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 悅
——都市鄉村愛情故事之三
李承恩從老家婺城的重點中學停薪留職後，繼續進修深造，來到上海這個國際大都市，研究生畢業兩年後，終於當上了公司的工程部副總，成為這家上市公司名副其實的高管，輕鬆跨入年收入百萬元以上行列。當然，這其中，他的直接上司劉菲芳的幫助居功至偉。
比如，那次去客戶公司交流圖紙，指定帶路的業務員因臨時有事，隻告訴了李承恩路線就忙自己的事去了。當李承恩根據手機地圖指示，到達那家公司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大門，地圖顯示明明已經到了目的地，但就是看不到，業務員和客戶所說的巨大招牌和大門。問業務員客戶的電話號碼，業務員又不肯說，客戶的微信也沒回應，眼看跟客戶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李承恩卻找不到客戶公司的大門。後來才發現，他一直在那家公司的後門打轉。但當時，他隻好打電話給他的頂頭上司劉菲芳總裁。芳總一聽，立即就發火了，隨即，就在電話裏把那個業務員狠狠地罵了一頓，月末還扣了那個業務員當月1000元的績效工資。
第二個月那個業務員就辭職了，但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芳總對工程部的人最是維護，而且，特別關照那個剛進公司不久的農村人李承恩。特別是，在芳總讓李承恩代表公司去領了一次區裏的工程設計獎以後，一般來說，這種獎是工程部總監或副總去領的，而不是李承恩那樣一個小小的工程部經理。
漸漸地，李承恩開始在上海市的工程界有點小名氣了。有一次，芳總請他們工程部的人，在一家大酒店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滿嘴酒氣的女人，端著酒杯走過來，直接走到李承恩旁邊說：“你就是李承恩吧，我是上海Q思設計公司的工程部總監劉梅，你現在的工資是多少？來我們公司吧，我給你兩倍工資！”
剛剛被芳總的一個笑話，逗得哈哈大笑的一桌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看著李承恩，他甚至看到了工程部另外一個經理，眼中幸災樂禍的眼神。
李承恩站了起來，但是，眼睛卻先望向了芳總：“芳總，這是您的朋友嗎？”
芳總看向李承恩的眼中，露出了讚許的眼光：“從原則上來說，不是！”
於是，李承恩轉過身，禮貌對身邊的劉梅說道：“對不起，劉總，我想您有點喝多了。”說完又坐了下來。
芳總仍舊坐著，隻是朝劉梅舉了舉杯：“我的人，任何人都別想挖走！”
劉梅尷尬地站著，但她仍不失風度地說：“我相信，在上海，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價錢，還沒有我們Q思公司出不起價錢的人！”
芳總沒再理她，隻是對旁邊Q思其他的人說了一句：“劉總喝多了，麻煩過來一個人扶她一下。”
又有一次，公司舉行年中大會，也邀請了一些關聯公司的人參加，在會後的自助餐上，供應商公司的銷售經理特意靠近他：“李經理，上次的工程原料，到底有哪些質量不合格，或者說，你們的質量標準到底是多少，你總得給我一個確切的說法吧。”
李承恩還在想如何回答時，剛好在旁邊的芳總已經答話了：“不用了，采購部的人，馬上就會把我們的質量標準發給你。以後，我不會再讓李經理管你們這一攤破事了。”
那個銷售經理隻好連連點頭：“好的，芳總，您說了算，您說了算。”
李承恩越來越覺得，劉菲芳總裁似乎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李承恩是她的人，這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芳總似乎忘了他是已經結婚的人，甚至於，芳總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早在來上海以前，就已經結婚了。
李承恩和王淑芳，都是婺城天佑中學的最年輕的高級教師，王淑芳教語文，李承恩教數學。李承恩不甘心在這個小城裏終老一生，一輩子都看不到外麵的精彩世界。那一年，剛好學校有一個去上海讀研深造的機會，學校本來是想讓王淑芳去的，但因為王淑芳懷孕了，她就把機會讓給了丈夫李承恩，自己還去做了人流，又找了一份家教，一心一意地賺錢養家，好讓李承恩能專心考研。
李承恩研究生畢業找到工作以後，一直想叫王淑芳也來上海，但王淑芳不答應。她覺得，外麵的世界確實非常精彩，但風險也大，她想等李承恩在上海穩定了以後再說。畢竟，李承恩在學校的工作，還是停薪留職狀態。關鍵是，王淑芳並不喜歡外麵的世界，城府深，陷阱多，不像小城裏的人，簡單、安逸；但是，她也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人，認為女人就應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以，丈夫叫她去上海，隻要等丈夫都準備好了，她就跟隨過去。
公司準備提升一個工程部副總裁，但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職位非李承恩莫屬。這一天，芳總在李承恩老家菜係的江灣大酒店，單獨請他吃飯。飯桌上，芳總向李承恩正式提了副總裁的事，也明確地告訴他，這個職位她決定讓李承恩來做。
飯局快結束的時候，王淑芳來電話了，李承恩連忙告罪一聲，起身走到包廂外接電話，電話快結束的時候，李承恩回到了包廂，正在電話裏和王淑芳互相道別：“好的，知道了，老婆，你也要注意身體，再見！”
掛了電話，剛在座位上坐下，就看到芳總正瞪圓了眼睛看著他。
李承恩連忙道歉：“對不起，家裏老婆的電話。”
劉菲芳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你家裏有老婆？”
李承恩驚訝：“是啊，芳總，我簡曆裏有寫，我以為您早就知道了。”
劉菲芳大怒：“你以為我早就知道了？我對你怎麽樣，你應該很清楚吧，你以為我對你這麽好，是為了什麽？”
“芳總，對不起，我當然明白您的心意。但是，我也不能扔下家裏的老婆不管啊，她一直鬧著要來上海，但是您想，上海這麽大，她一個初中老師到這裏來能做什麽？所以我想，等我穩定一些再把她接過來，再把她安置好了，然後，我就可以跟她攤牌了。”
劉菲芳怒氣小了一些：“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逼你，你什麽時候跟她攤牌？”
李承恩深情地看著劉菲芳的眼睛：“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介意多一個女人愛他。所以，每一個正常的男人，都很難拒絕一個女人的示愛，更別說像你這樣優秀的女人了。但是，男人之所以稱之為男人，最大的區別，在於責任的擔當。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說一句“我也愛你”，都非常簡單。但是，‘愛’這個字，說出來容易，它所代表的責任，卻是要用一輩子來承擔的，這才是一個男人和男孩的區別。如果，我不和她交待清楚就接受你，你又如何看我呢？那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像對待她一樣對待你呢？”
聽著李承恩慷慨激昂的表白，劉菲芳被他的眼神看得意亂情迷，但聽到最後一句時，突然一瞪眼：“你敢！”
李承恩立即回答：“當然不敢，所以，我一定要得到這個職位，那樣，我就可以把她也接過來。而且，很快就可以安頓好她，然後，我才能心安地接受你，而你對我也可以放心了。”
劉菲芳大為滿意：“好，我等你！”
半年以後，李承恩果真把王淑芳也接到上海來了，還給她在一家私立學校找了一份工作，仍舊是教語文。新學校的校長是李承恩的朋友，對王淑芳的教學質量非常滿意。
又三個月以後，王淑芳再次懷孕，李承恩從原來的公司辭職，跳槽到另一家公司，成為新公司的工程部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