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逝去的記憶

周瞳忘情的抱住李瑩的那一刹那,腦海裏幾乎是一片空白,更沒想到的是身體裏會氣血翻湧,感覺五髒六腑都似翻江倒海一般,終於支持不住,癱倒在地。

李瑩在他身邊叫喊著他的名字,他能聽見,卻睜不開眼,也張不了嘴,全身都動彈不了,除了還有一點意識。

當他聽見李瑩叫喊著衝出去,跟著很快就什麽聲音都沒有了的時候,雖然看不見,但他卻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可是卻無能為力。再後來,他感覺自己的嘴被撬開,然後被迫吞下去一粒藥丸。

可以感覺到藥丸苦澀的味道,但身體依舊沒有力氣,腦袋裏慢慢感覺發熱,跟著一陣眩暈襲來,最後一點意識也開始慢慢消失,仿佛整個人都要沉入了海底……周瞳拚命的掙紮,抵抗那強烈的睡意,不過或許是藥丸開始起作用,眩暈的感覺竟然逐漸消退,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失去的記憶更是猶如決堤的洪水滾滾而出……

黑夜、暴雨、屍體、沈香、阿婆、石達、金丹、王可,還有巫寨和龍身牛頭的怪獸圖案……所有那些模糊的人和東西,終於聯係到一起。

那晚,沈香把他打暈,而他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沈香。

沈香的穿著很奇怪,一身白大褂,還戴上了一副眼鏡,看上去就是一位美女醫生。而周圍的環境,也仿佛是醫院裏的病房,白色的燈光,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瓷磚,還有白色的牆麵。不過唯一和醫院有所區別的就是這裏沒有窗戶,四周都是密封的空間,隻在他的對麵有一扇緊閉的門。不過有些讓他奇怪的是,門上竟然雕刻著一個龍身牛頭的怪物。

周瞳想揉揉眼睛,但雙手卻抬不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結結實實綁在了**。更讓人有些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身上除了穿著一條**外,再沒有任何遮掩的東西。

“沈香,你該不是想玩**吧?”周瞳臉紅紅的看著沈香說道。

沈香做夢也想不到周瞳醒來的第一句話會這麽說,她倒是先愣了幾秒鍾,才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你還能開玩笑,真是很不簡單的人物。”沈香一邊說,一邊用她那柔軟的手指輕輕的在周瞳的胸膛和腹部上滑動。

周瞳極力克製著自己,但是他的身體卻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很自然的膨脹了起來。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周瞳臉皮再厚,也覺得不好意思,不得不故作正經的問道。

“巫寨。”沈香滑動的手指停了下來。

周瞳在腦海裏搜尋了一番,然後搖搖頭說:“沒聽說過,你們又幹嗎把我帶到這裏來?”

“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沈香的手指離開了周瞳的身體。

周瞳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會遇到阿婆和沈香絕對不是一個偶然,對方顯然是有心引他入局。

“如此精密的機器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絕對不是簡單的組織。”周瞳不再回避,直言道。

“知道的越多,你的命越不長。”沈香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摸出一把手術刀。

周瞳看著沈香手中明晃晃的刀,心裏一緊,他可不是不怕死的人。不過這種驚恐隻是一瞬間,如果對方真要殺死他,也不用特意等到他醒過來。

“別嚇我了,你要殺我早動手了。”周瞳沒有再去看那把手術刀,而是鎮定的看著沈香的眼睛問道。

“你果然很聰明,難怪連日本的金陵會社和俄羅斯黑手黨都被你擺了一道。”沈香忍不住上前摸著周瞳的臉蛋說道。

“好說,好說,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艾晨究竟去了哪裏?”周瞳絲毫沒有不安的情緒,反而非常享受沈香那有著淡淡清香,白嫩細膩的手。

“不用心急,待會會有人來告訴你。”沈香收起手術刀,然後順手拉過一個推車,上麵擺滿了各種注射器和藥品。

“看來你們似乎沒有打算讓我活著離開這裏。”周瞳雖然不知道即將看到什麽,但是他卻明白自己知道的越多危險就越大。

“這你不用擔心,保住秘密的方法不僅僅是殺人而已。”沈香說著已經拿起一支注射器,然後往裏麵注入了一種淡黃色的藥劑,不過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這淡黃色的**裏還有許多頭發絲般粗細的小蟲在不停的蠕動著。

“這是什麽東西?這麽惡心,你該不是想把這玩意注射到我體內吧?”

周瞳雖然極力擺動著身體,想掙紮著躲開沈香手中的注射器,但這絲毫沒有用處,沈香動作熟練的把注射器紮進了他的靜脈。

“這種藥物隻會讓你渾身乏力而已,避免你待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說完,沈香就幫周瞳解開了扣住他四肢的皮帶。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正是沈香的阿婆。隻是她現在的背直了很多,也沒有了苗族的服飾,換上了和沈香一樣的白大褂,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周瞳並不感到奇怪,他試著勉強坐了起來,果然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現在就算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也可以一拳打倒他。

沈香看見阿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輕鬆,顯得非常緊張,眼神裏竟然還有一絲恐懼。

“沈香,你先出去。”阿婆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沈香恭敬的往門口退去。

“另外,對於你昨晚的行為,上麵的意思是暫停一天的‘糖果’,算是一個小小的警告。”阿婆語氣裏沒有一絲感情。

沈香聞言卻是渾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臉色發白的回頭看了一眼阿婆。

但阿婆的神色卻是一臉木然。

沈香不敢再耽擱,有些魂不守舍,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阿婆,一前一後,差別很大。”周瞳看著眼前這個阿婆,有些調笑的說道。

阿婆看著周瞳,沒有說話,她的眼神仿佛想穿透眼前這個有些奇特的小子。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周瞳不自然的挪動了一下身子,他確實不大喜歡被一個老太婆這麽盯這看。

“你和艾晨是什麽關係?”阿婆終於開口問道。

“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很純潔的友誼。”周瞳說話的表情有些誇張。

“年輕人,想要活著從這裏出去,最好老實一點。”阿婆用威脅的口吻說道。

“阿婆別說笑了,如果你要我的命,我早就沒命了,似乎我對你們還是很重要。”周瞳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他們一天沒達到目的,自己的小命就很安穩,“不知道有什麽是我可以效勞的?”

“不要以為在這裏也可以耍你的小聰明。”阿婆說著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表,“還有三十秒,應該就會有反應了。”

周瞳不知道她們耍什麽花樣,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阿婆所說的三十秒之後,不會發生什麽好事情。

阿婆眼睛盯著手腕上的手表,一眨不眨。

安靜的房間裏,周瞳也可以清晰的聽到腕表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

不多不少,剛好三十秒。

周瞳的頭腦裏忽然一片蚊蟻縈繞的振翅聲。“嗡嗡嗡!嗡嗡嗡!……”由小變大,連成片逐漸升級為巨大的轟嗚聲,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血管中向外擠壓般幾乎撐裂整個身體。而身邊的聲響都仿佛罩上了隔音層,阿婆說話的聲音模糊變形得如同電子設備,眼中的圖案也不停地晃動扭曲。皮膚開始變得冰涼,周瞳能感覺到自己在不由自主的**,仿佛有一隻小貓用尖利的爪尖摳抓凸起的雞皮疙瘩,那種鑽心的癢痛順著毛孔逐漸鑽進了骨頭。而自己的雙手一點力氣都沒有,想搔卻摸不到、想撓又夠不著,隻能晃動身體想借著皮肉的甩動去摩擦骨頭來止癢。

這種突如其來的巨大痛苦,讓周瞳摔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發出淒慘的吼叫。

慘況一直持續了有半個鍾頭,才漸漸平息下來。

“你可以繼續保持沉默,不過這種症狀會在以後每隔六個小時爆發一次,而且每次的時間也會越來越長。”阿婆看著還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周瞳說道。

“你們……到底……給我注射的什麽藥物?”周瞳雙手抱著自己的身體,在地上卷成一團,聲音還在微微的顫抖。

阿婆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

“苗人叫它作蠱,不過經過我們的科學改良,現在已經是一種非常有效的生物藥劑。”

“蠱?真的有這種東西嗎?”周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言自語般問道。

阿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說:“是誰讓你來找艾晨的?”

周瞳依舊埋著頭,沒有說話,他的腦子卻還很清醒,看來一切都和艾晨有著密切的聯係。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大學剛畢業不久的雜誌編輯,怎麽可能讓這些人如此在意,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自己老是裝聾作啞恐怕要吃苦頭,那滋味真是比死還讓人痛苦,可是該怎麽說呢?

“你現在不想說也沒關係,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求我聽你說。”阿婆沒有再逼問周瞳,很不屑的看了一眼,就扔下他走了出去。

門被緊緊的鎖死了,整個密封的房間裏就剩下周瞳一個人。他掙紮著慢慢爬了起來,但是身體依舊還是很虛弱,而且剛才那種極端痛苦的感受還在令身體忍不住的哆嗦。

不過幸運的是,周瞳的意識還很清醒,他仔細觀察著周圍,思索著從這裏出去的辦法。這裏唯一的一扇門是從外麵反鎖的,自己縱然有再高超的開鎖技巧也無濟於事。天花板上倒是有一個通風口,但是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連站起來都成問題,更別提爬那麽高的通風口。

周瞳左看看右看看,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放棄了逃跑的打算。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編個故事應付老巫婆,否則時辰一到,恐怕……周瞳想起剛剛所經曆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他埋頭編故事的時候,那個對他來說遙不可及的通風口,忽然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周瞳抬起頭,好奇的看著通風口。

很快又有“哐當”一聲傳來,跟著通風口的護網被推開,一個美麗的身影一躍而下。

“沈香!你……”周瞳驚訝的嘴還沒合上,就被沈香柔軟的手捂住了嘴,而且有一粒甜甜的仿佛是糖果的東西也塞進了周瞳的嘴裏。

此時的沈香已經脫下了白大褂,換上了一套苗族的服裝。

“什麽也別問,老巫婆已經送貨去了,你先穿上衣服,我們跑出去再說。”沈香把嘴貼在周瞳的耳邊說道。

周瞳看著沈香,雖然有點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沈香小心翼翼的放開周瞳,把手中拿著的衣服遞給他,然後轉身輕手輕腳的把床推到了通風口的下麵。

“你好點沒有?”沈香把周瞳從地上扶了起來。

周瞳深呼吸了一口,果然慢慢感覺到身體比剛才好了很多,力氣也逐漸恢複。

“我好象恢複了。”

“別高興的太早,這粒‘糖果’隻能讓你暫時沒事。”

“糖果?這就是剛才那個老巫婆所說的‘糖果’?那你怎麽辦?”

“這裏不是聊天的地方,我們出去再說。”

沈香說完,自己先跳上床,然後爬上了通風口。

周瞳活動了一下四肢,也跟在沈香的後麵爬了進去。

通風管道裏四通八達,不過好在沈香非常熟悉,領著周瞳在管道內穿梭如常。

“我們從這裏下去,小心一點。”沈香在一個通風口前停了下來,回過頭對周瞳叮囑道。

周瞳完全不知道沈香為什麽會有如此突然的變化,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自己除了相信她,再別無辦法,於是他聽話的點點頭。

沈香並沒有急於下去,而是稍稍觀察了一下,確定下麵沒有其他人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通風口的護網。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通風口爬了下來。

這個房間好象是一個雜物房,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已經有些破爛和發黑的紙人。

紙人和真人一般大小,歪歪倒倒的斜靠在牆上,雖然看起來很陳舊,但是依然很精致。它的臉是用毛筆繪的,黑色的眼睛,粉粉的臉蛋,猩紅的嘴,看上去讓人不免覺得有些恐怖。

“這是……”周瞳好奇的拍了拍紙人。

“是他們用來嚇人的。”沈香來到這裏似乎放鬆了不少,她邊說邊舉起紙人,然後套在了自己身上。

這紙人下麵竟然是空的,可以鑽進去一個人。

“原來快遞公司那人說的是真的,看來那個給我寄信的人玩的就是這個把戲。”周瞳恍然大悟。

沈香從紙人裏又鑽了出來,似乎裏麵有些憋氣,她喘了口氣,才說:“不錯,給你寄信的人就是我。”

周瞳的臉上並沒有顯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你和艾晨是什麽關係,又為什麽要把我引到這裏來?”

“你現在別問了,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告訴你。”沈香拉著周瞳的手,往房間裏麵走。

當兩個人走到房間的盡頭,在他們的腳下出現了一個下水道。

“又要鑽?”周瞳感覺自己快變成老鼠了。

“不想鑽就留在這裏繼續陪老巫婆。”

“你也叫她老巫婆?”周瞳自己早在心裏叫幾百遍了。

沈香聞言臉色卻凝重起來,幽幽的說道:“她是一個比巫婆更可怕的人。”

“那你這麽做,難道不怕她……”周瞳看著沈香,意味深長的說道。

“怕?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沈香的眼睛裏有比恐懼更強烈的東西,那就是悲憤。

周瞳不再問什麽,自己動手,掀開了下水道的蓋子。

下水道並不寬,剛好可以容的下一個人躬身行走,不過奇怪的是裏麵沒有水,但仍舊惡臭刺鼻。

沈香麵無懼色,一躍而下,周瞳則深吸了一口氣,捂著鼻子跟了下去。

下水道裏漆黑一片,不過好在沒有岔道,兩個人就這麽一直的躬著身子爬行。沈香倒是還好,不過周瞳似乎昏迷的太久,又沒吃東西又沒喝水,再經過這麽一折騰,整個人都是天暈地轉,全靠意誌力在勉強支撐。

幸虧下水道不算很長,兩個人大約爬了半個鍾頭,終於看到了出口。

“下麵這條河裏有毒,待會跳下去的時候一定要憋好氣,千萬不要把水喝進去了。”沈香蹲在下水道的出口處,神色嚴肅的叮囑周瞳。

周瞳對自己的水性還是非常自信的,並不擔心會嗆到水。

沈香不再多說,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一頭紮入河水中。

周瞳本來也想有樣學樣的跳下去,但到了邊上,還是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捂住嘴,猶如高空墜物一般閉眼跳了下去。

周瞳從水裏冒出頭的時候,沈香已經站在岸邊等著他了。

“奶奶的,這水真有毒麽?”周瞳遊上了岸,他幾乎一天一夜沒喝水了,忽然看見一條這麽清澈的河水,卻不能喝口水,實在是憋氣。

“你要是不信,可以喝口試試。”沈香一邊說,一邊小心的把頭發上的水擰幹。

周瞳看看了河水,搖了搖頭。

“不用了,一條魚都不見,而且附近連隻鳥都沒有,估計你沒騙我。”

“你還算不笨阿。”

“過獎,現在我們去哪裏?”

“去巫寨。”

周瞳聞言愣住了,可是看沈香的表情又不像是開玩笑。

“我們不是剛從裏麵出來嗎,怎麽又進去?”

“不是回裏麵,是到上麵!”沈香說著,指著周瞳身後的山崖。

周瞳這才回過頭,順著沈香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山崖的頂端,從濃霧之中隱約的浮現出一個山寨。

“快走吧,天黑後,我們就溜進去,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沈香看著周瞳,目光深邃。

黑夜比想象中來得更快,在沈香的帶領下,兩個人慢慢靠近寨子。

“這四周都有守衛,跟緊我,別發出聲音。”沈香神情有些緊張,但是動作還是非常迅速。

周瞳雖然饑寒交迫,但聽到她這麽說,還是努力打起精神,半點不敢馬虎。

沈香機智熟練的繞過崗亭,把周瞳帶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這裏有水和幹糧,你先吃點。”沈香點燃了房間裏的油燈,然後找出吃喝的東西遞給了周瞳。

周瞳哪裏還有功夫客氣,幾乎是從沈香手裏把東西搶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沈香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你怎麽了?”周瞳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藥……藥性開始發作了……你……塞住我的嘴……抱緊我……別讓我發出聲響……”沈香美麗的臉龐扭曲起來,痛苦蹲了下來。

周瞳經曆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一時間又是感動又是擔憂。沈香把剩下的“糖果”留給了他,自己卻要承受那難以言喻的折磨。

“哪裏還有‘糖果’,我去幫你找來。”周瞳緊緊抱住痛苦掙紮的沈香。

“沒……沒有……”沈香幾乎就要被那刺骨鑽心的痛癢逼的嘶聲大叫,她用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識用牙緊咬著嘴唇,血不斷的從嘴角滲出。

周瞳把她抱得更緊,四肢絞纏,想為她分擔痛苦,卻無能為力。

淚水,淚水早已模糊了周瞳的雙眼,在他的心裏暗暗發誓,無論對方是什麽組織,有什麽目的,他一定要阻止。

冰冷的夜,油燈早已經熄滅,隻有兩個互相溫暖著的身體,漸漸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