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完成的油畫

肖玉蘭,二十二歲,西南美術學院的畢業生,來拉薩是為了創作寫生,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卻降臨到她的身上。她也是案件裏第一位受害的死者。

警方對於肖玉蘭的調查相對而言簡單一些,因為她來西藏不久,朋友不多,也沒有什麽社會交往。她在巴爾庫路北段租有一間民房,白天出去畫畫,晚上就回到這裏休息。她的屍體是在離她住家有近十公裏,靠近當巴路附近,一條河的河邊被發現的。目前,警方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發現屍體的地方並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而是凶手棄屍的地方。

凶手在棄屍的時候,留下了許多線索,裝屍的黑色塑料袋、指紋、頭發、小飾物、煙頭……不過所有這些東西,顯然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不管是哪一樣,隻要查下去,最後都會發現被凶手欺騙。其她兩位受害者的情況也基本一樣,除了棄屍的地方不同,所有在棄屍位置附近發現的線索,都是凶手有意為之,用來誤導警方。

嚴詠潔、陳思國和常寧三人決定放棄調查凶手留下的這些線索,而從受害者方向重新開始調查。他們第一個來到的位置就是肖玉蘭的宿舍。

宿舍在一間民房的三樓,靠著街麵。

房間不大,陳設簡單,吊燈、床、衣櫃、書櫃、幾把小木椅和一個畫架就差不多占滿了所有位置。

在嚴詠潔他們這次來之前,陳思國和常寧已經來搜查過一次,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不過眼下,他們還是決定一起再來這裏看看。

衣櫃裏還留著肖玉蘭的衣服,書櫃裏擺著她喜愛的圖書,畫架上還有一副她未完成的油畫。

“因為還沒有破案,所以這個房間一直被警方封存,所有物品和東西都保持死者離開時的原樣。”陳思國向嚴詠潔介紹道。

嚴詠潔點點頭,走到窗邊,打開房間裏的窗戶,一陣微風襲來,跟著眼前便一亮,雪山、白雲如畫一般展開在眼前。原本昏暗的房間也變得明亮起來。她仿佛都可以看到,感受到那個美女的女孩,手持畫筆,猶如一株藍蓮花在風中輕輕搖曳。

“女孩的生活很簡樸,我們來搜查了幾次,都沒有找到有助於破案的東西。”常寧說著隨手打開一個抽屜,裏麵是一些女孩的日用品,擺放的位置都基本和上次來看的一樣。

陳思國雖然也對這一次搜查不抱多大希望,但還是認真的對房間內的物品一一檢查,希望能有新的發現。

嚴詠潔從窗邊轉過身來,沿著房間走了一圈,突然被畫架上那副未完成的畫吸引了。

畫的背景是一座寺廟,寺廟前畫有幾位正在膜拜的藏民,藏民神態虔誠,表情栩栩如生。不過可惜的是,寺廟隻畫了一半,而且整幅畫的右邊也還有大片的空白。

“這幅畫很特別。”嚴詠潔手扶畫板說道。

陳思國和常寧聞聲也走過來。

“有什麽特別?”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他們也注意過這幅畫,可是並沒有看出什麽特別的地方。

“你們看這裏。”嚴詠潔把手指到畫上右邊空白處靠近寺廟牆邊的地方,“有些淺淺的痕跡,好像是描線。”

陳思國和常寧蹲下來,湊近畫板,仔細一看,在嚴詠潔指出的地方,果然有些輕微的痕跡,仿佛用硬筆描繪的線條,隻是沒有上色而已。

“好像畫的是幾個人。”嚴詠潔推測說。

“線條有些模糊,或許我們能找鑒證科的人把這裏補上。”陳思國臉上有些紅潤,自己和常寧來過一次,卻沒有任何發現。嚴詠潔的細心和敏銳,讓他自歎費如。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常寧看著畫布,眼神中透出一絲驚喜。

在鑒證科裏,肖玉蘭的畫作被掃描到計算機裏,一名技術人員利用專門的軟件,依據畫作未完成部分裏那些輕微的線條進行補圖。

大約過了一個多鍾頭,整幅畫在計算機屏幕上慢慢的浮現出來,隻是電腦補上的畫麵看上去有些生硬。

“根據畫者留下的線條,再用電腦模擬分析,大概就隻能補上這麽多了。”技術人員向身後的嚴詠潔、陳思國和常寧解釋道。

畫作裏,整個寺廟的輪廓已經全部出來,而在寺廟的右側是一片樹林,樹林裏畫有五位遊客,神情各異,有拍照留影的,有觀望朝拜者的,有欣賞四周風景的。

“有兩個人……好眼熟。”陳思國看著油畫裏新出現的人像,若有所思的說道。

嚴詠潔和常寧也在一旁看,聽了陳思國的話有些迷惑,因為畫作裏的人像很小,而且麵貌也都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很難看出像誰。

“常寧,麻煩你幫我把另外兩位死者生前的相片調出來。”

“好的。”常寧立刻在電腦上調出了案件資料,把警方收集到另外兩位死者的生前相片都一一羅列出來。

“你們看這兩張相片。”陳思國搜尋了一番後,點出放大了兩張相片,分別是另外兩位受害者芳慧慧和楊陽的相片。

“相片上芳慧慧的戴著的項鏈,和畫上這個女孩的項鏈是一摸一樣。”陳思國把芳慧慧的相片放大到全屏,然後指著一旁的畫說道。

確實如他所言,畫作裏樹林中有一個舉著傘的女孩,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鏈,項鏈上的波浪型的吊墜清晰可見。而相片中芳慧慧同樣戴著這樣一條項鏈。

“除了項鏈以外,畫作中這個女孩的服飾也和相片上芳慧慧穿的衣服一樣,唯一難以確定的就是顏色。”陳思國繼續推斷,突然間他腦海裏出現了許多畫麵,仿佛決堤的洪水,他似乎已經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抓住了破案的線索,“還有這張楊陽的相片,她手腕上戴著一條菱形手鏈。”

他又放大另一張楊陽的相片,果然在楊陽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條菱形的手鏈。

“畫作裏這個拍照的女孩舉起的左手上,也有這樣一條手鏈。”這次沒等陳思國繼續說,常寧也發現了這個驚人的巧合。

“如果你們的推測成立,也就是說,三位受害者曾經同時出現在這座寺廟附近……”嚴詠潔此時不但感覺到他們已經找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更重要的是她發現眼前這個叫陳思國的警官有著超乎尋常的記憶力和洞察力。

“不錯,眼下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畫中這座寺廟究竟在哪裏?”陳思國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不過嚴詠潔和常寧卻皺了眉頭,拉薩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廟少說也有上百個,要單憑一副不完整的油畫來找到這間寺廟,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周瞳和卓嘎在密室的盡頭,卸開地上一塊石磚,石磚下麵是一汪清亮的潭水。

“卓嘎大哥,你會遊泳嗎?”周瞳看著這深不見底的水潭,也有點發怵。

卓嘎點點頭,神色依舊凝重,他想著自己的妻子孩子,心中的焦急和痛苦難以言喻。

周瞳現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自己的母親被人抓走,他現在不但要追查凶殺案,揪出幕後黑手,還要想辦法救出他們。

“梁小武恐怕也就是從這裏出去的,不過……”周瞳歎了口氣。

“我們走!”卓嘎是急性子,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怎麽救出妻子老婆,二話不說先跳進水裏。

周瞳怕他衝動出事,深吸一口氣,也跟著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讓人渾身都變得僵硬起來。

水道裏十分窄小,剛剛可以容下一個人的寬度,卓嘎和周瞳兩人一前一後向下潛去。水下沒有光線,漆黑一片,好在水道筆直向下,並沒有什麽磕碰。

下潛了大約二十來秒的時間,周瞳和卓嘎鑽出了狹窄的水道,來到一片寬闊的水域,仰頭向上,可以看到有光線透入水中。

兩人水性有限,此時憋氣已經到了極限,立刻如飛箭一般猛力向上衝去。

“嘩”的一聲,周瞳和卓嘎終於躍出水麵。兩人大口的喘氣,尤其是周瞳,本來就不適應這裏缺氧的環境,再這麽潛水憋氣,整個人差點暈過去。

“快上岸!”卓嘎也不等周瞳緩過氣來,連忙催促他往岸邊遊。

周瞳此時連踩水的力氣都快耗盡了,他隻能依靠身體的浮力,借著水性,慢慢往岸邊漂。可卓嘎卻很著急,不由分說的拉著周瞳快速往岸邊遊去。

“還好這裏沒什麽人。”到了岸邊,卓嘎如釋重負。

周瞳卻因為他的拉拽,嗆了好幾口水。

“納木錯湖是藏民的聖湖,如果給人看到我們這樣在水裏,恐怕會引起大麻煩。”卓嘎爬上岸,一邊向周瞳解釋,一邊把他也從水裏拉起來。

周瞳這時候哪有力氣抱怨,除了累之外,整個人都感覺快要被凍成冰棍,四肢幾乎沒了知覺。

“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烤幹衣服。”周瞳打著哆嗦。

卓嘎雖然身體強健,但此時也有些抗不住,看看了四周,見不遠處有炊煙,說道:“這附近有藏民居住,我們去那裏求助。”

周瞳連忙首肯。

兩個人也不再矜持,往炊煙升起的地方一路急行。好在並不遠,沿著小路走了約莫五分鍾,就看到了一棟石砌的藏樓。

臧樓前,一個藏族姑娘正在喂牛,她遠遠就看到兩個渾身濕漉漉的人跑過來。

“你們怎麽了?”藏族姑娘一臉驚訝的用藏語問道。

“我們不小心落水了。”卓嘎隨口說道。

“快進屋裏去,我幫你們拿衣服換上。”藏族姑娘說著瞟了一眼卓嘎身旁的周瞳,她以前倒沒見過這樣英俊的漢族小夥子,臉上禁不住紅潤起來。

“阿爸,有客人來!”藏族姑娘打開門,把卓嘎和周瞳帶進屋裏,大聲喊道。

一個差不多五十來歲的藏族漢子聞聲從樓上走了下來。

還不等卓嘎開口,藏族姑娘就說道:“阿爸,他們落水了,你趕緊找兩件衣服給他們換上。”

周瞳站在一旁也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麽,隻是僵硬的笑著,鼻涕不斷的往下流。

卓嘎倒是表情自然,他們藏族人都熱情好客,碰到有困難的人都會幫一把。

果然,那藏族漢子連忙熱情的拿出衣服,遞給卓嘎,“這麽冷的天,你們怎麽掉湖裏了,快到裏屋去換上衣服。”

卓嘎接過衣服,說了聲謝謝,便連忙帶著周瞳去換了衣服。

兩個人換過衣服出來,藏族小姑娘又給他們遞上了酥油茶。

屋子裏本就暖和,換了一身幹衣服,喝了杯熱乎乎的酥油茶,兩個人總算緩過勁來。

閑聊一番,他們才知道原來這藏族漢子叫做康巴,藏族姑娘是他的女兒金朵兒,父女倆住在這裏相依為命。

“大叔,您這裏有電話嗎?”周瞳想和嚴詠潔取得聯係,以免他們擔心。

卓嘎本想為他翻譯,但是金朵兒上過學,懂得漢語,連忙說道:“我這裏有手機,你拿去打。”

周瞳接過手機也不客氣,走到裏麵房間,撥通了電話。

“喂,詠潔。”

“……你個蠢豬,這麽多天跑哪裏去了?”嚴詠潔接到周瞳的電話,心裏舒坦了不少,但嘴上卻一點不客氣。

“我的事情說來話長,見麵再聊。你那邊調查的怎麽樣?”周瞳說著歎口氣。

“我們有點進展,不過還在追查。你們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我們在納木錯湖邊的藏民家裏,今天晚上就趕回拉薩。”

“那好,晚上見……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周瞳掛了電話,轉身準備出去,卻突然看見房間桌子上有一塊符牌。

符牌上雕刻著鷹、象、馬、狗、孔雀五獸圖案,這正是他們在密教“伏藏”中看到的圖案。

“莫非他們也是信密教的?”周瞳拿起桌上的符牌,心中起了疑慮,打算出去問個清楚。

“卓嘎……”周瞳推門而出,然而他怎麽也想不到,剛才還在客廳聊天的三個人,卻突然都消失不見了。

“卓嘎大哥!卓嘎大哥!康巴大叔!金朵兒姑娘!”周瞳一邊叫喊,一邊四處查看,但整棟樓裏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原本客廳裏關著的門,此時卻是虛掩的。

周瞳推門出去,屋外忽然間飄起了大雪,在一片飛舞的雪花中,他看見遠處有兩個白色的人影扛著卓嘎、康巴和金朵兒三個人正往一條山路上跑。

“站住!”周瞳一聲大喊,然後飛奔而出,追趕上去。

那白色人影聞聲稍一停頓,不過馬上又加快速度,往山林深處跑去。不過其中一個白色人影扛著兩個人,雖然想更快一點,但似乎力有不足,速度反而慢了下來。

眼看兩個白影的距離慢慢擴大,而周瞳是拚了命在追,他和落後白影的距離是越來越近。而這個時候,周瞳也漸漸看清了白色人影,雖然看不到前麵,但從後麵看竟然是沒穿衣服,長滿白毛的怪物。

白毛怪物也察覺到周瞳快追上自己,為了跑得更快一些,他把左肩扛著的金朵兒扔下了山路。這樣一來,他負重大減,奔跑的速度快了很多,眨眼間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周瞳見金朵兒滾下來,急忙上前接住。

“你……沒事吧?”周瞳此時已經精疲力竭,高原缺氧加上突然的奔跑,讓他上氣不接下氣。

“雪人!雪人!是雪人!”金朵兒還沒從驚恐中恢複過來,她雙手緊緊抓住周瞳的衣領叫道。

周瞳本就有些頭暈目眩,被金朵兒這麽一搖晃,隻覺得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而另一邊,嚴詠潔剛收起電話,卻看見常寧正看著她笑。

“周瞳打過來的,他和卓嘎今晚回拉薩。”嚴詠潔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那我們就放心了。”常寧笑著說道,“對了,周瞳他們發現什麽線索沒有?”

“暫時還不清楚,要等他們回來才知道。”嚴詠潔搖搖頭。

“我們這裏還有七十多座寺廟的資料要核查。”一旁的陳思國這時卻板著臉說道。

“他就是這種性格,你別見怪。”常寧吐吐舌頭,附在嚴詠潔耳邊小聲說道。

嚴詠潔笑著點點頭,並不在意,她也想盡快找到畫中的那座寺廟。可畫裏隻是寺廟的一個側影,單憑這點信息找到是哪座寺廟,難度實在太大。

“我們這樣一座座寺廟的排查,太過耗時,我想既然芳慧慧和楊陽去過那裏,或許從她們那裏能找到關於這座寺廟的線索。”嚴詠潔提議道。

“詠潔姐說的不錯,我們應該去芳慧慧和楊陽那裏再做有針對的調查,而把核查的工作交給本地警方,他們比我們更熟悉這些寺廟。”常寧也表示讚同。

陳思國沉默了片刻,嚴詠潔說得確實有道理,他發現自己最近心情起伏很大,缺少以前的冷靜,而之所以這樣,卻完全是受這個女人的影響。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嚴詠潔,這個英姿勃勃的美麗女人,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迷人氣息,讓他每次看見她的時候,都心跳不已。

“陳思國,你怎麽認為?”常寧上前拍了拍發愣的陳思國。

“哦,好的……你負責聯係拉薩警局的同事,交代他們一下,我和嚴詠潔先去芳慧慧家裏走一趟。”陳思國有點坎坷的說道。

“那我們就趕快行動吧。”嚴詠潔爽快的答應。

常寧愣了一下,心裏有些不情願,不過畢竟是她自己的提議,拉薩警方那邊也確實需要有人配合。

陳思國見沒人反對自己的方案,竟有種竊喜的感覺。

芳慧慧的父母是四川人,十幾年前就來到拉薩,在這裏開了一家川菜館。老倆口就這麽一個女兒,平常痛愛有加,偏偏那晚卻因為女兒談對象的事情和她吵了一架。芳慧慧一氣之下奪門而出,可誰也沒想到,她這一走就再沒有回來。

老倆口由於痛失愛女,菜館一直歇業至今。

嚴詠潔和陳思國兩人再次敲開了老倆口的門。

開門的是芳慧慧的父親,老人滿臉的皺紋,神情憔悴,不過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陳思國。

“陳警官,抓到凶手了嗎?”老人激動地問道。

陳思國神色有些尷尬,說道:“還沒有,不過我們一定會盡快把凶手繩之於法!”

老人聞言有些失望,垂下了頭。

“芳伯,這次來,我們想再了解一些情況,方便嗎?”陳思國柔聲的問道。

“沒什麽不方便的,請進吧。”芳伯把嚴詠潔和陳思國請進了屋子裏。

房子一共有三樓,一樓和二樓是做生意的,三樓是老兩口和女兒芳慧慧住的地方。現在一樓已經一片狼藉,桌椅上都布滿灰塵。

“真是不好意思,我抹抹椅子,你們坐。”芳伯一邊說一邊拿起抹布擦幹淨了兩張椅子。

“阿婆她老人家呢?”陳思國隨口問道。

芳伯眼睛卻紅了,說道:“她前兩天病倒了,現在在醫院。”

陳思國和嚴詠潔心裏也一陣難受,看來芳慧慧的死給兩位老人帶來了極大地打擊。

“芳伯,你不要太難過,保重身體。”陳思國安慰道。

芳伯歎口氣,點了點頭。

“芳伯,我們想問問您,慧慧她信佛教嗎?”陳思國這才開口問道。

“不可能啊,她這丫頭哪裏會去搞那些東西。”芳伯連忙搖頭。

“那您知道她最近有沒有去過哪家寺院玩?”

芳伯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說:“沒聽她說起過,白天她都是在店裏幫忙,晚上也多半是找些朋友去唱歌之類的,有空也不會往寺廟裏跑啊。”

“可是據我們了解,她大概在十月份的時候去過一間寺廟玩,這裏有幅畫您看看。”陳思國說著拿出電腦處理後打印出來的那副畫,“請您辨認一下,畫裏這個女孩像您女兒嗎?”

芳伯打開燈,戴上眼鏡,仔細端詳了一番,說道:“這女孩穿著打扮和慧慧一個樣……不過畫裏的臉看不清楚,這畫是哪裏來的?”

“畫是我們從另外一個死者家裏發現的,您能確認畫裏這個女孩是您女兒嗎?”

“八九不離十,這條項鏈是她今年過生日的時候,我和老伴送給她的,項鏈的款式很特別,所以我印象比較深刻。”芳伯的語氣肯定了一些。

“那畫裏的寺廟,您有什麽印象沒有?”

“沒有……或許我老伴知道,她有什麽事情喜歡和她媽媽說……不過……”芳伯想起老伴中風,躺在醫院裏還昏迷不醒,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芳伯,慧慧的男朋友,你對他了解嗎?”一直沒有說話的嚴詠潔這個時候突然問道。

“這個混蛋,如果不是他,我女兒那晚也不會跑出去,我看就是他下的毒手!”老人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漲紅了臉。

“芳伯,你別激動,我們會認真調查的。”陳思國連忙安慰,他早就調查過芳慧慧這個男朋友,並沒有作案的條件和動機。

他不知道嚴詠潔為什麽會突然有此一問,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向了嚴詠潔。

可是嚴詠潔繼續問道:“芳伯,您能把慧慧離開那晚的情況再詳細說一遍嗎?”

芳伯本想埋怨幾句,因為那晚的情形他已經反複向警方說過好幾次了,可是看到嚴詠潔一臉認真的表情,他終究隻是又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那晚王海燕這個不學無術的臭小子又跑來找慧慧……”

他剛說到這裏,嚴詠潔忽然聽到二樓傳來輕細的腳步聲,她緩緩站起身來。

陳思國和芳伯都是普通人,自然沒有嚴詠潔這樣的聽力,見嚴詠潔突然站起來,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正在這時,一支飛箭突然射向芳伯。

嚴詠潔早有準備,手上用來記錄的筆順勢拋出,撞開了飛箭。

“什麽人?”嚴詠潔接著大喝了一聲,人如大鵬展翅,一躍而起。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一旁的陳思國和芳伯看得張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