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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多個印度阿三紛紛拉起槍栓,警惕地望著院牆。勞倫斯也忍不住從懷裏摸出了一把漂亮的鍍銀手槍,疑惑地望向院牆。

緊接著,一個魁梧之人快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出現在大牢前的空地上。此人正是安保隊長林尚武,他一見著徐清風,便故作憤怒地吼道:“什麽意思嘛?憑什麽要把殺人凶手移交給洋人?茱莉葉殺人的事,證據確鑿,認定充分,隻要稟報了省城就可以立即處斬的,把她交給洋人,她就逍遙法外了!”

“大膽!”徐清風發出一聲怒斥,林尚武頓時沒了聲音。

見徐清風禦下之術如此威武,連勞倫斯也忍不住伸出了拇指,而那十多個印度阿三則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是在嘲笑林尚武的軟弱無能。

林尚武默不作聲地掏出鑰匙,開了地牢的鐵門,裏麵頓時傳來一股黴變腐爛的氣味,那十多個本來想跟著進地牢的印度阿三,頓時掩住了口鼻,不願再入內。徐清風倒也善解人意,立刻踢了一腳林尚武的屁股,怒道:“你和老高趕緊進去把茱莉葉小姐帶出來!”

在印度阿三的哄笑聲中,林尚武和老高進了地牢,打開七重鐵門,把渾身肮髒不堪的茱莉葉帶了出來。而徐清風則拿出一張白紙,遞了一支狼毫細筆,請勞倫斯寫一份接收犯人的手續。

勞倫斯剛接過筆準備寫字時,院牆外的鼎沸人聲忽然發生了變化,聲音湧進了縣公所院子之中。刹那間,一大群西陵縣城裏的老百姓便打著火把衝進了院子裏的空地上,足足有上百人之多。那些印度阿三忙不迭地拉著槍栓,恐嚇民眾不準靠近,但他們卻不敢開槍,因為他們發現每個老百姓的手中,都提著菜刀、鋤頭、擀麵杖、燒火棍。如果開槍,絕對會激起民憤,就算殺死一兩個民眾,接下來一擁而上的民眾,肯定會活活生吞了他們。

印度阿三們向勞倫斯投來了求助的目光,而勞倫斯則怒視徐清風,要求身為縣長的他趕緊平息事態。

可是,徐清風怎麽可能願意平息事態呢,他就等著民眾一擁而上,把茱莉葉撕成碎片呢。所以他隻好無奈地攤開手,對林尚武道:“這是怎麽回事?”

老百姓中,鑽出了一個中年婦女,她正是城東棺材鋪的老板娘王陳氏。

王陳氏手裏捏著一個雪白的饅頭,怒氣衝衝地說:“聽說你們要把那殺人的妖精茱莉葉交給洋人?要是茱莉葉走了,我家六歲的兒子鐵蛋可怎麽辦?他得了肺癆病,我就等著縣公所殺了茱莉葉,拿饅頭蘸她的血,給鐵蛋治病呢!你們怎麽能放走她!”

話音剛落,王陳氏身後又站出了好幾十人,手裏全都拿著雪白的饅頭。

這些人均為家中有肺癆病人的家屬,上次殺王跛子時,安保隊要求交納了費用,才允許去城外的空地上拿饅頭蘸血,所以沒吃上饅頭的,都是些家境困苦的窮人。這次好不容易能吃上免費的蘸血饅頭,他們又豈能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就連徐清風也不由暗忖,自己之前宣布處斬茱莉葉時,讓民眾免費拿饅頭蘸血的決策,真是英明到了極點。

這時,人群裏似乎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與其讓洋人把茱莉葉帶回省城釋放了,我們什麽也得不到,還不如現在我們就把那毒婦撕成碎片,自行拿饅頭蘸血,帶回家給患了肺癆病的家人服用!”

徐清風暗暗一笑,朝身邊瞄了一眼,隻見林尚武不知何時已沒了蹤影。

定然是他剛才偷偷溜進人群之中,說出了這番蠱惑人心的話語。

果然,這句話一出,一大群人便圍了上來,赤紅著眼睛,狠狠向茱莉葉逼了過來。

而茱莉葉則癱軟無力地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嘴裏“呀呀”做聲,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連勞倫斯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求助地望向省城來的探長王懷虛。

王懷虛更是無計可施,在省城他或許算個人物,可在這幫西陵縣城的老百姓麵前,根本就沒人認識他。

所以,最後出麵的,依然是徐清風縣長。

徐清風攔在了茱莉葉身前,攔住民眾,朗聲說道:“請大家冷靜!如果你們現在把茱莉葉撕成碎片,取了蘸血饅頭,可過不了多久,我這個當縣長的,就得人頭落地!”

“徐青天,您老人家為什麽要這麽說呀?”王陳氏詫異地問道。

僅用兩天時間,徐清風就連續破獲了肺癆病人離奇暴亡與西門雅官道被殺這兩樁大案,此刻他在西陵縣城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已然達到了頂點,所以他說的話,民眾們還是要賣點麵子的。

徐清風微微一笑,道:“在我身邊這位洋大人,名叫勞倫斯,是大英帝國駐省城公使館的官員。他奉命要帶走茱莉葉,我隻能答應。如果我不答應,我就會官位不保。當然,我的官位保不保,並不重要。但如果你們真當麵殺死了茱莉葉,日後省城革命政府一紙公文下來,隻怕我得拿自己的腦袋去償命!”

聽了這番話,民眾們不禁朝後退了一步。

但王陳氏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如果讓茱莉葉就這麽走了,我兒子鐵蛋又怎麽辦呢?我們全家都等著處斬茱莉葉了。”

徐清風笑了笑,道:“除非你們能說服勞倫斯這位洋大人,讓他放棄帶走茱莉葉的決定,並留下文書,那你們今天就可以親手把茱莉葉撕成碎片,日後各自帶著蘸了血的饅頭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