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錢

安暖回到家時，差點就撞上了做媒的錢嬸子，她正一臉愁容。

何芳琴從屋子裏頭出來，笑眯眯的，“錢嬸子怎麽來了，快進屋裏坐。”

“不坐了，我說完就走。劉主任說了，這親事不能成了，彩禮三天之內還回去。否則你這兒子就別想生了。”

何芳琴臉色煞白，“為什麽呀？嬸子，你好歹說清楚。”

錢嬸子打量了一眼安暖，臉色更沉，“今兒一早，楊豐收去了一趟，接著劉主任就怎麽也不肯再要你家閨女了！暖娣，你是不是得罪了楊豐收啊？”

安暖看著兩人審視的目光，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我哪裏會得罪他啊。劉主任要退親就退好了，三天退彩禮沒問題！”

“喲，暖娣丫頭口氣倒是大。那可就太好了。”

錢嬸子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輕蔑，說完就走了。

安婷妹跳著跑了過來，“爸爸回來了，一板車的西瓜都沒啦！”

安暖舒了口氣，“一天就夠了，哪裏需要三天！”

“芳琴，暖娣，今兒就賣了六十三塊錢，咱們明兒再弄點什麽去賣吧！”

安昌慶的話讓安暖和何芳琴兩個人差點石化在原地。

何芳琴怔怔地扭頭看著安暖，“還來得及嗎？”

安暖臉色沉著，看起來像是要吃人。

自己的植物催熟劑隻是催熟，並不是憑空能變出來。

“怎麽會隻有六十三？一個瓜便宜賣兩塊錢也能有一百三四。”

“我遇到了好幾個老熟人，就送了幾個。”

“你確定隻是幾個嗎？”

安暖咬牙切齒地凝視著他，他分明是把一大半都送出去了。

要不是礙著這具身體跟他的關係，她現在應該將他打得滿地找牙！

何芳琴拉著安昌慶到一邊說了原委。

安昌慶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們真是欺人太甚，明知道咱們拿不出錢。”

何芳琴歎了口氣，“現在也隻能去借了。”

安昌慶看著她的肚子麵露難色，“你也知道咱們為了買這屋已經欠了一屁股債。現在還要再去借，我的麵子往哪裏擱？”

安暖要不是念在他是原身父親，一拳早就打了上去。

“你還想著麵子？這親不是你要定的嗎？”

“那劉家多有錢，爸是為你好！要不是你闖禍，能退親？”

“夠了！”何芳琴懊惱無比，“安昌慶，彩禮是為了給你生兒子花出去的，你必須將錢借來。”

“好，我去借！暖娣，你跟爸一起去，等會兒哭得慘一點！”

安昌慶背著手，佝僂著腰，率先走在了前頭。

天擦黑二人才回來。

安昌慶手上拿著一把散錢，氣呼呼地拍在了桌子上，“就這麽二十幾塊錢，差得遠。”

安暖見到桌子上的南瓜粥，趕緊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咕咚咕咚就喝沒了。

走了一路，她算是看清了那些至親的嘴臉。

四個姑伯，隻有小姑給了十塊錢，剩下的那些還是從門房親戚那湊來的。

何芳琴眼淚就下來了，“這可怎麽辦呀？自家親戚都見死不救！”

安昌慶愁容滿麵，“要是實在湊不齊，就隻能像秀娣說的，盡快給暖娣再訂一門親事，用那邊的彩禮補這邊的虧空。”

安暖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差點噴飯。

何芳琴直接拍了桌子，“她安秀娣出的餿主意，你還真把女兒往火坑裏推。”

安昌慶看傻子一般看著她們，“這是策略！等咱們有了錢，再把婚退了不就完了。”

何芳琴不理會他，挺著肚子起了身，“你不去就算了，明天我自己去一家一家借。我就不信，湊不齊錢！”

晚上睡覺，安婷妹抱著一隻小瓦罐塞在了安暖的懷裏。

“姐姐，這裏頭有錢，都給你。”

安暖晃了晃裏麵的硬幣，還給了她，笑著摸了摸她圓滾滾的頭，心裏的暖意**漾開來。

上輩子她也有個妹妹，但是是安秀娣生的，從小就將自己當做敵人，從來不知道有妹妹還能是這種感覺。

“不用，姐姐暫時還用不到這些錢，先留著。”

第二天一早，姐妹二人起了床就沒看到何芳琴，隻見到安昌慶在燒早飯。

門外頭安秀娣的聲音很響，“這是我新買的衣服，二十塊錢呢！好看嗎？”

“這衣服也隻有秀娣姐穿好看。要是暖娣呀，可就辱沒這衣服了！”

“你們嘴甜，等過兩天那蘇援東過來了，我帶你們去看。”

安暖湊到窗口，隻見安秀娣帶著好幾個女孩子在門口的大場炫耀。

安昌慶徑直過去關了窗戶，臉色陰沉下來，“你小姑姑在上海做保姆一個月才五十五，她一件衣服倒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