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為麵子失去“位子”

人在這個世界上謀生存、求發展,總要同人競爭,但競爭不等於處處搶占上風,有些時候自貶身價、甘拜下風也不失為高明的生存之道。

能曲能直,能屈能伸,曲是為了直,屈是為了伸;一時不甘於曲則一生難得其直,一時不甘於屈則一生難得其伸。

所以,大凡有大成、得善終之人,都是賤賣麵子、貴買身子、善曲善屈的人。

徐蘭沅是著名京劇音樂家,先後為京劇藝術大師譚鑫培、梅蘭芳操琴數十年,在京劇音樂界頗孚眾望。

徐蘭沅在年輕的時候,有一位老琴師名叫耿一,操琴藝術十分精湛。徐蘭沅很想拜他為師,隻是苦於沒有機緣。

有一天,徐蘭沅正在街上走著,正好遇見了耿一。

徐蘭沅思師心切,便急忙走上前去,懇求耿一賜教。誰知這位耿一從來不收徒弟。

耿一滿臉傲氣,拿眼把徐蘭沅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好一陣子,然後用不無侮辱的口吻說:“小子,我可以教你。不過,你得趴在這大街上當眾給我磕個頭才行。”

徐蘭沅一聽,二話沒說就跪倒長街,給耿一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耿一見徐蘭沅學藝如此心誠,當即就破例收下了他這個徒弟,而這一跪拜磕頭卻使徐蘭沅的琴藝大增。

1924年,有一次,北洋政府國務總理張紹曾主持國務會議。財政總長劉思遠,人稱“荒唐鬼”,他一到會場上坐下就大發牢騷說:“財政總長簡直不能幹,一天到晚地東也要錢,西也要錢,誰也沒本事應付,比如胡景翼這個土匪,也是再三再四地來要錢,國家用錢養土匪,真是從哪裏說起?"

胡景翼,陝西人,字笠增,同盟會員,1924年在北京同馮玉祥、孫嶽發動北京政變,任國民軍副司令兼第二軍軍長,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

劉思遠的牢騷發完以後,大家沉默了一會兒。正在討論別的問題時,農商部次長劉定五忽然站起來說:“我的意見是今天先要討論一下財政總長的話。他既說胡景翼是土匪,國家為什麽還要養土匪?我們應該請總理把這個土匪拿來法辦。倘若胡景翼不是土匪,那我們也應該有個說法,不能任別人不顧事實地血口噴人。”

財政總長劉思遠聽了這話,漲紅了臉,不能答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氣氛甚為緊張。靜了約10分鍾左右,張紹曾才說:“我們還是先行討論別的問題吧!”

“不行!”劉定五倔強地說,“我們今天一定要根究胡景翼是不是土匪的問題,這是關係國法的大問題!"

又停了幾分鍾,劉思遠才勉強笑著說:“我剛才說的不過是一句玩話,你何必這樣認真!"

劉定五板著麵孔,嚴肅地說:“這是國務會議,不是隨便說話的場合。

這件事隻有兩個辦法:一是你通電承認你說的話如同放屁;再一個是下令討伐胡景翼!"

事情鬧到這一地步,結局實難預料,但出人意料的是劉思遠總長竟跑到劉定五次長麵前行了三鞠躬禮,並且連聲說:“你算祖宗,我的話算是放屁,請你饒恕我,好不好?”話至此,連劉定五也不知所措了,便有意將話題引向了其他事務上,其意思也是幫助劉思遠消除影響。在這件事上,劉思遠所采取的姿態很理智,可以說是用損失點兒麵子挽回了丟位子的結局。

上麵兩個故事有異曲同工之妙。想當年韓信甘受**之辱,從別人褲襠底下爬過去,也是厚臉皮的功夫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人在屋簷下,過於愛惜臉皮是毫無意義的。裝裝樣子,做個姿態,甘拜下風,認個錯,自己並不損失什麽,而結果卻是你好我好,一團和氣,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