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家接生
程雅姝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年輕的婦人進了她的屋子。
“嬌娘！快去瞧瞧吧，你嫂子難產，就要不行了！你娘張羅著要你見了她最後一麵呢！”
才說完這話，就看見程雅姝腫的跟豬頭一眼的臉，那婦人頓時止住了話題。
程雅姝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夫人，按照記憶想起了她的名字。
這是前院離程雅姝家最近的柳二嫂子，娘家也是杏花村的，與程雅姝一個村子。
“二嫂子哪裏得的消息？”
程雅姝一麵穿鞋，一麵捂著自己疼痛的臉頰。
“我今兒回娘家，正好碰上了，你娘就叫我給你帶個話，這不，我連家都還沒回呢，趕忙就來給你送信了！”
程雅姝向柳二嫂子道了謝，然後就急忙往娘家跑。
杏花村說遠也不遠，與程嬌娘住的五柳村就隔了一座山。
程雅姝是拚盡了全力往杏花村跑，幸好程嬌娘這幅身子，雖然營養不良，但是由於常年勞作的緣故，還算結實。
程雅姝去程家，倒不是因為對程家抱有什麽幻想，他們對真正的程嬌娘也不過如此，哪裏還能指望他們對換了芯子的程雅姝有多好。
主要是聽說程嬌娘的嫂子難產，她前世作為婦產科大夫，最見不得的就是女子生產受苦。
一聽說難產，急忙就往程家趕，主要是不希望又一個悲劇發生。
程雅姝按照原主的記憶，到了程家門口。
還沒進門，就聽見了一院子的哭聲。
其中哭的最慘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懷裏還抱著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娃。
這就是程嬌娘的大哥了，那孩子便是大哥的女兒喜兒。
程嬌娘進了院子，程大娘第一個回頭，看著程嬌娘臃腫的臉頰，一時間愣住了，連哭都忘了。
“你是？嬌娘！”
程嬌娘不管她們，直接往記憶中大嫂的屋子走去。
推開房門，裏麵的大炕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女子，已經奄奄一息，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依然能看出她堅挺的肚子。
“嫂子？嫂子你醒醒！”
那女子氣若遊絲，麵色泛靑，眼睛眯起一條縫，終於顫顫巍巍的說出了幾個字。
“嬌娘！嬌娘回來了？嫂子對不住你！”
程嬌娘不管她說了什麽，而是直接掀開被子，看著寧惠娘身下染血的褥子，看著已經出來的一隻紫青的小腳，程雅姝頓時有了計較。
“臀位，足先露！”
程雅姝就著炕下的水盆洗了手，然後將手伸進了寧惠娘的下身。
十指已經開全了，但是估計是因為胎兒足先露，穩婆直接嚇跑了。
“嫂子，你忍著點疼啊！我幫你轉一轉胎位！一會兒我喊用力你就用力！”
寧惠娘雖然已經沒有什麽力氣，然而看著程雅姝的舉動，她還是忍著疼痛點了點頭。
死馬當作活馬醫，最差也就是個死，何不信程雅姝一次呢！
程雅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鼓作氣，將孩子的腿推回了寧惠娘的腹中，然後開始用力的在寧惠娘的肚子上轉起圈來。
寧惠娘生生被痛得清醒了幾分，大喊了一聲，然後將院子裏的人全都招了進來。
程卓遠進來，看見程雅姝的動作，先是一滯，然後大怒道：“程嬌娘！你在幹什麽？”
程雅姝沒有搭理他，而是對寧惠娘大喊一聲：“嫂子，用力！快！”
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就聽見‘砰’的一聲，孩子從寧惠娘的下身掉落出來。
程大娘看的傻了眼，也顧不上許多，就那麽直愣愣的站著不動。
程雅姝急忙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剪刀，剪斷了孩子的臍帶，然後又用布巾，快速清理了孩子口鼻中的黏液，然後拉著孩子的雙腳，將孩子倒立提起來，用力的拍了拍孩子的腳掌。
眾人來不及反應，就聽見‘哇’的一聲，孩子的哭聲響徹了寂靜的小院。
程雅姝將孩子用布巾包了，放在一邊，又開始用力揉搓已經昏死過去的寧惠娘的肚子，然後拽著臍帶，猛地一用力，胎盤也隨之滑落下來。
直到這時，程雅姝還是沒有放鬆，又用力按壓了幾下寧惠娘的肚子，見淤血流出來，急忙又用布巾清理了寧惠娘的下身，給寧惠娘換了幹爽的被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萬幸的是，寧惠娘並沒有撕裂，不然以現在這個狀況，實在是沒辦法縫合。
程雅姝這才有時間看向屋子裏的眾人，此時的眾人好像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都還沒有閉上驚訝的嘴巴。
“他娘，什麽情況？惠娘生了？”
院外，程老爹站在院子裏，懷裏抱著程喜兒，詢問屋子裏的情況。
這是程嬌娘的爹。
程大娘看了一眼坐著喘氣的程雅姝，然後又掀開門簾說道：“他爹，生了，惠娘生了！”
“當真？那惠娘呢？惠娘怎麽樣？”
程大娘又看了一眼坐在炕沿上的程雅姝，沒敢開口。
“還活著，就是累的狠了，脫力了！一會兒醒了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噯！噯！我這就去給惠娘做吃的！”
程大娘得了準信，急忙出去往灶屋跑。
得給惠娘煮一碗紅糖雞蛋才好，家裏的雞蛋也不多了，老母雞湯最補了，要不是還要靠它生蛋，哼！早晚宰了它。
程大娘看了一眼瘦弱的老母雞，歎了一口氣。
家裏的日子不好過，不然也不會將程嬌娘嫁到那個虎狼窩去。
程卓遠看著雙頰腫脹的妹妹，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上前看了看寧惠娘的臉色，見她還好，也就放下了心。
才要張嘴說話，就見程嬌娘已經穿好了草鞋，正要出門。
嘴邊的話立即就咽回了肚子裏。
程雅姝走出房門，站在門口的程老爹急忙用一隻手拉住了程雅姝的手臂。
“嬌娘，你這就走嗎？在家吃了飯再走吧！”
程雅姝甩開原主爹的手，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不了，明日還得下地幹活。”
“那我叫你大哥送送你！卓遠？卓遠？快出來！嬌娘要走了，你去送送！”
程卓遠出來的時候，程雅姝已經走遠了，程老爹看著遠處漸漸模糊的身影，敲了敲手裏的煙袋，沒有再說什麽。
程雅姝才走了一半，就沒有了力氣。
這一天連一口水都沒喝，實在是使不上勁。
她想著山裏正是水草豐盈的時候，總該有些吃的，想到這裏，就係緊了褲腳，直接往山裏走。
還沒走幾步，隻聽得“嗷嗚”一聲虎嘯，嚇得程雅姝立馬雙腿癱軟，再也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