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狗不吃，我吃
村長說完話後，徑直離去,連一刻都沒有停留。
他似乎極為厭惡這個地方。
盡管村長臉色不好，但奶奶卻像是沒看到，陪笑道：“村長慢走，麻煩了。”
楊源依舊沉浸在剛才的險境中，大口喘著粗氣。
村長走後，老太太才滿心歡喜地翻開了手裏的布包。
“奶奶買了點新布，給我娃做身新衣裳。”
楊源回過神掃了一眼，眼裏仍有些許忌憚。
老太太年紀大了，臉上多是些溝壑，還有老人斑，腿腳看起來也不利索，身子瘦弱，隻是穿著一件破舊棉衣，看起來有些臃腫。
不過看著眼前弓著腰的老人，楊源不免有些憂憶。
楊源五歲的時候,家裏的親奶奶去世了，老人小時候就常抱他，嘴裏念叨著一些楊源當時聽不懂的話。
楊源和奶奶不親，想來應該是陪伴太少。
可五歲的孩子終究在心裏埋了一顆種子。
眼前的老人，和自己的奶奶真的很像……
老人拘謹地摩挲著手中的花布料子,生怕楊源不喜歡，“娃，你考上大學，過幾天就得去上學了，這料子就給我娃縫一件小衫,穿著涼快。”
楊源呆立原地，沒有回話。
見楊源不說話，奶奶有些不知所措，隻得把袒出來的新布料收回去。
“娃，你還沒吃飯吧？奶奶給你做，把我娃餓著，真是老糊塗了。”老人憨然笑著，眼裏卻是有些愧疚。
自顧自說著，奶奶就去了廚房，楊源的關注點不在這個老太太身上。
很快，院裏就隻剩了一人。
楊源走到大門前，他勾起門閂，仔細地撥弄了幾下。
“奇怪，門閂沒有被破壞，這兩個老人是怎麽進來的？”
院門大開著，門閂完好無損。
在屋裏沒人開門的情況下，大門是不可能在不收到破壞的情況被打開的。
哪怕是在怪談世界中，所有的一切也會受到規則限製，不管是人還是詭異，遵守規則是首要準則。
二大爺離開後，門外就隻有剛來的兩個老人，而屋裏就隻有楊源。剛剛在那種驚險的情況下，楊源都沒有給二大爺開門，再加上楊源剛剛僵住，所以這大門斷然不可能是楊源打開的。
想到這裏，楊源不禁背後一涼。
“難道，這個家裏不止有我和奶奶兩個人？”
楊源瞳孔微縮，扭頭向堂屋望去。
而那裏，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盯著他。
“誰！”楊源驀地轉身，大喝一聲。
直到楊源完全回頭，那裏卻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就在這時，老太太喊了楊源一聲，顫巍巍端出了一碗清湯麵條。
“娃，吃飯了。”
麵條像是白水煮的一樣，清湯寡水，也沒什麽顏色，看起來讓人沒有一點食欲。
楊源緊盯堂屋，心有疑惑，卻沒辦法，隻得將注意力放回老人身上。
看著老人端來的飯，楊源依舊是無動於衷。
楊源不知道現在這個奶奶是什麽存在，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吃。以經驗來講，在怪談世界中，亂吃東西也是會死人的。
楊源記得，他所見到的三條規則中並沒有規定食物的。
“難道廚房裏還有規則？”
這個想法一出來，楊源趕忙跑進廚房。
廚房裏有鍋灶，還有一些木柴，柴木碼放整齊，鍋碗洗漱幹淨。
楊源走近灶台，看著底下還未燃燒殆盡的柴火，楊源微微蹙眉。“飯是剛做的。”
接著，楊源又在廚房翻找了會，可一圈下來，並沒有收獲。
“怎麽回事？難道沒有關於食物的規則嗎？那二大爺送的什麽紅燒肉，還是說這真的是奶奶做的一碗飯，沒有什麽其他問題？”楊源撓頭環顧四周。
就在楊源一無所獲的時候，一個水桶映入眼簾，水桶已經快要見底，桶中的水清澈無比，如同山泉水一般。
看到這個，楊源心裏有一些疑惑，他需要向奶奶請教。
之前的規則中隻是說奶奶可能會出現怪異行為，隻需要靜待奶奶自行恢複即可，由此可以判斷的是，在其他時間奶奶基本是正常的。
隻是，這需要天選者自行判斷這個怪異行為的度。
如果判斷失誤，也可能出現必死局麵。
“如果食物沒有問題的話，那就是和水有關了？”楊源瞥向窗外。
隻見老太太仍站在原地，如同稻草人一樣，一動不動，看起來有些詭異。
水井規則中有要求，所有村民每天必須飲用井水，井水是村民們賴以生存的資源。
這條規則是楊源降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規則，整個規則百分百正確的是很奇怪的一條規則——水井不會唱歌，當時楊源還調侃過。
走出廚房後，奶奶這才轉過麵向，佝著身子，老態龍鍾。
“娃，怎麽了？不想吃嘛？”老人問。
看著奶奶滿懷期許的目光，楊源搖了搖頭。
楊源開口問：“奶奶，這飯是用什麽水做的？”
聽到這問題，老人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喏，就那個水桶裏的水，用完了就得去水井那兒打水。”
忽然，老太太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對了，娃，今天的水用完了，待會你去提一桶。”
聽到這話，楊源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哪怕有層層烏雲遮蓋，然那顆熾熱太陽仍掛在西南向的半空中。
現在也不過四五點鍾。
“待會嗎？”楊源接過了麵條，上麵依舊冒著絲絲熱氣。
“奶奶，我幾點去打水啊？”怕奶奶不理解他的問題，楊源補充問道。
而聽到這個問題，奶奶卻是詭異一笑。
“你平時都是看著沒水了才去井邊打水，奶奶記性不好，沒記著時間。”
奶奶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這自然被楊源捕捉到了。
“這就是怪異行為嗎？說話，神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樣的。”楊源內心暗道。
現在的“奶奶”可能已經出現了怪異舉動，楊源能做的就是等待自行更正。
就在這時，奶奶卻再次開口：“飯涼了，給狗吃，我給你倒了重做，家裏還有些紅燒肉……”
說話間，奶奶上前就要接過楊源一口沒動的飯碗。
也就是這個舉動，讓楊源腦中閃過一抹靈光。
見老人上手，楊源身子一側，開玩笑道。
“奶奶，反正都做出來了，狗吃不吃的，也得我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