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正經人，隻搞錢
不多時，掌印太監手捧玉璽走來，高舉頭頂，珍而重之奉上。
皇帝接過玉璽，也不含糊，在書法落款處輕輕戳上寶印。
“此作便贈予你，切記謹慎收藏，莫負朕望。”
皇帝親手將宣紙嵌入畫軸中，隨手一拋，扔給宋楓。
宋楓慌忙接過，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不知所措，原地發懵。
狗皇帝吃錯藥了吧，老子剛把他婆娘睡了，他轉身還送個這麽貴重的東西給老子?
搞得老子反倒有些不好意西。
“奴才多謝聖上厚賞。”宋楓高聲道謝。
一旁掌印太監見狀，眼中噴出無限妒火，羨慕之情，不必多說。
“古人雲:禮尚往來。朕送了一樣東西予你，按理說，你也該回贈一物吧?”
皇帝饒有興致地望著宋楓。
宋楓聞言，越來越懵:他一個窮酸太監，身無長物，有什麽東西拿得出手?
看在你天閹不舉的份上，要不老子送你十億精兵（小蝌蚪）?
“陛下，您看奴才今早兒是空著手來的，也沒準備什麽東西……不知陛下，想要些什麽?”
想要禮物?行啊，不過不是看你想要什麽，而是得看老子有什麽。
這就是窮鬼的底氣。
宋楓打定主意，這鐵公雞他當到底了，絕對一毛不拔。
要錢沒有，賤命一條，要就拿去。
“以朕之見，不如效仿朕方才所為，你也題詩一首，送給朕如何?昨晚那首“隻羨鴛鴦不羨仙”便不錯。”皇帝似笑非笑。
“既如此，奴才敢不從命。”
搞了半天，原來是想讓老子露一手書法啊，行，老子讓你得償所願。
“李公公，還愣著幹嘛，過來磨硯啊。”
宋楓當然不敢要求皇帝給他磨硯，自己磨的話又太掉逼格了，於是隻好吩咐站在一旁和他同級的掌印太監李公公。
李公公和皇帝對視一眼，確認了一下後者的眼神，這才一臉不情願走來磨硯。
按理說，要是沒有宋楓這個另類出現，李公公這個掌印太監算是正兒八經的眾鬮之首。
放眼天下，除了天子以外，誰有資格命令他打下手?沒想到今天卻淪為宋楓身旁的磨硯僮仆，實在掉價。
“陛下，那奴才動筆了啊。”
見墨汁磨得差不多了，宋楓提筆開寫，不過他書法差得離譜，歪歪扭扭半天，才在首行落下狗爪似的兩個字:別思。
“原來這一首七言絕句名為《別思》，不錯，倒是有幾分真意……”
皇帝喃喃自語道。
有一說一，別看全詩一共二十八個字，宋楓寫起來卻尤為吃力。
畢竟這是送給皇帝的書法，將來說不定要載入青史，所以他必須一筆一畫寫得工工整整，免得被後人指指點點，嘲弄一番。
“嗚呼，總算寫完了。”
最後一筆落下，宋楓竟已滿頭大汗，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這幾個字差點沒要他老命，累得半死。
敢情這練書法也是個力氣活啊。
“陛下，奴才這副作品，稱不上墨寶，不過也算是一片心意，還望陛下不要嫌棄……”
有一說一，宋楓覺得這幾十個字寫得針不戳啊，幾乎代表了他出生以來的最高水準。
一旁的掌印太監李公公聽了，好奇湊過頭來，一瞅，眉頭皺得九轉十八彎，滿臉寫著鄙視。
他入宮三十多年以來，從未見過如此一塌糊塗的書法筆跡。
“果然字如其人，古人誠不我欺。”
皇帝剛說出這話便後悔了。他本想挖苦宋楓一番，卻突然意識到，此時自己的相貌，好像和宋楓一模一樣來著……
“你先退下吧。”
皇帝一揮手，將宋楓轟走。待人走遠後，方才拿起他所寫的《別思》，對身邊的李公公說:“將此作裱裝好，置於九嶷寶庫中。”
李公公聞言大驚失色:“陛下不可!此作何德何能……”
他怎能不驚駭?那九嶷寶庫被稱為“內帑之內帑”，乃是皇宮重中之重，其中藏有先皇高宗皇帝和先皇後留下的遺物。
九嶷寶庫，天子禁臠!
天子怎麽會允許一個太監的詩作，收藏進九嶷寶庫?
李公公話未說完，便被皇帝抬手打斷。無奈，他隻好奉旨行事，捧著《別思》匆匆離去……
“此今往後，這首《別思》，隻屬於朕一人所有……”
禦書房中，隻剩皇帝一人私語。
另一邊，宋楓風風火火出了皇宮，直奔皇城。
身為秉筆太監，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他一路出行，沿途守衛自然不敢盤問。
大周國都名為上京，占地萬頃，常駐人口不下百萬，乃是當世氣象最為繁華之地。
皇宮位於上京以北，四周由皇城環繞。皇城一帶居住著大周國的王公貴族，聚上京富貴之氣，非達官顯貴，不得入內。
漫步皇城中，宋楓東張西望，終於發現了目的地。
那是一間典當鋪，門口掛著一幅金光熠熠的對聯。
上聯:龍女量珠晶宮耀彩。
下聯:鮫人販寶海市羅珍。
宋楓心想，這對聯，好大的口氣啊!
不過也是，能在寸土寸金的皇城開設當鋪，背後沒點勢力怎麽行?
來之前他就打聽過了，這家當鋪背後的真正東家，乃是當朝禮部尚書!
背景足夠硬，口氣才能足夠大。
當鋪掌櫃是個年逾五旬的老者，見一太監走入店裏，不敢怠慢，連忙命小廝沏了一壺熱茗，親手奉上，臉上笑容和善:“敢問這位公公是從哪個衙門來的?”
宋楓品了一口清茶，嗯，正宗大紅袍，味道不錯。他也客氣回了一句:“咱家是從司禮監來的。”
“哎呦，不得了，原來是司禮監的大公公!老朽怠慢，還望公公見諒。”
大周國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寧惹天上神仙，不惹司禮太監。
這司禮監的太監乃是天底下離皇帝最近的一群人，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這些閹人，保不準哪天遭了橫禍都不知道。
所以這當鋪掌櫃一聽宋楓從司禮監來，連忙畢恭畢敬，低聲下氣問道:“公公是要典當物件，還是贖當?”
宋楓袖袍一抖，從中取出一卷畫軸，道:“咱家這有件東西，還請老掌櫃掌掌眼，開個好價錢。”
正是皇帝剛才贈予他的《水調歌頭》。
皇帝前腳剛送給他，他一出宮，轉手就想著賣了換錢。
至於收藏?正經人誰玩收藏啊，老子隻想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