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不公平!
晚上,玄甲衛留守在京城的一位老古董過來道歉。
出麵的是林忠這位林府管家。
林果喻這次學聰明了,直接從暗道出來。
當初林果喻安排禁衛的時候,就把他們安排在了視野死角,保證他們能看到,但是會下意識忽略。
玄甲衛交接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多心。
在暗道中把身上衣物脫掉,再穿上三年前剛入府時的衣服。
看上去,林果喻就像一個地道的剛入京來投奔親族的少年。
林果喻當然不可能堂而皇之,以王爺的身份回歸。
他跟永安王一樣,目前是個很重要的吉祥物。
不同的是,他是同晝在朝堂上暗藏的一步棋,不能輕易暴露。
五九給她安排的新身份是,在遺跡附近發現的一個很有潛力的武者。
近來執鏡司以這種方式吸納了不少新鮮血液,他出現在執鏡司也不顯得突兀。
遞上信物,林果喻很輕鬆的進入了執鏡司的大門。
大廳中央,是一塊被血跡沾染、滲透,完全赤紅的石碑。
其下有著數不盡的妖鬼頭顱,每一隻都麵目猙獰、死不瞑目。
空氣中還能聞到,讓人不適到後背發涼的氣息。
光是站在這裏,自腳底便直往脊梁傳遞寒意。
在這大廳,還有其他一些和林果喻歲數差不多的少年。
各自站在大廳裏的兩邊。
一方顯得衣衫破舊,多是麻衣、布帽,粗糙的布料洗的發白,還打了不少補丁。
另一方就顯得氣勢多了,神色也更從容,穿著顯得貴氣。
雙方一比,氣勢差別就出來了。
但無一例外,少年們眼神中都含有熾熱,絲毫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
這倒是讓林果喻,高看了五九一眼。
兩方人各聊各的,對林果喻的到來視而不見。
林果喻看了看,最後沒加入任何一方,反而一個機靈轉身出去了。
這引起了雙方的嘲笑。
“連站在這裏的勇氣都沒有,你當什麽玄甲衛。”
“丟人,沒膽量過來幹什麽。”
“你還是祈禱一會兒分組的時候,別因為少人而單獨成組吧。”
過了一會兒,陸續還來了幾個少年。
新來的少年很快就找好了隊伍,很輕鬆就融入了進去,開始和周邊人攀談。
再過不久,從大廳後麵走出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在來此報道之前,五九給林果喻具體講過執鏡在京城的布置,這位便是執鏡司的老古董之一。
砂糖柑橘程東來。
這位麵相如同綽號一般,時刻帶笑,身材發福,還喜歡穿橘黃色的服飾,看似人畜無害。
但確實為數不多能在京城執鏡司,穿上一身便服的強者。
“屬下見過大人。”
眾人結束談話,恭敬對著程東來行了一禮。
程東來一擺手,“眾位能在執鏡司困難之時,來選擇為大乾出一份力,諸位都是好樣的。”
“但醜話說在前頭,你們有些是剛失去親人,有些則是因為家族的派遣。”
“不論,你們是那種人,在這裏,你們便隻有一個身份,執鏡司的持鏡人。”
“世間陰冷如湖麵,複雜如潮,持鏡人的責任就是握持好心裏的明鏡,打破平靜人間的鏡麵,抓住心鏡下的妖鬼。”
頓了片刻,見眾人仍舊分站兩邊,程東來搖了搖頭。
執鏡司是處在衝鋒第一線的,時時刻刻與危險並肩。
這些人將來是要被看做同一的大隊的,彼此之間卻因為身世不同分作兩派,這是忌諱。
不過,他也不刻意點破,他甚至還要加上一把火。
轉頭看向兩撥人群中最耀眼的兩人。
“蕭文玨,厲歡。”
“屬下在。”
寒民弟子中走出一身高足有兩米的大漢,頭上帶著白布,雙目泛有赤紅,但卻透著一股子狠厲。
這是在給人戴孝!
遺跡出世,感興趣的不僅有大乾正道、魔道,還有一些實力強大的妖鬼。
這些妖鬼出世,第一時間就是要恢複實力,因此,不少凡人村落遭了殃,甚至還有一座縣城被全數屠戮。
此人正是蕭文玨。
於此對應,京城土著那邊也走出一個一身儒袍的翩翩少年。
厲歡。
程東來點點頭。
“你二人是此次入職的最強者,由此便認命你們兩個為隊長,手下人手從此次新晉中挑選。”
他又看向其他人,“你們也必須加入任何一個隊伍,這方便你們將來的職務安排。”
接著,程東來一揮手。
“現在,你們便開始吧。”
聽到這話,眾人便聚集在厲、蕭兩人身旁。
程東來坐在椅子上,看著眾人。
所有寒民都聚集在蕭文玨身邊,同樣,所有土著也都聚集在厲歡身邊。
這便是他的想法。
讓他們自己選擇隊長和隊員,這樣在麵對危局才更能同心,同樣,無能為力時才會第一個想到聯合。
片刻後。
厲歡和蕭文玨走到程東來身邊,拱手道,“大人,隊伍分配完畢。”
同時還緊盯著程東來的臉色。
人群被分成了三隊,除去他二人的隊伍之外。
還有他們看不上的人,自成一隊。
程東來看過去,一共三十二人,分成了三個隊伍。
點了點頭,一指那石碑,“接下來,你們要接受新人測試,親自麵對鎮邪碑的威壓。”
說到這,程東來眼睛在眼眶中滾了又滾,嘴角彎了起來,“別以為你們能站在這裏,就小看這鎮邪碑。”
“這可是執鏡司第一位大都督親自鍛造,更由之後曆代都督鞏固而成。”
“一旦開啟真正的神威,便是二品境界的妖鬼也要飲恨。”
“當然,你們隻是承受一部分威能,免得見到妖鬼時,嚇的尿褲子。”
“對了,人都在這裏了是吧,”他看向一旁的玄甲衛。
厲歡卻是搶先一步說道,“大人,還有一人承受不住鎮邪碑的威勢,轉身離開。”
此話一出,其他新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程東來卻是手一揮,“算了,你們先開始吧。那人要是回來,我再單獨測試。”
“這沒卵子的鼠輩。”
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是在奇怪,都督又拉了個新人入夥,怎麽沒提前來與我接洽。
還是說想著偷摸搜查咱的證據,把咱老程給拉下馬?
他可是沒忘記,上個都督引進的新人幹的狠事。
不行,我得給這群新人加大力度。
眾人心頭一樂,程大人的單練那得多慘,那人最好還是別回來了。
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程東來手上泛出橙金色的煞氣,在鎮邪碑上一拍。
無數厲鬼在古樸的石碑上嘶吼,無形的壓力湧來。
眾人站著的身子瞬間挨了一截,雙腿灌鉛一般沉重,但都還在咬牙堅持。
時間很快從上午來到晚上。
眾人中很多都堅持不住,不得不跪倒在地。
被加了料的鎮邪碑的威壓,加上腹中饑餓,無疑大大增加了困難。
“呼嚕呼嚕。”
坐在大廳中央,程東來大口吃著碗裏的麵條,不時還咬上一口蒜,那叫一個美。
濃鬱的醬香充斥整間大廳,胃不自覺的蠕動,加上程東來做作的表情,讓眾人咬緊了後槽牙。
他還不忘嘲諷這般新人。
“你們功夫還是不到家,當初我還是個新人的時候,我可是站了···”
“呼嚕呼嚕。”
一旁的玄甲衛都忍不住捂上了臉,也就是這幫新人了。
進了執鏡司,哪個新人了解的第一件密辛不是程東來,在測試中睡死的故事?
“大人說的對,你們就是修行不到家。”
“呼嚕呼嚕。”
“你是哪位?”
程東來一臉懵逼的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人。
“哦,我是賣麵的,大人,您手裏這份還是我送過來的。”
程東來皺眉道,“那你怎麽還留在這裏,偷聽執鏡司機密,你是想吃國家飯?”
“哦,我也是新人,過來參加試煉。”
“大人,他就是那個沒卵子的軟蛋。”
這時厲歡也認出這貨,雙眼酸澀。
憑什麽?
憑什麽,他們要餓著肚子承受威壓,這個孫子卻能蹲在一旁吃麵?
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