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紅毛夜鬼

“李道長,對不起!”我滿心自責的低下頭,抿了抿嘴,我再次自責的說:“我第一次遇到這麽邪乎的事情,剛才也不知咋了,居然沒頭沒腦的叫了起來,幸好沒有壞了李道長您的事,不然我會內疚死的!”哪知我的話剛出口,卻是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拍在我的肩膀上,猛地抬起頭,隻見是李正功在拍我的肩膀。

李正功溫和的開口說:“猴子,你不用太過自責,剛才那一幕,若是換作普通人,恐怕已經嚇昏過去了。而你能夠保持鎮定,實屬不易了。你剛才所問,要說對也不對,因為鬼有萬千形態,並不拘泥於一種,究其緣由,乃是這些鬼的死法各異,故而顯現的死狀,與死後所化的模樣倒是相同的。你看到的,僅僅是紅毛夜鬼而已,與真正的鬼相比,大相徑庭!”

“李道長,那紅毛夜鬼又是啥?為什麽和真正的鬼不同呢?”我頓時被李正功的話吸引住了,好奇心不斷的高漲。“還有還有,我為啥能夠看到這些紅毛夜鬼?不是說有陰陽眼的人才能看到嗎?”

李正功點了點頭:“所謂紅毛夜鬼,其實也是鬼魂所演變而來,有些孤魂野鬼,在死後沒有依所,求生不得,求死無門,浪**於陰陽兩界,他們除了記得臨死時的那一丁點記憶,除此之外,便是什麽也記不得。久而久之,或許過個幾年,也或許過個幾十年上百年,那一丁點的記憶也逐漸的消散,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什麽會遊**不息,常年吸食山野之間的陰邪之氣,漸漸的化有形為無形,就變成了一股陰氣,也就是紅毛夜鬼!”

“若是普通人遇到紅毛夜鬼,有凶無吉,因為這種鬼會依附在人的身上,以生人的陽氣為食,並逐漸的藏於人的身中,致使生人疾病災害,運勢低沉,直到生人因凶禍而死,再轉嫁到下一個宿主的身上。”李正功說到這裏,轉而又解釋:“至於你能夠看到這些紅毛夜鬼,也不足為奇,因為這裏是亂葬崗,無論是誰,在這種特殊的陰邪之地,也能看得到他們的存在!”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自然會遇到鬼,這便是陰差陽錯,就算沒有陰陽眼,有時也是一樣能夠看到鬼怪的形體!”李正功的話音還未落地,突然皺起了眉頭:“猴子!他們來了,快退到一邊去!”

“他們?他們是誰啊?”我不解的詢問。但見李正功的臉色不對勁,我馬上閉嘴,老實的向後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李正功,隨即又看了看李正功的正前方。

恰在此時,我愕然看到遠處的山坡上,逐漸的飄**出一股森白色的霧氣,這,這霧氣怎麽和我昨晚在棺材底下看到的一模一樣?難道,難道是陰差又來了?想到這裏,我猛然間又想起李正功和那陰差的約定,難道今晚,就約在了這裏?可李正功抓了一隻紅毛夜鬼,和陰差之間的約定又有什麽關係?

那白色的霧氣,緩慢的席卷過來,但凡所到之處,那些個恐怖的墳頭上,竟然連荒草都沒再動一下,四周的山風,也悄然的靜了下來,靜得有些可怕!

霧氣升騰,緩緩的席卷到了李正功的身前不遠處,就地打著空旋。我仔細看了看,愣是沒看到霧氣裏麵有半個人影,可李正功明明說他們來了,那為啥我看不到陰差呢?這太奇怪了!

正值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李正功緩步走上前,並彎身摳起一塊泥土,和昨晚一樣,張嘴咬了一塊,並用力嚼了嚼,嘴裏含糊不清的向那團霧氣開口說:“你們……”我僅僅聽清了“你們”這兩個字,之後的便什麽也沒聽懂,眼睛一亮,我忙彎身摳了一塊泥土,並在嘴裏嚼了嚼。

霎時,我的耳朵內竟如法炮製般的炸開了鍋,李正功的聲音,連同那霧氣之中傳出的聲音,一並進入了我的耳朵,而且每個字,都清晰之極!

“李道長,你抓了一隻紅毛夜鬼就想讓我們拿去交差,地府若是查出來,我們會吃不了兜著走!”

這聲音陰沉而又凶惡,像是在爭吵,又像是在質問。

很顯然,這聲音是那陰差說的,隻可惜,我隻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卻看不到他們的樣子。但僅僅聽到這個聲音,足以讓我渾身發抖,忍不住向地上蹲了蹲,因為我實在站不住腳了。

李正功隨即回應道:“紅毛夜鬼麵無形色,地府是查不出來的,隻要你們肯放過牛三根,我這裏還有銀票一張,你們權且收下!”

說著,李正功伸手從懷中取出了那張超大號的空頭銀票,再次說:“這張空白銀票,多少兩隨你們填寫,權作是你們行一次善功,搭救了一條人命!”

“哼哼!”

哪知李正功的話剛出口,我卻是驚愕的看到他手上的銀票無火而燃,在對麵傳來的一道冷笑聲中,瞬間化為一團灰燼。隨即,那霧氣中,再次傳出了陰差的怒喝聲:“李道長,你明明知道地府執法嚴明!我們即便拿著空頭銀票,卻也不敢多填,一旦填多了,地府追查起來,我們難逃罪責,這張空頭銀票,權當是一百萬兩,也正如李道長所說,那牛三根的命,是一次順水人情!”

“多謝!”李正功緩緩抱起拳,沉默了一會兒,冷聲回了兩個字。

然而霧氣並未就此散去……“李道長,你此番作為,雖是救人性命,卻也應該知道生死無常的道理,世人終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你此次逆天而行,盡管我們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還要明白因果循環之道,今日之因,必應他日之果,李道長好自為之!”

霧氣陡然圍繞著那個空酒壇旋轉了三圈,隨之那空酒壇“啪”的一聲四分五裂,似乎裏麵的紅毛夜鬼已經被陰差帶走充數,而那團霧氣卻也伴隨著話音逐漸遠去,那冰冷無情的話音,不斷的回**在山穀之中。

李正功靜靜的注視著陰差遠去,直到那霧氣徹底消失,他張嘴將泥土吐了出來,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他那蕭條的身影,以及回想起他剛才和陰差的一番對話,我心裏卻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沒想到……救人也會造因果,而這個果,居然會應在救人的李正功身上,我甚至有點後悔當初去求李正功前來搭救牛三根。

“李道長,陰差所說的逆天而行是什麽意思?還有,他們所說的因果,究竟是什麽樣的因果?”我張嘴吐出泥土,急急的向李正功詢問。

李正功轉回身,淡淡的開口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不該問的,不能問!還有,今日之事,你決不能向任何人提及,知道嗎?”看著李正功異常嚴肅的神色,我頓時重重的點頭應承下來。雖然我心裏還有很多很多疑問,可我知道,李正功不會再為我解惑了。有些事,他顯然不想說太多。

“李道長,那陰差為什麽是一團霧氣啊?不是黑白無常嗎?”見李正功不願意回答我前麵的問題,我隻好問了一個我更加好奇的問題:“可是我並沒有看到黑白無常的模樣,甚至是連個人影子都沒看到,李道長,你說這是為啥啊?”

李正功聞言,竟是意外的笑了笑:“嗬嗬!那哪是什麽霧氣,那明明是陰氣!陰差每晚都要去各地拘魂攝魄,總不能一步步走過去吧?所以他們是駕陰風而行,所到之處,陰氣彌漫,而他們剛才就站在陰氣環繞之中,隻是你看不到罷了。畢竟他們不是那些個紅毛夜鬼,你能看到陰氣已經很不錯了。”

說完,李正功四下裏看了一眼,隨口又補了一句:“牛頭窪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這裏的事情已了,老村長牛三根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我們快回去吧!”

“哦哦!”我連連點頭應承,但很快又好奇的詢問:“李道長,牛頭窪還有什麽事更重要啊?難道李道長說的是那柳寡婦的屍體?”

沒曾想李正功搖了搖頭:“柳寡婦的屍體並不算棘手,那件更重要的事,比柳寡婦的屍體更為嚴重,若是不盡快處理掉,你們牛頭窪還會再次死人!”說完,李正功沒再給我好奇發問的機會,快步走在了前麵,眨眼便是出現在了五六丈遠的地方,我怔怔的張了張嘴,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四周的亂葬崗,立時覺得頭皮發麻,飛快的追向李正功。

李正功的身影飄忽不定,等我覺得快要追上他時,已經到了牛頭窪,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

不過,我們趕回牛頭窪時,天色還沒亮,李正功與走出房間的範大成碰了個麵,範大成的身體似乎恢複得還不錯,這會兒已經能夠正常活動了。範大成上下打量了李正功一眼,卻是什麽也沒問,隻是隨口說了句:“李道兄,接下來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