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魏忠賢的邀請
入夜。
東方正明正泡著腳，左手摟著李莫愁，讓北齋給捏著腳，享盡人間清福。
忽聽得門外傳來三聲貓叫，東方正明趕忙摸起寒鐵火銃，對門外說道：“進來說話吧，外麵冷。”
一個長相中性的女人推門而入，臉凍得發僵，將行色匆匆四個字凝結在了臉上，在東方正明親手打造的小火爐旁邊烤了許久的火，眉心方才舒展開來。
東方正明使了個顏色，李莫愁便端著茶給那女子送了過去：“四小姐一路餐風飲露，辛苦了。”
這女子是魏忠賢的幹女兒，喚作魏廷，閹黨倒台之前，內部都是稱四小姐。
長得不算漂亮，但一手西洋劍神鬼莫測，雖不到二流，卻也是個難得的高手。
魏廷喝了茶，暖熱了手，對東方正明說道：“義父現在就在京城，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正常來說，魏忠賢對現在的東方正明沒有任何用了。
不過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且還有手裏這把寒鐵火銃的情分在，東方正明還真想見見這位倒台的老太監，看他還能給自己玩出點什麽花樣來。
“千歲要見我，我自然是欣然前往，隻是人多眼雜，四小姐要多加小心，不要漏了馬腳，以免給千歲招去不必要的麻煩。”
言外之意便是，也別給我找來不必要的麻煩。
得到了東方正明肯定的答複，魏廷趕忙起身，一路引著他走暗巷除了京城，來到京郊一處廢棄的小房子裏。
此時天色已晚，寒氣逼人，魏忠賢也在烤火。
這位錦衣玉食了小半輩子的老太監，如今隻剩下了一堆散發著嗆人煙霧的濕木柴，和幾個忠心耿耿的死士作伴。
見東方正明前來，魏忠賢顯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熱情地招呼道：“正明來啦？來，坐。”
東方正明很自然地坐在魏忠賢的對麵，開口問道：“不知千歲深夜召見，所謂何事？”
魏忠賢笑道：“我現在可不是千歲嘍，隻是一個人人喊打的老太監。”
“請你來，是有事要求你做。”
東方正明點點頭：“沈煉，對嗎？我已經和西廠趙公公說了，這三兄弟，必須死。”
“不論是為了千歲，還是為了我們，這三個人都必須死。”
魏忠賢更為錯愕：“若是能早一些發現你，或許我不至於到今天這步田地。”
東方正明輕笑道：“若不是千歲讓曹督主給了我《地獄換魂經》，我也走不到今天，隻是命運弄人，等我有能力影響一些事的時候，很多事都已經晚了。”
魏忠賢問道：“你心裏可曾怨恨我？”
“怨恨？千歲何出此言？”
東方正明說道，
“論地位，如今錦衣衛之中，我地位最高。”
“論享受，家裏連皇上心儀的女人都有一個，”
“論武功，我不說獨步天下，捉單卻也少有對手。”
“我有什麽好怨恨的？”
魏忠賢更為錯愕：“你這真不像年輕人的心性，比我那些個義子們強多了。”
“既然你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我也就放心了，這個交給你。”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東方正明。
東方正明問道：“這是？”
魏忠賢解釋道：“我雖不習武，卻也知道《地獄換魂經》有很大的副作用，從決定提拔你為南鎮撫司指揮使的時候，我就差遣人四處搜尋，有沒有破除這門功法弊病的門路。”
“到了今天，雖然搜集得不算很全，但也已經有了些眉目，聽他們說，內功突破的方法、祛除魔心的方法，都在裏麵了。”
“不過我看不懂，你且拿著，日後或許用得著。”
東方正明動容：“多謝千歲。”
雖然魏忠賢不是個好東西，但對自己人，他是真舍得下本。
翻開這冊子粗略看兩眼，很多都是絕世高手的不傳之秘，外人甚至連名字都未必聽說過，居然被魏忠賢給找到了線索，其中付出的人力物力，難以用金錢衡量。
魏忠賢歎道：“我這些年，雖然荒唐了些，但用人是很少有錯的。”
“萬曆爺四十年不上朝，到末了一場薩爾滸大敗，險些葬送了大明朝，南邊呢，又有大宋國的士人暗中資助東林黨攪鬧風雨，到天啟爺上位的時候，風雨飄搖啊。”
“都說他躲在後宮做木工活不問政事，可大明都已經爛成這個樣了，問不問又有什麽兩樣？”
“隻好讓我一個太監出來，背負上這些個罵名，勉強支著縫縫補補，算是把這個家的日子過下去。”
東方正明也不不好意思打擾魏忠賢回顧自己光輝璀璨的一生，慢慢捧著說道：“是，咱們自己人都知道，千歲這些年不容易。”
魏忠賢看著自己身上的綢子和名貴的毛皮，嗤笑一聲：“嗬，容易不容易的，反正是走到今天了。”
“當今的天子刻薄寡恩，急功近利，又反複無常，他越是勤政，大明朝的窟窿就越多。”
“正明啊，我勸你早做打算，時候差不多了就借口功法出岔子，帶人雲遊去尋找解脫之法吧。”
“大明朝啊，沒幾年了。”
東方正明回想了一下白日間韓曠那囂張的嘴臉，心中暗自好笑。
大明朝的首輔大臣，居然還不如一個不識字的老太監看得通透。
魏忠賢問道：“你笑什麽？”
東方正明攤攤手：“我打算回南鎮撫司衙門，專門去搞江湖人，盡量遠離大明的權力場，不知千歲怎麽看？”
魏忠賢說道：“如今大明，武林之中山頭林立，你若是想去南京，在發展錦衣衛的同時，最好培養一點自己的勢力。”
“咱們這位新皇帝，一心搞出些豐功偉業，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給摘下來，到時候，沒了錦衣衛的皮，你總得有些自保的能力吧？”
東方正明略一抱拳：“多謝千歲指點。”
有魏忠賢一番話，東方正明更加確信了自己要去南京的路子，為了表示感激，虛情假意地問道：“千歲可有需要正明幫忙的地方？”
魏忠賢擺擺手：“我沒給過你太多東西，淪落至此，還要你做一些事情，不公平。”
“不公平的事就不得人心，你回去吧，自己要多加小心。”
東方正明再度拱手抱拳：“千歲保重，在下走了。”
客套客套得了，人家子子孫孫多的是，輪不到咱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