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拿是不拿?

相比與酒肆中的變故。

外間一個漢子領著三個幫差卻也在看著那酒肆。

三個幫差與那漢子身上盡皆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習武之人。

“頭兒,咱們還要等多久?”

許是等得久了,三個幫差中有一個忍不住開口說。

那漢子沒有出聲,反倒是另一個幫差說道:“誰知道要等多久。這事你與其問頭兒,不如去問裏麵的書生。”

“裏麵?我可不敢去。”

看著眼前的酒肆,先開口那人不由縮了縮脖子。

他的表現引得他兩個同伴不由地笑了。

“你們笑我!你們可敢進去?”被自家兄弟笑,那人不由惱羞成怒,梗著脖子反問二人。

“我們可是願意等的。這世道平平安安最好。”另一人也開口說道。

“哪個不願意等了,我隻是覺得為什麽不在其進門時直接拿了人。”

先開口那人解釋道。

話音落下,便噗嗤一聲,逗笑了第二個開口的幫差漢子。

“拿人?怎麽拿?人家可是舉人老爺。你敢去拿?不怕朝堂上的老爺們……”

“噤聲!”領頭的漢子出聲了。

他的臉色頓時有些陰沉,微微偏頭看了三個幫差一眼,眼神間帶著幾分淩厲。

“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齊刑低沉說道。

都是粗魯漢子,真若說得興起,怕是就沒他們不敢說的。萬一傳到朝堂大人物哪兒,可就惹事了。

“是,頭兒。”

三人齊聲應是。

但是應歸應,不等於他們就聽話不再說。

“頭兒,咱們得了士子們的報案。別的人皆是一起出城,一起回的城。隻有他與李木不見了蹤跡,徹夜未歸。今日,他回來了。可李木依然未歸。即便不拿人,也應問詢一二。”

“問詢?你們皆這麽想?”捕頭齊刑看著手下。

三人互相看了下,應:“是。”

實話實說,他們一點兒也不想守夜。吹風,挨蚊蟲叮咬。

他們這等京兆尹的差人,不是沒他們不敢拿的人。

事實上,京中大人物多的是。有太多太多他們惹不起的人物,這些大人物他們自然是不敢拿的。

可是這裏麵絕對不包括一個小小的鄉下士子。

通過報案的士子他們已經知道葉更一不過是農莊之子,沒有什麽身份背景。

這樣的人,他們還是敢抓的。

甚至於對一些這樣的人上刑也不是沒有。

正所謂三尺木下,何愁不招?

齊刑知道他們想盡快結案,但是比起三個一無所知的幫差,他們齊家是出過功名的,所以齊刑知道讀書人可養七竅玲瓏心。

七竅玲瓏心可以與世界萬物交流,能使雙目破除一切幻術(包括胎中迷),助人覺醒前世。

一旦對方覺醒了前世,就不知道誰殺誰了。

他們那位老祖當年便覺醒了一套先天武訣,出手便可開山碎石。

後人無能,像他齊刑至今也不過堪堪練腑而已。

武學之道,習經、練腑、煉骨、成罡、先天。

隻有先天者才有可能在下一世堪破胎中之謎,再活一世。

換句話說,但凡堪破胎中之謎的,至少是先天武者。

他們這些人有一說一,他自己堪堪練腑,三個幫差才習經練脈。

真惹上了先天,真是死了也沒人知道。

當然,更加不會有人給他們報仇。

沒人會得罪一個可以活出第二世的存在。

即便有,也不是他們這等差人請的動的。

當然,這隻是最倒黴的情況。

畢竟不是人人都可以覺醒前世。

一百年差不多也就幾人可以覺醒前世,一鄉下小子何德何能覺醒前世,但是齊刑並不願意冒險。而這等家族秘辛也不足以說與他人知。

朝廷也不許傳這些怪力亂神之事。

眉頭緊鎖,沉聲道:“現在是科舉時期!”

這話一出,其他三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正所謂任你官奸似鬼,怎敵吏滑如油。

大乾立國已久。早已是流水的官,不動的吏。

每一個吏員,哪一個不是祖上傳下來的。

真要鬥起來,他們可不怕書生們。

但有一個時期例外,考科舉。

科舉不僅是王朝的掄才大典,更是書生們的大聚會。

哪怕是平日裏欺負讀書人的老吏,這時候也得收起爪牙,偽裝起來。

畢竟,一個讀書人好對付,一群讀書人就是朝堂諸公也不願招惹。

“可惡!人肯定是他殺的。”幫差王二不甘心。

兩人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他身上。包括齊刑。

雖然沒人出聲,但意思一樣:差不多行了。其他時間抓人頂罪也就算了,這時候你還幹?

是的,王二不甘心是明明有葉更一這麽個沒身份背景的讀書人。往牢裏一抓,這案子肯定結了。

可現在,就因為是科舉。他們不能抓人了。

他們可是京兆尹的吏員。

窮酸書生中了又如何?

沒關係沒門路,也就外放為七品官一途。

外縣的七品官,我會怕他?

“他肯定知道什麽!”王二不甘心退而求其次。

見其他人依然不為所動,王二當場換了一幅表情,笑道:“死的李木是懷寧王府的一名讀書人。”

他說著一頓,又接著賠笑道:“王府的管事打了招呼,我沒多想也就應下了,但誰曾想他竟然死了。

此事是我王二不對,等這事結束,我一定擺酒設宴向三位賠罪!”

“不必了!”

齊刑徹底怒了,瞎肌八了半天,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老子。齊刑覺得自己被套路了,來自手下的套路。

尼馬的巴結懷寧王府,不與我們說,現在真出事了你說了。

怎麽個意思?

出事了找我們一起扛?

不說齊刑,其他二人的臉色也已經難看到極點。

因為這事若真牽著懷寧王府,他們還真的不好辦了。

王府與他們這等底下的差人,距離可是太遠太遠了。

他們不知道王二是怎麽與王府聯上的。

但是現在王府的讀書人死了,而他們卻拿不到凶手。

甚至連個替罪羊都沒有。

王府發怒,板子會打誰身上,不問可知。

王二嘴角掛著淡淡笑容,眼中閃爍著狡詐卻又勝券在握的光芒。

你們不是講規矩不拿人嗎?

現在怎麽了?

看你們拿是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