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六歲的命!

從琉璃坊成功逃跑的宇文小吉滿臉後怕地在哥哥府邸中添油加醋的將那陳青帝欺辱他一事說給了哥哥宇文大吉聽。

他明顯是想要這身為涼州威武校尉的哥哥幫他找回場子。

而緊皺著眉頭的宇文大吉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帶上士卒去為自己弟弟撐腰,反而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幾次後,大手一揮道:

“就當無事發生吧,這琉璃坊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地方。

就算是我也早被人告知過這琉璃坊背後的水很深,讓我對此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那齊公子的態度更是讓我確認了這一點,這琉璃坊背後怕是有了不得的人物在。

說不定就是哪家親王所開,要不然也不可能次次都能優先挑選來自玉徽皇朝的伶官。

讓你成天就知道廝混市井,今天這個虧就當給你長點記性了。

這樣吧,你不是已經到了九品嘛,那麽來我麾下從一個士卒做起吧。

做個一兩年,有了點軍功,我也好提拔你做伍長。

況且入得軍伍你也算有了真正的靠山,這樣便可避免後續的風波。

行了,回去收拾收拾來我這兒住吧。”

宇文小吉訕訕一笑就要開口拒絕。

在軍伍裏當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卒哪有在市井當中稱王稱霸來的香?

更別說還要待在親哥哥的手下,那豈不是連狐假虎威都不成了?

這種受人束縛的生活宇文小吉並不想過。

可沒等宇文小吉開口,他忽地麵色一白,額頭上便有顆顆冷汗冒出。

見到弟弟模樣,宇文大吉似乎早已習慣:

“少來,上一次你這招已經用過了。

今日沒得商量,你必須給我入伍去去你身上這股市井流氓的氣!”

隨著宇文大吉的話音落下,宇文小吉‘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捧著腹部抽搐不已,就像一條上了岸後瀕死的魚般。

看著涕泗橫流、白眼橫翻的弟弟,宇文大吉終於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番真實至極的痛苦表現自己那養尊處優的弟弟可表演不出來!

宇文大吉臉色一變慌忙蹲下身來想要探查弟弟的情況,結果一看之下讓他更是麵露駭然之色。

自己弟弟那些修煉有成的氣府竅穴竟然在消失!

這種詭異的情況宇文大吉完全是前所未見!

換句話說他對於弟弟當下的處境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從一個九品武夫重新退化成了一個凡人!

而一個人所能輕易修煉的氣府竅穴幾乎都是一個定數,消失了這一百個氣府竅穴後就幾乎意味著宇文小吉日後將再難踏上武道之路!

望著麵前因為氣府竅穴消失而痛苦到暈厥的弟弟,本打算息事寧人的宇文大吉眼裏驟然迸發出了無邊的怒氣,他恨恨地看向城中琉璃坊的方位咬著牙道:

“琉璃坊!此事我宇文大吉定與你們沒完!”

……

琉璃坊,馬廄旁,小屋。

陳青帝冷漠地看著**宛如死魚一般漸漸停止了顫動的蕭婉兒。

子時已過,如今的他已經十六歲了。

陳青帝的思緒沒來由地想起了這十六年來的人生畫麵。

他的記憶被那玲瓏洞天的陳師素動了手腳,所以親生父母不詳,隻知道自己被當作是一名棄嬰丟在了琉璃坊門口。

恰巧那天是琉璃坊祭祀娼聖祖師爺的大日子,有個姓陳的伶人發了稀罕的善心,收養了他,成為了他的乳娘。

隻不過伶人單人撫養孩子就注定事業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原先還能接待一些文人騷客的伶人很快就變得隻有市井漢子願意點她。

所以在陳青帝五歲的時候,乳娘便得了青樓女子常得的一種病。

這種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屬於有錢治就能好,沒錢就隻能等死的那種。

恰巧養了陳青帝的乳娘就屬於後者。

因此陳青帝的乳娘在**熬了一年,硬生生從一個清秀的伶人模樣熬成了皮包骨頭的惡鬼模樣,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

後事是陳青帝辦的,因為沒有一文錢剩下,所以他就對著那些坊裏的伶人們一戶一戶地跪過去,一文一文銅錢地討要,這才求得了一具棺材將乳娘葬在了一處荒郊野嶺。

若是故事到此結束,至少他乳娘死後還算安穩。

可狗日的世道專挑苦命人的細繩。

所以等他陳青帝第二年清明時揣著偷來的瓜果,撿來的點心去上墳時卻發現乳娘的墳竟是被一戶涼州大姓董家給占了!

屍骨無存,當真是屍骨無存啊。

想到這裏的陳青帝不由得閉上了微微濕潤的眼睛。

作為對桃花福地有著一點了解的他清楚的明白,他陳青帝會有此命運全是那些所謂‘天人’在背後操弄的結果。

想要逃脫棋子的命運,那唯有掀翻這個棋局!

重新睜開眼來的陳青帝眼裏有了不可動搖的堅定。

接著陳青帝將一襲樸素的布衣丟到了蕭婉兒身上將其強行喊醒。

剛剛經曆過痛楚的蕭婉兒一邊穿著那讓她肌膚都生疼的粗糙布衣一邊抖索著嘴唇問道:

“青牛,你說今天是最後一次疼痛,這是真的嗎?”

陳青帝無聲地笑了笑,並沒有對蕭婉兒未經他允許便說話做出任何懲罰,反而語氣平和地答道:

“是真的,今天是你眼睛最後一次疼痛了。

跟我走吧,今日之後我就會放你離開。”

離開?

聽到這兩個字,蕭婉兒蒼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喜色。

終於可以逃脫這個該死小廝的魔爪了?

等她離去之後她必然要報官,讓衙役來抓這個竟敢對她動手動腳的泥腿子!

看這陳青帝熟練的樣子,弄不好身上還背著不少命案!

說不得她就會因為舉報有功得到一筆不菲的賞錢!

處於興奮狀態中的蕭婉兒甚至沒有察覺到陳青帝言語裏所說的‘眼睛’二字。

開心的她依照陳青帝所言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陳青帝在前用一根係在她手腕上的繩子牽著她離開了這處空氣汙濁的小柴房。

任由陳青帝將她帶向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