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革職太醫

看到淩婉煙戴著麵紗進殿的一刹那,眾人臉色千變萬化。

同樣是遮了臉,但人家是萬種風情,而這位醜王妃那是無顏見人。

有人連忙挪開目光,生怕瞧見那張不堪入目的臉,也有人翻著眼皮,“既然病了不在府裏好好待著,出來嚇人做什麽?這兒可沒有人想要看到你……”

人們本來就對她不喜,淩婉柔還在短短時間內,給大家心中留下了善良體貼的印象,不少人對她的出現感到晦氣,就連皇上皇後都不耐煩地擰了擰眉。

可淩婉煙卻是落落大方,她挪著婀娜淺步朝麵前兩人走過去。

聲音冷冽又充滿嘲意,“妹妹剛才說我時日無多,此話當真?”

現下,淩婉柔哪裏能回應半句?

她就像是活生生見了鬼似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麵色慘白。

她,竟然進了宮!?

而且,她不是被毒啞了嗎?!

就連厲王,他魁峨修長的身姿都抖了三抖。

昨夜回去柔兒便哭訴了一番,說是這瘋女人中了毒又突然發瘋還不知所蹤。

可眼前此人,又是誰?

等不到他們的回答,淩婉煙便輕笑了一聲,忽然,她轉頭,淚水決堤而下,“皇上,皇後娘娘!臣妾不想死!請皇上賜下禦醫為臣妾診治!”

膽大包天!

竟敢請皇上的禦醫為她診治!?

她配麽?

眾人紛紛議論,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期待她是怎麽死的了。

厲王沉沉地走了過來,厲聲嗬斥:“瘋女人,你在搞什麽,還不趕緊退下?!”

可淩婉煙卻對他置之不理,隻用手帕擦著淚水,嗚咽道:“父親一生勞苦功高清正廉潔,不曾想卻要白發送黑發人,如今臣妾隻是想要禦醫看診,這很為難嗎?”

聞得此言,皇後突然咳咳兩聲,皇上也略微沉默,而後喚來一名禦醫。

“哼!就算搬出淩國公又如何?這人的命啊天注定的,早死早超生啊……”

“就是,瞧厲王側妃端莊有禮,這醜女人還不趕緊給人讓位置?”

眾人對她感到相當鄙夷,適時還朝著淩婉柔安慰道,“妹妹你也莫要太傷心了,你還有王爺還有國公都需要你的照拂,到時再好好安葬這瘋女人……”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淩婉柔,她藏在袖子裏的手早就已經瑟瑟發抖。

她能說話,她沒中毒?

不可能!

半盞茶時間不到,禦醫將號脈的手收起,得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結論。

“稟皇上,厲王妃脈象有力,相當健康!”

此話一出,淩婉柔瞬間瞳孔瞪大,“這不可能!姐姐分明就中了毒,我……”

“你怎麽?”

“你親眼瞧見我喝下毒藥了?”

“是嗎?”

淩婉煙銳利的眼神瞪了過去,她料定她不可能承認!

但言下之意,在場所有人都聞之一愣。

特別是今日來的都是達官貴顯,在場的夫人哪位不是正妻身份?

細細一想,立馬有人品出了端倪。

剛才還對著淩婉柔一口一個好妹妹的夫人,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幾步。

寧紹國妻妾有別,正式場合下,妾室沒有資格露麵。

要真是這位側妃體貼夫君也就罷了,但倘若不是,那就是為了參加宮宴謊稱正妃患病,這欺上瞞下的罪名,誰還敢與她走近一步?

淩婉煙隨意撫了撫鬢角,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

“不曾想與我一脈相連的妹妹,竟然公然咒我早死?”

夫人們,站得更遠了。

“不是!不是我!”

淩婉柔花容失色,她難以相信地望著淩婉煙,似乎是想將她看個究竟。

她明明親手給她灌的那碗安神湯,這賤人怎麽可能沒事!?

何況就算沒有穿腸散,那刀尖剮肉的心頭血也早已將她身體掏空,說什麽身體健康?

她細細思索,猜想是淩婉煙使了什麽花招收買宮中禦醫,解了穿腸散的毒性還故意讓她難堪……

可不論怎麽說,這場宮宴淩婉煙占了上風,而她,即將成為眾矢之的!

她心思一凜,立馬將劉太醫搬了出來。

“皇上,昨日是劉太醫為姐姐診治的,臣妾不懂醫術,毫不知情啊!”

“傳劉太醫!”

不等皇上發話,皇後已經臉色鐵青。

她最恨這種心機深沉的妾室,居然敢騎在正妻頭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出半刻,劉太醫帶著診冊急忙趕來。

見到淩婉煙,他首先一愣,然後恭恭敬敬地將他的出診冊子呈了上去。

皇上隨意地翻了幾頁,臉色是相當的不好看,

不等皇後查閱,他便沉沉出聲,“醫術不精就該好好看看醫書,好好的慶功宴,是要讓人看朕的笑話?”

“啊?臣……”

劉太醫兩眼一懵,顯然是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

可由不得他明不明白,龍椅上的人已經將冊子朝他重重地甩了過來,“劉太醫職前失守,醫術不精,即日起革職查辦!”

皇後愕然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咽下了聲。

而淩婉煙澄清的眼眸半眯,當下情況她瞧得清楚,這皇帝顯然是想將此事揭過。

厲王是他的親兒子,這三年一直伴隨在冊。

寧紹國至今還未立太子,都說厲王的可能性最大,如今兒子後院失火,他麵上也跟著無光,這豈不是說他培養出來的兒子,區區後院都打理不好?

又如何能治理天下?

淩婉煙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她冷冷地瞧了淩婉柔一眼,姑且饒過她。

不過革職了陷害她的太醫,倒是好事一樁!

就是可惜了她那珠石翡翠,折算下來至少有五百兩白銀!

她凝著劉太醫被押走的方向微微出神,再轉頭,就突然與高位上一道玄色身影撞了目光。

那人已經看戲良久,此刻他挑著眉頭笑意愈深,深邃眼底裏是別有深意。

淩婉煙連忙別開了眼,她可不想跟這危險的男人,再有任何交集。

“好了!既然大家都來了,就落座吧!”

皇上已經發話,在場沒人敢再多說什麽。

隻是剛才那些看好戲的夫人們,其中不少都朝著淩婉柔投以不屑的眼神。

走到旁時,還依稀能聽到淺淺的冷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