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

季承冰拿著一本英語衝關手冊趴**看，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他的嘴唇還在念叨A字母表裏的“abandon”。

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犯魔怔後，他立刻合上書，埋在枕頭裏睡了過去。

夢中的季承冰還是在天台上，頭枕著校服仰望天上散了又聚的雲彩，聽見台階處的於楠邁著輕柔的步子向他走過來。

她沒有笑，紅紅的眼眶裏噙著淚珠，一步一步踩在雲上，一拍一拍踏在他悸動不止的心上。

一陣風吹過，天上的雲霞散開，於楠的校服外套被風卷走.....

......她的腰肢細軟，兩邊的韌帶深深凹陷，季層冰上前伸手比了下，真的是盈盈一握....

季層冰伸手提起了她，兩個人仿佛飄在雲層上麵，輕的像沒有重量。

女孩伸手捧起了他的臉，驟然笑了，輕輕合上了眼睛，緋紅的唇珠越靠越近，茶花的香氣越來越濃...

季承冰猛然從夢中醒來！腦海還縈繞著於楠惶恐、受到驚嚇的樣子。

“草，畜生啊你！”季承冰暗罵一聲，衝進浴室裏打開淋浴噴頭衝著涼水。

不知那場冷水澡洗了多久，季承冰就是覺得心火難以抑製，總有無形的手在撕扯、抓撓他。

她是緊張他的，她甚至都閉上眼睛準備陪他同歸於盡了。

季承冰竊笑了一下，奔到窗邊扒著床沿大口哈了哈氣，若不是怕馮思蓉抄著棍子揍他，季承冰真的想大聲喊幾句。

他感覺自己胸口鬱結的情緒簡直能穿越這個莊園到達校園的天台上去。

聞著書香看了幾道題，於楠也沉沉睡了過去。

那天晚上於楠做了個長長的夢，有個很高的男生牽著她的手，兩人像一串蒜頭一樣掛在欄杆上，男生笑的好開心，眼裏似有星光閃爍。

一陣風吹過，欄杆被連根拔起，男生抱著她禦風而行輕輕落地。

她伸手去觸摸那個男生的臉龐，男生竟然隨風消逝了，隻剩下他眼裏的那串星光....

於楠猛地從夢中醒過來，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看了看才淩晨2點。

剛想轉身繼續睡，轉頭看見床前立著披頭散發的錢玉嬌嚇了一大跳，隻聽見她抱著胳膊說：

“你怎麽回事？睡這麽死叫都叫不醒？”

於楠揉了揉眼睛起身，問錢玉嬌說：“要衝奶粉還是拍嗝？”

錢玉嬌沒搭她的話茬，一屁股坐在她床邊，翹著二郎腿說：

“我越想越不對勁，你們老師都知道你要退學了，獎學金還能給你嗎？”

於楠沒徹底醒過來，迷糊著說：“什麽獎學金？”

“醒醒啊你！”錢玉嬌歎了口氣，雙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說：“就是你今天說那個，5000塊錢那個。”

於楠低下頭沉吟了半晌蘇醒過來，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明白了錢玉嬌是害怕5000塊錢沒到手還得白搭兩個月生活費。

她繼續裝作睡眼惺忪的樣子說：“這個評選是根據平時表現和考試成績來的，我們班主任沒權利幹涉。”

錢玉嬌代入到她大學舍友拿獎學金的經曆，品了品有道理，起身離開了於楠的屋子。

於楠沒了睡意，撩開窗簾看屋外陰雲密布，一鉤彎月牽引著幾枚似有如無的星星。

睡了一覺，於楠覺得渾身都不對勁。昨天被那個男生掐住的兩肋開始隱隱作痛，加上晚上又沒吃東西，身體的虧欠隔了一夜全都找上來，

她脫了睡衣立在穿衣鏡前，就著月光隱約看到兩肋處有明顯的淤紫色瘢痕，輕輕一碰痛感更加明顯。

於楠忍不住“嘶”了一聲，輕輕把手附在瘢痕上揉了幾下，痛感沒那麽重了，轉而是陣陣酸麻的感覺。

怎麽有人能力氣那麽大，她像是飛起來了一樣。若不是他，此刻自己應該躺在醫院裏動彈不得吧？

那人還教她吐煙圈。於楠忍不住嘟起嘴來回憶傍晚吐煙圈時的情景，圍著被子竊笑起來。

她起身掏出校服口袋裏的那塊橙子口味的清喉糖放在鼻翼聞了聞，淡淡的幽香透過薄膜紙散發出來，仿佛整個小房間裏都彌散著橙子一般。

不知道那個家夥會不會因為英語考了57分再被他媽媽抽的耳鳴好幾天，於楠想，或許我應該明天再去天台問問他。

這個想法隻冒頭了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她眼下身陷囹圄，不應該分心，更不該對自己無法掌控的生活抱有什麽幻想，接下來的人生沒有退路了。

於楠將糖塊放回校服口袋，抹了一把臉重新縮回到被窩裏，這次，她沒有再夢見那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