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提點波才，長社風湧
才入營寨入席坐好，張鈺立刻開口說道：“波渠帥，我觀你營寨立在草地之上，可知不妥？”
“不妥？”波才坐在主位上，右手才剛剛拿上酒樽，正想敬酒，卻陡然聽到這樣的話，頓時愣住了。
心中暗自納悶道：“我這地方很脫啊，不但有活水、地形開闊，有小斜坡可守，官軍如何攻打都得逞不了地利，反而發揮我兵多將廣的優勢，哪來的不妥之處？”
想到這兒，波才的心中頓時略有不爽，卻也沒有表露在外。
“久聞張渠帥用兵如神，不知有何教我？”波才拱手恭敬的行禮，很是客氣的請教。
張鈺見此，更加確定波才是個人才了。
波才作為黃巾軍一方渠帥，是黃巾軍中難得的小帥才，在一眾黃巾三十六方渠帥中，統兵有方、管理嚴密不說，作戰還挺有頭腦。
曆史上，波才起義之後，朝廷派遣朱儁為右中郎將，帶兵討伐波才，結果反倒被波才按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頓。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朝廷中樞將領，帶的也是皇帝老二的中樞兵馬，就這依舊被按著錘了一頓，可想而知波才是挺能打的，統帥有方。
哪怕之後左中郎將皇甫嵩帶兵來援，兩軍合並一處對付波才，也沒討到好。
直到某個風大的夜晚，被曹操獻計，皇甫嵩采納，這才一把火給燒敗了。
“我知曉波渠帥在此地紮營，圖的乃是有活水且地形開闊利於發揮兵多優勢。”
張鈺斟酌了一下語句，先是稱讚了他一下，隨後才嚴肅的說道：“但波渠帥可曾考慮過，如今天氣逐漸酷暑，草地幹燥少水潤之，若是有一晚狂風大作，風向向東南，彼時官軍火起燒營，又如何應對？”
起初波才聽見張鈺稱讚自己還很高興，但很快波才的笑容就僵硬了。
他還真就沒考慮到這一點，心中仔細一想，頓時大驚。
作為黃巾軍具備帥才的波才，思慮了一番，可沒覺得張鈺是在信口開河，甚至他腦海中模擬了一番後，都是心驚膽戰。
手中的酒樽不知何時掉落，波才也不去管，連忙起身感激的拜道：“若非張渠帥指引出問題，我等卻還不知問題所在，彼時數萬黃巾義士，性命不保。波才特此一拜，代數萬黃巾義士，謝張渠帥救命之恩！”
“謝張渠帥救命之恩。”一旁的彭脫等人也連忙起身拜謝。
縱然是如此氣溫上升的地方與季節，他們都感覺不到炙熱，反而渾身發冷。
在長社打了一段時間的仗了，有贏有輸，他們早就對四周的地形了如指掌，怎麽會不清楚這事兒真的可能會發生？
之前隻是沉浸在勝利以及之後被壓著打的憋屈之中，沒有發現罷了，如今提點，一個個都醒悟了過來。
張梁依舊跪坐在席上並未起身，見波才等人如此重視，哪怕他不是帥才，稍微一想也聯想到了事情發生的可怕，頓時一臉欽佩的看向張鈺。
“沒想到小師弟竟然還有如此本事，實在是大開眼界。”
張梁心中感慨的想著，同時慶幸黃巾軍中還有小師弟這樣的人物，不然倒黴的就是黃巾軍而不是官軍了。
張鈺點了點頭，絲毫不虛的承受了他們的行禮。
片刻後，待眾人再次跪坐而下，波才這才連忙問道：“張渠帥，此地最近的確如你所說，甚至我懷疑官軍已經在等待起西風之際，不知眼下要如何應對？”
“很簡單，若搬離營地，今晚便行動。若不搬，便命人割除營寨外至少一裏雜草，同時多在營中布置水源，最後能挖掘一條小渠引入營寨內，或多豎井口，以備後患。”
知道問題再去想辦法，很容易能想出來幾個，張鈺張口便將之說了出來。
波才聞言，思考片刻後，決定不搬。
四周能發揮黃巾軍兵多的地方不多，長社這地兒就很不錯。
“既如此，某知曉如何做了，再次感謝張渠帥。”波才很是客氣恭敬的再次拜謝。
這次張鈺還禮了。
之後，波才在治軍上，多有討教之意，張鈺也有意為之，氣氛一下子熱鬧了不少。
卻說朝廷官軍處。
皇甫嵩坐在首位左側，朱儁坐在右側，目視著下方眾將士，臉色卻不太好看。
“可惡！之前是那樣，現在又是這樣，這黃巾軍，到底還有多少援軍？”
朱儁氣憤的拍了拍一旁的案幾。
被一介黃巾賊人按地上摩擦了一頓，朱儁的脾氣依舊暴躁的很。
本來在皇甫嵩到來後，雙方算是勢均力敵，依靠兵馬精銳，不斷小規模作戰吞吃波才的有生力量，眼看著能慢慢剿滅波才。
結果跑來個張梁帶著兵馬來增援，差點氣炸了朱儁。
這也就算了。
就在前幾天，剛剛受命帶著朝廷新征募的六千兵馬，來此馳援的曹操，觀察一日後獻計火燒長社，以此擊潰波才所部黃巾。
結果又特娘的來了黃巾軍的援軍，這不是老天爺都和自己過不去嗎？
“右中郎將稍安勿躁，此時黃巾軍來援，未嚐不是件好事。”
一旁的皇甫嵩安慰的說著。
朱儁楞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過來。
如果來人沒有看出官軍的打算，也沒有挪營更是隨之一同紮營的話，到時候能一並一把火燒了。
如此的話，倒的確是件好事。
想到這兒，朱儁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孟德，一應事物是否準備妥當？”
這時，皇甫嵩轉頭詢問下方矮粗黑的男子。
那人正是為未來三國之中魏國打下建立地基的曹操。
曹操大家都熟，不過他是東漢人士，不是三國人士，這是個冷知識。因為曹操到死沒有篡位，依舊是東漢末年漢獻帝的臣子，雖說是魏王。
直到曹操死後，曹丕逼迫漢獻帝禪讓，這才建立了魏國，也才有了隨後三國魏吳蜀的爭霸。
“回稟左中郎將大人，引火之物幹糧水源等，一應具備。”
曹操聞言，立刻拱手回答。
皇甫嵩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說道：“接下來一切如常，務必不要讓黃巾賊人發現，隻待西風一起，我等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