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過於看重得失

俄國文學家托爾斯泰說: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把這句話套用在作為個體的人身上也非常貼切:不幸的個人各有各的不幸。不過,歸納起來,人的不幸大部分源於“得失”二字:想要得到某些東西,但卻得不到,於是,憤恨、嫉妒、氣急敗壞等各種情緒便出現了。抑或是你不想失去什麽,卻偏偏失去了,於是,就變得沮喪、挫折、怨天尤人。一個人既憂心於得不到所要的東西,又悔恨於所失去已經擁有的,再加上擔心可能

將要失去的東西。得失之間,內心忐忑,豈能不苦?

一對經常吵嘴的夫妻,有一天一起出遊,經過一個小湖。太太看到湖上兩隻鵝恩愛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就感慨地說:“你看,它們多恩愛呀!”

丈夫聽了,一聲不吭。

到了下午,這對夫妻回家時,又經過那小湖,依然看見那對鵝在湖麵上卿卿我我,真是令人羨慕!

此時,妻子又開口了:“你要是能像那隻公鵝一樣體貼溫柔,那就好了。”“是啊!我也希望如此啊!”先生指著湖麵上的那一對鵝說,“不過,你有沒有看清楚,現在那隻母鵝,並不是早上那一隻哦!”

俗話說:“有一好,就沒兩好。”蠟燭不可能兩頭燒,甘蔗不可能兩頭甜。得到嬌妻是一種得吧,但你在得到的同時,意味著要失去單身時代的無拘無束。而且,當你找了一個會持家的人,她對你的某些嗜好也可能“精打細算”;而當你找了一個懂得浪漫情趣的人,免不了她也可能對別人浪漫體貼。

還有一則故事,說的是精神病院的兩個病人。第一個病人手裏總握著一張女人的照片,一邊哭一邊用頭撞牆壁。照片上的女人是這個人曾經深愛過的人,但是那個女人卻嫁給了別人。這人因為收到了巨大的打擊而精神失常,在精神病院,他不論醒著或睡時,都不肯將照片放下。另一個病人口裏老是嘟囔著一個名字,一邊哭一邊用頭撞牆壁。這個人嘟囔著一個女人的名字,聲稱要殺了她。他嘴裏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因為妻子長年累月的刁難、刻薄與譏諷,他精神失常了。

這個故事似乎很平常。不過,如果你知道了後者所念叨的名字就是前者相片中的人的名字,就會感覺出其中的不平常了。其實,任何事物都是一樣——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得失都是相對的。當你失去某些東西,就會得到另一些東西;當你想要得到某種東西時,你也會失去另一種東西。任何事物皆有“互為因果”的關係。今天某件看起來“得”的事物,可能已經埋下明天另一件事物“失”的種子。相對來說,明日之“失”也可能是後日之“得”。

俄國著名詩人普希金在一首詩中寫道:“一切都是暫時,一切都會消逝;讓失去的變為可愛。”

居裏夫人的一次“幸運失去”就是最好的說明。1883年,天真爛漫的瑪麗亞(居裏夫人)中學畢業後,因家境貧寒沒錢去巴黎上大學,隻好到一個鄉紳家裏去當家庭教師。她與鄉紳的大兒子卡西密爾相愛,就在他倆私下計劃結婚時,卻遭到卡西密爾的父母反對。這兩位老人雖然深知瑪麗亞生性聰明,品德端正,但是,貧窮的女教師怎麽能與自己家庭的錢財和身份相匹配?父親大發雷霆,母親幾乎暈了過去,卡西密爾隻好屈從了父母的意誌。

失戀的痛苦折磨著瑪麗亞,當時她曾有過“向塵世告別”的念頭。幸好瑪麗亞畢竟不是平凡的女人,她放下情緣,刻苦自學,並幫助當地貧苦農民的孩子學習。幾年後,她又與卡西密爾進行了最後一次談話,她發現卡西密爾還是那樣優柔寡斷,她終於決定結束這段感情,去巴黎求學。這一次“幸運的失戀”,雖然是一次失去,但如果沒有這次失去,她個人的曆史將會是另一種寫法,或許世界上就會少了一位偉大的科學家。

人一旦想通了,再遇上什麽得失就會不怎麽放在心頭了。民國時期著名的新月派詩人徐誌摩曾說:“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的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這是他在追求陸小曼時說的話。後來他得到了陸小曼,但為了滿足陸小曼奢靡的生活,他頻繁地往來於南北授課,最後將自己34歲的生命獻給碧藍的天空——他死於1931年的飛機失事。他終於輕輕地從陸小曼的身邊走了,正如他輕輕地來,他輕輕地揮手,沒有帶走陸小曼身邊的一朵雲彩。

看了上麵這個小故事,我們難道不會糊塗嗎?如果徐誌摩沒有得到陸小曼,他的生命會在風華正茂中凋謝嗎?如果他沒有在風華正茂中凋謝,在往後苦難深沉、變幻莫測的中國時局中,他的愛情以及他個人,又會麵臨是一種怎樣殘酷的考驗?到底是得之是我幸,還是不得乃我幸?我們說不出答案,我們糊塗了。在糊塗之中,我們對於答案不再追問,對於得失不再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