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家族打撈船
“塞壬是什麽?”
幹活的時候,我突然問坐在一旁喝黃芪水的王富貴。我本想殺他個猝不及防,哪怕得不到答案,也能從表情上看出點啥。
沒想到人家老王一點也沒防著我:“嘿,你問的這個問題有水平啊,塞壬就是一種很惡心的智慧生物,當然也有人叫它美人魚,不讓你去的B3房間裏就有一條。”
這麽輕易的就說出來了?我不由得愣住了,直勾勾的看著王富貴,過了半晌才說:“這事兒不用保密嗎?”
“上了一條船應該相互信任的,再說這不算秘密啊。”老王又喝了一口水,樂嗬嗬的說道:“再說了,你簽過保密協議還有合同,你在法治國家胡說八道,我們能讓你接受法律的懲罰,那種治安亂的國度我們就更有招了。”
如果按照丁健日記中的描述,我不懷疑海螺號有這樣的能量,起碼收拾我這個沒啥背景的毛頭小子不是問題。
老王沒理會我的表情古怪,繼續說道:“塞壬原本是希臘神話中出現的海妖,形象是人首鳥身,會飛的那種。塞壬長得十分美豔,會用歌聲蠱惑水手,有人說歌聲會讓人神魂顛倒,船不行駛漂泊海上,船員們活活餓死。還有種說法是,塞壬藏身礁石群中,歌聲會迷惑心智,讓船向著塞壬而去,最終撞上礁石船毀人亡。”
“所以B3關著一個鳥人?”我沒說出日記本的存在,如果他們不知道我已經了解了一些,或許我能窺探到更多秘密。
老王笑罵道:“他娘的,啥鳥人,你這大學生還不如我一個廚師用詞考究。咱們船上的這個塞壬,倒是有些像美人魚的近親,也是魚的身子,並非你說的鳥人。但她也可蠱惑人,方式卻不隻是歌聲。你喜歡外表,她就是你喜歡的外形,你喜歡聲音,她就有你最喜歡的那種聲音,因此被曆代海螺號船員稱作塞壬。”
“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種生物?”我下意識的驚歎道。但說完我就後悔了,海螺號上沒什麽不可能。
“這問題你得問山田季一郎和你的室友馬克,他倆是醫學和生物學家,比我更適合解答這個問題。你要問塞壬好不好吃,我還能幫你分析下。”老王砸吧砸吧嘴說道:“不過我知道,切開牛肉有時會看到綠色,那不一定是變質,而是光的作用。我們看到的,往往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相反千奇百怪的也不一定是假的,隻是我們不知道不了解。隻要能夠解釋並經受科學驗證,或者有一定的規律性,那就不是胡說。”
王富貴成天說自己是廚子粗人,但他絕對不是,會許他的語言不夠優雅,可他的知識量和閱曆卻不少。我今天看到他在讀一份法語的菜譜,才知道他去過不少國家學習。
老王不知我胡思亂想,繼續說著:“人都有欲望,之所以我們與動物有區別,那是因為人可以克製欲望。所以塞壬對人來說,可以勾起欲望蠱惑思維,卻並不會如妖法一樣,徹底勾人心魄,隻要保持清醒,無論依靠思維邏輯還是品性純良,都能戰勝塞壬的蠱惑。”
我舉著手仿佛在提問:“我有個問題。”
“說。”老王也擺出倨傲樣子,端起杯子笑著抿了一口水。
“你說塞壬是曆代海螺號船員對它的稱呼,海螺號是家船嗎?這到底是艘什麽船?”日記中丁健說海螺號是打撈船,但我想確認下,更想知道他外祖父為什麽會認識林駟。
“老貝這都沒跟你說?”老王喝到嘴裏的水差點噴了:“也是,你不上船他就得上船,他是丁健之前的隨船律師。這老小子夢想已經完成,再上船除了義氣已經沒了其他動力。海螺號是艘打撈船啊,而且算是家船。”
我對打撈船沒啥了解,但老王一說我就明白了。可不嘛,隻要在海上飄著的,別管船再大再堅固,也有沉船的可能性。無論是沉船重造,還是工業研究,是水下勘探,還是打撈物品,亦或是文物挖掘甚至是賣廢品,都需要打撈船的出現。
海螺號排水量6100噸,全長124米,堪比一艘海軍支援艦。雖然比不上那些動輒十幾萬噸的大型遠洋郵輪、貨船,但也不算小船了,在打撈船中更算得上巨無霸的存在。
不過老王還說,有幾艘打撈船比海螺號還大,但他仍然認為海螺號是最牛的打撈船。
“你看見船尾巨大的操作台了嗎?需要打撈的時候,會有大型起吊設備組建,還有什麽甲板減壓艙啊,載人潛水器啊,對了,如果需要打撈大型船隻,還得有駁船,拖船等配合作業,船員就不能用這個排水量標準的最低限度12人了,需要請外船外援前來。不過我們很少做船隻打撈業務,因為耽誤時間,偶爾做做傳統業務,就是賺個外快,盡點本分。”老王大大咧咧的說著。
我不解道:“那咱們做什麽,這麽高的工資哪裏來的?”
“隻要沒有層層剝削,隨便撈點啥工資就有了,我說了,海螺號是家船,我們大部分人不靠工資吃飯,老大他更是如此。在這幾百年來,船長一直是林家人,船員也有祖祖輩輩在船上的,比如山田季一郎和次郎這哥倆,他們家得有四五代人了,都要在海螺號上工作一番,才有資格繼承家業家產,人家可是標準的財閥子弟。至於其他人,慕名而來或是關係介紹來的居多,大部分人都有夢想。而你,隻是個意外,我們等不及了。”老王解釋了,又好像什麽也沒解釋。
“等不及什麽?”看老王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立刻替他回答了:“我知道了,船長到時候會告訴我的。”
王富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麽著吧,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作為不能直言相告的補償,我帶你去看塞壬。”
“什麽?塞壬!能行嗎?”
老王笑的很油:“嗨,咱這種老船員,這點權力還沒有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