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西湖。斷橋

此時是宣德初年,距明成祖永樂年已經整整過了二十三年了。在這二十三年裏大明王朝經過了明成祖、明仁宗、明宣宗的不懈努力,大明王朝終於迎來了它的第一個盛世-----仁宣之治.

如果要說大明的奠基者那非明太祖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莫屬,但要對明朝的繁榮富強做出最大貢獻的那就要說明仁宗朱高熾和明宣宗朱瞻基了。雖說他們沒有像祖父和父親那樣的赫赫戰功,但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給天下帶來了安定和繁榮,在他們的治理下大明王朝一天比一天的繁榮富強。明宣宗在位時間不是很長隻有十年,加上他父親一起總共也隻有短短的十一餘年而已,但他卻懂得老百姓要的是什麽休養生息清靜養民。爺爺明成祖一生征戰大漠,留給老百姓是無窮的痛苦,所以到了永樂後期,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逃荒的現象,生產也遭受了很大的破壞,他沒有爺爺那麽偉大的誌向,但他很明白,現在已到了休養生息的時候了。在他執政的十年裏,每天勤勤懇懇,工作加班,聽取大臣們的意見,處理各種朝政,能夠妥善處理和蒙古的衝突問題,能不動兵盡量不動,所以在他的統治時期,一直沒有出什麽大事。

而此時剛剛好是他開始治理這個國家的時候了,此時的江南是正值初春之際,由於新皇帝實施了一係列的休養生息的法令和政策,所以老百姓身上的負擔也減輕了不少,也都要感謝當今聖上的英明,加上濃冬剛過,天氣一時回暖,整個江南是呈現一片勃勃生機。而此時有為勝者當數人間天堂的蘇杭二州了。自古以來杭州就為一些江湖文人俠客聚居的理想的天地。

而此時的的西湖早已擠滿了各種文人俠客。加上春初之際各種農田的活計都還沒有開始耕作,所以當地的老百姓也都乘著休閑的日子帶著老婆孩子一起走進了這人間的天堂。老百姓似乎不太懂得欣賞西湖的美色,他們更多的是來西湖的嶽飛的祠前來拜祭拜祭這位英雄,在他們的眼裏這樣的一個大英雄才是他們應該看的,至於其他的湖光山色他們沒有過多的留戀和觀看,在他們的意識裏,這裏再美都不屬於他們的,屬於他們的隻是家裏的那幾畝地和嶽王爺。這位一百多年前的英雄在他們老百姓的心裏,那就是神明。在他們的心裏,朝廷裏隻有人人像嶽王爺那樣的忠臣,他們的日子才會好過一點。

嶽飛的廟前此時此刻都積滿了人,更多的是當地的老百姓,但也有少數的文人俠客。但他們和這些當地的老百姓一樣隻是為了拜祭拜祭這位英雄,更多的時候是為了一睹英雄的威嚴。所以不多時,廟前已經沒有多少的人了。老人和小孩受不了這夾雜著濃冬的寒氣,早早的吵著回家了,剩下的也都被西湖的各個美麗的景色所吸引著,一步步的離開了嶽飛的廟。

然而我們會發現從始至終,有一個身影沒有離開過嶽王爺的廟裏。他一直留念在嶽王爺的一首《滿江紅》詞上,嘴裏不時的叨念著這首嶽王爺的名詞: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他念的聲音不大,但很念得很有**,念到動情時,我們還可以看見他不時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自己的眼淚呢。他看上去二十幾歲的光景,身板很直。他著著一件純白色的長衫,那白色如同沒錘煉過後的石灰。他始終背著手站在嶽王爺的雕像前,還不時的用手撫摸著嶽王爺的後背上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

西湖的人慢慢的變少了,畢竟是初春,寒意還是很濃,雖說西湖的景色迷人,但要人挨著凍來看風景,似乎沒有多少人能願意長時間的欣賞下去的。但他一直都在欣賞著嶽王爺的祠,似乎一丁點都沒有感到這初春的陣陣寒意。

“少爺,少爺……老爺讓我來找你回家吃飯了?”聲音是從西湖的另一麵傳過來的,聽傳過來的聲音,我們可以聽得出,來人是一個年老的老人。不然,來人終於氣虛踹踹的來到了嶽飛的廟前。看老人的樣子,來前世跑步過來的。

“少爺……少爺……老……爺讓我來找你回家吃午飯了!”來人的年齡大概有五十幾歲的樣子,中等身材、也許是生活的過度勞累,總之整個身體過早的弓了起來,所以身體略顯得矮小,他穿著一身淡灰色的長袍,臉上的罐骨過早的突了出來,此時他臉上是一臉的焦急和關心,看樣子,他很愛惜他的小主人。

“哦!都到中午了,這日頭可過得真快啊?”這少年說完還抬頭看了看天上不太耀眼的太陽。“是啊。這日頭過得很快,那是因為少爺在此玩得認真。要是我啊,這樣認真的看東西,那可樣為難了,那我巴不得這日頭過得快一點呢?”說完他還抬頭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這座嶽王爺廟。在他的眼裏這樣的廟裏除了嶽王爺的金像值得看一下以外,似乎沒有什麽好看的,那一個好看的大字,一幅幅的畫麵似乎也沒什麽好看的,還比不上掛在家裏的那些風景畫。可少爺為什麽能看上一個中午呢?這點他實在想不通。“少爺,咱回家吧?要不然姥爺和夫人可等不及了,家裏還等著你回家開飯呢?”“喔,我到忘了。那我們這就走吧。”可這少年嘴上說走,腳底下並沒有摞動半步,看得出這個少年並沒有想走的意思。

“我說少爺,咱走吧。你要是實在想看,咱可以吃晚飯再來看啊,這裏的東西又不會跑了,離咱家又不是很遠,咱何必為了看這麽一會兒耽誤了吃飯的時間呢?再說了這裏就那麽點東西也沒什麽好看的,除了看看嶽王爺,好像就沒剩下什麽好看的東西,牆上的幾幅字畫還沒家裏的好看呢!”來人急急躁燥的對這個少年說了一大通,但少年似乎還是很留念這裏的景色。直到日頭確實是晚了,這個少年這才在來人的催促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福伯“。“恩”。“你說老百姓為什麽那麽的懷念嶽王爺呢?。”“恩,這個……少爺,我不是很懂,但有一條我想我是知道的。”“什麽?”“嶽王爺忠於國家忠於皇上啊!這一點我想我是知道的。”“哦,也許就是這樣吧,老百姓也許並不懂得什麽江山社稷,但他們懂得愛憎分明,善與惡。這也許就是老百姓。”少年似乎很感慨,隻是他的那種感慨和他的年齡很不配,畢竟他隻有二十歲左右一個文弱的少年而已。

少年並沒有走多快,他此時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嘴巴不停的在悼念著什麽,右手不停在揮舞著。來人似乎對自己的少爺很了解,此時似乎知道自己的少爺要幹什麽,他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拚命的催促著少年回家,隻是安靜的弓著背跟在少年的後麵,時不時的提醒著路的兩旁。

終於少年停了揮舞的手和叨念的嘴,但很快少年的嘴裏再次的發出了聲音,很快這個聲音變成了文字:

《嶽忠武王祠》

匹馬南來渡浙河,汴城宮闕遠嵯峨。

中興諸將誰降敵,負國奸臣主議和。

黃葉古祠寒雨積,清山荒塚白雲多。

如何一別朱仙鎮,不見將軍奏凱歌

少年叨念的是一首自己剛剛做的一首詩,少年似乎很激動,雖說念的聲音不大,但很悲憤。聲聲發自肺腑,所以少年叨念完這首詩時,他的兩個雪白臉龐因悲憤早已變得通紅。

“恩……不錯是一首好詩啊”。聲音是從少年的左邊傳過來的。順著聲音少年和來人將眼睛望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少年發現,這聲音來自一座橋上。少年是個讀過書人,知道這座橋叫做斷橋,是當年白素貞和許仙相遇的地方,所以一般的時候,這座橋都會有一些遊人來觀賞,但大多數為西湖附近的達官貴人的小姐和夫人以及那些還沒有出家的農家小姑娘。所以在斷橋遊玩的大多為女人。但今天少年看見的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翩翩美少年。他的背後背著一把長長的寶劍,寶劍比一般江湖人的劍要稍微的長了半寸。他穿著一身雪白雪白的長袍。整個麵部都長得很是俊美.少年自己自認為自己長得還不錯。但不知為什麽此時看了橋上的這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異樣的美。這種美很少見,但很耐看。為此少年抬頭最次看了看橋上的少年發現他正拿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注視著橋下麵的他們。

“喂,剛才那首詩是你寫的嗎?”“哦,一時之作而已,沒什麽。”說完少年向橋上的那位少年抬了抬手。橋上的少年也意思的拱了拱手。“兄台貴姓”?“我姓於單名一個謙,字廷益,號節庵。錢塘江人氏。到此刻我們才知道這個吟詩的少年叫於謙,此時的他隻是一個遊玩的讀書人,可誰想到在二十年後,他將挺身而出,奮力挽救國家的危亡,並成就偉大的事業,千古流芳。

“這位是我家的管家,姓徐名清福,也是錢塘江人氏。不知兄台貴姓啊?”“我啊,我的名字可就奇怪了,一般的人我還真不想告訴他呢,不過今天我心情好,剛好我剛才又偷聽了你的好詩,所以就當我回你一份人情了,我姓景,名若軒。也是錢塘江人氏。”“嗬嗬……感情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了。”“是啊,古人雲: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來牽。感情我們今天是有緣了”。“這個自然”。“那不於找個地方好好喝兩杯,怎麽樣?”說完這個名叫景若軒的少年展身一縱從斷橋上輕輕的飄落了下來。看的出這個少年是練過武功的而且功力還不淺。因為要從不高的斷橋上飛身下來,這個並不難,很多的武林人物都能辦得到,但要從斷橋上展身飛過斷橋下麵的西湖並不沾一點水分,這份功力一般的江湖高手都不一定能辦得到,至少江湖上能辦得到的都是數一數二的武林高手。這一點於謙是知道的,雖說他是文弱的讀書人,但父親於人來是朝廷命官,和一般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都有些來往,所以年少的時候,於謙總是喜歡聽於父講一些江湖武林高手的狹義的精神和高超的武藝,並對之很是向往,但他家是世代書香門第,讀書也就是他生下來的使命。記得在年少的時候,家裏來了一位和尚,拿著一把很重的禪杖和一圈很大的佛珠。他的手很大,雙手很有力氣,輕輕的就將於謙抱了起來,抱起來的時候,於謙感覺就想在飛一樣,記得和尚將他抱著看了很久,而後對父親說了於謙一生都為之奮鬥的話“這是將來大明救世的宰相呀。”

於謙記得那年他七歲,那個大和尚在他家住了整整三天,在這三天裏大和尚抱著他講了整整三天的江湖上的各種傳奇。並讓他了解了很多的武林武功。可三天後,大和尚就不知所蹤了,直到後來福伯告訴他,大和尚是一個武林高手,到他家來是讓他的父親幫忙救一個人,那個人對老百姓很重要,但父親和大和尚都沒有將那個人救下來,並且大和尚還為此犯了事,大和尚為了不連累他們家人,所以在一個黑色的夜裏悄悄的離開了他們家。

從那時起,小小的他心裏就記住了一個真理,一個人的武功再高都有限,擋不住敵人的千軍萬馬。所以要想真正的精忠報國那隻有一個途徑——讀書,考科舉。總那一刻起小小的於謙就將自己完全交給了那厚厚的詩書了。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永樂十九年(1421年)成為進士。

“哎,我說於謙兄,你到底去不去啊?”少年似乎有點不耐煩了,所以問話的時候聲音未免大了點,這時站在一旁的福伯似乎也對橋上的少年不滿了要知道在家,連姥爺和夫人都對少爺說話客客氣氣的,從小到大他就沒有看見老爺和夫人對少爺凶過過更不說像這樣大聲的嚷嚷。這在他們於府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看了看從橋上飛身下來的少年,不知怎麽的他從心裏就有點反感,至於為什麽,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並不是他對他家少爺那樣沒禮貌的大聲嚷嚷,這點似乎沒什麽,在他的印象裏,少爺是一個很隨和的人,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府裏的人上到老爺夫人,下到他和傭人無不對他充滿著喜愛和敬愛。可不知今天他看見這個少年心裏就有點不舒服。至於為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就是他的武功和他背上的那把寶劍吧。在他的印象裏,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沒有一個是好人,大多數都是打著為老百姓謀福利的旗號,到處幹得都是一些欺壓老百姓的勾當,這些所謂的江湖的事,他並知道,但在於府他是總管每天都見到一些所謂的武林高手,見麵的時候他們總是對著他談起著江湖上的種種見不得人的事,聽多了,讓他的心裏不由的起了厭惡的心裏。所以今天他一看見橋上的那個少年背著一把寶劍心裏就厭惡。

“少爺,我們回家吧,姥爺和夫人還在家等著你回家吃飯呢?”說完他拉了拉於謙的右手。由於慣性,於謙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福伯走動了起來。“哎,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氣味相投的人又走了,還準備去喝兩杯,看來是不行了”。“哎,看來知音難求啊!”

“若軒兄,我去”!這下意外到出景若軒的意外,本來他就看見了於謙被他的管家給拉走了,可此刻於謙卻筆直筆直的站在自己的麵前了,並還要和他一起去喝酒,這個變化來得太突然,所以一下子他都忘記了該去幹嗎?“艾,若軒兄,走吧。”“那裏去啊……啊?”“喝酒啊”!“喝酒?哦?喝酒……”。“那裏喝啊?”突然的變化似乎讓背劍的少年適應不了,一時對著於謙的提問不知所措。本來他是看著於謙走的,而且他也看得出於謙並沒有想和他喝酒的意思,並且通過對話和於謙的衣著他就看出於謙是一個官宦家的公子,他也知道像他們那樣的人家裏,禮儀必定很重要,所以既然讓老管家出來找他回家吃飯了。他本來是拿喝酒來試試於謙的,並沒有當真的,因為平時都是他一個人喝酒,他都習慣了一個人喝酒,在他看來一個人喝酒也沒什麽不好,但不知為什麽他今天對於謙有說不出來的親切,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他都帶著嚷嚷的叫聲,並不是他故意的,因為他平時很少和人說話,自從在十三年前他的父親被宮裏的太監害死了,他就再也沒和別人說過話,除了師傅不癡和尚,他就沒有和別的人說上什麽話,在他七歲那年,父親得罪了宮裏的太監王振,從那一刻他的心就沒有安靜過,先是父親被殺,接著母親自殺。他就開始不說話了,用一雙冷峻的心去看待這個世道。為了強大和為父親報仇,他選擇了隨師傅不癡和尚練習武藝。不癡和尚是父親生前的生死之交。他為了救父親曾經還找過於連大人,但後來還是沒有將父親救出來,父親還是被太監王振害死了,不癡和尚一時氣憤殺了王振身邊的一個管事的太監,那時王振的實力還不是很強大,加上不癡和尚有一身高強的武藝,所以並沒有全國通殺他,但秘密的派了不少宮裏的高手來追殺他,為了不連累於大人,不癡和尚置身帶著他遠走大漠,在大漠的這十三年裏,他拜了不癡和尚為師。從此他就開始跟著不癡和尚學習他那高強的武功了,直到前些日子,他才將不癡和尚的天山十三式劍法和燕子飛輕功、菩提內功心法學會了。在大漠的十三年裏,不癡和尚不停的談論著當前他和於大人為了營救自己父親的事跡,每次講到一半的時候,他總是不停的大罵王振,罵到最後,他自己也不罵了,在大漠的十三年裏,他除了每天認真的習練不癡和尚傳授的武藝,就是不停的聽不癡和尚談論一個人,每次談論的時候,他總是發現師傅的臉上總是充滿了笑容。對這個人總是不停的大加讚賞,還告誡他以後如果遇到這個人就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不管他讓他幹什麽都要幹。每次師傅講他的時候,他總是想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和為什麽要自己那麽做,但每次他都沒有問。直到在他十二歲那年,師傅突然從出去了一個多月,並讓他不要偷懶。但師父並沒有告訴他,他去那裏,隻是告訴他,他要遠行一趟。

一個多月後,師傅回來了,還給他帶來了很多好吃的梨和好吃的葡萄。他當時吃得很是開心。他到現在他記得師傅那天回來很高興,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不停的念著一首詩:

《石灰吟》

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師傅念得很大聲也很高興,他看到師傅那麽的高興,所以他也忍不住的說是好詩,不曾想到平時嚴厲的師傅那晚聽到他說念的是一首好詩時,很是很激動,為此他感到很是不解,為此他打著膽子問起了師傅這首詩是誰寫的。那一晚他記得很是真切,師傅對他的問話並沒有半點的不高興,相反他很是高興。他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旁,將這首詩對著他反複的念了兩遍,而後很嚴肅的告訴了他寫這首的人,他叫於謙,字廷益,號節庵,錢塘人。於是那一晚他就記住了這個叫於謙的人。

後來他才知道師父那一個月裏,隻身去了中原,為的就是看於謙,並且還打聽到了於謙在永樂十九年,考中了進士。

他常常聽到師傅一個人談論著於謙,在他的記憶裏最深的一句話就是“這是將來救世的宰相呀”。當時的他還小,加上每天還有許多的武功要練習,所以當時他沒什麽,可隨著年齡大了,他心裏總有一種欲望,隨著武藝的精進,年齡的增大,他心裏的那個欲望就越來越強烈,那就是親眼見一見於謙這個人,和他一起痛痛快快的喝一場酒。酒是在他十六歲那年學會的,一個年輕的少年每天要練習很多的武功的精要,加上大漠的夜裏氣溫變化很大,常常白天很熱,夜裏很冷很冷。有時為了抗寒,他也喝上一口,慢慢的他發現他越喝越想喝了,漸漸的他發現酒的確是個好東西,不僅能幫助他對抗大漠夜裏的寒氣,還可以幫他解乏,有時累了他就會喝上一兩口,慢慢的一兩口,變一兩小壺了。就這樣他喝上了酒。

對於他喝酒,師傅從來都沒有幹涉過他,隻是讓他不要將自己給喝醉了,他常常對他說“一個真正的俠客是不會喝醉酒的”。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異樣的沉重,他到現在還能回憶起師傅當時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對於師傅的話他是從來沒有懷疑的,就好像他一直堅定一個少年就是大明的救世宰相一樣。對於他說的話,他一直都認為是對的,所以他從來都沒有忘記。因此他喝了四年的酒,從來都沒有將自己喝醉,因為他堅信“一個真正的俠客是不會喝醉酒的”。

“若軒兄,我到知道一個好喝酒的地方,你跟我來吧。”“啊,哦,好”

於謙說完就帶著景若軒上了斷橋,沿著橋麵走了補個多鍾頭,景若軒就看見前麵有一家很小很小的酒家,與其硬要說是酒家,不於是一家小的茅草屋,隻不過是茅草屋的外麵掛了一張西湖酒家的大旗而已,那大旗是有一塊很鮮豔的黃布做成的,上麵的西湖酒家四個大字到是引起了景若軒的注意,很顯然黃旗上的幾個大字是一個書法行家寫的,他雖說長期住在大漠,每天麵對的是滾滾的黃沙。他在大漠除了練武功還是練武功,但他的父親畢竟是一個讀書人,雖說他們早早的就被太監王振給害死了,但他父親確實是一個書法行家,當年他父親考科舉的時候,就是因為他寫得一手好書法,主考官才將他點了一個秀才。因此他父親對自己的書法很是看重,每天晚上都要練習半晚才肯睡覺。那時候景若軒還很小,但每天都看見父親在練習寫字,他看著好玩,就嚷著讓父親教他練習寫字,可以說景若軒認字就是練習寫字開始的。父親見他也喜歡練習書法,就每次寫字的時候,帶上了他。剛開始的時候,他都是看著父親寫字的,就這樣看他都看了兩年,那時他四歲。在他六歲的時候,父親準備開始讓他練習寫字的時候,他們卻被太監王振害死了。

後來他跟著不癡和尚去了大漠,但不癡和尚每天在大漠裏教他武藝的時候,教了他簡單的書法練習,因為在他所有武功裏,他的天山十三式都是有漢字裏的九個大字演變而來的,這九個漢字分別是東、西、南、北、中、春、夏、秋、冬。在這九個大字裏,西最不好練,不僅要順著漢字的結構來練習,還要將後麵的七個大字融合在一起,這樣天山十三式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在大漠裏,不癡和尚一直都沒讓他練習這九個漢字中的“西”字。因為西字是天山劍法裏的精要,練不好就會走火入魔,那麽其他的八個字劍法都白練了。不僅如此,嚴重者將會終身殘廢,所以為了慎重起見,一般的人都不會輕易的練習這個西字劍法。

景若軒是在十六歲那年練成此劍法的,這個還是因為他聰慧,更重要的是他練習過書法,知道西字的各個構造,加上他將前麵的五個字融合到了大漠的具體方向位子,配合著大漠四季的變化,他終於在十六歲那年將此劍法練成了,為了練習這套天山十三式,他從十歲的時候就開始練習了。單單這個西字劍法他都在大漠裏練習了整整三年。在這三年裏他用劍將這個“西”字不知練習了多少遍,不知在的大漠的狂砂裏寫了多少回。所以今天他一看見這個西湖酒家就知道,這幾個大字是一個行家書寫的。

“若軒兄,看什麽啊,請進啊”?說著於謙抬腳就進了門。景若軒雖覺得有點不妥,但還是跟著於謙進了門。

如若單從外麵來看這家酒家,那這個酒家的確算小得了,但一進屋你就發現他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小,相反的它裏麵還很大。它的裏麵隻有幾張酒桌,看得出酒家老板並不是一個很想賺錢的人,再次開一個酒家,也許就是為了找一樂子。酒家裏麵很幹淨,幾乎是一塵不染。幾張酒桌擺放得很有規則,一個字排開剛好成一個“明”。店老板是一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男老人大約六十幾歲的樣子,他穿著一件普通農家人家的衣服,留著一把山羊胡子,臉兩邊的罐骨很高,一雙不大的眼睛配在他的臉上剛剛好,他唯一值得人注意的就是他的那雙手,那雙手出奇的大,,大得簡直不可思議。他能一隻手就能拎起一張很大的酒壇。女老人看上去沒有那麽老,大約四十多歲的年齡。她穿著到比男老人來得鮮豔,看的出她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漂亮的人,因為她長著一張很好看的瓜子臉,一雙眼睛很好看,雖說眼角都長滿了皺紋,但絲毫不影響她的那雙好看的眼睛,此時的她正在擦著於謙和景若軒坐的那張酒桌上。從小店的排字看,於謙和景若軒他們剛剛好坐在了“明”中的日字中的一橫上。小店的客人不多,所以很是安靜,加上外麵就是西湖。所以這裏的確是一個喝酒的好地方。

“於少爺,您帶朋友來喝酒了,今兒我這裏有最好的紹興老酒,要不要給你們來點?”說話的是小店的男老人,看樣子他今天很高心,連整個西湖最好的紹興老酒都拿出來了。“紹興老酒啊,好。給我們來點吧,菜嗎還是老規矩吧”!看樣子於謙是常來這個小店。

“好咧,您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反正今天也沒什麽客人。我今兒也沒什麽事,就當我自己配自己喝酒了。”男老人似乎見到了於謙很高興,準備酒菜的時候,很熱情。

“於少爺,這位是您的朋友啊?長得可真好看,像一個女孩子一樣,哦不是應該是長得比女孩子都漂亮。嗬嗬……”這下說得景若軒很不好意思,他自認為他的臉皮是夠厚的,可今天還是臉紅了。而且滾燙滾燙的。女老板娘似乎很喜歡看景若軒臉紅的樣子,在他臉紅得像關公的時候才笑嗬嗬的離開了他的身旁。

“於兄,你認識這家老板老板娘啊?”“我認識,不僅認識而且還是老相識了,他家外麵的黃旗上飄的”西湖酒家“四個大字還是我寫的呢。怎麽樣,寫的還行吧?”“相當不錯,簡直就是高手了,我說呢,這家小店並不是那種很氣派的酒家,何以在外飄著那麽好的一首字,感情是你題的。”

酒和菜就在這時剛好上了桌,上菜的是店老板娘,她在有意無意間總是拿她那雙好看的眼睛看著景若軒,看得景若軒渾身不自在,從小到大,他還沒那麽的被人看過呢,而且是一個已經成過親的老板娘。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景若軒拚命的喝酒,酒是很正宗的紹興老酒,喝起來很有味道,也很有勁道。他雖然很愛酒,但那麽拚命的喝,也漸漸的感覺有點頭暈了,幸好他在大漠一直都喝酒,每次都喝的都是那種很烈的馬奶酒。所以雖說感覺頭暈,但身體一點事都沒有,一會兒就好。

於謙似乎習慣了這很烈的紹興老酒,在景若軒臉紅之際,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不少。

“於兄,我想你打聽一個人,你可認識於連於大人,這個突然的問題到把於謙給問住了,他一時真不知道該怎樣的回答.。因為於連就是他的家父,可在他父親早在十三年前就沒有當官了,當時他為了就一個姓景的好官,得罪了大太監王振,雖然沒有獲罪,但也讓父親丟了官。所以父親在十三年前就不是什麽大人了,今天突然有一個人向他打聽他的父親,還喊著大人,這個不得不讓他心生警覺,要知道,大太監王振雖說當年沒有在明處追究父親,但暗處卻派了不少的東廠的高手安查他父親。所以他望了景若軒半天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也許是景若軒看見許久沒有聲音吧,他抬頭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麵的於謙,發現他正拿著一雙大眼睛望著自己,那眼神裏充滿了不信任。這點到讓他很不舒服,他隨口喝了自己手中的酒。“你怎麽了,這麽望著我。我問你認識於連於大人嗎?他也是錢塘江人氏,十三年前做臨安巡撫啊!怎麽了?你不認識啊?不認識就算了。”說完他又到了一杯酒。

“他正是家父!”

“啊,他就是你的爹爹啊,那你就是那個寫“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人咯。邊說邊跑過來抱住了對麵的於謙。看得出他很激動,因為他的眼中都含滿了眼淚。

這突來的變化到於謙有點不知所措,但隻是一瞬間他就恢複了原有的鎮定。雖然他不知道眼前的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但有一樣他是幹肯定的,那就是他父親是安全的。眼前的人要找的並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找他父親隻是為了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於謙而已。想到這一點,於謙一下子感到輕鬆不少。從剛才他的主動上來看,他也是安全的。因為他相信他是一個好人。他隱隱約約的感到他也許受某人所托到此來找他。他決定不開口說話,先看看他接下來要幹什麽。

“於謙兄,不好意思啊,是在是太過於激動。”說完他接著喝完了手中杯裏的紹興老酒。“於兄,你可認識一個叫不癡和尚的人?”“不癡大師?

“恩。他是我師傅。”

“認識,不僅認識還是很好的朋友”。

“那就對了,他在大漠裏常常提起你,還將你寫的那首詩給了我。說著他從他的胸口的掏出了一塊白色的絲布,看得出,他很珍惜這塊布。布的上麵寫的是一首七言古詩:

《石灰吟》

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在布從景若軒的胸懷裏拿出來的那一刻,於謙就知道他是誰的後人了。

也就在這一刻,一切都在這個充滿酒香的茅草屋裏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