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暗線
“趕緊走吧，朕還有事。”
“末將先告退。”
人離開後，趙宣看向劉思虎，開門見山，“說說吧，你女兒劉婉兒的事。”
劉思虎低垂眼眸，幽幽一歎，“陛下，小女已故，陛下想聽她哪方麵的事情？”
趙宣冷笑，“跟朕裝什麽呢？少跟朕裝！關於她的任何秘密，一五一十說清楚。你心裏真清楚，劉婉兒壓根沒死。”
劉思虎低垂的眼簾，狠狠一抽。
他弄不懂，趙宣這真的想知道關於劉婉兒的事情、還是在炸話。
就在他猶豫間，趙宣低聲道：“幕後人把她強行帶走了。”
“什麽？”劉思虎呼吸一滯。
劉婉兒沒死，他知道。
但劉婉兒被幕後人帶走，他真不知道。
雖說他劉家也有情報網，消息精通，但肯定比不上皇家。
趙宣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包括他的疑惑和震驚。
果然，他知道劉婉兒沒死，而且幕後人應該也沒再來聯係他。
不管幕後人是誰，先把劉思虎解決，那幕後人在京城隱藏的刀就掌握在了朕的手中。
隻需陳國那邊慫恿順利，鎮江軍大肆揮兵京城，幕後人必會現身。
這一次，朕看你還怎麽逃！
趙宣嘴角噙笑，看著這老謀深算的老丈人，冷聲道：“劉愛卿，仔細的說，好好的說，把你女兒的秘密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吧。”
這話一出口，趙宣就不再多言了，隻是死死盯著劉思虎。
劉思虎垂眸，久久不語。他能感受到趙宣身上迸射出的凜冽殺意。
趙宣在即將兩軍對壘之際找他，有何目的，他心知肚明，也能感受到趙宣對他的澎湃殺心。
趙宣已經給他夠久的時間了，如果這次還不選擇徹底站隊趙宣這邊，那趙宣一定會對他動手。
近一年前，趙宣不敢殺他，一是因為需要他牽製幕後人，二是因為他在朝中民間勢力盤根錯節，輕易無法動。
現在情況完全不同，幕後人也被趙宣逼急，不得不設計一出三王爺死於宮中，鎮江王為報仇揮兵北上的戲碼。
朝堂上，趙宣扶持大批心腹，平衡朝堂的手段，比他劉思虎更厲害。
最要命的是整合軍隊的控製。
武舉過後，京城各軍打散、重組，被趙宣提拔起的新晉武將，已全麵掌控。
如今趙宣的勢力，盤根錯節，深不可測，不可輕動，而劉思虎這權臣的根基，顯然被撬動了。
他本以為，趙宣想做到這一步，至少得十年開外，沒想到僅僅一年，就變如此。
劉思虎知道，當前趙宣想動他，易如反掌，還能隨便按上一個令滿朝文武都信服的理由，以及他想象不到的手段除了他！
這一點，他一點都不懷疑，因為近一年來有太多的案例在前。
劉思虎微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趙宣。
難道陛下是鐵了心逼他？
趙宣回視他，短暫的視線交錯，片刻，劉思虎再次低頭，整個人顯得落寞。
“陛下誤會了，貴妃並沒秘密，要說她有何特殊的地方，隻能說她是老臣一生所愛所生！幕後人想拿她要挾老臣。”
趙宣將信將疑。
“是麽？劉愛卿可不像是會受威脅的人。”
講真，他說的話，趙宣一點都不信。
劉思虎一兒一女，女兒嫡出，兒子庶出。
若說這家夥會為劉婉兒受幕後人威脅，趙宣是不相信的，畢竟這是重男輕女的古代。
劉思虎苦澀一笑，“陛下，愛屋及烏，老臣隻是常人，難以免俗。”
說到這，劉思虎話鋒一轉，“老臣知道陛下不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這一次，老臣願意協助陛下，陛下若不信，可派保龍衛與老臣同行，時刻監察老臣一舉一動。”
一邊說一邊對著趙宣跪下。
趙宣看著他，思索片刻。
“劉愛卿真是越來越自覺了，省了朕的麻煩，朕可以給你一個開條件的機會。”
趙宣垂眸打量他，緩緩開口。
劉思虎苦笑搖頭，天子到現在還在試探他！
是在給開條件的機會麽？估計他要求提的稍微過分點，就會立刻腦袋搬家！
他並沒回複趙宣的話，而是懇切道：“陛下，老臣此次必定盡劉家之力，祝陛下平鎮江之亂，事後，臣願意把這些年來收斂的財物上繳國庫。”
趙宣轉身，走回龍椅坐下，平靜的看他。
這老東西，不按套路出牌呀。
難道這麽簡單就妥協了？一點都不反抗？
他這騷操作，讓趙宣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明明得了大好處，可他就是不太舒服。
趙宣沒有說話，他知道劉思虎還有後話！
念頭剛起，劉思虎就繼續賤貨道：“老臣懇請陛下一事，老臣可以死，但劉家不能滅，哪怕貶為平民也無妨！”
他這招以退為進的手段，用到了趙宣心坎裏，趙宣點頭，“朕可以答應你。”
劉思虎以頭貼地，“謝陛下。”
“這幾天你若收到幕後的消息，立刻告訴朕。”
“是。”
“行了，下去吧。”
“陛下還沒安排人監督老臣。”
趙宣笑，“沒關係，你的府邸上上下下全部都在朕的監視底下。”
這話不假，他早就已經在劉家府邸安排進暗線。
劉思虎心頭一驚，隨即釋然，“老臣告退。”
離開禦書房，一路朝宮外而去。
皇宮大道上，劉思虎枯瘦的身形顯得非常落寞。
當離開宮門的刹那，他突然覺得釋懷。
或許當他有心思權傾朝野，三權鼎立的時候，結局就已注定。
再深的城府，再多的算計，到頭來無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至少他還能留下劉家，留下性命，這已滿足。
年紀大了，累了，不想動了，再鬥下去，劉家不會有好下場，能贏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
他賭不起！
禦書房內。
趙宣有種悵然的感覺。
自穿越以來，他就一直和這鬥和那鬥，緩緩從一個被架空的傀儡逐漸拿捏實拳，掌控朝堂。
連權傾朝野的劉思虎都馬上要倒了……還是主動奉上人頭，投降。
這讓趙宣有種寂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