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之人皆諳隱炫之道

受曆史習慣的影響,人們常將一些偉人、名人或有深遠影響的人稱為聖賢之人。聖賢之人是相對於凡人、常人而言的,意其有高於凡人、常人之上的品性、功德和才智。而在實踐中我們還發現,古今聖賢之人不僅具有以上所述特征,還具有隱炫之智。

曾國藩出身農家,一直不忘勤儉之家風,即使身居高官,也從不奢侈。他曾說:“無論大家小家,士農工商,勤苦儉約,未有不興;驕奢倦怠,未有不敗。”他深知,“凡仕宦之家,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因此,他做官幾十年,“不敢稍染官宦氣習,飲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風”。他對於衣食住行的態度是“極儉也可,略豐也可,太豐則吾不敢也”。他在吃的方麵很清苦,穿戴方麵也不講究。有些人的一件衣服就價值千金,而他這樣的高官,“所有衣服不值三百金”。有時衣服不夠穿,他就讓家人把存放在家中多年不穿的舊衣服送到軍營。曾國藩愛喝茶,但也很節省,他經常請人帶錢回家,讓家人替他在家鄉買些既便宜又好的茶葉捎到軍營。

曾國藩不僅自己勤儉,更要求他的家人也勤儉,並“時舉先世耕讀之訓,教誡其家”。他率軍駐紮安慶的時候,他的夫人亦隨在署中。他要夫人每日紡棉紗,“以四兩為率,二鼓後即止”。夫人很自覺,經常紡紗至深夜。一天夜裏,夫人紡紗,不覺已至三更,長子曾紀澤已經躺下。恐紡車聲影響兒子睡覺,夫人便對兒子說:“今為爾說一笑話,以醒睡魔可乎?有率其子婦紡至深夜者,子怒詈,謂紡車聲聒耳不得眠,欲擊碎之。父在房應聲曰:吾兒司將爾母紡車一並擊之為妙。”兒子聽罷,毫無怨母之意,反而更敬重母親。第二天早飯時,曾國藩突然故作生氣地問,何日讓兒擊紡車?於是哄堂大笑,“坐中無不噴飯”。

為了保持勤儉的家風,曾國藩對子女的要求尤為嚴格。在教育子女勤儉治家過程中,曾國藩可謂苦口婆心。他曾多次強調:“吾家子侄,人人須以勤儉二字自勉。”並反複為子女們講述其中的道理:“一家能勤能敬,雖亂世亦有興旺氣象;一身能勤能敬,雖愚人亦多有賢智風味。”“勤儉自恃,習勞習苦,可以處樂,可以處約,此君子也。”他常以祖輩勤儉治家的事跡勉勵子女保持儉樸之風,並說,“今家中境地雖漸寬裕”,但“切不可忘卻先世之艱難。有福不可享盡,有勢不可使盡。勤字工夫,第一貴早起;第二貴有恒。儉字工夫,第一莫著華麗衣服;第二莫多用仆婢雇工”。

“居家之道,唯崇儉可以長久,處亂世尤以戒奢侈為要義”。在給子女們講勤儉治家道理的同時,曾國藩更注重從行動上培養他們的良好習慣。兒子入學讀書,他不許多帶銀兩;過年過節時,他不許奢華鋪張;兒女們完婚,他規定每人購妝奩之銀不得超過二百,且不得多請賓客。由於長年統兵在外,兒女們不在身邊,曾國藩經常寫信給他的弟弟,請他幫助管好子女。有一次,他在給弟弟曾國荃的信中說:“聞林文忠(指林則徐)三子分家,各得錢六千串,督撫二十年家產如此,真不可及,吾輩當以為法。”當他聽說兒子紀澤訂婚之後,立即寫信回家,告訴家人諸事須節省,新婦入門之日,不得請客過多。並且強調,“新如始至吾家,教以勤儉,紡績以事縫紉,下廚以議酒食”。兒媳入門之後,他又提醒紀澤,雖然衣食豐適,寬然無慮,但也不能忘記勤儉,“新婦初來,宜教之入廚做羹,勤於紡績,不宜因其為富貴子女不事操作”。當紀澤主家之後,曾國藩又告誡他:“銀錢、田產最易長驕氣、逸氣,我家中斷不可積錢,斷不可買田。爾兄弟努力讀書,決不怕沒飯吃。”在紀澤主持其妹出嫁時,曾國藩又對紀澤講,“餘向定妝奩之資二百金”,“衣服不宜多製,尤不宜大鑲大緣,過於絢爛”。總之,在子女們成長過程中,曾國藩一直沒有放鬆對他們勤儉治家的教育。

對於居家長久之計,曾國藩說:“盛時常作衰時想,上場當念下場時,富貴人家,不可不牢記此二語也。”曾國藩在寫給弟弟的家書中指出:“家道的長久,不是憑借一時的官爵,而是依靠長遠的家規;不是依靠一兩個人的突然發跡,而是憑借眾人的全力支持。我如果有福,將來罷官回家,一定與弟弟竭力維持。老親舊眷,貧賤族黨,不可怠慢。對待貧窮的人,與對待富者一般。當興盛之時,預作衰時之想。如果這樣,我們家庭自然會有深固的基礎。"

曾國藩曆來被人們敬佩為為人處世善於為官的高手,這在他嚴格要求家人勤儉生活上即可窺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