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智擒蓋瑞外的“地頭蛇”

與遲黎偉同機抵達東帝汶的,還有來自大連市公安局的劉毅濤。1998年,劉毅濤從中國人民警官大學畢業,先做過一段時間的刑警,後來,由於他工作努力、英語出色,而被調到市局出入境管理處工作。2001年9月,他踴躍報名,參加了維和警察選聘統一考試。當時,遼寧有6名選手,結果公布出來時,劉毅濤喜出望外,隻有他一人榜上有名。

2002年3月,劉毅濤前往河北廊坊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學院,接受培訓。武警學院是中央部屬高校,公安部直屬,全國唯一一所為公安邊防、消防、警衛部隊培養指揮管理和專業技術警官的本科院校。自1999年12月1日開始,中國維和警察培訓工作,就由該學院的維和警察培訓中心負責。2000年8月8日,經公安部批準,中國維和民事警察培訓中心在武警學院掛牌成立。2001年3月14日,公安部正式批準學院建立維和培訓部,同時稱“中國維和民事警察培訓中心”,擔負著我國維和民事警察派出前的培訓任務和國際維和警察交流培訓任務。該培訓中心的建設投資已超過3億元,建設麵積近2萬平方米,辦公教學樓、汽車訓練場、射擊場、遊泳館、學術報告廳、娛樂中心、外籍教師公寓、中外籍學員宿舍、中西餐廳等設施一應俱全,還擁有十幾輛裝甲車、運兵車、指揮車,每一輛都帶著聯合國標誌。目前,教職工中,已有6人具有維和經曆,8名專任教員都具有碩士學位。據統計,該中心開班以來,已舉辦32期維和警察培訓班,先後培訓學員1745人次,其中維和警察696人次、維和警察防暴隊1049人次。同時,該中心還承擔警務聯絡官和外國警察培訓任務,已經為約旦、尼泊爾、埃及、坦桑尼亞、埃塞俄比亞、加納等發展中國家舉辦了維和警察業務研修班。

維和警察培訓一般為期三至四個月,包括作為單警派出的維和警察培訓(三個月)和成建製維和警察防暴隊培訓(四個月),內容包括外語、射擊、汽車駕駛、維和業務、警察業務、通訊、識圖、防雷、急救、安全、野外生存、聯合國標準培訓模塊、任務區標準作業程序等課程,培訓期間,還要有針對性地進行市場調查、村莊巡邏、房屋糾紛調解、交通事故處理、遭遇搶劫和談判等多項模擬演練。

高心滿大校曾到過東帝汶和海地考察,並於2002年在波黑執行了一年的維和任務,現任中國維和警察培訓中心主任。她自豪地對記者介紹道:“目前,全國有近200萬名警察,能到這裏培訓的不到2000人,中國維和警察絕對是千裏挑一。”維培中心門難進,更難出。培訓期間,一切都按照軍事化管理,出早操、自衛哨、晚點名、查鋪查哨、評比內務衛生,一個也不能少;穿上防彈背心,挎上自動步槍,戴上頭盔,水壺裏裝滿水,在裝備總重量接近40斤的情況下執勤10個小時以上,這是家常便飯。培訓完成後,能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維和警察,還要接受聯合國的甄選考試,內容包括駕駛和射擊、英語的聽說讀寫。這項考試被稱為“突然死亡淘汰法”,有一門不及格當即被淘汰,沒有二話可說。獲得維和警察資格人選,由公安部國際合作局登記造冊,適時派遣。

為了提高維和警察資格人選的派遣效率,公安部還按照國際慣例,建立健全了維和警察待命機製。參加過聯合國維和行動並表現良好的公安機關人民警察,經所屬公安機關同意,可申請加入該機製,由公安部國際合作局視情再次派遣。所以,參加過東帝汶維和的徐誌達、童章毅、黃偉和陳軍等人,後來都再度披掛上陣,到其它任務區執行過維和使命。

2002年5月12日,劉毅濤和另外24名中國警察同機來到了東帝汶。飛機落地後,他們接到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擔任東帝汶獨立慶典警衛工作。“第一天的工作就實實在在的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回到住處後,兩眼紅腫,臉上火辣辣的痛,隨即開始脫皮,——我被陽光灼傷了。老同誌告訴我,這裏的日照十分強烈,出門最好帶上太陽鏡,臉上也要塗一點防曬膏。”在接受記者專訪時,他回憶說。

半個月後,他和5名警友被分配巴靠(BAUCAU)警察局。巴靠位於帝汶島西部山區,是東帝汶的第二大城市,在首都之東,相距帝力120公裏,也是全國治安狀況最亂的地區。啟程時,菲律賓維和警察開著日本產皮卡轎車前來接站,由於車小人多,每個人還有100公斤的行李,經過協商,劉毅濤與周誌榮(來自珠海公安局)先走一步。其他4人,明天再來接。

第一次參與維和,兩個年輕的中國警察頗為興奮,而菲律賓警察既熱情,又健談。一路上,皮卡車向東行駛,三個人有說有笑,聊得非常投機。但好景不長,駛出帝力不長時間,就遇到了一座高山。車子沿著狹窄的山路蜿蜒而上,公路兩側又沒有任何防護設施,陡峭的山體盡收眼底,並隨著高度的增加變得愈發險峻。驟然產生的高度落差對耳膜也形成了巨大壓力,引起強烈的耳鳴。菲律賓警察還在滔滔不絕,劉毅濤卻是啥也聽不進去,兩隻耳朵裏,全是轟隆隆的汽車馬達聲。“這裏的路太危險了”,他腰係安全帶,還是本能地緊握住扶手。20來分鍾之後,總算翻過了這座大山,皮卡車駛上了一段海濱公路。劉毅濤感到,耳朵也稍微舒服了一些。但五六公裏後,又有幾座高山聳立在眼前,皮卡車再次減速,像蝸牛那樣緩慢地向上爬去。山道越行越窄,右邊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山上**的岩石似乎隨時可能應聲滾落;左邊是近在咫尺、深不可測的峽穀,車輪壓在懸崖邊上,稍微不注意,都可能衝下深穀。一路上,仿佛誰下了一道無聲的命令,三個人瞪圓眼珠,小心喘氣,沒有一個人吭聲。由於山道彎彎,視線受限,迎麵行駛的車輛會突然出現在車頭處,兩車擦身而過,間距不過十幾公分;遇到急轉彎處,為了車輛安全,菲律賓警察就停車鳴笛,確認沒有回應時,再小心翼翼地向前開過去……半個多小時後,皮卡搖搖晃晃地下了山,每個人的全身衣服,不知不覺都濕透了。後來,劉毅濤擔任了後勤總管,每個月都要從巴靠到帝力購買食品、豬肉、藥品等生活必需品,每次都要經過這段崎嶇的山道,每趟都是全神貫注,如履薄冰。他做過統計,這段山路隻有5.1公裏,卻有大大小小109個彎,不敢說世界第一,至少是東帝汶之最。

次日一大早,兩個中國警察就去巴靠警察局報到。局長是個斯裏蘭卡警察,他對兩位新警友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把他倆分配去當巡警,並向他倆介紹了一些情況。當得知兩個人昨晚沒時間找房子,而是睡在賓館(50美金一天,條件相當於中國的小旅社)裏,他就叫來幾個當地警察,做了吩咐,並對劉毅濤、周誌榮說:你們可以邊巡邏,邊找房子。這樣,他倆在巴靠轉悠了一天,才找到了一個簡陋的住處,暫時安頓下來。

兩個人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已經19點多鍾了。天色已黑,卻沒有收到其他四名警友到來的消息。於是,兩人商定,周誌榮在家準備晚餐,劉毅濤去警察局迎候。不管怎麽說,也要盡盡地主之誼,請他們到家裏吃頓飯,不讓他們睡“賓館”啊。在警察局等了不長時間,接站車就到了,但是,四人被分配到兩個偏遠地區的派出所,而且,接站警車也來了。劉毅濤與他們一一握手、擁抱,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警友。然後,才步行回家。走在路上,他才感到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因為停電,巴靠就像一座死城,四周漆黑一片。劉毅濤沿著馬路走了十幾分鍾,前麵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他是初來乍到,地形不熟;來的時候,又是巡邏車送過來的。此時,他向前後左右看了看,不見一個人影。“我一個大老爺們,還怕找不到家?”他憑著感覺,朝左邊的路口走去。沒走多久,就聽見“汪汪汪”的狗叫,他停住腳步,用手裏的強光手電筒照了照,一雙雙綠瑩瑩的充滿饑餓的眼睛,凶光逼人。他心想:“哪裏來得這麽多野狗啊?聽說東帝汶人養狗從來不喂,大狗小狗都是靠吃垃圾、死屍生存。難道它們還敢吃活人?”可是,未等他想明白,就覺得四周草叢裏“嘩嘩啦啦”一片亂響,手電照去,他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十幾隻狗圍了上來,大聲狂叫;有幾條狗膽子大的狗還步步緊逼,距離自己隻有一米多遠,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讓劉毅濤之惡心。但他顧不了許多,迅速地從腰間拔出警棍,哪條狗靠得近,他就把手電筒對準它,但對準的狗退過後了,身後的狗又逼近了……“跑?不能跑!老人說過,遇到狗咬不能跑,越跑他們追得越凶;也不能貿然去打,有些狗遭到攻擊時才會下口咬人。”劉毅濤身陷狗群之中,不停地左手晃動手電,右手高舉警棍,嘴裏發出尖利的驅趕聲……就這樣,雙方僵持了十來分鍾,劉毅濤看準了一個空擋,慢慢地向後倒退,狗群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但距離逐漸拉大了,狗群似乎感到是遇見了一個勇敢的對手,也失去了“圍獵”信心,漸漸散去……

經過一場“人狗大戰”,劉毅濤雖然獲得了勝利,但他卻徹底迷路了。他擦了把汗,定了定神,掏出無線話機向周誌榮喊了幾次,卻因為信號不好,未見回音。沒有辦法,他隻好憑借印象,跟著感覺,硬著頭皮找下去。大約轉悠了半個多小時,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明顯標記,再順著標記的指向,找到剛剛安頓的新家。他把剛才的險情對周誌榮一說,周誌榮一邊安慰他,一邊笑得直揉肚子。

做了三周的巡警之後,劉毅濤的實力逐步顯露出來,被局長提升為蓋瑞外分局刑事調查部調查員。

一天早晨,剛來到分局,他就接到報案,一名村民上吊自殺。劉毅濤帶上兩名當地警察,立即拉著隨報案人驅車趕往現場。在幾公裏外的一個半山腰,一座茅草房的旁邊,圍滿了大人小孩。看見警察到來,他們都默默地看著。門前,死者的母親披頭散發地哭泣著。死者31歲,是個未婚男子。據家人介紹,昨天晚上,他獨自出去了一會兒,大約10點多鍾才回來;今天一大早,家人起床,才發現他吊死在門口的木樁上。那段木樁不高,頂端的分叉上還係著一根斷為兩節的草繩,斷口整齊,是死者父親用刀砍的。屍體已被家人抬進屋裏。

劉毅濤進了屋子,準備對屍體做初步檢查,但室內光線灰暗,什麽都看不清楚。於是,他一麵安排當地警察拍照取證,並讓他們找來村長協助保護現場;一麵用無線話機向分局報告,請求分局派警力和車輛支援。但他沒有想到,刑偵主管命令他馬上返回。

回分局的路上,劉毅濤覺得挺納悶。刑偵主管見到他,簡單地問了幾句,就讓他寫個案件調查報告,並暗示將案件定性為自殺。劉毅濤大吃一驚,人命關天的案件,怎麽能如此草率?他想了一下,建議將屍體運到首都屍檢,並作出進一步調查,然後再定性。刑偵主管很不滿意,強調自己是這裏的頭頭,應該聽他的,否則,他就安排別人接手這起案件。兩個人爭吵起來。劉毅濤心想:“如果這種不負責任的工作模式不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我寧願重新回去作巡警。”於是,他直言相告:我不能按照你的意思去寫,如果你阻撓偵查,我將向維和總部投訴。刑偵主管的臉氣得鐵青,不得不同意他按程序繼續偵查。

當夜,劉毅濤費了很大周折,才將屍體送往首都屍檢,並最終偵破了這起案件。

不久,這件事就傳到了巴靠警察局,局長親自來到分局,找到劉毅濤,充分肯定了他的工作。刑偵總管結束任務期回國,局長又任命劉毅濤擔任蓋瑞外分局案件調查部負責人。

蓋瑞外地區社情複雜,刑事案件經常發生,百姓對於維和行動有一些抵觸情緒。一次,一個村鎮出了刑事案件:一個過路人經過某集市,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毆打成重傷。

接到報案,劉毅濤立即分兵兩路,一路前往醫院,了解受傷小夥的情況;一路趕到事發現場,展開走訪調查。但他沒有料想,走訪民警空手而歸。集市上的所有商販眾口一詞,都說自己沒有看到毆打場麵。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致傷,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看見呢?

去醫院的調查人員卻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據受傷者親戚講,當天,當事人與親友們同乘一輛卡車,路過那個集市時,一群男子攔住卡車,不分青紅皂白,衝上來將他拖下車,用砍刀、石頭、木棒等一頓猛揍,小夥當即滿臉鮮血,昏迷在地。原因是,他的衣服上,有一個總部設在帝力的空手道組織的標誌。

圍繞這一線索,警方迅速行動。調查表明,東帝汶全國,空手道勢力較大,帝力空手道組織在全國各地有5000多名成員。說是空手道,實際上就是些自發的武術群體,成員多以青少年為主。本來強身健體無可非議,但東帝汶的空手道組織之間卻經常發生摩擦,繼而相互結怨並引發爭鬥,形成一種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隱患。蓋瑞外地區有一個規模較大的空手道組織,長期以來,一直與帝力空手道組織結怨頗深。而劉毅濤認為,如果不釜底抽薪,早日偵破案件,有可能釀成更大的社會動亂。

在劉毅濤的組織指揮下,案情不斷取得新進展,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第二天下午,巴靠警察局接到首都維和警察總部傳來的消息,稱得到線報,帝力空手道組織將集結全境內成員趕往巴靠進行報複,並揚言要襲擊所有來自巴靠的車輛和群眾。不知通過什麽渠道,這一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蓋瑞外,一時間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當天晚上,巴靠警察局局長親自主持緊急會議,商量對策。會上,劉毅濤介紹了案情進展情況,並匯報了下一步的工作方案。局長很滿意,當即命令他出任組長,成立專案組,各分局各部門全力做好配合工作。

事發第三天,劉毅濤驅車來到首都,費了很大的周折才找到已返回帝力的受傷小夥。聽說是蓋瑞外來了警察,院子裏立刻聚集了很多人,對專案組橫眉冷對。劉毅濤鎮定自若,給小夥取完筆錄,然後對這個組織的一個頭目表明:警方正在全力以赴偵破案件,你們一定要保持冷靜,約束好成員的言行,防止矛盾激化,影響警方破案。那個頭目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就點頭答應。但由於受害人有傷在身,又不便前往巴靠作證,以免成為雙方大打出手的導火索,而事發集鎮上的人,又無人站出來主張正義。案件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又過了兩天,一名當地警察悄悄找到劉毅濤說,案發當天,他和他的一位朋友就在現場,目睹了毆打全過程,也認識犯罪嫌疑人中的一個——就是專案組已經鎖定的目標之一,現在,他們看見維和警察態度堅決,願意作為證人,協助警方指認犯罪嫌疑人。他還說,當天很多人都在現場,隻是由於害怕報複,所以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在隨後的幾天裏,專案組秘密搜集了大量證據,並從檢察官處拿到了逮捕令。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如何才能順利地抓捕嫌犯呢?

被指認的嫌犯是蓋瑞外地區首屈一指的“地頭蛇”,其父是原東帝汶主要政黨首領之一,在當地影響很大。此人平時經常糾集一批打手,橫行鄉裏,為所欲為,當地警察都怕他三分,老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而且,此人在他所住的村子裏,還有一批死黨,整日不離其左右,如果公開抓捕,可能會遇到暴力反抗。不僅如此,據情報顯示,此人的社會關係複雜,最近一段時間深藏不露,不排除警察中也有他的眼線。為了將計就計,劉毅濤故意放出風聲,說專案組已經解散,警察不願再追究這件事了;暗地裏,他則調兵遣將,秘密偵查其活動規律,伺機抓捕。果然,兩天後,嫌犯以為風聲已過,又開始招搖過市,並經常在村旁的路邊大樹下乘涼。

一天上午,眼線反映,嫌犯又在大樹下露麵了。劉毅濤立即下達了抓捕命令。按照預案,他們先是派部下裝作巡邏,故意來回經過該路段幾次,並不動手。走了幾趟,那個家夥就放鬆了警惕。就在這時,抓捕分隊在劉毅濤的率領下,分乘三輛警車,悄悄開到附近,突然加速衝過去,“嘎”地一聲停到他身邊,沒等他和三個同夥反應過來,劉毅濤等維和警察就跳下車,一一製服了他們,給他們戴上手銬,拽進了警車。然後,迅速開王帝力維和總部。

打人致傷案成功告破,並安全抓捕了“地頭蛇”,讓劉毅濤成為維和警察的驕傲。巴靠警察局局長對他說: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刑警!

後來,經過法院審理,這個地頭蛇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當地的社會治安隨之明顯改善。

10月,劉毅濤被破格任命為巴靠警察局後勤總管,負責整個地區的警用財產物資的調配管理。針對後勤管理手段落後、效率低等問題,他與同事們開動腦筋,創建了一套電腦管理係統,成功地把有關數據、資料納入到計算機管理之中,使巴靠警察局一躍成為管理最嚴格、手續最完備、數據最準確的維和後勤部門。

巴靠警察局下設七個地區分局,有80多名維和警察,分別來自中國、澳大利亞、菲律賓和斯裏蘭卡等國家。雖然大家說得都是英語,但卻因口音不同,發出了聲音各腔各調,相互間並不容易聽懂。為了交流通暢,理解準確,大家不僅用語言,而且用文字、用手比畫,生活中經常發生一些誤解,“製造”一些小笑話,外打正著,無意間使大家緊繃的神經借機得以放鬆。到巴靠警察局不久,劉毅濤就與一名澳大利亞警察相互認識了。那個小夥非常活潑,愛交朋友。每次相見,他都主動地跟劉毅濤打招呼:“你好,邁克!”剛開始,劉毅濤以為他把自己的名字弄錯了,但認識時間不太長,也不好直接糾正。又過了好多日子,每次他見麵都喊自己“邁克”,劉毅濤感到很別扭。一天,他們同車外出值勤,澳大利亞警察上車晚了一步,進門就跟車上的劉毅濤打招呼:“你好,邁克!”劉毅濤想了一想,糾正道:“朋友,我的名字叫劉毅濤,而不叫邁克。”澳大利亞警察有些不懂,解釋說:“我知道你叫劉毅濤啊。”“那……那你為什麽一見我的麵,就喊‘邁克’?”其他警友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分析,最後終於弄明白了。原來,英文“同伴、夥伴或老兄、老弟”(MATE),在澳式英語中,發出的就是“邁克”(MIKE)之音。水落石出後,全車的人無不捧腹大笑。

同年11月18日,巴靠地區連續發生大規模騷亂。在當地武裝黨派的煽動支持下,不法村民襲擊警員,洗劫當地警察指揮官住宅,圍攻警察局,造成東帝汶建國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騷亂。衝突中,一個歹徒用砍刀將一名特警砍倒,另一個歹徒衝上前去,搶走了他的手槍。傷員被送到醫院時已是失血過多,生命垂危,警察總部通過電台向全體聯合國工作人員征集“O”型血,兩名剛來任務區的中國警察恰巧符合條件,於是,劉毅濤陪同他倆趕到醫院,兩個人分別捐獻250毫升鮮血。6個獻血者之間,中國人占了三分之一,各國警友都誇中國警察素質高,有愛心。經過緊急搶救,那位受傷特警轉危為安。

在隨後幾天的調查抓捕過程中,當地警察出於義憤,不聽維和警察的勸阻,多次報複,與村民發生多次衝突,騷亂不斷升級。24日早晨,幾千名群眾在巴靠警察局門前聚集、示威;9時許,示威者情緒失控,石塊、磚頭等雨點般向警察局砸來,所有的門窗玻璃都被砸碎,車輛受損。有的人好像仍不解氣,推倒路障,翻越柵欄,企圖衝擊警察局。局長見形勢緊急,命令所有維和警察全副武裝,頭戴鋼盔身著防彈背心,衝出大門,進行勸阻。大家冒著隨時被群眾擊傷的危險,魚貫而出,幾十名維和民警排成一列,手挽手組成人牆,堵住了試圖衝擊警察局的人群。就在這時,躲在走廊裏的當地警察按捺不住,開始向群眾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現場一片混亂,維和警察們陷入了隨時被雙方子彈擊中的境地。劉毅濤始終戰鬥在第一線,勸說阻攔群眾,搶護傷員。雙方對峙了近兩個小時,直到聯合國維和部隊前來增援,鬧事群眾聞訊後紛紛散去,才化解了這場危機。但這場騷亂卻給警察局造成了很大損失,所有門窗都被砸毀,每部車輛傷痕累累,幾名維和警察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回首往事,劉毅濤感慨地說:“這是我在東帝汶維和最危險,也是最難忘的一次經曆。”回國後,由於他表現突出,被提拔為大連市出入境管理處外國人管理科科長,2009年還被評為“全國公安機關出入境管理暨外國人管理工作先進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