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向你打聽個人
藍深也是眼疾手快,迅速的伸出一雙手一下子扶住了她,自己則是巋然不動,坐得筆直,穩得很。
雖然自己此時已經換上了男裝,但自己確確實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這麽仰躺在人家懷裏,安時晚還是在這一刹那,一股熱血上湧,整張臉羞得通紅。
她現在這樣一個姿勢,抬眼剛好就能看到藍深低垂下來的眉眼,上方那一雙眼睛帶著微微的笑意正注視著她,這眼神似乎穿過了悠長的歲月,看一位相識很久的老熟人。
真的是奇了怪了,她竟然也覺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讓她更加慌亂了,此時船艙經過短暫的震動,已經穩了下來,她趕緊掙脫扶住自己的雙手,起身坐好,下意識的壓了壓頭上的帽子,掖了掖鬢角的頭發,接著揉了揉滾燙的臉,才尷尬的解釋:
“方才也不知道這船怎麽了,晃動的這麽劇烈,一時沒注意,真不好意思啊。”
此時的藍深,臉上卻浮現出一種意猶未盡的神色,似乎還有些遺憾,回道:“無妨,無妨,大約是遊船出發了,所以才有剛才這一出。”
喔?已經出發了嗎?
安時晚將牛肉幹收好,起身走到窗戶處,這窗戶不大,好在這時沒有人同她一樣好奇,她一個人占著這地方,看向船外。
隻見岸邊的房屋、樹木、堤壩都在緩緩向後退去,耳邊還傳來船體穿過河水,激起的浪花聲。
果然是出發了。
回到隔間臥鋪時,就見到藍深不知道從拿弄來兩床薄被,看上去還是嶄新的,一床自己墊在了身下當軟靠,另一床疊得整整齊齊留給了自己。
見她回來,原本半躺著的藍深坐著了身子,抬手指著另一邊的薄被說:“我帶的,很幹淨,你放心用。”
安時晚道了聲謝,也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抱胸,半躺在薄被上。
這隔間臥鋪不大不小,兩個人分頭躺下倒也剛剛好,有個薄被當靠枕,比坐著要舒服許多。
“萬老弟?萬老弟?”
安時晚恍然聽到這聲音是在這隔間鋪的另一頭發出的,才意識到是在叫自己,突然一怔:“什麽?”
“我應該比你大一些,如今也算是結伴相行了,我叫你萬老弟吧,你可以叫我藍兄,路上我罩著你。”
聞言,安時晚噗嗤一笑,心道為什麽不叫自己安老弟?當下應道:“這自然是好,那接下來小弟可要占藍兄便宜了。”
藍深回道:“好說,好說。”
又過了一會,除了耳邊能聽到的浪濤聲,四周靜悄悄的,整個貨艙似乎隻有他們兩人。
安時晚四下張望的許久,終於忍不住道:“咦,可真奇怪,他們人呢?這船上還有地方可讓他們待嗎?”
藍深卻是毫不在意,甚至頭也沒有抬起來一下,隻是道:“興許被他們主家召去服侍了,再說,少些人擠在一起,咱們不也落個清淨?”
“喔?藍兄說的也是,少些人也好。”
安時晚繼續半躺了下來,一隻手隨意地枕在頭下,另一隻手掏出牛肉幹塞進嘴裏,咬了一半,突然道:“藍兄不知,我自幼生活在一個封閉的莊子裏,偶然得了機會來到京城,對這城裏的人和事不甚了解,不知藍兄可否為我介紹一二?”
對於這個世界,之前也在心中問過係統,大致了解了一些,隻是涉及到其他一些事情,係統就開始裝啞巴,一問三不答。
藍深微微偏過頭,目光雖然看向上鋪的木板,卻突然閃過一絲光:“這你算問對人了,京城之事,我無所不知,你想打聽什麽?”
安時晚咽下嘴裏的牛肉幹,道:“我想打聽個人。”
藍深也學著安時晚的樣子,將雙手都枕在頭下,挑眉道:“哪個人?”
安時晚道:“慎王,南錦言。”
藍深一怔:“萬老弟怎麽突然想要打聽這個人了。”
安時晚眉頭緊鎖,她總不能說自己與那人有了婚事,自己還在那人下聘這天突然逃跑了,甚至衝撞了送禮的隊伍,這多少有點太不給人麵子了。
需得提前了解一番,後麵如果那人翻舊賬,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安時晚略作思考,終於想起了安府裏有關他的傳言,當下決定就用這個了。
“聽說這人身患殘疾,性情暴躁,殺人如麻,可是真?”
藍深噗嗤一笑:“大家都是這麽說他的?”
“怎麽?傳言不真?”
藍深搖了搖頭:“部分真,部分假。這位慎王爺確實雙腿殘疾,終年坐在輪椅上,不過這性情暴躁、殺人如麻可就無從說起了。”
安時晚遺憾道:“堂堂皇子,竟然患了殘疾,著實有些可惜了,不知是何故導致的?”
藍深沉默了一會,語氣悠長:“天生的吧!這是命!”
說完,他話音陡然一揚,有些興奮:“說起來,今日我還聽說了一件他的趣事呢,萬老弟可有興趣聽聽?”
“當然,說來聽……聽。”
安時晚繼續往嘴裏塞著牛肉幹,瞬間提起了興致,八卦這種事情,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沒興趣的,更何況還是南錦言的。
藍深臉上露出一笑,緩緩道:“聽說他今日去安府下聘,準備的可謂是相當隆重,結果在安府門口被人衝撞了送禮的隊伍,後來又瞧見了這未婚妻竟然逃跑了。”
安時晚塞進嘴裏的牛肉幹頓時不香了,這八卦吃到自己頭上了,這說的不就是自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