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她想當神醫

於盛優看著躺在地上挺屍一般的某人,蹲下身來,從懷裏掏出一卷羊皮,將羊皮攤開,裏麵數百根銀針針針發亮,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清寒幽紫的光芒。

眏兒拿了起一根銀針,放在眼前認真的看了會,她學了三個月的銀針啊!終於有用武之地了。轉眼看了看沉睡著的宮遠修,她抬抬嘴角,微微一笑,笑容在幽深的夜裏顯得有些詭異:“相公,別怕,我現在就來治你。”

宮遠修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如扇子一般的蓋住他清明透亮的雙眸,於盛優放下銀針,拉開他的衣服,他胸前的肌膚裸漏了出來,她找到一個穴位,按住,準備下針。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轉頭去看,隻見去而複返的宮遠夏正一臉不爽的站在她的身後,於盛優皺著眉頭問:“幹嘛?”

宮遠夏同皺眉:“應該是我問你幹嘛吧。”

“我?我在做事啊。”於盛優肩膀一聳,甩開他的手。

宮遠夏看著被迷暈的宮遠修,不爽的皺眉:“什麽事情非得把我大哥迷暈不可?”

“我不是怕他反抗麽!”他要是看見銀針哇哇大叫怎麽辦,她的手藝本來就不好,他叫的話,她會出錯的,她出錯就會下錯穴位,下錯穴位他也許就會掛掉!

“反抗?”宮遠夏看著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宮遠修,思想有些歪,不過他還是努力的相信於盛優的清白:“天色也不早了,什麽事都天亮再做吧。”

“白天沒有感覺。就得晚上做。”她一到晚上就思維敏捷,特有靈感。

“晚上?”宮遠夏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說:“那就多叫些人來幫忙吧。”

“不行不行,這事誰也幫不了,再說有人看著,我會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又一次想歪了“那..那你可以回房間裏做啊。”

“你不覺得野外更刺激麽?”

“刺激…”

“而且我剛好來了興致!”

“興致…”

“所以你快走開,我要做了!”

“要做了…”

於盛優低下身去,將宮遠修的衣服猛的拉開,他古銅色的膚色刺激著宮遠夏的視覺,一雙白皙小巧的手正在上麵摸來摸去,宮遠夏猛的出手一把推開正在認真找穴位的於盛優,大吼:“不行!”

於盛優被他推了一個狗吃屎,啃的一嘴泥。

宮遠夏震驚的看著於盛優,又心疼的看著宮遠修,他沒想到啊,沒想到,她這個嫂子,除了性格殘暴之外,還是一個好色之徒,愛在那裏開葷就在那裏開葷,也不想想時間地點人物,自己的大哥到底遭受了怎麽非人的虐待啊!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他的大哥,他最愛的哥哥,他最愛最愛最愛最愛最愛最最最愛的哥哥…(真不是我要湊字數,夏小受就是這麽想的。)居然淪落到被一個女人使喚來使喚去,還得隨時隨地承受她的獸欲!哦不!哦不不!!

宮遠夏猛的彎腰,用他強而有力的胳膊抱起他最愛最愛無數愛的哥哥,怒視著跌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於盛優吼道:“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欺負我哥了!絕對不會!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保護他的!覺得不會讓你這個無恥的女人再碰他一下!”說完瀟灑的轉身走了。手中還抱著他最愛最愛無數愛的哥哥。

一陣冷風吹過,於盛優打了一個寒磣,默默的回神,瞪大眼睛,爆發一樣用手擦了一把臉,她仰天長嘯:“夏小受!我和你沒完!我一定要毒死你毒死你毒死你毒毒死你!”

宮遠夏有多愛他哥,於盛優就有多想毒死他。

於盛優氣的蹦起來滿地打轉,他不知道,她做成那顆藥丸花了多長時間,她在配藥上精心研究,她調出宮遠修吃過的三百餘種春 藥一個個的研究,最後配成了這粒超級春 藥無敵霹靂大解丸,隻要吃下,再配以銀針治療,也許宮遠修的病就會痊愈了!可是這下倒好,藥吃了銀針沒下,不但不能發揮藥效,還可能照成腹瀉!可惡,都是宮遠夏不好,他沒事抽什麽風啊,幹嘛忽然搶走她家相公!

於盛優從地上爬起來,一路施展輕功飛到宮遠夏住的北苑,一腳踹開房門,踢館一樣的跳進去喊:“宮遠夏,你給我滾出來!”

房間的格局和自己院子裏差不多,沒有什麽特別,即使有於盛優也不會特別去注意的,隻見她吼的這一聲,除了正主宮遠夏,其它房裏的仆人婢女一個不落的全跑了出來,瑟瑟發抖的在於盛優麵前站了一排,大家都說這位新娶的大少奶奶脾氣不好,發起火來敢在大街上放毒,毒死一片,就連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十七皇子都慘遭毒手,她們這些小人物哪敢得罪她呀,萬一她一個不爽把他們都毒死怎麽辦啊。

一想到這些,仆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出的低著頭。

“三少爺呢?”於盛優歪頭問。

“回大少奶奶,三少爺沒回來。”一個書童模樣的仆人答道。

“沒回來?”微微眯眼,有些發怒。

“小的不敢騙大少奶奶,確實沒回來。”書童慌忙說。

“他去哪了?”

“小的不知道。”

“恩?”眯眼瞪!

“小的真不知道啊。”小書童被於盛優一瞪,嚇的都快哭了,於盛優撇撇嘴巴,不屑的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哭什麽。”

轉身走出房間,眾奴仆們看她走了出去,齊齊的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吐出來,她大少奶奶又折回來,對著小書童凶巴巴的道:“等宮遠夏回來了,你讓他馬上把我家相公還我,不然我就毒死他,毒死他全家!哼!”放完恨話,於盛優很爽的轉身走了,小書童抽抽噎噎的徹底被嚇哭了,他就不明白了,毒死三少爺全家,不也包括她家相公麽?這女人為何如此凶悍?

東院,宮遠涵不緊不慢的輕抿一口香茗,淡淡的笑容在唇邊**開,溫雅中帶著一絲神秘,親和中卻又帶著一絲疏離,若是尋常人看了他這幅模樣定要癡迷一陣才能回神,可不巧的是他麵前坐的是他家三弟,於盛優慢院子翻找的宮遠夏。

“二哥,你還有心思喝茶,你也不來看看大哥。”宮遠夏擔心的坐在床邊,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宮遠修。

宮遠涵笑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道:“不急,不急,嫂子應該不會害大哥的。”

“不會?二哥,你都沒看到,那個女人是怎麽欺負大哥的,她啊,把大哥當狗一樣,讓他接瓜子,還有。”宮遠夏翻出宮遠修隨身攜帶的家規扔給宮遠涵:“你看看,他都叫大哥寫了些什麽?大哥要是真聽她的,大哥以後便再也不會理我們了。”

宮遠涵翻看家規,一麵看一麵笑,看到關於自己的那條時竟然笑出聲來。

“你還笑,你還笑,你都不知道,她啊,居然在湖邊就想迷 奸大哥,真是不知羞恥!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有!”宮遠夏恨恨的捶床:“二哥,我們不能讓大哥落在她手裏,我們得保護大哥,你不會忘了小時候,大哥是怎麽保護我們不被別人欺負的吧?”

“恩?有麽?”宮遠涵一副思考的樣子。

“二哥!你居然忘了大哥對我們的好?”宮遠夏氣啊!他這個二哥真是沒心沒肺的。

“我隻是不記得有誰欺負過我啊,你和我說說,我最近正好無聊的很。”即使是小時候欺負他的人,他也可以好好的想個好方法報複報複人家,他這不無聊麽。

宮遠夏被他一問,忽然靜了下來,歪頭,他還真想不起來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宮家老二,那可是比欺負了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還慘的事啊。

“那個…二哥,反正我們得把那女人趕走!”

“趕走誰?”

“於盛優!”

“哼哼…”冷哼聲:“夏小受,你為毛非要得罪我呢?為毛為毛呢?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虐你啊,可你總是123,321的得罪我啊!為毛為毛呢?”於盛優已經化身為性格扭曲的變態,麵部應森恐怖的在他身後念叨著。

“你怎麽在這裏?”宮遠夏嚇的往後一跳,他躲在宮遠涵這裏的事情隻有一個人知道啊!宮遠夏猛的回頭:“二哥!你出賣我!”

宮遠涵繼續品著香茗,哎,在兩個實力懸殊的人敵對的時候,他,當然選擇站在強者這邊啦!

“夏小受,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發飆了!!疊裏嘻嘻嘻嘻...”於盛優笑的變態又陰險。

她一步一步上前...

他一步一步後退...

“二哥,救我。”他慘叫!

“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她陰狠的放話。

另一邊,

他吹吹茶葉,輕抿一口,歪著頭,笑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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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盛優對著宮遠夏一頓又掐又打,又抽又咬後,滿足的雙手叉腰,得意的仰頭哈哈大笑,宮遠夏不疼不癢的拍拍身上的灰塵不爽的嘀咕:“君子不和女人鬥。”瞟了眼看戲看的一臉滿足的宮遠涵又加了一句:“君子也不和小人鬥。”

兩人同時沉下臉來,眯他。

“呃…”好吧,他承認他鬥不過,隻得躲開眼神,指著宮遠修轉移話題:“大哥究竟怎麽了?”

“啊!”於盛優立刻跑到床邊,抬起他的手,切住他的脈搏,一臉嚴肅與認真,過了一會她說:“還好,藥力還沒過,現在下針來得及。”

“你給他吃了什麽藥啊?你給他下針?你說清楚!”宮遠夏不依不饒的問。

於盛優轉頭看他,一臉嚴肅:“我知道他是你哥哥,但他也是我相公,難道我不希望他好麽?”

說完她拿出銀針卷,攤開,解開宮遠修的衣服,抽出一根,按住一個穴位,手起針落,手法幹淨利落。

她一連下了十幾針,她的額頭滲出細細蜜蜜的汗珠,她的眼神執著而認真,她的動作輕盈而熟練,她全身就像是閃著聖潔的光芒一樣耀眼,這時的於盛優是宮家兩兄弟沒見過的於盛優,安靜,沉穩,認真,幹練,就像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大夫,宮家兩兄弟對看一眼,讚許的點頭:不虧是聖醫山下來的,除了放毒還是有兩手的。

七十二針後,於盛優停手,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欣慰的笑笑。

“怎麽樣怎麽樣?大哥能好嗎?”宮遠夏緊張的追問著。

於盛優點點頭道:“放心,手術很成功。”

“手術?”宮遠夏有些沒聽明白,但是轉念一想也許是他們醫學上的專業術語,他又焦急的求證道:“大哥真的能好起來嗎?”

“如果我的想法沒錯的話,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就能恢複智力了。”於盛優充滿信心的點頭。

“真的嗎?”充滿希望的看她!

“恩?”恩!使勁的點頭!在這一刻於盛優確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標,那就是當一個神醫!

於是…他們等著,他們充滿希望的等著,他們充滿激動的等著!

一個小時候…他沒醒。

兩個小時後…他沒醒。

三個小時後…他沒醒

十個小時後…床邊的人越來越多,宮堡主和夫人也焦急的等待著。

十五個小時後…大家不安的來回走動,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十六個小時後…

二十個小時後…

他沒醒沒醒就是沒醒!

三十個小時後…於盛優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她小聲的,謙虛的,沒有底氣的絞著手指說:“那啥…要不…要不再找個大夫來看看?”

整個世界崩潰了…所有人默默無語的望著她,眼裏充滿了比鄙視強一些,比仇恨少一些,比憤怒又多一些的複雜神色。

“來人,快去請趙太醫過來!”宮堡主大手一揮,門外的奴才飛奔而去。

不到半個時辰,老太醫衝衝而來,對著宮堡主宮夫人行禮:“老臣參見公主,駙馬爺。”

“不必多禮,趙太醫快看看我兒,為何昏迷不醒。”宮夫人一臉焦急,她的遠修啊,她可愛的兒子,千萬不能有什麽事啊。

“公主莫慌,待老臣看看。”老太醫摸上宮遠修的脈搏,皺著眉,沉嚀了一會問:“大少爺可曾吃過什麽不妥的東西。”

“你給大哥吃了什麽,還不快對趙太醫說。”宮遠夏推了推愣在一邊的於盛優。

“哦。”於盛優抓抓腦袋說:“我給他吃了昆布,知母,乳香,各三錢。

佩蘭,狗脊,澤蘭,澤瀉,各二錢。

降香,細辛,玳瑁,荊芥,各五錢。

茜草,篳撥,草果, 茵陳,昆布,枯礬,枳殼,各一錢。恩就這些。”

於盛優皺眉回憶,娓娓道來。

老太醫摸著胡須皺眉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奇怪的嘖嘖:“這藥方倒是沒有問題,還算的上是一副上好的藥方。”

“那我家修兒為何…”宮夫人焦急的問。

老太爺摸著胡子道:“少夫人,您煎完藥的藥渣可還在?”

“在在。”於盛優慌忙點頭,她昨天早上才煎的藥,藥渣在藥罐裏還沒倒呢:“我去拿來。”

不一會於盛優將藥罐端了過來,老太醫倒出藥渣,眼睛忽然瞪大幾分,他捏起一棵草藥問:“少夫人,這是何物?”

“ 澤蘭吧。”

“這個呢?”

“荊芥吧。”

“如此,這又是什麽?”

“昆布啊!”於盛優有些不耐煩。

老太醫打開藥箱,道:“請少奶奶抓出三錢昆布。”

於盛優拿起稱藥的小稱子,稱了三錢昆布,放在他眼前:“好了。”

老太醫望著於盛優,有些感歎的問:“請問少奶奶師承何處?”

“聖醫派。”

“聖醫派果然是沒落了嗎?此等弟子也放出山來。”

“喂喂,你說什麽呢?”於盛優咬牙,死老頭,說自己不行也就算了,幹嘛連她全家一起說!

老太醫搖搖頭,對著宮夫人道:“公主,微臣已經知道大少爺的病症所在了。”

“哦?快說。”

“大少奶奶的藥方固然是好藥方,可少奶奶不識澤蘭不識荊芥不識昆布,不識斤兩,完全糟蹋了一幅上好的藥方,十六種藥材中她放錯三味藥,並且將三錢的藥稱了五錢,五錢的藥稱了十錢,因下藥混亂,導致大少爺昏迷至今。”

“那太醫…我家修兒…可如何是好?”宮夫人一臉焦急於擔心,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於盛優。

於盛優心虛的低頭,一副我錯了的樣子。

宮遠夏宮遠涵兄弟默默無語的望著她,然後對看一眼:為毛剛才會覺得她值得信任呢?他們倆和大哥一樣變傻了嗎?抽!

老太醫安撫的笑笑:“公主莫急,待微臣開服藥來,必能藥到病除。”

“有勞趙太醫。”

“公主客氣了。”老太醫笑笑,站起身來,將寫好的藥方交給宮夫人身邊的婢女落落。落落拿了藥方匆匆退下去煎藥。

老太醫臨走之前,語重心長的對於盛優說:“少夫人,您的藥理知識倒是不錯,針法也夠火候,可你天生的色弱,無法辨別藥材,老生勸您,還是別冒然行醫為好。”

“我…我色弱?”於盛優不敢相信的看他。

老太醫點頭:“少夫人也不必介懷,您的症狀並不影響生活。”

於盛優默默的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鬱悶了,傷心了,絕望了,她…色弱。她想當神醫的夢想就此破滅了麽!怪不得在生醫山的時候,除了毒藥自己什麽藥也配不出來,因為毒藥就是毒,她加的多是毒,加的少也是毒!怪不得爹爹傳自己銀針移毒法,因為這套針法解毒是不需要用藥的。

嗚嗚...自己的神醫夢啊!為何破滅的這麽快啊!要破滅麽?真的要破滅?當然不?即使色弱她也要當神醫,她的夢想,她偉大的夢想——一定要實現!

而這時,喝完老太醫開的藥後,病**的宮遠修緩緩的睜開眼睛,眼裏一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