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壬戌之變
實際上，宋楓很清楚一件事——
即便在後宮推行這些遊戲，也隻有治標不治本的作用。
後宮嬪妃淒清寂寞的根本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她們的丈夫——狗皇帝軒轅旻從來不去臨幸她們。
這些女人都處在虎狼之年，沒了皇帝的嗬護，那還得了?
如果這個根本問題不解決，哪怕他想出了一萬個遊戲，也是白搭。
她們遲早有玩膩的一天。
不過誰在意呢?宋楓一心隻想見見自己的女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更何況狗皇帝就算窺出其中端倪，多半也會答應。
誰讓他自己天閹呢，嗬嗬。
“好，哀家便替皇帝接納你的這個建議，哀家出錢出人，給皇帝建一座不一樣的後宮。”
老太太很高興，當即拍板同意了這個建議，當然，在此之前，她先和身後的軒轅旻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
對於自己的親孫女，老太太自然心領神會。她哪會看不出，自家孫女的那顆躁動不安的好玩心，已經徹徹底底被宋楓勾了出來。
“宋楓，你剛才說當今天子有兩樁錯事，那麽，剩下一樁是什麽?”
少女極力克製內心的激動，平靜問道。
宋楓依然沒搭理她，堅定不移地將目光望向太皇太後。
老太太笑道:“宋楓，快說吧。”
“是。”
宋楓緩緩道:“今日上午，奴才在上京城目睹了一件十分蹊蹺的怪事……”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少女出聲打斷。她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你上午竟然私自偷逃出宮?這豈不是擅離職守?”
宋楓心中咯噔一聲，壞了，這波純純犯傻了!
我怎麽自爆了啊?
等等，不對啊，就算我私自出宮，關你什麽事啊?
狗皇帝都沒問我罪，你哪來那麽大反應?嗬嗬，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連忙辯解。
“不行，你必須解釋清楚，到底幹什麽去了!”
少女有些不依不饒，因為她很清楚，錦衣暗衛一直在暗中盯著宋楓的行跡。
為什麽發現他逃出宮，沒有及時前來匯報?
“是我下令讓暗衛不要告訴你的，我怕你想太多，所以打算晚些時候再告訴。不曾想這個傻乎乎的宋楓，竟然自己說漏了嘴……旻兒，這可不怪皇祖奶奶啊……”
老太太附在少女耳邊，壓低聲音道。
少女立馬回了一個撒嬌的眼神，仿佛有些不滿。
“咳咳，太皇太後，奴才可以接著往下講了麽?”
見一老一少眉來眼去說著悄悄話，宋楓更加斷定，這小妞和老太太關係不一般，她絕不是普通的宮女。
“嗯，你說吧，哀家聽著呢。”老太太說道。
於是宋楓繼續說道:“奴才在上京城溜達了一圈，竟發現城內有不少百姓，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排隊購買昂貴的私鹽……”
而且據奴才進一步了解才知道，京中所售官鹽無一例外，幾乎全被鹽販所壟斷，他們要麽圍貨居奇，要麽以次充好，從而盤剝百姓，魚肉鄉裏。
試想，如果連大周國國都上京城的老百姓都吃不到富鹽，轉而吃那些高價低質的粗鹽，私鹽，那麽，其它地方的百姓，又該如何?
以奴才愚見，此燃眉之急不解，積弊已久，他日必將動搖國本，危及社稷。望太皇太後明鑒。”
宋楓說完這番話，心裏也挺不是滋昧。
果然還是那句名言說得對: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大周國眼瞅著明明有些太平盛世的樣子啊，狗皇帝在位也沒啥過失啊，甚至可以說仁君當政。
為什麽老百姓還要無端受此等苦難?
要知道，食鹽可是關乎百姓生存狀態的重要物資啊！
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被奸人鑽了空子，那其它地方呢?宋楓已經不敢想象了。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當你發現家裏有一隻蟑螂的時候，真實情況可能是，你家裏恐怕已經藏了成千上萬隻蟑螂……
原來所謂盛世不過是粉飾太平，徒有其表啊。
宋楓在心中冷笑一聲:狗皇帝，原來你才是本朝第一罪人啊！
“什麽，竟有此事?我為何不知道?各州郡官員，還有戶部各司官員，為何一個上報的都沒有?”
此時此刻，少女眼中怒火滔天，噴薄欲出!
“皇祖奶奶，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這件事，聯合他們隱瞞我?”
少女忽然想到了什麽，壓低聲音問道。
太皇太後重重歎了一聲，輕輕道:“旻兒，這件事，讓我以後慢慢向你解釋……”
少女臉上布滿寒霜，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好了。宋楓，你且先行退下吧。”
“奴才告退。”
老太太將宋楓一打發走，很快，偌大的慈寧殿隻剩祖孫二人。
“旻兒啊，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頭，皇祖奶奶可都看在眼裏啊……皇祖奶奶不想看到你終日這般消瘦下去，故而才將此事隱……你要理解皇祖奶奶的苦衷啊……”
老太太一臉心疼地望著軒轅旻。
軒轅旻氣鼓鼓道:“皇祖奶奶，連宋楓這個小小的太監都知道這是動搖國本的大事，您怎麽能串通裏外瞞著旻兒呢?”
“今日若非宋楓道破此事，旻兒不知要被瞞到什麽時候!皇祖奶奶，您可知日後史官將會如何記載妟兒的所作所為?大周國的後代子孫，又會如何評價我這個大周仁元皇帝?”
軒轅旻顯然氣得不輕。
老太太站起來撫摸著她的後背，想給自家孫女消消氣，哄道:“旻兒啊，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大周江山是太祖皇帝打下的，整個天下都是軒轅家的。後世百姓，誰敢議論你這個皇帝?”
“不!”
軒轅旻堅決搖了搖頭:“正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絕非我軒轅氏一人之天下。這個道理，皇祖奶奶您永遠也不會懂。”
老太太自嘲一笑:“昱兒說得對，我這把老骨頭確實老糊塗了，不過你以為皇祖奶奶是有意為之?你錯了，皇祖奶奶這是在為你父皇贖清罪孽!同樣，也是為了減輕你的痛苦……我的旻兒啊，你能體諒皇祖奶奶的這番心意麽?”
“難道皇祖奶奶會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危害麽?”
“隻是你父皇當日整出個“壬戌之變”，舉國上下，不知死了多少官僚公卿……如果再因此事大興昭獄，恐怕又不知有多少臣子官吏問罪處死。如此一來，這天下便要亂了……”
當聽到“壬戌之變”四個字時，明顯可以看到軒轅旻整個身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隨即，她陷入長久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