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式居合

“夫人今宵願與我同席共枕否?”

餘杭,沈家花園。

東方正明端坐在沈家眾人麵前,對風韻猶存的沈夫人吟誦道。

這是他穿越的第五個年頭,所在的,是武俠的世界。

這裏是一處錯亂的時空,大明,大宋,離陽,北莽,各大野心勃勃的勢力平行存在於此。

這裏有北喬峰,有南慕容,有鐵膽神侯,也有小李飛刀,有徐鳳年,這裏有數不盡的英雄和梟雄。

這裏有燒刀子,有劍南春,有玉冰燒,有數不盡的美酒。

這裏,自然也有小龍女,有王語嫣,有數不盡的美人相伴。

一切,隻要有足夠的力量,就唾手可得!

盡管此時的大明已經日薄西山,隱隱有覆滅的趨勢,東方正明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穿越後的錦衣衛身份。

畢竟,隻要躺在這具巨人的身體上,東方正明完全能夠在它徹底倒下之前,吸納到足夠自己成為一方豪雄的養分。

麵前這位豐腴的沈夫人,便是大明朝底蘊的明證之一。

沈家家主沈無欺因為涉嫌貪汙修河公款而倒台,東方正明這次來,便是帶領錦衣衛人員,對沈家抄家,滅族。

這種時候,隻要東方正明略微勾一勾手指,沈家的人為了活命,就什麽都願意交出來。

沈夫人嘴角微微泛白,看了看自家老爺,她既不敢答應,又不敢不答應,隻好站在原地,像隻兔子一樣瑟瑟發抖。

沈家的當代家主沈無欺憤恨地罵道:“東方正明,你欺人太甚!”

“不要以為你們錦衣衛就可以為所欲為,老夫今日雖然落在你們手中,可我還有學生好友無數!”

“今日,隻要你敢對老夫的家人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日後,他們必然會找機會要你的性命!”

沈無欺放下手中的《三國演義》,嘖嘖道:“你看你看,我就是念了句曹丞相的詞兒而已,沈老爺子何必這麽咄咄逼人呢?”

說著,他走到沈無欺的麵前,一把拽住沈無欺的衣領,邪魅笑道,“你奶奶的,有取錯的名,還真沒取錯的字,沈無欺,審了之後就得判你個無期。”

“沈老爺,國家危難當頭,你他媽的修個總造價二百萬兩白銀的河堤,貪去一百七十萬兩,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了?”

“這可是從遼東將士們嘴裏擠出來的救命銀子!”

沈無欺臉色一變:“你懂什麽,要修河堤,就得先上下打點好當地的士紳,不然,誰出人給你修?”

“我不拿,士紳們怎麽拿?士紳們不拿,這河堤還怎麽修?”

“老夫拿那些銀子,全都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你們錦衣衛這樣胡作非為,抓捕我這個國家棟梁,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東方正明怒極反笑:“你?國家棟梁?你真是臉都不要了。”

“不過沒關係,後麵的日子你要去三法司,去大理寺,去詔獄,那些地方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證明自己是棟梁還是碩鼠。”

沈無欺冷笑:“我看我不必去三法司。”

能在錦衣衛辦案的時候這麽狂的,倒是真不多見,東方正明一時間來了興致,

“哦?怎麽說?難道沈大人已經打點好了朝臣,準備把你撈出去?”

沈無欺冷笑道:“你很快會知道的。”

話音未落,耳邊廂聽聞有人在唱著一首戚戚婉婉的歌,聲音清脆空靈,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怨毒。

伴隨著歌聲傳來的,是此起彼伏的錦衣衛慘叫聲。

僅僅一個交鋒的功夫,外麵就死了不少人。

沈無欺冷笑道:“老夫請的高手到了,東方正明,你最好現在就解開老夫身上的鐐銬,再乖乖給我的夫人磕頭認錯。”

“否則,等老夫請的高手來了,你可就沒有活路了!”

東方正明臉色陰沉,內心怒火翻湧。

跟隨他來抓人的,基本都是東方正明的親信衛隊,死一個都夠心疼的,而聽外麵的慘叫聲,起碼已經有五人遇害了。

“嗬,什麽高手,裝神弄鬼。”

東方正明拎起繡春刀,邁步朝園中走去。

隻見一個麵容清冷的道姑正在園中與錦衣衛組成的小隊搏殺。

這道姑內力深厚,劍法淩厲,錦衣衛組成的搜魂大陣一時間居然奈何她不得。

“是個二流高手。”

東方正明沉思著走上前去,對眾人吩咐道,

“你們去看住犯官家眷,我來對付這道姑!”

說罷,東方正明抬手打出一枚帶著鉤鎖的飛爪。

那飛爪帶著凜冽的寒光,直奔道姑肩頭而去,電光火石一刹那,卻見那道姑柔弱無骨地往後下腰,飛起一腳便將鉤鎖踢了回來。

“好俊的身法!”

東方正明讚了一聲,捋順了鉤鎖,再次撲將上去。

他的刀法很獨特,是以鉤鎖與刀法合擊的《血殺刀法》,是錦衣衛專門為了抓捕武林中人而開發的刀法,對絕大多數武學都有著極強的克製作用。

道姑聽聞東方正明開口讚歎,眯起丹鳳眼,桀驁地說道:“嗬,你也不賴。”

東方正明控製著與道姑的距離,開口試探道:“閣下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和我們錦衣衛作對?”

隻要打探出了對方的師門傳承,就可以根據錦衣衛對他們的刺探,讓自己立於信息上的不敗之地,以防被對方的看家本領偷襲。

說到底,幹錦衣衛這一行拿的是死工資,沒必要玩兒命不是?

那道姑顯然不太清楚東方正明的套路,隻以為東方正明是被自己的武功所震懾,所以才開口打探師門。

隻見她得意地說道:“我乃是西山古墓派,李莫愁,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西山古墓?李莫愁?

她是不是還有個師妹叫小龍女?

東方正明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沒想到還抓到條大魚!

“在下錦衣衛,東方正明,李姑娘,得罪了!”

他略一抱拳,抽刀便斬了上去。

古墓派是在寒冰**修煉的《玉女心經》,內力極為渾厚,又有《玉女素心劍》這樣的內家頂尖劍法。

盡管李莫愁隻是一個二流高手,可若是打起持久戰來,還真未見得能在她手下討到便宜。

果不其然,李莫愁也不急著進攻,隻是緩緩說道:“你確定要和我打嗎?”

“我來隻是因為拿了錢,要救沈無欺,無意與你們為敵。”

東方正明反問道:“沈無欺在我們手裏,你就不怕我用他來挾持和你嗎?”

李莫愁卻笑道:“你大可以挾持嘛,反正我隻是拿了錢要來救他,至於救不救得下,我不在乎。”

“你也可以當著我的麵殺了他,然後你們就都要死。”

東方正明久攻不下,氣息便開始有些不勻:“你這小丫頭,心思和嘴一樣歹毒。”

李莫愁嘲諷道:“不像你們錦衣衛,隻有心毒,手上卻軟趴趴的。”

“來之前,我也聽說過你的名頭,東方正明,錦衣衛中五個千總裏最年輕的一個,號稱是錦衣衛第一高手,傳言你殺了不少人,可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東方正明收刀入鞘,對李莫愁說道:“我隻出最後一招,這一招你若是能接下,我就讓你帶沈無欺一家走。”

李莫愁見他手放在腰間,動作不似中原武學,反倒像是東瀛浪人的居合,不由得嘲諷道:“怎麽?大明的錦衣衛都開始用東瀛武功了嗎?”

“轟!”

還沒等李莫愁笑完,東方正明便從腰間掏出一杆黑洞洞的火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動扳機,一槍打在李莫愁的肩膀上。

雪白的道袍上,留下一個銅錢大的血洞,隱隱傳出肉燒糊的焦香味。

而李莫愁顯然是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她第一反應居然不是疼或者止血,而是怔怔看著東方正明:“你好卑鄙!”

東方正明吹了吹槍口,冷笑道:“這是我們大明的居合,小姑娘。”

右肩被一槍打穿,李莫愁自然也就沒了反抗的力量。

不消多戰,東方正明便輕鬆將她捆成了粽子,給她簡單做了止血,便牽著她往屋裏走去。

而見到被五花大綁的李莫愁,沈無欺也就麵如死灰,低三下四地求饒道:“剛才是我說話過激了,東方千總,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妻子女兒。”

得勝歸來的東方正明心情也還算不錯,用刀鞘拍著沈無欺的肥臉,漫不經心地說道:“沈大人,你這話說得不對。”

“我睡你老婆,才是保護她們,懂我意思嗎?”

羞惱之下,沈無欺的臉色變得如同豬肝一般:“你就算要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

“錦衣衛執法也要講究一個公正,借著執法的空檔**人妻女,算什麽英雄好漢?”

東方正明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念道:“去年,餘杭大水,你的夫人瞞著你私自開倉,放出你家的屯糧,救下生民無數。”

“災情過後,你謊稱她身體抱恙,將其困在家中,每日以竹鞭毆其二十下,持續三個月才停。”

“而在這三個月中,你又納了自己的第七房小妾,今年已經快生孩子了吧?”

沈無欺的臉色瞬間由絳紫變成慘白,整個人在地上哆嗦成一團。

將自家後院的事情記錄得這般詳細,這就是錦衣衛的天羅地網嗎?

東方正明收起小冊子,麵帶一絲憐憫:“沈無欺,你應當慶幸,如果不是你夫人的話,你今天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早就已經被剝皮實草了。”

“隻是可憐你的夫人和女兒,這樣的菩薩心腸,卻因為你的無恥和貪婪,要進教坊司了。”

沈無欺五官扭曲成一團,也不知是痛苦還是懊悔:“我願意將我藏寶的地方獻出來,隻求妻女免去教坊司受苦。”

東方正明說道:“不論你獻出什麽來,妻女都要去教坊司受苦了,但她們還有救,譬如說和我睡一覺。”

“以後去教坊司的人就都知道,我東方正明冒著被革職的風險,也要把她給睡了,這樣一來,就沒人敢冒著和我作對的風險,去教坊司欺負她們了。”

“這個提議是不是很棒?”

沈無欺絕望地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東方正明的提議雖然很下流,但的確是眼下妻女唯一的救贖之道。

眼見沈無欺不再反抗,東方正明清了清嗓子,來在微微顫抖的沈夫人麵前,清了清嗓子,說道:“夫人,您也不想和女兒一起進了教坊司被欺負吧?”

沈夫人連連點頭。

她自己或許還沒什麽,但女兒要一起進教坊司,就必須得找個讓她能夠靠得住的人,不至於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被欺淩。

一念至此,沈夫人一咬牙,便主動帶著東方正明去了後院,主動為東方正明解開了飛魚服。

“啊呀!”

解開飛魚服的一瞬間,一雙充滿忿怒的眼睛,審視著沈夫人,讓她險些丟了魂魄。

定睛來看,卻是一幅地藏紋身,在東方正明的背後,莊嚴而忿怒地審視著世間的一切罪惡。

東方正明拉上了衣服,將沈夫人摟在懷中,輕輕安撫道:“沒關係,不要害怕,這地藏隻殺惡人,不殺好人。”

沈夫人也沒有想到,這位臭名昭著的錦衣衛背後,居然背著這樣一尊地藏佛爺。

她不由得腹誹道:難道他就不怕惹惱了地藏,將他拉入地獄嗎?

很快,沈夫人便沒心思再細想,東方正明那布滿老繭的手已然喚醒了她少女時最青澀的回憶。

一番日月顛倒,在即將雙雙進入佳境之時,東方正明陡然拔槍,以免出了人命。

迎著沈夫人嗔怪的眼光,東方正明頓感心中戾氣去了七分,對沈夫人說道:“進了教坊司,找一個叫周妙彤的女人,就說是我讓她護著你的。”

“有她出麵,你們不必受太多欺淩。”

沈夫人含羞帶怯地“嗯”了一聲,問道:“你會常去看我嗎?”

東方正明在她眉心輕輕一吻,安慰道:“我會的。”

或許沈夫人隻是為了在進入教坊司之前找到一個靠山,或許東方正明隻是習慣性的逢場作戲。

但誰在乎呢?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道上,感情永遠不如刀來得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