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腥氣息
“人血味,新鮮的。”
月光照在祁平安的臉上,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因為擔憂而略微放大,映照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許研遠是少數知道祁平安對人血氣息敏感的人,養豬場有血腥味不奇怪,但祁平安既然能夠說是人血,他便相信祁平安的判斷。
且祁平安此時能夠嗅到血氣正在不斷加重,有人在快速失血!
難道是小郭師傅?按照這個出血法,他馬上就會有生命危險的!
祁平安皺眉急道:“必須馬上進去看看!一刻也不能耽擱了!”
許研遠靈機一動,他看了看自己的車道:“我有辦法了,跟我來。”
兩人折回車旁,許研遠從後備箱翻出一個箱子,裏麵裝滿了衣服。
許研遠找出一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不一會便打扮成了暴發戶的模樣,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拇指粗的金項鏈,閃瞎人眼。
哪個職業偵探沒有幾身變裝行頭?
“我們可以假扮成買肉的商人,以看豬為由進去查看。”
許研遠說完又給杜賓打了個電話,隻聽見電話裏傳來一陣激烈的遊戲聲。
“幫我查查許氏養豬場的法人名字。”
隔了一會,隨著一聲“GAME OVER”,杜賓的聲音傳來:“許勇。”
這個名字,怎麽看也不可能是女人的名字。許研遠猜測,也許是女人的父親或者其他男性親屬。
祁平安忽然道:“我之前一直有個點想不通,郭哥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女人是怎麽製服綁架他的?”
“現在看來,凶手有沒有可能是許勇?會不會由始至終,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人肉?”
雖然沒有許勇的照片,但是許勇既然經營著一家養豬場,應該是常年殺豬的人,體型不是健碩有力,也至少是虎背熊腰。
而女人祁平安見過,雖然壯實,但要製服小郭師傅,如無外力,恐怕並不是一件易事。
許研遠想了想道:“不排除這種可能,看來得先進去一探究竟才知道了。”
祁平安點頭,她看見煥然一新的許研遠,問道:“我呢?給我也整一套。”
“沒有女裝。”許研遠搖頭道:“我一個人進去,好過我們兩個人遇險。”
祁平安明白這個道理,如果遇到危險,留下來的人還可以報警。
“要去也是我去,我是女的,我去她更容易放鬆警惕,而且她今天見過我。”祁平安做出了判斷。許研遠188的大高個,他去女人可能根本不會給他開門。
許研遠當然也想過這個可能,萬一他此去不成,還會打草驚蛇,但他不想讓祁平安以身犯險。
“安安,你聽我說,這個女人極其危險,也許我們可以再等等警察過來。”許研遠有些著急了,劍眉擰成個結。
養豬場的是兩個屠夫,還可能是連環殺人犯,現在又是在他們的地盤,進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但先不說警察過來還要時間,目前的證據也不足以讓警察進入搜查。
祁平安嗅著愈發濃烈的人血氣息,焦急道:“所以才要快點進去看看,郭哥現在生死未卜,還不知道有多少受害者呢!”
“社長,不能再拖下去了,我進去,如果十二點我還沒出來,你就想辦法救我!”
祁平安一臉堅定,見許研遠還在猶豫,便笑著比劃道:“你忘了?你大學的時候教過我女子防身術的,我可不弱。”
沉重的氣氛忽然被祁平安打破,許研遠這才稍微放鬆了點緊張的神經。他有千言萬語,最後隻凝成一句:“小心。”
祁平安衝他露出大大的笑臉,便邁著長腿往養豬場大門走去。
養豬場的大門用鐵欄杆緊緊鎖著,祁平安透過門縫看見裏麵異常整潔,一點沒有養豬場的髒亂差,隱約可見院角探出幾株嬌嫩的白色鮮花。
這是什麽花?因為隔得太遠,祁平安看不清,但血腥的養豬場種植著這麽嬌嫩的鮮花,讓人覺得無比違和。
“有人嗎?”祁平安大喊道。
隨著祁平安急促的喊叫聲,屋內的血氣沒再大量加重,而是轉成緩緩增加,卻仍然濃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傷害停下了!祁平安卻沒有因此放鬆,雖然沒再大量失血,但傷口還在不斷流血!她必須盡快將受傷者救出來才行!
“有人嗎?”祁平安仍在喊道。
過了一會,一個女人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她身材黑壯,穿著一條花裙子,手中赫然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
祁平安認出了女人,女人也認出了祁平安,正是賣叉燒飯的老板娘。而此時,她的身上帶著人血的氣息!
“是你。”女人的臉上帶著冷冷的笑容。
祁平安被鮮血的味道充斥著,她掃了一眼殺豬刀,眼皮一跳,背脊發涼,一股壓迫感蔓延全身。
她強作鎮定地笑道:“是你呀!好巧,我是來找許勇許老板的,請問他在嗎?”
“你找我爹幹什麽?”女人說話的時候臉上的橫肉亂顫,僵硬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祁平安答道:“買豬。”
女人眼咕嚕轉了下,上下打量著祁平安,那眼神就像在審視一頭待宰的羔羊。
祁平安也不甘示弱,打量起女人來,她看見女人手掌上竟然纏繞著一條繃帶,明明今天見她的時候還沒有。
難道剛剛的血氣,是因為女人弄傷了手?
女人一臉不信道:“買豬這麽晚過來?”
祁平安靈機一動,煞有其事地說道:“我是鄰市的,過來一趟也不容易,要不是看到網上有人推薦你們,我還不樂意過來呢!”
國內的電腦普及率還不高,祁平安在賭,賭女人沒有電腦,更不會上網。
果然,女人問道:“網上?”
“是啊,你到底賣不賣豬?賣的話讓我進去看看你家豬的品質!”
女人轉頭往院子裏看去,幽幽笑道:“太晚啦!不賣啦!”
祁平安見女人就要走,反應很快,馬上出言刺激她道:“哎呦,不會是我說要看豬不敢讓我進去吧?你家的豬是不是病豬啊?”
這話一出,女人停下了腳步,笑容凝結,祁平安分明看見她握刀的手起了青筋。
“進來吧。”女人走到祁平安麵前,給她開了門。
“安哥”膽子是大,但不傻啊!她可不敢貿貿然靠近一個拿著刀的女屠夫,於是便道:“我是來看豬的,有你這樣拿著刀談生意的嗎?”
女人見祁平安瘦胳膊瘦腿,露出輕蔑一笑,她隨手就把手中的殺豬刀丟在了一旁,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祁平安這才走了進去,女人又重新將門用大鎖鏈鎖上。
祁平安看了看地上的殺豬刀,問道:“你剛剛拿著刀在幹嘛?”
女人歪過頭看著祁平安,答道:“殺豬。”
“這麽晚殺豬?”
“今天出去賣叉燒飯,沒有時間。”
祁平安又問道:“你手怎麽了?”
女人有些被問煩了,道:“殺豬時弄傷的。”
她真的在殺豬嗎?祁平安不再說話,而是默默地跟在女人身後,同時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養豬場規模不小,祁平安卻沒有見到女人以外的任何人,養豬場的法人、女人的父親許勇似乎並不在這。
奇怪了,許勇在哪?許勇,也可能是凶手。
女人走在前麵,忽然開口問道:“叉燒飯吃了嗎?”
祁平安對上了女人笑意盈盈的眼睛,馬上答道:“吃了,和楚君一家分著吃的,味道真好!”
她懷疑女人和楚君一家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女人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祁平安引到一間豬圈裏,祁平安果然看到幾頭養得肥肥胖胖的豬。
女人抬了抬眼睛道:“你自己看吧。”
祁平安裝模作樣地走了一圈,便趕緊切入正題道:“豬很好,但我還想看看你剛剛殺的豬,我要看看肉質。”
祁平安要確定女人說的話是真的,她真是殺豬弄傷了手嗎?
女人又耐著性子將祁平安帶到後廚,那果然有一頭奄奄一息的豬躺在地上,它的背上被人開了一道口子,血正在涔涔地順著豬皮往外流。
真是豬,女人誠不欺她,難道女人真是無辜的?
就在這時,祁平安看見女人忽然從刀架上抽出一把殺豬刀,且快步走向了她!
而她,手無寸鐵!
祁平安驚道:“你要幹什麽?”
女人嘿嘿一笑,將刀遞給了祁平安道:“你不是要看肉質嗎?你不剖開怎麽看?”
嚇死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祁平安感覺自己頭上都滲出冷汗來,她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接過刀,假裝看了看肉質,腦子卻在快速轉動。
她在養豬場裏什麽也沒發現,既沒發現失蹤的人,也沒發現屍體,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祁平安不得不懷疑,人肉叉燒會不會真是宋教授的誤判?而那兩個男人的失蹤,僅僅是因為女人叉燒飯很有名,才湊了個巧?
但不知道為什麽,祁平安還是選擇相信宋教授,這個認真嚴謹的男人,絕對不是嘩眾取寵的混子。
祁平安定了定神,仔細分辨起來。她看見地板上的一大灘騷臭的豬血,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祁平安猛地回頭看向了女人的手,女人的手纏繞著的繃帶薄薄一層,說明傷勢不重。
可祁平安剛剛嗅到的血氣濃重,且她現在仍然能夠聞到人血氣息在緩慢加重,這意味著還有什麽東西在出血不止,可女人的手分明包紮好了,沒有看見出血點!
受傷的另有其人!
祁平安愣了愣,看見女人正笑眯眯地盯著她看。
她懷疑,女人是不是在用豬的血腥味來掩蓋人血的味道?
好聰明!若不是祁平安對人血敏感,差點就被蒙混過關了。
可這不就正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這個養豬場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