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牛鬼蛇神齊聚一堂
南晚棠正想著，一個太監尖利聲音響起。
華麗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紛紛跪拜。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眾人垂著頭，隻聽太子還未開口，一個溫柔女聲先行響起：“大家免禮，今日宴會就當作家宴便好，不必拘束。”
南晚棠微微驚訝，這個時代尊卑等級森嚴。
太子妃在太子之前講話，實在是少見。
而且太子似乎根本不在意此事，還小心扶著，目測快要臨盆的太子妃坐下，他自己才落座。
看來搞定太子，從太子妃下手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自太子太子妃出現，偌大宴廳裏嘈雜一片。
吵得南晚棠耳朵嗡嗡響，索性到宴廳最後的位置坐下，還能清靜點。
廳前，一位藍衣夫人，湊到太子妃麵前獻殷勤。
“太子妃娘娘，您看起來氣色好極了，臣婦專程取了百年山參，叫下人給您燉湯喝。”
卻不想，被另一位同樣身著藍衣的婦人諷刺了一番：
“哎呀，張夫人有心了，隻怕是會被那玉麟果種，比了下去呢。”
見張夫人臉色難看，周圍一圈色彩鮮豔的女人們，立刻打圓場：
“張夫人別生氣，她人不壞，就是這個嘴呀……”
“是啊張夫人，您的心意，太子妃娘娘肯定是領了的，不像某些人，如此含義的宴會，也好意思空著手來。”
“你說誰啊？”
“還能有誰？南三小姐的玉麟果種本來有兩顆，叫賊人將好的那枚偷了去，沒想到事情傳開啦，這不，沒敢拿出來。”
那人邊說，邊一眼一眼地瞟著宴廳最後一排，端坐著喝茶的少女。
太子麵色變得不太好看，就連太子妃，溫婉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火氣。
“莫要胡言，太子殿下之所以讓人將禮品入了冊子，就是怕你們這樣，讓南三小姐當眾獻禮，是因為她替本宮尋來藥材，理應感激。”
“而冊子裏的東西，不日都會歸還，各位入座吧。”
眾人臉色悻悻，連忙退下，回到各自位置上。
南晚棠坐在最後，捧著杯子看熱鬧。
不知這些人說了什麽，讓好脾氣的太子妃發了火。
似乎……與她有關？
“國師大人到！”
太監拉長的聲音剛落，滿廳喧鬧戛然而止，所有人忙不迭地嘩啦跪了一地，頭都不敢抬。
同時內心狂喊：沒聽說這活閻王要來啊！！！
這一拜，要比方才給太子的慎重得多。
生怕哪裏不對，這位就要當場殺幾個人助助興。
“免禮，本座年紀大了，愛湊個熱鬧，”含笑邪肆聲音響起，“一個個趴著作甚，莫不是本座不請自來，擾了你們興致？”
眾人渾身一顫連忙爬起，改為鞠躬再行大禮。
南晚棠無語，她若是沒記錯，季無憂這會兒好像是二十三歲吧。
怎麽好意思說歲數大的。
此時，南晚棠站在右側最後一排，她旁邊是從外麵進來的大門。
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季無憂嘴角勾著，臉上是漫不經心的笑意，步履平坦緩慢。
仿佛是……故意讓她看個夠？
趕走腦中奇怪的想法，南晚棠緊緊盯著季無憂雙眼看。
是深得過分的黑色，可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這雙鳳眸閃著紫芒……
南晚棠正要收回目光時，腿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隻見她旁邊的貴女滿臉驚慌，嘴唇都在發抖。
“嗬~”
季無憂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腳步未停，留下一個高挑紫色背影。
待季無憂走到殿前，太子拱手行禮。
“學生見過老師。”
南晚棠站在後邊觀察太子，她今天來就是這個目的。
因為她發現，每個書中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光靠書中描述，來判斷此人是否值得她幫。
太子一身白衣，側臉線條幹淨利落，就連彎腰時，脊背都是一條直線。
從站姿到表情，全無半點敷衍，可見是真的極敬重季無憂。
直到季無憂走到前方落座，眾人才戰戰兢兢地坐下，大氣兒不敢出。
“三皇子駕到！”
謔！
南晚棠挑眉，今兒個這麽熱鬧。
書裏可沒寫設宴當天，各路牛鬼蛇神齊聚一堂這段兒啊。
眾人叫苦不迭，再次紛紛起身。
有了國師不讓跪的那出，現在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隻能紛紛強顏歡笑，高聲恭迎。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竟有人走在三皇子綏王殿下前麵。
並且綏王沒有任何不滿情緒，一反常態地，在那人身後謙和做引。
眾人麵麵相覷，眼神裏全是震驚。
南晚棠也好奇，到底是誰，能讓這位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男主大人放低姿態。
定睛一看。
玄老爺子！
她早就猜到玄老身份不凡，可是能讓賀寒之這樣心甘情願對待，還是讓她有些驚訝。
賀寒之一向看不上太子，在他眼裏，太子軟弱無能。
他當上這個國家的皇帝，隻是時間問題。
因此在進來時，看到殿內眾人隻是鞠躬而不跪拜，賀寒之眼底滿是冷意。
偏偏在玄川柏麵前，他不好懲治這些人。
隻能強忍怒氣，讓麵色看上去毫無異常，還衝兩邊的人微微點頭。
南晚棠暗暗觀察，不得不說賀寒之樣貌是真的不錯，五官硬朗，如雕刻般立體。
可眼中算計太深，目光陰鷙，是心狠手辣之人。
相比季無憂囂張狂恣，有仇當場就報的性格，一個正麵人物，還不如大反派來的坦**。
似是覺著賀寒之太過閑適，有人慵懶開口：
“侄兒來了，許久未見，過來叫皇叔看看。”
賀寒之背在身後的手，驟然緊握，青筋暴起。
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賀寒之此時就離南晚棠幾步遠，季無憂開口打賀寒之臉的時候，南晚棠感覺到周遭氣溫下降了幾度。
這個變化，在炎炎夏日裏非常明顯。
眾人更是滿臉苦色，明明是來赴宴的，怎麽就看了出修羅場。
整個大寧都知道，季無憂是與皇帝兄弟同輩的親王。
賀寒之作為皇帝的三兒子，輩分比季無憂低，稱季無憂一聲皇叔本沒有問題。
但太子一直稱呼其為老師，其他三位皇子尊他為國師。
他從不追究。
隻有在賀寒之這裏，每每見麵，必須要親口道一聲皇叔才行。
如此區別對待，對高傲的賀寒之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