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能引蛇出洞

黑衣人忽然看到從周瞳口袋裏滑落出來的那張有著死神微笑的塔羅牌,他的眼神仿佛就像看到幽靈一般,充滿了恐懼。黑衣人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叫聲,然後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衝出木屋。

周曈離開了嘉明公寓,他沒有去學校,也沒有回家。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他太需要安靜的想一想了。因為此刻的他更加確定在這一係列自殺案件的背後,有一個真正的凶手,而正是這個凶手導演了一樁樁離奇的自殺案件。黑衣人是凶手還是幫凶?以黑衣人的武功要殺一個人,何必要費如此大的周折,搞出這麽多花樣?凶手到底有什麽目的?周曈一時之間,百思不得其解。

周曈拍了拍腦袋,努力讓自己從繁瑣的思路中跳出來。雖然凶手殺害汪虹和胡芳麗的原因現在並不知道,但是馬慧佳的死,凶手顯然是為了滅口,因為馬慧佳一定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她恰恰又碰上了我。她雖然什麽也沒和我說,但是凶手並不能肯定這一點,黑衣人急匆匆的出現要殺我正好說明了這一點。現在不管黑衣人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但通過他一定可以查出真相,所以找出黑衣人,便是現在唯一的線索!而能夠引出黑衣人的誘餌就是我自己。周曈想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第二天是周末,如果是以往的話,周瞳一定會睡到太陽曬屁股。可今天他卻起了個早床。他先敲了敲嚴詠潔的房門,卻發現沒有人,嚴詠潔竟然一夜未歸。

“這個野蠻女人會去哪裏?”周瞳嘴裏嘟囔著,“不在也好,我可以自由行動。”但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這野蠻女人走了,她派的保鏢應該沒走吧,如果也不在了,我小命可就懸了。周瞳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想出去按計劃行事,卻又害怕,想打電話給嚴詠潔,卻又拉不下麵子。猶豫再三,周瞳還是決定豁出去了。

周瞳的計劃非常簡單,那就是虛張聲勢,而他需要的配角就是胡芳麗的男友李萬仁。雖然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作用,但是比起什麽都不做來說,這樣似乎更積極一些。

對於第二位死者胡芳麗的資料,周瞳早就強記了下來,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李萬仁郊外的豪宅。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豪宅的門口他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李瑩。

“你怎麽會在這裏?”周瞳脫口而出。

“我還想問你這麽會來這裏?”李瑩同樣也驚訝地看著周瞳。

“別告訴我你住這兒。”周瞳立刻反應過來,十有八九李瑩就是本城首富李長風的女兒,李萬仁的妹妹。

“算你聰明,你來我家幹什麽?”李瑩說著揚了揚頭。

“嗯……這個嗎……”周瞳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倒一時真不知道該怎麽答了,不過他立刻恢複鎮定,笑了笑,繼續說道:“想你了,所以來找你。”

李瑩雖然明明知道他是在瞎掰,但臉上竟然還是一紅,“少來這套,你到底為什麽來這裏?”

“看來我今天要進去,首先要過你大小姐這一關,算了,我坦白。”周瞳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找你大哥李萬仁,有重要的事情!”

李瑩聞言瞪大了眼睛,圍著周瞳好一陣打量才說道:“周瞳你到底搞什麽鬼,就你這樣子怎麽能和我大哥扯上關係?”

周瞳被她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心虛,他一個高中生和一家大型集團的總經理確實很難扯上什麽關係。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有繼續硬撐下去,“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當麵和你大哥說。”

“你不先和我說清楚,休想邁進大門一步。”李瑩態度堅決。

“我勸你最好不要問。”周瞳這樣說倒非故意嚇唬李瑩,他實在不想再牽扯其他人進來。

“少糊弄我,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請立刻離開。”李瑩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是有關胡芳麗的死!”周瞳話一出口,立刻有些後悔,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你怎麽知道這些?”李瑩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現在我可以去見你大哥了吧?”周瞳沒有再說什麽。

“跟我來吧。”李瑩收起大小姐的脾氣,打開鐵門,領著周瞳走了進去。

忽然這時刮了一陣寒風,周瞳忍不住打了抖,回過頭,眼前一片冬的暮色,一點看不到春天的氣息。

嚴詠潔心中有兩個疑問,一個是在粉紅戀人酒吧外碰到的黑衣人,如果周瞳沒有瞎說的話,馬慧佳很有可能是黑衣人所殺,那麽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塔羅牌命案的凶手?第二個就是黑衣人怎麽知道自己家傳的密宗拳?第一個問題嚴詠潔暫時沒辦法回答,但是第二問題也許有人可以給她答案,這個人就是傳給她拳法的爺爺。也許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便是解決第一個問題的關鍵。

嚴詠潔連夜開車,趕回了老家。

嚴詠潔的爺爺嚴山,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典型的莊稼漢,黝黑粗糙的皮膚,臉上有著深深的皺紋,一雙滿是老繭的手,很難把這樣一個形象和一代武學宗師聯係起來。

“爺爺!”嚴詠潔看到正在門口掃地的爺爺,立刻親切地叫道。

“喲,你這丫頭怎麽一清早就到這兒來了。”嚴山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看見自己的親孫女,臉上還是露出高興的神情。

“你還說呢,爺爺,有幾個月沒去城裏看我了,是不是打算不要我這個孫女了?”嚴詠潔扶住爺爺的手,開著玩笑說道。

“傻丫頭,不是怕你工作忙嗎。”嚴山撂下掃把就帶著嚴詠潔往屋裏走。

嚴詠潔一進屋就給嚴山倒了杯水,“爺爺,你休息一下,喝口水,我幫你掃地。”

“慢著。”嚴山接過孫女遞過來的水,然後接著說道:“丫頭,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你就老實說吧!”

嚴詠潔撒嬌的笑了笑,說道:“果然還是逃不過爺爺的眼睛,好吧,我老實交代!這次回來是有要緊事情問爺爺。”

嚴山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說吧!”

“爺爺,我們的家傳拳法密宗拳還有什麽人知道?”嚴詠潔單劍直入。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嚴山好奇地說道。

“我最近辦了一個案子,和一個疑犯交手,他竟然認出我使得拳法。”嚴詠潔解釋道。

“那人大概有多大年紀?”嚴山問道。

“他蒙著麵,但聽聲音應該在四十歲左右。”嚴詠潔非常肯定。

嚴山陷入了一陣沉思,過了良久,才說道:“不可能,你爺爺雖然習武,但隻是健體強身,很少與人交過手,更沒有向其他人透露過這套拳法。”

“爺爺,你會不會記錯,再仔細想想,這件事情很重要!”嚴詠潔非常嚴肅地看著嚴山。

“嗯,你還記得他用的什麽武功嗎?”

“他用的是一把劍,劍法很快,又凶又狠!”

“你還記得劍法的招式嗎?”

“記得幾式!”嚴詠潔說著就把屋外的掃把拿進來,回憶當晚那場惡鬥的情景,比劃起黑衣人所使出的劍式。

嚴山站在一旁越看越心驚,終於忍不住脫口說道:“日本幻劍流!”

“日本幻劍流?爺爺,你……”嚴詠潔滿懷期待和好奇地看著嚴山。

嚴山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六十多年前。

1937年7月7日,山河變色的一夜。蓄謀已久的日軍向北平西南盧溝橋畔的宛平城發起了進攻,中國29軍官兵奮起抵抗。以此為起點,日本開始了全麵侵華戰爭,不屈的中華民族開始了長達八年的全民抗戰。而那個時候的嚴山雖然不過十七歲,但已經學成了一身武藝。在抗戰爆發的第二年,為了保家衛國,嚴山毅然參軍。由於他的英勇作戰和好身手,不久後,他就被調到國軍特別作戰連任連長,這個連隊是專門刺殺日本高級軍官的特務連。嚴山記得非常清楚,那是1940年冬,連隊接到一個任務,刺殺日軍七三一部隊軍醫大尉石井四郎。

當時國軍截獲情報,石井四郎離開駐地,奉命前往北平。連隊的任務便是在半路上截殺他。經過周詳的計劃,嚴山在石井四郎所乘火車的必經之地設下了埋伏。

行動進展的非常順利,嚴山帶著連隊裏的三個精英爬上了火車,溜進了石井四郎的車廂。為了不驚動其他車廂的日軍,嚴山與三個戰友不敢開槍,在進入車廂的一瞬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頭擊殺車廂內的日軍。但是嚴山萬萬沒有想到,三個戰友就快要衝到石井四郎身邊的時候,在他邊上的一個日本年輕軍官,竟然眨眼之間便揮劍砍殺了自己三個戰友。

嚴山不及多想,立刻一個箭步上前,飛腿踢向持劍的日本軍官。日本軍官動作之快超出嚴山想像,一個側身便揮劍劈向嚴山的腿。嚴山不敢硬拚,立刻縮腿,然後踏在座椅上一個反彈,右拳呼嘯而出,擊向日本軍官的麵門。日本軍官神色變得有些驚訝,他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中國軍人竟然能避開如此風馳電急的一劍,並且迅速還擊。日本軍官麵對來拳已經沒有時間揮劍反擊,隻好連退數步,穩住身形。

兩個人都沒有再動,隻是眼神相對,他們都很清楚,自己遇到了生平少有的勁敵。

“我乃日本幻劍流的蒼野,非常敬佩閣下的拳法,還請閣下明示。”這個名叫蒼野的軍官一邊說話,一遍慢慢舉起長劍。

嚴山聞言一時間好勝心起,“好,今天大爺就讓你見識中國的密宗拳”。說完,嚴山便全力施展密宗拳攻了上去。刹那間,隻見整個車廂內都是拳影重重,虛虛實實,如雨點一般襲向蒼野。

蒼野從未見過如此淩厲的拳法,心中不敢大意,長劍揮舞,如風卷雪,迎了上去。一邊是寒光四射,一邊是火燒八方,劍來拳往,不可開交。

此時,石井四郎卻早就溜了出去,叫來了援兵。車廂兩頭被日本兵重重把守。嚴山眼見此景,不敢久戰,拚命揮出密宗拳最強一式,拳如流星,穿過層層劍網,直擊蒼野胸口。

蒼野一時間大驚失色,沒想到對方會使出如此強橫的一式,避無可避,無奈之下唯有一搏,不退不守,硬接嚴山一拳,同時揮劍而出。

蒼野中拳,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而嚴山大臂之上也被砍了一劍。嚴山忍住傷痛,撞破車窗,一躍而出……

“原來如此,想不到,想不到……”嚴詠潔聽完嚴山的講述,唏噓不已,“爺爺,為什麽以前沒聽你講過?”

“那麽多年前的事情,還有什麽好提的!”嚴山擺了擺手。

“莫非和我交手的人是日本人?”嚴詠潔問道。

“這個不好說,不過他使得劍法的確是日本的幻劍流。”嚴山非常肯定。

“嗯,明白了,謝謝爺爺,我現在要馬上趕回去,等辦完這件案子,我再來看您!”嚴詠潔找到了線索,興奮異常,她要馬上查清楚這件事情。

“你有正事要辦,我就不留你了,不過你記住,你密宗拳尚未到火候,下次再碰到使用幻劍流的人,千萬要小心!”嚴山不放心的叮囑道。

“安心了,爺爺,下次遇見他,我用這個!”嚴詠潔說完,拍了拍腰間的槍。

周瞳跟著李瑩進了房子,李瑩讓他在客廳等著,自己就上樓去了。很快,周瞳便看到李萬仁匆匆忙忙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你……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小麗的事情?”李萬仁顯得非常激動,用手緊緊抓住周瞳的肩膀。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隻是來告訴你一些事情。”周瞳一邊說,一邊掙開李萬仁的雙手,自己還什麽都沒說,李萬仁就如此緊張,看來他真的很愛胡芳麗。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李萬仁有些置疑的看著周瞳。

“可以先讓她離開嗎?”周瞳指了指李萬仁身後的李瑩,他並非是出於討厭,反而是想保護她。

“周瞳,這是誰家,你敢轟我走!”李瑩氣不打一處來。

“小妹,你先上去!”李萬仁回過頭嚴厲的看著李瑩。

“走就走,誰稀罕聽你們這些破爛事!”李瑩說完就生氣的跩門跑了出去。

周瞳看著他走遠了,這才不急不忙的看著李萬仁說道:“胡芳麗不是自殺!”

“你……你說什麽?”李萬仁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來告訴你,胡芳麗不是自殺的,這個可以證明。”周瞳掏出懷裏的塔羅牌遞給李萬仁。

“這……這是什麽?”李萬仁不解地問道。

“這是胡芳麗死前手中握著的一張塔羅牌,而凶手就是塔羅牌的主人。”周瞳並沒有證據,他隻是推斷,但為了引出黑衣人,他必須這麽說。

“我不明白你所說的話?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來這裏隻是告訴你這些,相不相信是你自己的事情,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周瞳說完拿回塔羅牌就告辭了,他能做的已經做了,現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讓藏在暗處的凶手以為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周瞳要賭一次,為了死去的父親,為了所有受害的人,他必須賭這一次。

嚴詠潔從老家回來,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往特別刑偵組總部向組長孫耀明匯報情況。

嚴詠潔一進孫耀明的辦公室,還沒開口,孫耀明卻先急著問道:“嚴詠潔,我正要找你,我問你,你是不是派了兩位特警去保護一個叫周瞳的青年?”

“不錯,是我安排的。”嚴詠潔點了點頭說道。

“剛才通訊科向我匯報,半個小時前兩位特警突然與總部失去了聯係,現在下落不明!”孫耀明神情憂慮的說道。

“不好!”嚴詠潔立刻拿出電話,撥通周瞳的手機。

嘟……嘟……

“喂,周瞳,你現在在哪裏?”

周瞳剛走出李萬仁家不遠,心裏正坎坷不安,這時接到嚴詠潔的電話,竟然帶給他一絲安全感。

“詠潔姐,不會一晚上沒見我,就想我了吧?”周瞳嘴上還是一副調侃的口氣。

“少給我貧嘴了!趕快告訴我你在什麽地方?”嚴詠潔聽到周瞳的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周瞳聽嚴詠潔說話的口氣非常急促,知道必定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敢再開玩笑,立刻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現在在城郊,李萬仁家附近。”

“待在那裏,我馬上到!”嚴詠潔放下電話,奪門而出。

周瞳收起電話,卻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如果是往常,嚴詠潔一定會問自己怎麽跑到李萬仁家去,而現在她卻一句也沒問就匆匆掛了電話。周瞳想到這裏,心中一陣發毛,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真不明白,怎麽有錢人都喜歡住這麽偏僻的地方!”周瞳忍不住在心裏開始抱怨,“還有那個野蠻女人說什麽派保鏢保護我,我相信你,才出來當誘餌,如果待會黑衣人出來,保鏢不出來,我就真會死翹翹,到時候看你怎麽和我媽去交代!”

可是抱怨起不了任何作用,周瞳不知道是該繼續走,還是停在這裏等嚴詠潔,或者幹脆再回去找李萬仁,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前麵樹林裏傳來李瑩的一聲尖叫。

周瞳來不及多想,立刻衝了過去,隻見李瑩昏倒在地上。他立刻彎下腰,抱起李瑩,關切的說道:“李瑩,李瑩,醒醒,你沒事吧?”

李瑩卻突然睜開眼睛對他狡詐的笑了一笑,緊跟著,周瞳隻感覺腦門一沉,被人在後麵打了一棍,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周瞳忽然被一盆涼水澆醒,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木屋裏,手腳都被繩子綁了起來,眼前還站著一個人,正是李瑩。

“臭丫頭!你瘋了!”周瞳忍不住破口大罵。

“哼!我李瑩長這麽大,從來沒被人欺負過……”說到這兒,李瑩臉上忽然微微泛起一層紅暈,“這次還看你怎麽跩?”

“姑奶奶,我服輸,我認錯,我賠禮,我道歉,你趕快放了我吧!”周瞳委曲求全。

“放你?也行,不過我這個人很好奇,越是不像讓我知道的事情我越是想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李瑩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周瞳的腦袋。

“知道這些實在對你沒半點好處!”

“要你說就說!”李瑩又在周瞳身上踢了一腳。

“好……我說……我說……”周瞳迫於無奈,隻好妥協。

可還沒等周瞳再開口,木屋門口卻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知道這些,確實對你們都沒有好處。”

周瞳和李瑩的目光一起投向門口,一個手持血淋淋長劍的蒙麵黑衣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又是你,黑衣人!”周瞳脫口而出。

李瑩畢竟還是女孩子,突然麵對這麽一個奇怪的人,心中難免害怕,立刻叫道:“王明!王明!”王明正是她花錢找來的一個小混混,也正是他敲暈了周瞳。李瑩要他守在門外,現在門口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李瑩立刻呼喚這位同伴。

“不用喊了,他永遠不會答你了。”黑衣人冷漠的向他們走近。

李瑩看著黑衣人手上滴著血的劍,立刻升起一個恐懼的想法,“你……你殺了他?”

黑衣人並沒有再說話,他隻是逼近、舉劍。

李瑩恐懼的躲到周瞳的身後,而周瞳手腳被綁,但他也拚命的挪動身子,一跳一跳的往後退。可惜這樣的躲避沒有絲毫作用,黑衣人已經站到了他們麵前,高高舉起了長劍。

隻要手起劍落,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便要身首異處,但是奇跡卻發生了。黑衣人忽然看到從周瞳口袋裏滑落出來的那張有著死神微笑的塔羅牌,他的眼神仿佛就像看到幽靈一般,充滿了恐懼。黑衣人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叫聲,然後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衝出木屋。

周瞳和李瑩不知道黑衣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落荒而逃,但兩個人都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還不快幫我解開繩子!”周瞳叫道。

李瑩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被周瞳這麽一吼,她才清醒一些,哪還敢繼續玩下去,連忙雙手顫抖的鬆開了繩子。

周瞳立刻撿起掉在地上的塔羅牌,然後跑出屋外,可黑衣人早就沒了影子。而此時不遠處也傳來了警車的鳴叫聲。周瞳生怕黑衣人去而複返,立刻扯開嗓門,呼救起來。

“周瞳,你沒事吧?”嚴詠潔聞聲立刻帶著警員趕來。

“黑衣人剛才出現了!”周瞳驚魂未定的說道。

“立刻找人封鎖整個地區,徹底搜查!”嚴詠潔下令道。

“啊!”然而,這個時候跟著出來的李瑩卻又是一聲尖叫,她看到了地上一具一分為二的屍體。

嚴詠潔也顧不上暈倒在地的李瑩,急忙問周瞳:“看見黑衣人往哪個方向跑的?”。

周瞳想了想,然後看了看四周,非常肯定的指著東邊說:“應該是這個方向。”。

周瞳話還沒完,嚴詠潔已如離鉉之箭,往東追趕而去。周瞳想追上去,可看見地上的李瑩卻又不能不管,猶豫再三還是留下了,他心裏清楚即使自己跟著追了上去,也是幫不上忙的。

追了十多分鍾,嚴詠潔終於看到了黑衣人的身影。然而奇怪的是黑衣人沒有再跑,隻是定定站在那裏,身體微微地發抖。

“你走不了了,立刻跟我回警局!”嚴詠潔一邊說話一邊慢慢靠近黑衣人,生怕他再逃走。

可就等她快要到黑衣人身邊的時候,黑衣人卻轉過身來,手上的長劍還沾著血跡。

“你不行!”黑衣人已經鎮靜下來,又恢複了冷酷的常態。

“少誇口!”嚴詠潔突的發難,拳如脫兔,勢如驚雷。

黑衣人已經和嚴詠潔交過手,知道她的厲害,所以長刀一橫,也是毫不留情。

拳似流星飛火,刀似寒霜冰露,勁力四射,光芒閃閃,一個是氣勢如洪的中國古拳法,一個是神秘莫測的日本幻劍流,可說是日月同輝,天地變色。

嚴詠潔上次與黑衣人交手是在夜晚,黑衣人一身黑裝,身法上占了便宜。而這次在大白天下,這黑衣反而更加顯眼,嚴詠潔從容不迫,步步緊逼,漸漸地居然占了上風。

黑衣人心中卻是暗暗佩服嚴詠潔,一個女流之輩竟然會有如此身手,實在是他平生難得一遇的對手。不過如今自己卻不能久戰,一旦警方其他人找來,今日就麻煩了。想到這裏,黑衣人大喝一聲,劍勢大漲,幻劍流最強一式,幻天一劍悍然出手。

嚴詠潔眼前一花,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自己拳也貼住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而自己這一拳出去,最多傷他。

“你怕死嗎?”黑衣人說話的聲音非常生硬。

嚴詠潔沒有答話,隻是倔強的咬了咬牙,凝神聚氣,隻要黑衣人的刀往前一遞,她便毫不猶豫地擊出最後一拳。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黑衣人竟然往後退了兩步,收起了劍。

“你的眼神真的很像她!”黑衣人說完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後,竟然也不管嚴詠潔,轉身就走。

“站住!”嚴詠潔大叫一聲,掏出了槍。

但黑衣人卻並不在乎,沒有停步。

嚴詠潔的手緊緊握著手槍,但卻有些猶豫,沒有馬上扣下扳機,也就是這一刹那的猶豫,黑衣人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樹林裏。

李瑩因為受驚嚇過度,被送回了家,而周瞳跟著嚴詠潔去了特別刑偵組。

在特別刑偵組組長辦公室裏,組長孫耀明和嚴詠潔都用定定的目光看著周瞳。周瞳從沒有被人這樣看過,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

“永潔姐,這位是?”周瞳終於開腔問道。

“這位是我們特別刑偵組組長孫耀明,現在我們要非常正式的問你一些問題,你必須老老實實回答!”嚴詠潔把“老老實實”這四個字特別加重說道。

“永潔姐,別開玩笑了,我一向都是老老實實!”周瞳笑了笑。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嚴詠潔沒有理會他的嬉皮笑臉,直接問道。

周瞳把整個經過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說到最後,他非常氣憤地質問嚴詠潔:“你說的保鏢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一次,如果他們在,這次就可以成功抓住黑衣人!”

“嚴詠潔確實派了兩個特警一直在暗中保護你,不過今天早上,他們突然失蹤,與總部失去了聯係!”組長孫耀明在一旁立刻證實道。

“你還敢說,如此冒險的行動,你竟然不和我先說清楚!”嚴詠潔想起自己無辜失蹤的兩個同事,不免火氣更大,“還有黑衣人怎麽會突然走掉,平白放過殺你的機會?”

周瞳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幕後的凶手比他想像中更為強大,自己的舉動確實有些草率。

“關於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很驚訝,不過如果我當時沒有嚇傻,我敢肯定是因為它!”周瞳說著拿出口袋裏的那張塔羅牌。

“死亡塔羅牌?”嚴詠潔有些不相信。

“確實如此,當時我和李瑩幾乎就要喪命在黑衣人手上,可從我身上掉出了這張塔羅牌,黑衣人看到它以後,神色大變,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瘋了一樣跑了出去。”周瞳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如果塔羅牌是凶手的信物,那麽黑衣人為什麽要懼怕它,難道說凶手不是黑衣人,那麽還會有誰?”嚴詠潔的思維一下陷入了混亂,整個案件仿佛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要解開這個謎團,還是要先查出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不過經過這次,他恐怕不會再輕易出現。”周瞳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黑衣人不出現,我們就把他揪出來!”除了這件案子目前的關鍵人物是黑衣人外,嚴詠潔心裏也對這個黑衣人越來越好奇,今天他明明有機會殺我,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詠潔,你是不是有其他線索?”組長孫耀明開口問道。

“嗯,據我查到的資料,黑衣人所使用的劍法來自日本的幻劍流,所以我想申請去一趟日本,也許會找到線索。”嚴詠潔以期盼的目光看著組長孫耀明。

孫耀明沉默了半晌,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站了起來,對嚴詠潔說道:“可以,我會聯係日本警方,不過有兩個條件,一是你隻能以學習訪問的名義過去,這樣離奇的案件我們很難向日本警方解釋,不過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向他們尋求協助,第二個條件就是你必須把他也帶去!”說完,孫耀明指了指周瞳。

“什麽?這不可能,組長,你開玩笑吧!”嚴詠潔完全沒有想到一向穩重的組長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願意協助我們嗎?”孫耀明並沒有理會嚴詠潔的反對,隻是轉過頭詢問周瞳的意見。

周瞳雖然很震驚,但他的答案也很簡單:“願意!”

“行,嚴詠潔,所有的手續我會幫你們辦好,三天後你們出發!”孫耀明不容置疑的說道。

“組長……”嚴詠潔還想反對,但是孫耀明向她擺了擺手。

嚴詠潔隻好憤憤的退了出去,而周瞳則是興高采烈的向孫耀明致謝般的點了點頭,然後跟在嚴詠潔的後麵也走了出去。

孫耀明看著他們離開後,從他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相片,相片上的人正是周瞳的父親周濤。他仿佛是老熟人一般對著相片歎了口氣,然後說道:“老兄,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兒子也許能解開這個死亡塔羅牌之謎,所以我這麽做,你不會怪我吧?”

孫耀明一直沒有把十年前的事情告訴嚴詠潔,因為他不希望讓嚴詠潔感到壓力。不過世事難料,嚴詠潔不但查到了十年前的事情,甚至連周濤的兒子也牽涉進來。更可怕的是孫耀明感覺到這一係列的案件背後有一個巨大的陰謀,雖然他現在並不清楚這個陰謀是什麽,不過這種不祥的預感卻讓他每天都心神不寧。

特別刑偵組的影響力與辦事效率是絲毫不用質疑的,僅僅三天的時間,為周瞳打理好了一切,這其中包括學校給予的特別假期和周瞳的新身份,當然,還有一張飛往日本的國際機票。

嚴詠潔表麵上雖然極為不高興,但她心裏卻也認為周瞳有著一些非比尋常的能力,或許正是這樣的能力可以找出真相。

在上飛機之前,嚴詠潔問周瞳:“周瞳,這趟去日本是凶險萬分,或許會有生命危險,你現在說不願意還來得及。”。

周瞳以一貫無視的態度聳了聳肩,向機場內走去,不過走了三五步,他又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嚴詠潔認真地說:“我以我父親的名譽發誓,我一定要找出真凶!”

李瑩卻為了周瞳在家裏和自己的父親爭吵了起來。

“胡鬧,不好好上學,去什麽日本?”李長風有些激動,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剛剛被日本人兼並,如今女兒卻又提出要去日本玩,立刻激起了他的無名火。

“不管,人家還從來沒去過日本玩,再說我主修日語,也應該找個機會去鍛煉一下口語啊,我這次一定要去!”李瑩從小被父母寵愛慣了,想到什麽就是什麽。

“不準!還有,別再在我麵前提小日本,更不要再學什麽日語!”李長風不再理會這個刁蠻女兒的纏鬧,進了自己的書房。

“爸!”李瑩跺著腳,卻無可奈何。

“我和你一起去。”李萬仁卻在這個時候從自己房間裏走出來。

“大哥,你……”李瑩對於李萬仁的話有些懷疑。

“我一直就不相信小麗是自殺,加上這次你所遭遇的事情讓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我查到那個周曈突然去了日本,必然是和這件事情有關係,我一定要去找他問個明白!”李萬仁原本一直低落的情緒突然高昂起來。

“嗯,小麗姐死的這麽冤枉,還有我那個朋友……怎麽樣也要弄個明白!”李瑩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完全想的是另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