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拳撼金刀

周瞳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來人的反應會如此強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先看看我是誰?”周瞳打開早就準備好的電筒,照在自己的臉上。

“啊……周……周警官!”

“劉青特,總算你還認識我。”周瞳把電棒照在了劉青特的臉上。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劉青特驚魂未定地問道。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周瞳說著放開他的衣領。

“我……我……”劉青特想解釋卻實在想不到適當的理由,所以最終垂頭無語。

“我想你應該是來找符牌的吧?”周瞳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每個字聽在劉青特的耳朵裏卻如電擊一般。

“什麽符牌?我聽不懂你說什麽。”劉青特強作鎮定。

“你的論文我已經看過了,本來我並不相信,但是我現在卻深信不疑。”周瞳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符牌,符牌在寂靜的黑夜裏發出淡淡的藍色光暈,猶如一隻巨大的螢火蟲。

原本極力克製自己的劉青特,眼睛立刻瞪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盯著符牌,一刻也不願意再離開。

“你……你怎麽會……會有這塊符牌?”劉青特驚訝地問道。

周瞳把符牌重新收到了懷裏,才說道:“這個你不用管,不過現在你應該會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劉青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警官,竟然會拿到了一塊符牌,所以呆了半晌,他終於開口說道:“不錯,我是來找符牌的,因為我懷疑他們偷換了我交給學校的那塊符牌,隻要找到這塊真符牌,我就能洗脫論文造假的罪名。”說完,劉青特又把目光投向了周瞳胸前。

“不過可惜,我手上的這塊符牌卻不是你們找到的那塊,不過我相信他們的死卻是和符牌大有關聯。”周瞳語氣嚴肅地說道。

“你懷疑是我殺了他們?”劉青特的神情有些緊張。

“如果今天晚上你沒來這裏,我會真的懷疑是你,不過現在我卻相信你沒有殺人。”

“為什麽你能這麽肯定?”劉青特有些意外地問道。

“因為如果是你幹的,你不會現在才來找符牌。”周瞳頗為輕鬆地說道。

劉青特聞言似乎想說什麽,但終究還是欲言又止,沒有再開口。

“你剛才的反應有些奇怪。”周瞳突然說道,“你為什麽認為有人會殺你?”

“我……我隻是害怕,你們早上告訴我薑少奇和王瑰被殺了,所以我才有這樣的本能反應。”劉青特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你現在還對我們有所隱瞞,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周瞳顯然不相信劉青特這樣的托詞,於是又繼續問道:“我問你,你們是在什麽地方找到那塊符牌的?”

劉青特的臉抽搐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如果你再不告訴我們真相,下一個沒命的就是你。”周瞳知道劉青特的心理防線已經動搖,隻要再稍加壓力,就會說出實情。

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月亮浮現出來,灑下一片月光。

“我……我們……是……”劉青特的額頭滲出了汗水,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一個人影突然破窗而入。

整個事情太過突然,周瞳和劉青特兩個人毫無準備。這個打扮怪異的家夥,手提一把金色彎刀,直奔劉青特而去。

周瞳眼看對方手起刀落,劉青特的人頭就要不保,不免大驚失色。這千鈞一發之時,不知從哪裏飛來一串鑰匙,如流星擊石一般,打中金刀,隻聽“當”的一聲,砍下的金刀向旁一偏,隻削下劉青特一小撮頭發。門口閃出一人,正是嚴詠潔。

周瞳看到嚴詠潔到了,立刻安下心,笑嘻嘻地說道:“詠潔姐來得真是及時!”

“少給我貧嘴,又擅自行動,待會再和你算賬!”嚴詠潔狠狠瞪了周瞳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那個手提金刀的人。隻見他頭戴帽子,穿著淺藍長袍,外套黑色坎肩,腰間紮一條長長的綢帶,腰後紮出兩條穗帶,還掛著香皮袋、玉佩。嚴詠潔有些驚訝地說道:“你是蒙古人?!”

“我要殺的隻是他,其餘人立刻離開!”那蒙古大漢的漢語雖然說得別扭,但他把手中的金刀一提,氣勢卻是逼人。

“他……他是達爾扈特人,救我!”劉青特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躲到了嚴詠潔的身後。

嚴詠潔聞言卻忍不住笑出聲來,眼前這個人仿佛是從古代來的,現在是什麽時代了,豈能說想殺人就要殺人。

“你為什麽要殺他?”周瞳在旁笑著問道。

蒙古大漢聽周瞳這麽一問,仿佛勾起他心中的恨事,立刻怒火衝天,瞪著嚴詠潔身後的劉青特,一言不發,如驚雷般揮刀砍了過去。

嚴詠潔覺得事情蹊蹺,不願意貿然動武,但眼下卻也決不能讓這蒙古人殺了劉青特。金刀來勢凶猛,她不敢大意,立刻全力施展古拳法迎了上去。刀似狂風,拳如驟雨,整個房間裏一時間風雨交集。

周瞳和劉青特貼著牆蹲在角落裏,大氣也不敢出,劉青特幾次想往門外溜,都被周瞳拉了回來。

蒙古人使的金刀極為奇特,形似彎月,刀背厚重,刀鋒卻又薄如蟬翼,每一次的揮動,都在夜空裏畫出一道金色的光線,仿佛把四周的空間都割裂開來。

嚴詠潔的古拳法輕巧靈動,揮灑自如,在刀光中進退有餘,實在是有神鬼莫測之功。

蒙古大漢不願久戰,大喝一聲,全然不顧嚴詠潔打向胸口的一拳,金刀由上至下劈過來。

周瞳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嚴詠潔也是眉頭一緊,她沒有想到蒙古大漢會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自己這一拳全力而發,去如飛箭,勢難收回,而蒙古大漢的這一刀也是雷霆萬鈞,泰山壓頂。嚴詠潔可不想和他同歸於盡,變招卻也來不及,倉促間她隻好就地一滾,從蒙古大漢的**滾了過去。

蒙古大漢怎會想到嚴詠潔有此一招,對他而言,寧可死於刀下,也絕不可能鑽敵人的褲襠,而對於嚴詠潔而言,這實在是無關緊要的事。蒙古大漢這一刀已經是用盡全力,片刻間無法轉身揮刀,而嚴詠潔卻是輕巧地繞到他的背後。

蒙古大漢知道情況不妙,一旦讓背後的嚴詠潔治住自己的穴道,那麽隻有束手就擒,好在他麵對窗戶,所以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了那麽多,縱身破窗而出,逃之夭夭了。

嚴詠潔想追出去,可到窗邊一看早已沒了那蒙古大漢的影子了。

“詠潔,我看我們先審審這小子。”周瞳見蒙古大漢被嚴詠潔打走,心情立刻輕鬆下來。

“劉青特,你現在還不說實話?”嚴詠潔回過頭質問道。

劉青特的額頭上早已是汗水漣漣,不過他終究還是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早在一年多前一次考古活動中,劉青特就無意間發現了一本古籍,記載了有關成吉思汗陵墓的一些內容,根據這些記載,劉青特找到了關於成吉思汗古墓的一些線索,如果能找到書中記載的七塊符牌,就可以知道古墓的準確位置。但是如此重大的發現,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相信他的說法,為了證實自己理論的正確,劉青特就以藏文化研究為名義,向學校申請了一份考察資金。而他真實的目的卻是去內蒙古尋找其中一塊符牌。他的冒險舉動也得到了薑少奇、王瑰和秦夢遙三位同窗好友的支持。四個人偷偷潛入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霍洛蘇木(鄉)布拉格嘎查(村)的恩和巴音,在那裏他們從達爾扈特人守護的八白室裏盜走了聖物成吉思汗符牌。達爾扈特人發現聖物失蹤之後,一直在追查,而剛才出現的那位蒙古大漢,正是達爾扈特人的金刀勇士。

劉青特講到這裏,舔了舔嘴唇。

“你們盜走的符牌,現在在哪裏?”嚴詠潔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否則我就不會晚上來這裏找了,那次回來之後,因為有了實證,我就一直在寫論文,沒想到卻被人偷換了符牌,不但沒有了研究成果,還被學校開除。”劉青特唉聲歎氣地說道。

“我看他確實不知道那塊符牌現在在哪裏。”周瞳也相信劉青特並沒有撒謊,“現在薑少奇和王瑰都死了,如果凶手是衝著符牌來的,那麽現在唯一可能知道符牌下落的秦夢遙會非常危險。”

“你們看會不會是剛才的達爾扈特人殺了薑少奇和王瑰?”劉青特聲音顫抖地問道。

周瞳好笑地瞪了劉青特一眼,說:“不會是他,凶手是個喜歡耍小聰明,自以為是,躲在暗處的家夥,絕對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出來殺人。”

嚴詠潔也表示同意地點點頭。“秦夢遙那邊,我已經安排了人去保護她,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她問清楚,相信她當著劉青特的麵也沒辦法再繼續隱瞞。”她忽然又像想起什麽,問周瞳:“你手上的那塊符牌是從哪裏弄來的?”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周瞳有意賣關子。

嚴詠潔哼了一聲,然後義正詞嚴地說:“你可要小心看好了,那可是國寶!”

“你放心。”周瞳說著又捂了捂口袋。

“能不能再給我仔細看看,那塊符牌?”劉青特忍不住說道。

周瞳聞言有些猶豫,他還真怕弄壞或者搞丟這塊符牌,不但成為千古罪人,而且有多少條命也不夠賠給李瑩。

但是嚴詠潔卻向周瞳點了點頭,示意他拿給劉青特看。周瞳像一個吝嗇的土財主一樣,從懷裏掏出符牌,遞給了劉青特。

劉青特小心翼翼地接過符牌,仔細端詳起來,大約過了有十來分鍾,才露出興奮的神色,說道:“雖然不是我拿到的那塊符牌,但這塊也確實是七塊符牌之一,七塊我已經看過兩塊,再找到另外五塊符牌,就可以找到成吉思汗陵墓所在了!”

“我這塊符牌和達爾扈特人那塊符牌有什麽不同?”周瞳有些好奇地問道。

“兩塊外觀樣式都差不多,但是花紋和背麵的文字卻大不相同,兩塊符牌的正反兩麵都有用蒙古文寫的文字,正麵都是一樣,寫的是‘上天眷命,皇帝聖旨,如不欽奉,治罪不恕’,達爾扈特人那塊符牌的背麵寫的是‘繞羊越馬,改道而行’,而這塊符牌背麵的文字是‘大汗修墓,一輩子零三天’。”劉青特拿著符牌,手舞足蹈地解釋。

“這背麵的文字是什麽意思?”嚴詠潔對兩塊符牌背麵的艱澀文字大惑不解。

“現在我也不知道,也許要找齊七塊符牌,才能揭開謎底。”劉青特有些沮喪地說道。

“這件案子看來不僅僅是單純的複仇謀殺那麽簡單了,我需要立刻回特別刑偵組,向孫耀明組長匯報情況。”嚴詠潔意識到如果這幾起謀殺真的和成吉思汗陵墓有關,那麽案件涉及的問題就嚴重得多了。

“這小子,你打算怎麽處理?”周瞳指著劉青特。

“帶他一起去!”嚴詠潔說著就用手銬銬上了劉青特。

“也好,待在公安局裏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周瞳一邊笑著從劉青特手裏拿過符牌。

“所謂懷璧其罪,你自己也要多小心!”嚴詠潔關心地叮囑道。

周瞳慎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