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江湖亂象，世家掙紮
江南。
一處幽靜的客棧內
一名仗劍少年，看著眼前這個懶散而瀟灑名滿天下的浪子遊俠,淡淡問道：“你當真要回去報仇？”
李尋歡，一個在江湖中名滿天下的浪子，此刻正狂飲著一壇熱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家族血仇，乃深仇大恨，不得不報！”
“可你雲遊在外，不正是因為看不慣他們的偽善麵孔？逃避家族嗎？”阿飛放下懷中的劍，有些不能理解。
這位在世人口中是那般瀟灑不羈，肆意灑脫的浪子，此刻臉上卻是看不到半點灑脫姿態，反而是那般的執著，近乎是執拗。
李尋歡手中的酒壇停滯在半空，他目光深邃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似乎在試圖解釋什麽，“那又如何？我終究姓李,這是難以改變的現實，正如詩音她……”
說到這裏，李尋歡的聲音戛然而止，本就憔悴的麵色，此刻更是麵無血色,仿佛會隨時倒下。
這個時候，阿飛才發現不知何時，裏歘隱患的白發和臉上的皺紋都更多了。
他隻有一雙眼睛還是年輕的。每當他閉上眼睛時，就會顯得很憔悴、很蒼老，甚至很衰弱。
“其實你也知道,這位明皇真的很不同，做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大事。”
阿飛喝了一口酒，歎了口氣，沉聲說道：“當年你不正是因為官場的昏暗，棄官歸隱的嗎？若是你殺了他，隻怕這大明，整個天下都要徹底亂起來。”
李尋歡聞言點點頭，沒有反駁，隻是一個人喝著悶酒，一杯接著一杯，試圖在那個醇厚的**中尋找一絲慰藉。
然而，即使是這樣，他的眼神仍然是那麽的堅定，沒有絲毫的迷茫和猶豫。
這一刻，他多麽希望千杯不醉的李尋歡沾酒就倒，那樣他可以在虛幻中尋到一絲的歡樂。
“雖是如此，但此仇不得不報。”李尋歡艱難的抬了抬眼眸，看向了淡淡月色，道：“若是刺殺不得，是我技不如人，天佑大明。若是殺了，就隻能怪他這五年昏庸，讓百姓疾苦。”
他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和疲倦，那是對過去無法改變的無奈和惋惜。
看著昏昏顛顛，近乎喝醉的李尋歡，阿飛笑了笑，沒有再勸說下去。
他明白，此時的李尋歡要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也罷，我與你一同前去，既是為了天下黎民，也是為了我手中這方劍道。”
說著，他舉起手中的劍，望著劍身上泛寒的冷莽，呢喃道：“想必這次紫禁之巔必定極有意思，也該為我手中的劍尋個對手了。”
而後，他又看向了李尋歡，發現對方早已昏昏欲睡，像是爛醉如泥。
他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也沒有打擾裝醉的李尋歡。
李尋歡，尋歡，尋歡，一生尋尋覓覓，苦苦尋求歡樂，但終究隻能在這酒醉中找到一絲慰藉。
他的名字寓意著尋找歡樂，但現實卻充滿了悲歎和諷刺。
……
大明，獨孤世家。
“老祖，那新皇登基，五年不朝不說，這第一次朝會就如此之狠，針對我世家。”
一個年近五十，身披華衣的富貴男子，此刻卻是顫顫巍巍的來到一人麵前，神情悲戚。
而在他的身後，擺著的是黃金萬兩，錦衣綢緞，以及還有無數神情恭謹匍匐跪地的獨孤家子孫。
但就是這些現錦衣華服，富貴的子孫，卻是對一個形容枯槁，鬢發蒼白、衣衫破爛的老者匍匐跪地。
這人正是獨孤家的家主，而他麵前的正是獨孤家曾經的老祖——獨孤求敗。
至於說是曾經的老祖，隻因為這位老祖從小習性頑皮，隻會舞刀弄槍，離經叛道。
最後再惹下一樁大事後，被踢出了族譜。
但現在這個時候，他們卻不得不求救於這位離經叛道的老祖。
他這樣做，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朱厚照新推出的新政。
現如今新政雖然已經推出，但他們獨孤家距離京城天高皇帝遠，等到真正落成還需一定的時間。
現在他們還有一定的時間。
隻是他也不打算繼續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他決不能讓祖宗的百年基業毀在他的手中。
“老祖，是我們之前錯了，不該將你逐出族譜。可您畢竟複姓孤獨啊，身上流著的是獨孤家的血脈。”
獨孤家主神情悲切，無比淒慘的哀嚎道：“難道你真的希望這些子弟流落江湖，風餐露宿？”
“就算家族再怎麽錯了，但也還是給了老祖你一個吃穿不愁的童年不是嗎？”
“還請老祖看在這些年輕子孫的麵子上，助我家族一臂之力。”
“誒！”
獨孤求敗看著這些後背，終究是拗不過那一張張驚懼的麵孔，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還請老祖助我等一臂之力！”
獨孤家住見此，渾身一震，連忙激動地說道：“京城內的四大世家都被當場斬首，場麵可謂是慘絕人寰。”
“這次紫禁之巔，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兩大劍神也都齊聚江湖，實乃一大盛舉。”
“就算老祖不為了家族，也絕不能錯過這個磨礪劍道的機會。”
“嗯！”
獨孤求敗平靜的點了點頭，看著手中的玄鐵重劍，道：“這樣的驚世之戰，的確不能錯過。”
隻是說完這句話後，他又看向了獨孤家主，眼神陰晴不定，最後歎了口氣說道：“為富不仁，報應不爽。家族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即便沒有陛下，遲早也有滅絕的一天。”
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世家的惡毒狠辣，因為早在年輕時被逐出家門的那一刻起，他便深有體會。
也正是在那一段時間，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他才有了深刻體會。
但諷刺的是，也就在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時間裏，他對於劍道的理解愈發精進，才有了今日獨孤劍魔之稱。
可以說，沒有當日家族逐他出門，獨自曆練江湖，也就沒有今日的他。
“是，是，是，老祖訓斥，必定謹記於心。”
獨孤家主見到獨孤求敗鬆口，也是喜出望外，激動說道：“我這就立刻將老祖重新寫入族譜之中。”
而這樣的一幕，也正上演在大明各大世家之中。
他們召見了以往自主的江湖俠士，或族中高手，做著最後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