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融冰
宇田在兩位特派員的臨時辦公室裏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被選中。
“郭遠出事前，給我們寫了一封信，約好我們昨晚淩晨三點在西岸酒吧後巷見麵，但我們到之前，他卻被襲擊至死。”說著，唐國林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宇田。
宇田接過信連忙打開，一看果然是郭遠的字跡，心中不由一驚，仔細看了起來。
“尊敬的總局特派員：
您們好！
我是綠都市海關一名普通的關員，三個月前剛調入到保稅區加貿科工作，在工作過程中，我發現海遠集團有假出口騙取國家退稅和利用來料加工進行走私犯罪的嫌疑，因為案情重大，而且有一些人為的原因和阻擾，我不敢貿然把情況直接向我關領導反映，所以暗中收集了一些他們走私犯罪的資料，為了安全起見，今晚淩晨三點想請兩位特派員在西岸酒吧的後巷會麵，屆時再詳談。
萬望盼來。
郭遠”
這與其說是一封信倒不如說更像一張便條，字跡潦草，郭遠在寫的時候，心情一定非常的緊張和慌亂。
“字跡確實是郭遠的，不過我印象裏昨天郭遠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一點看不出來他有這麽大的心事。”宇田想起郭遠在酒吧裏歡歌笑語的情形，不由的搖頭說道。
“很多事情不是看外表能夠看出來的。”唐國林顯然對於宇田的這種說法不屑一顧。
“我們請你來，就是希望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覃鋒看了一眼宇田，又繼續說道：“郭遠信裏所說的材料是極其重要的線索，我們在獲知他的死訊後，立刻在第一時間搜查了他的房間，雖然沒有找到材料，但我們也在他的計算機上發現了一些線索。根據他計算機裏的記錄，他有把這些材料存儲到一個移動優盤上。可是無論是在他的屍體，還是他住的地方和工作的辦公室，我們都沒有找到這個移動優盤。經過我們再三推測，郭遠既然約了我們見麵，應該是把優盤帶在身上，但是現在卻不翼而飛，而最後和他在一起的隻有三個人的嫌疑比較大，一個是藍瑜，一個是趙鑫，再一個就是你了。”
“你們懷疑我？”宇田忍不住反問道。
“當然不是，否則又怎麽會找你來，三個人之中你是最沒有可能的。”覃鋒連忙笑道。
“那你們找我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宇田實在不想和這兩位領導繼續再打啞謎了。
“很簡單，幫我們調查藍瑜和趙鑫這兩個人，找出究竟是誰拿走了郭遠的優盤，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對你來說這件工作應該比較容易下手。”唐國林直言道。
“也許是凶手拿走了，你們怎麽能肯定是她們中的一個？”宇田絕對不相信自己的好友趙鑫會幹這種事情，而且藍瑜也是一個弱質女流，心裏對這項工作竟然升出一種強烈的抗拒。
“根據你給警方的口供，凶手根本沒有機會去搜郭遠的身，除非……”唐國林停頓了一下，直視著宇田的眼睛，語氣提高了幾個分貝，“除非你給的口供有問題。”
宇田聞言，想起當時的情景，凶手確實沒有時間拿走優盤，麵對唐國林的責難，不免為之語塞。
覃鋒見氣氛有點緊張，連忙出來打圓場，笑著說：“小宇，我們唐特說話比較直，你別往心裏去。我們調查過你的背景和工作經曆，知道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同誌。這次的工作不管在公在私，你都有必要幫組我們查出真相，找到殺人凶手，維護國家利益！”
這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讓宇田再也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
“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這件案子隻有局長、我們和你四個人知道，為了不打草驚蛇，你的調查隻能暗中進行，包括對地方公安也要保密。”唐國林叮囑道。
宇田隻好點了點頭，算是接下了任務。
宇田從緝私局裏出來，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心緒不寧，漫無目的的四處閑逛。他腦海裏一片混亂，一會閃現是郭遠被殺的淒慘畫麵，一會又冒出趙鑫憨厚的笑容，不過出現的更多的還是藍瑜嬌媚雪白的身軀。宇田就這麽胡思亂想的走在市區裏，不知不覺竟然到了深夜，這個時候他才想起回家。
宇田匆忙回到家的時候，家裏已經一片漆黑，房間裏隱約傳來妻子陳佳均勻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小心翼翼脫了衣服，然後走進浴室，關上門，把浴缸裏放滿熱水，跟著把整個人都浸了進去，這種窒息的感覺反而讓他覺得輕鬆。直到整個人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才“嘩”的一聲，從水裏鑽了出來。宇田喜歡這種感覺，像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他用毛巾擦幹了身體，光溜溜的鑽進了臥室，躺在了妻子的身旁。
他鼻子裏傳來妻子熟悉的味道，七年來，自己的妻子永遠隻用同一種沐浴露，同一種香水，而且這種沐浴露和香水的味道他並不喜歡。但也許習慣了，宇田從沒有對妻子說過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往常，他會抱著妻子，或許不管她有沒有睡著，也要溫存一番，這樣他才能睡熟。但今天他卻一點都不想，仿佛麵對的是一杯索然無味的白開水，口不渴便沒有喝的欲望。宇田翻了個身，背對著妻子，想獨自入睡。可這個時候，卻有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的撫摸他，跟著一對豐滿溫熱的**貼到他光滑的背上。
“老公，我想要……”陳佳一邊說一邊開始吻宇田的耳垂。
“今天我很累了，想睡……”宇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佳強行翻了過來，然後壓在他的身上。
“我們好幾天都沒那個了，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陳佳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質問道。
“怎麽可能……你看我那兒不是“撐旗杆”了……”宇田心裏覺得有些對不起妻子，立刻陪笑道。
“這才乖，今天讓我好好伺候你。”陳佳說完，就張開嘴，伸出舌頭，順著宇田結實的胸膛，往下麵滑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在頗有些淩亂的**，宇田依舊**著身體，無所顧忌的趴著。妻子陳佳早已經上班去了，他把玩著手機，屏幕上閃現著藍瑜的號碼，但他猶豫不決，遲遲沒有按下撥號鍵。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收到了一條短信。
“很想你，有空過來陪我嗎？”發信人正是他魂牽夢繞的藍瑜。
看著短信，宇田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微微顫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輸入了四個字：我馬上來。短信雖然寫好了，可他卻沒有按下發送鍵。在床對麵的牆上，掛著他和妻子的結婚照，相片裏妻子溫柔甜蜜的微笑讓他的手沒有辦法再動彈一下。
“什麽都別想，現在這是在工作，我要做的是調查真相。”宇田終於找到一個擺脫心理困境的理由。
已經暗淡了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隨著輕微的震動，回複的短信發了出去。
宇田也從**爬了起來，匆忙的梳洗整理一番，便穿著光鮮的衣服走出了家門。
張嘯天從局長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臉黑黑的，從他身邊走過的同事都不敢上前打招呼，有的甚至遠遠看見就繞道而行。這位刑偵隊長的壞脾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誰會那麽不識相，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呢。不過終究還是有個不怕死的新警員，從他身後跳了出來。
“臉這麽黑，死老爸了？”李心潔拍了一下上司張嘯天的肩膀。
張嘯天對漂亮女孩是怎麽也發不起火來的，看著她調皮的笑容，隻好賠笑著說：“被你爸罵，簡直比我自己死老爸還慘。”
“張隊長，你可不能這麽說，我爸也是對你愛之深責之切啊，對於連續發生的這兩起謀殺案，你一點線索也沒有，你又讓他怎麽交差？”李心潔為父親辯護道。
“好了，你這小丫頭，你老爸剛訓完，你又來！”張嘯天故作凶狠的瞪眼道。
李心潔做了個鬼臉，不再吱聲。
“我問你，這兩天跟蹤藍瑜的同事有什麽發現？”張嘯天恢複常態，一本正經的問道。
“昨天早上回家後，她除了在家門口的快餐店吃東西，什麽地方也沒去。不過有兩件事是比較值得一提的，一是昨天宇田早上送她回去後直到中午才出來，二是下午三點的時候，藍瑜叫了鎖匠來換了門鎖。”
“他們不是剛認識嗎？這麽快就搭上了？”張嘯天的語氣裏有些嫉妒的味道。
“房間裏麵發生了什麽我們就不知道了。”
“通知監視組的同事，繼續監視，每天按時向我匯報情況。”張嘯天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李心潔連忙追上去。
“市政府。”
“我也去！”
張嘯天聞言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了一番李心潔。
李心潔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生氣的問道：“沒見過美女嗎？”
張嘯天卻古怪的笑了笑，然後不急不慢的說：“你去也好，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宇田站在藍瑜家的門口，心裏竟然有些緊張，遲疑了片刻，才抬手敲了敲門。
過了半響，門打開了，藍瑜麵帶笑容的看著門外的宇田。
看起來，藍瑜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皮膚顯得更有彈性和光澤，猶如出水芙蓉，令人不敢直視。
宇田一時也呆了，都忘了說話。
“你發什麽呆呢？”藍瑜握住他的手。
“啊……沒有……隻是你今天實在太漂亮了。”宇田觸碰著藍瑜柔軟細膩的手，心裏不由的一**。
“你這張嘴可真甜，以前是不是都這麽哄女孩子？”藍瑜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還是喜滋滋的，她以前對男人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個男人的一句話一個微笑都可以令她心跳加速。
宇田聞言隻是笑了笑，然後反問道：“你該不是打算一直把我堵在門口吧？”
藍瑜用手輕輕拉了一把宇田，力量雖然不大，但被拉的人卻極力配合，兩個人一瞬間便貼在了一起，唇齒纏綿，而門也被宇田隨手關上。
宇田這個時候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抱著藍瑜，把她壓倒在沙發上。一隻手鑽進藍瑜的衣服裏，上下遊走，試圖解開她的褲子。
“不要……現在不行！”然而藍瑜這個時候卻推開了他，“我餓了，想出去吃飯。”
宇田本想繼續糾纏，但看到藍瑜眼睛裏堅定的目光，隻好收起心神，在她臉蛋上輕吻了一下，便站了起來。
“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藍瑜上身的衣服被宇田糟蹋的褶皺不堪，起身走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宇田這個時候想起了自己的工作，不過他根本就不相信藍瑜和走私案有關，所以下意識的就把嫌疑從藍瑜身上排除了。不過為了尋求自己心理上的安慰，他還是趁這個機會，在藍瑜的客廳裏隨意的搜查了一番，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看什麽呢？”藍瑜換了一身衣服走了出來。
“沒什麽……很喜歡你這裏的裝飾擺設。”宇田從來沒有做過這種調查工作，見藍瑜突然出來，心裏慌張，神色間表露無遺。
不過好在藍瑜並沒有放在心上，上前挽住宇田的胳膊。
“我們走吧。”
“嗯。”宇田心中慶幸，連忙答應。
宇田和藍瑜沒有走太遠，來到附近一家小餐館吃飯。或許是還不到吃飯時間的緣故，餐館裏沒有什麽客人，兩個人挑了一個靠窗的偏僻位置坐了下來。藍瑜似乎是真的肚子很餓，靜靜的吃著東西，話很少。宇田話也不多，雖然他平常能言善道，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有些心不在焉，老是左顧右盼。
“你結婚了？”藍瑜咽下最後一口飯後，突然抬起頭，看著宇田說道。
宇田正在喝湯，突然聽她這麽一問，差點被湯水嗆到，臉上的神情更是尷尬萬分。
“我那晚從郭遠嘴裏知道的，你不用這樣，我不介意。”藍瑜說話時候，表情好像無風的湖水一般平靜。
雖然藍瑜這麽說，但是宇田的心跳卻一點沒有減速。
“對不起……我沒想有心瞞你……”宇田聲音很低沉，他仿佛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從沒有如此害怕過，害怕一瞬間就會失去眼前這個女人。
可他還來不及把話說完，藍瑜卻握住了他的手。
“別離開我……”藍瑜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滿是無助，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宇田就好像是冰天雪地裏的一團火，可以融化她早已經冰封的心。但是藍瑜或許沒有想到，這團火也能讓她化為一縷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