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親苦的母親

“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笑著道歉，然後繼續往前跑。

林海鳳盯著他，一直盯著，恨不能撲過去殺了他。可是，這是三十年前，他們還不認識。

“喂，看什麽？”張小琴笑嘻嘻地問，“難道是看上了隔壁班的男生？”

“沒有，我又不是花癡！”林海鳳無力吐槽。

李麗娟比較八卦，湊過來說：“那小子叫陳建宇，長得挺帥，你不會也愛上他了吧！”

“不要亂說，我誰都不喜歡！”林海鳳恨恨地說，“在這世上，男人沒一個能靠得住。什麽愛不愛，讓他們都去死好啦！”

撲哧！

李麗娟忍俊不禁，調侃道：“喲——你這是受了多深的情傷呀？”

“……”林海鳳不說話了。

沒有經曆過傷痛，誰也不會體會她的恨。那種恨刻到骨子裏，連到心髒，一想起來就胸口堵得慌，全身血液沸騰！

***

放學了，林海鳳招呼著李麗娟一起回家，兩個聊著學校裏的事， 後來，張小琴在後麵喊，也追過來，三人一起有說有笑，到路口轉了個彎，林海鳳看到正在幹農活的媽媽，嘴角的笑容瞬間凋謝。

媽媽生弟弟時，不符合政府計劃生育的規定，隻能偷偷跑到山上親戚家去生。因為風俗上有講究，不能生在人家屋子裏，所以，她在豬欄裏呆了一夜，吹了冷風落下病根，腰經常疼得直不起來。

奶奶刻薄，經常罵她沒用、偷懶，其實她是腰太疼了，幹不動。可是家裏這麽多地，爸爸一個人幹不完，她又不得不一起幫忙。

林海鳳看她咬牙擔起水桶時，整個人都彎了下去，一隻手按著扁擔頭，另一隻手死死地托住腰，身子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摔倒，差點淚奔。

“阿媽！讓我來！”她立馬跑了過去。

“不用，這兒太髒了，你還是回去看書吧！”

林海鳳不聽，跑過去奪了過來，背著往前走。擔子沉甸甸的，她沒走幾步，身上的汗就炸出來了，肩膀特別疼。

不過，她還是咬牙堅持。

張小琴他們過來時，笑著問：“這是你阿媽呀？”

“嗯，是的。”林海鳳自豪地說。

換作以前，她會覺得丟人，現在不一樣了。

一個如此努力幹活的母親，有什麽不值得人尊敬？

許玉嬌跟在女兒後麵，用拳頭用力地敲著酸漲的腰背，窘迫的道：“你媽真沒用啊，幹這一下午，一畝的桔苗都沒澆好，換作你爸，三兩下弄完了！”

“那能一樣嗎，他是男人，力氣大！”林海鳳扭過頭，認真地注視著她，“阿媽，不許你說自己沒用，你帶兩個孩子，還下地幹活，已經很能幹了！”

許玉嬌笑了笑：“跟村裏那些體格強壯的婦女比，我是不如人家！”

“那也比大伯母強！”

“嗬嗬，我哪能跟她比呀，她腦子靈光，能說會道，開了那家農藥店很賺錢，比一般男人都強悍！”

林海鳳不服氣的道：“賺點錢有什麽了不起？我一定會賺得比她更多！”

“嗯嗯，我就等著享女兒福啦！！”許玉嬌笑了，眼中流露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