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究竟何人所做?
全場寂靜。
隻有高台之上,幾位文昌書院大儒翻閱紙張的聲音。
他們時而點頭,時而皺眉。
偶爾臉上還會浮現一瞬驚喜的神情,似乎是發現了不錯的詩詞。
眾多讀書人的表情都十分緊張。
而林道昌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不知過去多久,高台之上,幾位文昌書院大儒的聲音終於響起,在會場之中不斷回**。
“諸位的詩作,我們已全部評審。”
“其中排行第一的是……”
瞿興朝將自己同僚手中的紙張拿了過去,看著紙張上的字跡,話語在這一刻停頓了一下。
過了幾秒鍾,他才皺著眉頭。
“是……武安閣序!”
掃了幾眼,他眼睛愈發明亮,深吸一口氣後,開始抑揚頓挫地念起上麵的文字。
“前朝故都,大乾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開篇十六字,就已經吸引住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
“星分翼軫,地接衡廬……”
“開篇就在時間與空間上大做文章,還如此精煉!”
“佳作,這絕對是一片佳作啊!”
楚風微微一笑。
這篇武安閣序,是他以滕王閣序為基礎,根據實際情況加以修改的作品。
放在前世那個詩詞文章無比輝煌的年代,這都算得上一篇千古名文。
更何況,還是在這詩詞文化落後的大楚?
不驚掉所有人的眼球,都對不起他費盡抄這麽久!
瞿興朝繼續念下去,越是往後念,他的手就愈發顫抖起來!
其餘眾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震驚!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這一句念完之後,就連瞿興朝都暫時失語。
他有些呆滯地看著這一句,一時之間竟然沒能繼續往後念下去!
趙芷秀美眸閃爍,她此時哪怕沒有看向閣樓外麵,也能感覺到序文中那絕美的畫麵!
這不是白紙黑字,這是一副驚為天人的畫卷!
眾多讀書人呆愣片刻,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閣樓後的景象。
這個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落霞繽紛,有大雁趁著餘暉從遠處成排飛過,視線放遠而去,看到的是與天連城一片的水麵……
序文上的句子,竟與畫麵竟然完美重合!
原本沒那麽驚豔的閣樓,竟然因為這句話而平添了幾分色彩。
仿佛《武安閣序》不是為這閣樓而存在,而是這閣樓因《武安閣序》才變得有意義!
楚風身邊的林道昌,眼中大放光彩。
這種文章,絕對不可能是短時間能夠寫出來的,一定是他請人代寫的那一篇!
他心中欣喜萬分!
“沒想到我請人代寫的文章竟如此驚豔!”
“哈哈哈!楚風啊楚風,接下來我一定會將你碾壓殆盡!”
過了數息時間,瞿興朝才仿佛回過神來,帶著一絲震撼繼續念誦。
“……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
這一句念罷,不少讀書人徹底愣在原地。
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在此刻,喉頭聳動,儼然已經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一些白發蒼蒼、屢試不中的年老讀書人,霎時間更是眼中滿是晶瑩的淚水。
“沒錯,我等雖然如今落魄,鬱鬱不得誌,可這也不是我等放棄的理由!”
“寫得好,寫得好啊!簡直寫出了我們這些寒門士子的心聲!”
藏在讀書人中的李合道張大嘴巴,他激動之下差點將自己的胡須給拔了下來。
在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往日從一個貧寒子弟,慢慢爬上高位,成為內閣大學士的艱苦歲月。
歎息一聲後,李合道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
“這樣的絕世作品……”
“世子殿下……無望了啊。”
“此序一出,天下序文都得黯然失色!盡此一文,此人就能獨領**上千年!”
他看向了皇宮的方向,苦笑不已。
“陛下,不是老臣不出力,而是對方……太厲害了!讓老臣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啊!”
……
過了許久,瞿興朝才將《武安閣序》念完。
寥寥數百字,就用了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可見這篇武安閣序到底有多麽驚豔!
趙芷秀渾身顫抖。
她想起自己之前還說,京都之中的文人隻有一股子銅臭味,而沒什麽才氣,頓時羞愧萬分。
這樣的文章,還在如此短時間內成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天上謫仙人所作!
台下的林道昌看到了趙芷秀的震撼眼神,臉上容光煥發,自己這代筆,找得妙極了!
他麵帶微笑,緩緩站起身來:“公主殿下,您覺得……在下這篇文章如何?”
趙芷秀一雙明亮的眼眸看向了林道昌,眼中震驚之色顯露無疑。
此時林道昌的話語,無疑是在承認,這篇武安閣序就是他寫的!
“這……”
趙芷秀美眸流轉,癡了。
她最是仰慕真正的文人雅士,之前對於林道昌的那一點惡感,頃刻間煙消雲散。
她的眼中不僅再也見不到半點的厭惡,甚至還多了一絲絲別樣的情緒。
有這等才情的人,一定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君子!
她櫻唇輕啟:“本宮用任何華麗地辭藻來修飾這篇文章,都是對它的侮辱……本宮隻能說,這篇序文,百年……不,甚至千年之內,都無人能出其右!”
瞿興朝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林道昌,大聲讚歎:“原來此文竟是小侯爺所寫!難得,當真難得啊!”
“殿下,下官覺得這篇《武安閣序》,可不止千年流芳,而是足以鎮壓大乾文壇上下兩千年!”
“古往今來,有誰寫出過這樣無與倫比的文章?沒有,一個都沒有!”
那些讀書人們看到這一幕,也連忙起身恭維,變得無比客氣。
能夠寫出這等文章,林道昌成為下一代的文壇魁首,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不現在抱大腿,更待何時?!
“不愧是小侯爺,這文筆,舉世無雙!”
“小侯爺真是文武雙全,這篇文章,不僅景美,其中蘊含的哲理,也是意味無窮啊!”
幾位老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帶著真情實意看著林道昌。
“小侯爺的‘老當益壯,窮且益堅’,讓我等幾個老匹夫都煥發了朝氣!”
“對啊,我等讀書人,就應當如此堅忍不拔!”
在這無數的恭維聲之中,李合道如坐針氈。
他已經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幫楚風翻盤了,遇上這樣的對手,即便是他也隻能自認倒黴!
接下來等糊名揭開,自己就直接走人,幫楚風出頭,不僅對楚風起不到半點幫助,還會讓自己丟掉一身清譽!
“想必陛下在聽聞了這篇文章之後,也會理解老臣的吧。”
就在這時,楚風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後合,引來無數讀書人注目!
“這紈絝世子在笑什麽?!”
“哈哈哈!在小侯爺這篇《武安閣序》麵前,哪怕是我大乾文壇宗師來了,也不敢說能勝出!更何況是區區一個紈絝世子?”
“我要是楚風這廝,現在肯定早就跑了,竟然還有臉在這大笑?”
“哦?你們就這麽確定,這《武安閣序》是出自林道昌之手?”
楚風憋著滿肚子笑意,戲謔地掃了眼林道昌:
“瞿先生,不如你揭開糊名看看……這文章究竟是何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