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千
到了二樓，東方正明便開始能見到一些熟悉的麵孔了。
比如扳倒了餘杭沈家，剛剛走馬上任的餘杭新縣令，馬大人。
還有兩浙製造局的一些大小官員，鹽路上的稅官等等，雖然都不是什麽大官，月俸也就二三十兩銀子，卻一個個穿著錦衣華服，在這裏摟著嬌滴滴的美人兒，縱情於動輒千兩紋銀的賭桌之上。
小官大貪，可見一斑。
對於這些事情，東方正明心裏其實也都清楚，奈何這些心思靈巧的官員們，早就已經打點好了京城的蒙師、恩師、座師之類的關係，就算抓，到最後也會不了了之。
錦衣衛這邊索性開擺，懶得理會他們。
不過若是把這裏的證據送到曹正淳手裏，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曹正淳不在乎誰和誰的師生關係，他隻在乎這群人能不能聽他的話，要是不能聽他的話，別說證據確鑿，就是羅織罪名，也得給他送到詔獄裏麵挨頓打。
東方正明暗動心思，將一個個熟悉的麵孔記在心中。
正思索間，新的荷官已經來到東方正明的麵前，雖然長得不算特別驚豔，但是和東方正明身邊的這位小小的侍女一樣，有著大大的道理。
搖骰子的時候那股獨特的風情，讓人眼花繚亂。
就連陸小鳳都忍不住讚歎道：“這二樓就是比一樓強得多，就是不知道三樓有什麽。”
有著大大道理的荷官嘴角抿著職業化的微笑，對二人說道：“咱們這兒跟一樓的玩法不一樣，一樓是一群人一起買，咱們這隻有賭客和莊家對賭，不知你們是否還有興趣？”
東方正明壞笑道：“就衝你搖骰子時候的風情，我們也有大大的興趣來玩兒。”
“客官真會開玩笑，您若是能將奴家手裏的籌碼都贏去...”
荷官湊近二人，嗬氣如蘭，
“奴家給您看點別的，也不是不行。”
東方正明樂得直拍大腿，活脫脫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好！好好好！”
“就衝你這句話，今天咱們不把錢都扔這兒是別想走啦！”
荷官柔柔弱弱地問道：“還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呼呢。”
陸小鳳倒是很坦誠：“我叫陸小鳳，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荷官故作驚歎：“啊，原來您就是陸大俠，久仰久仰，不知這位公子？”
東方正明咧嘴一笑：“我叫花滿樓。”
肉眼可見的，陸小鳳和荷官的臉色都有些黑。
東方正明問道：“我叫花滿樓有什麽問題嗎？”
陸小鳳扯了扯嘴角，解釋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花滿樓是個瞎子？”
“在銀鉤賭坊的人未必聽說過陸小鳳，可是一定聽說過花滿樓啊，這裏的銀票都是要去他家錢莊換的。”
東方正明神色一滯。
這不打人手背上了嗎...
好在荷官也沒太過糾結這個問題，打了個哈哈就把事兒遮過去了，反正上麵的意思，大概就是要一步步勾得這小子把所有錢都輸光，再把老婆輸在這座樓裏。
她隻要贏就行了，至於贏的是誰，管那些幹什麽呢？
荷官問道：“咱們還是玩兒壓點數？”
東方正明輕笑道：“行啊，別的太複雜了，也沒什麽可玩的。”
“還是壓點數，買大買小，輸贏一目了然，還省時間。”
“我還得留著精力陪你玩兒別的呢。”
荷官陪著笑，心裏一陣鄙夷。
笑，使勁兒笑，等老娘把你所有的錢都贏光，再把你扔到海裏喂鯊魚！
到了這裏，陸小鳳酒醒了七分。對賭基本就沒了興致，把自己贏來的賭注都給了東方正明，自己去東走西看，勾搭賭坊裏的美人們。
東方正明樂嗬嗬地拿出幾個五百兩的籌碼，隨便壓了個“大”，便靜靜看著荷官胸前搖曳的風情。
亂花漸欲迷人眼，是真迷人眼呐，短短一盅骰子的功夫，就讓東方正明心裏湧起了上去嘬兩口的衝動。
“三個一，客官，您輸了哦。”
荷官俏皮地彎下腰，衝著東方正明眨了眨眼。
有她這麽一通操作，就算是輸也輸得賞心悅目。
東方正明癡癡地盯著她看，嘴裏含含糊糊地應答著“嗯嗯嗯，好，繼續，繼續。”
他也不壓多，每次就五百一千地往裏扔，看不出個輸贏來。
基本都是輸多贏少，桌上籌碼卻是絲毫不見往下減。
要知道，剛才在樓下的時候，這倆人是一人贏了二十萬兩上來的。
荷官搖得胸口都疼了，也沒讓東方正明輸多少，畢竟也不敢讓他一直輸，萬一真輸急眼了，這邊還沒回本幾萬兩銀子呢，人家直接就不玩兒了。
那不是白扯麽？
銀鉤賭坊開了這麽多年，總不好跟一些沒出息的黑賭坊一樣，為了這幾十萬兩銀子把招牌砸了，往後誰還敢來玩兒？
一念至此，荷官朝著東方正明拋出個媚眼：“爺，您要不壓大一點兒，我這裏可就三十萬兩銀子，您隻要全贏走啊，今天我就是您的人了。”
東方正明渾身一哆嗦，仿佛來勁了一般：“好啊，那我就壓大一點，兩千兩！”
荷官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我搖得扔子都疼了混蛋，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東方正明捂住自己的籌碼，警惕地說道：“我家裏窮，弄點零花錢出來玩不容易，你可別給我贏光了，到時候連給你買小禮物的錢都沒有。”
荷官尷尬一笑：“怎麽會呢，您今晚賭運好，一定不會輸的。”
東方正明如饑似渴地說道：“唉，你們這張嘴啊，真甜，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嚐嚐了！”
荷官尬笑著，感覺渾身都被油膩所包裹。
這人真下頭啊。
再賣賣力氣，趕緊把他的籌碼都贏光！
“哎呦，三個五，大！您要發財啦！”
荷官說著，將四千兩銀子的籌碼返還給東方正明。
扔子都搖到半夜了，東方正明也沒了再看下去的興致，索性把自己籌碼全壓了上去：“行了，看你也累了，爺就趕緊把你的籌碼都贏光，咱們去快活一下。”
“這次，我押小。”
荷官向前探出身子，伸出細藕般的手臂，輕輕點在東方正明的額頭上，咬著嘴唇，輕聲說道：“還得是花公子知道憐香惜玉，我的手都搖酸了呢，你等會兒可得好好獎勵我呦~”
東方正明接住她的手指，狠狠嘬了一口，色眯眯地說道：“好啊，你給我搖出個好點兒來，我要好好獎勵你~”
荷官笑眯眯地說道：“放心吧，我肯定讓你贏，像你這麽俊俏的公子哥兒，奴家也饞得緊呢。”
東方正明邪魅一笑：“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你到底緊不緊！”
說話間，荷官已經打開了骰盅，一臉遺憾地說道：“三三六，爺，您輸了...”
“都是奴家不好，沒要出來爺要的點~”
東方正明氣急敗壞：“嗨呀！怎麽就輸了呢，那可是，那可是四十萬兩白銀啊！就這麽輸了？”
“現在你手裏籌碼是多少？七十萬？”
荷官無辜地眨了眨眼，模樣楚楚可憐：“對哦，七十萬，您還要我嗎？”
東方正明從懷中掏出一打銀票，氣衝衝地說道：“七十萬兩！我全壓，這次，還壓小！”
說話的時候，東方正明的眼已經變得通紅，兩隻手死死扒著桌子，倒真是一副賭狗上頭的模樣。
全然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偷偷用上了內功。
荷官強忍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嫵媚笑容，自信地開出了最後一盅骰子，仿佛一個勝利者一樣看著東方正明。
東方正明樂嗬嗬地說道：“小燒貨，迫不及待要和我鴛鴦戲水了嗎？”
荷官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
她往下看的時候，那骰子的點數赫然是三個一。
東方正明將她摟在懷裏，上上下下地獎勵著她：“嘖嘖嘖，還得是你向著我啊，生怕我贏不了。”
“小寶貝，今晚我要狠狠地獎勵你！”
樓上，銀鉤賭坊的老板險些咬碎了牙：“該死，這人好像是高手！”
仆人問道：“咱們怎麽辦？”
銀鉤賭坊老板說道：“別急，陸小鳳已經關起來了吧？先把陸小鳳的事處理好。”
“不過是七十萬兩銀子而已，不要為了這點小錢壞了我們的大事！”
“至於這個人，隻要他還在這兒，早晚有能拿下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