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課 北京大學名人榜——蔡元培

蔡元培語錄

教育是幫助被教育的人,給他們能發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於人類文化上能盡一分子責任

大學作為社會的精神文化中心,它的使命就是傳播人類先進的文明,傳播人類的道義理想。自19世紀威廉·洪堡創立柏林大學,奠定學術自由、教學自由、學習自由的原則後,它已經成為全世界大學的基本價值和基本準則。1792年洪堡提出國家無權插手教育,新型的大學應該是塑造完善的個人,致力於真正的學術。教授和學生都應該成為真理的追求者。學術自由與教育獨立是達到這一目標的必須途徑。

蔡元培先生長期在德國學習、研究,深受洪堡的影響。他曾說過,德國近代的發展是基於成功的高等教育培養了一大批小學教師,造成了一代優秀的公民。作為教育家,他的興趣偏於高等教育。1917年他在給汪精衛的信中說:“吾人苟切實從教育著手,未嚐不可使吾國轉危為安,而在國外所經營的教育,又似不及在國內之切實。而德意誌統一之盛業亦發端於此。”

民國元年,蔡元培出任首屆教育總長,邀請另一個教育家範濂源為次長,範說“小學沒有辦好,怎麽能有好中學?中學沒有辦好,怎麽能有好大

學?所以我們第一步,當先把小學整頓。”蔡元培說“沒有好大學,中學師資哪裏來?沒有好中學,小學師資哪裏來?所以我們第一步,當先把大學整頓。"後來他自述“把兩個人的意見合起來,就是自小學以至大學,沒有一方麵不整頓。不過他的興趣偏於普通教育,就在普通教育上多參加一點意見。我之興趣,偏於高等教育,就在高等教育上多參加一點意見罷了。”

蔡元培做教育總長期間,他的教育理想並沒有得以實踐的機會,不久他就再度到歐洲學習、考察去了。直到1917年他正式出任北京大學校長,才一舉奠定學術自由、思想自由、教學自由的原則,開創了中國現代高等教育的新局麵。

1916年,袁世凱脫下皇袍,在一片唾罵聲中死去。光複會老會員、國會議員陳敝宸、北大教授馬敘倫等向教育部推薦蔡元培出任北大校長。他還在猶豫,不少老同盟會員也有不同意見,有人堅決反對(如馬君武),認為北大太腐敗了。

孫中山認為,北方需要傳播革命思想,像蔡元培這樣的老同誌,應當去帝王思想和官僚習氣籠罩下的北京,主持帶有全國性的教育,主張他去。

當年北洋軍閥的手伸得還不是太長,他們還懂得有所敬畏,並不直接插足他們所不熟悉的教育文化領域,教育基本上還是教育家們的事。他們不可能不知道蔡元培的信仰,但他們選擇的隻是一個有經驗、有學問的蔡元培,讓他來辦大學,和他的政治態度沒有太大的關係。

眾所周知,蔡元培的辦學方針是“兼容並包”“思想自由”八個字,一方麵他聘請了陳獨秀、胡適、李大釗、錢玄同、劉半農、周作人、沈伊默等一批新文化運動的健將,一方麵北大教師中又包括了一些學術上有造詣但政治上保守(甚至主張君主製)的學者,如辜鴻銘、劉師培、黃侃等等。

他認為大學就是“囊括大典、網羅眾家”,“此大學之所以為大也”。應該廣攬人才,容納各種學術、思想,讓其自由發展。他聘用辜、劉等是因為他們的學問可為人師,是尊重講學自由和一切學術討論的自由。

籌安會發起人劉師培在北大講《三禮》《尚書》、訓詁,從沒宣講一句帝製;辜鴻銘拖著長辮教英詩,也從未利用講台講複辟帝製。他曾對攻擊劉、辜的學生說“我希望你們學辜先生的英文和劉先生的國學,並不要你們也去擁護複辟或君主立憲。”在中國這個自古以來習慣專製、好同惡異的社會裏,蔡先生這種容納異己的民主作風,尊重學術思想自由的卓見開創了一代新風。他的北大是兼容並包的北大,各種思想、各種聲音都可以並存,是一個多元、開放、寬容、民主的大學,超越了單純的黨派觀念,不僅造就了傅斯年、羅家倫,也培養了高君宇等人。正是在這一意義上,蔡元培先生重塑了北大,也重塑了20世紀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世界。

在他眼裏,“大學是包容各種學問的機關”。所以他用人不分信仰、黨派、學術見解,他主持下的北大因此能超越當時的軍閥政權和各種社會勢力之外。他有大胸襟、大氣魄,是大手筆,前無古人,後尚無來者。如果把北大看作中國民主的搖籃,蔡先生則是中國民主的奠基者,他一生最為偉大的功績正是給北大這一民主搖籃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他鼓勵學術研究,提倡社團活動,其中新潮社、國民社等在五四運動中起過重要作用的學生社團都產生於1918年下半年,得到了他這位校長的支持。為培養學術自由精神和自治能力,他批準每月由北大的經費中撥出二千元來給傅斯年、羅家倫他們的新潮社辦《新潮》雜誌,並由學校負責印刷發行。在大學領導體製上他第一次實行民主辦校、教授治校。設立評議會作為全校最高立法機構。評議員包括各科學長、主任教員、各科本預科教授各二人,由教授互選,任期一年,期滿得再被選。組織各學科(係)教授會,規劃各學科的教學工作。各教授會設主任一人,由教授互選,任期二年,並由各科教授主任組成全校統一的教務處,負責主持全校的教學工作。教務長由各教授會主任推選,任期一年。

蔡元培領導的北大不僅為現代中國大學教育樹立了一個嶄新的楷模,也促進了思想界、知識界的轉變。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在陳獨秀、胡適等的熱情倡導下,青年學生掀起了追求民主、科學的浪潮,終於使北大成為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中心。蔡元培對北大的改造和陳獨秀辦《新青年》對五四運動具有同樣重大的意義。傅斯年1943年說過一番話:“猶憶‘五四'以後有人說,北洋政府請蔡先生到他的首都去辦學,無異豬八戒肚子中吞了一個孫悟空。‘五四’之後,南至廣州,北至北平,顯然露出一種新動向,激動了青年的內心,沒落了北洋的氣焰,動**了社會上死的寂靜”。由蔡元培創造的思想自由、民主精神已經成為北大綿延不絕的傳統。

“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傳統在北大薪火相傳,構成一種恒遠而不具形的存在。“科學與民主”早已成為這聖地不朽的靈魂。在北大學會的不僅僅是單純的知識,感受更多的卻是北大對一個人人格的熏陶,從這裏走出的代代驕子無不都具備“北大”特有的精神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