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千古。傳奇

當也先帶著他那狼狽的不可一世的蒙古鐵騎離開的京城回到了本屬於他們的大漠時,於謙心裏鬆了一口大氣。因為他知道京城被他保住了,大明的帝都被他們保住了。這一刻於謙登時感到一陣輕鬆。於謙望了望也先遠去的背影,突然發現也先也不是那麽強大。但也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麽柔弱。

“尚書大人,皇上有請!”來人身材欣長,聲音洪亮。他似乎對眼前的這個看似柔弱的書生充滿了敬意,此時的他正靜靜的等候著遠望的尚書大人。在他看來眼前的這位尚書大人就是他大明的保護神,就是他大明老百姓的守護神。他低著頭在一旁靜靜的等候著他,他知道他——尚書大人此刻是最要休息的了,因為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合上過眼睛了。此時他的眼裏早已布滿了血絲。鮮紅鮮紅的看著都讓他心痛。

“哦”。於謙似乎從遙遠的蒙古回過了神來。他定睛看了看這個來報的官員。他突然發現站在一旁的竟然是他——黑夜四鬼中的老大朵兒。於謙望了望他“是你”!“是我,尚書大人,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這個默默無聞的小人。”於謙向他笑了笑,他也向於謙了笑了笑。看到他於謙突然發現他跟十九年前相比,變了不少。沒有了十九年前那股江湖習氣,有的是一份成熟後的沉穩。看到他與於謙似乎很高興,他走到了他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他那因戰爭而變得厚實的肩膀。朵兒似乎也很高興,自從十九年前,他在那個漆黑的夜裏和於謙相遇了,他的一生就沒有忘記過那個瘦弱的少年。從那一晚後,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的名字——於謙。從知道他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名字。十九年裏,他聽到了太多的關於他的故事,因為他的故事總是為著大明的百姓,大明的江山社稷。所以他敬佩他。

自從那一晚後,他們黑夜四鬼就離開了江西,他們一直沿著江西到河南、山西、陝西,沿路打劫,但他們一路看到的都是他於謙的身影,聽到了也都是老百姓口裏的他。這麽多年來,他們兄弟四人從老百姓和當官的口中聽到最多的就是他於謙,看到最多的也是他於謙的身影。直到一年前,他們兄弟四人投了軍,隨大軍攻打大漠裏的也先,他們還是在士兵的口裏聽到了他。直到最後兄弟四人隻剩下了他一個他才發現,他依然看著他,聽著他的傳奇。此刻他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多年的兄弟一樣,他知道其實他早已經是他的兄弟了。隻不過他不配而已。

“大人,皇上讓我請您進宮說是有要事商議。”“哦,那……那走吧。”

終於於謙看到了他了大明現在的皇帝——朱祁鈺。不知為何於謙每次看到他的時候於謙總是倍感親切。也許他是他於謙的朋友吧,也許不是,但於謙明白作為皇上的他是不能擁有朋友的。即使是他於謙,那也不可以。因為這是命。朱祁鈺和他的哥哥一樣,也是個溫和的人,如果沒有這場戰爭,於謙相信,朱祁鈺則是安心作一個藩王弟弟。但絕不會是一個皇帝。於謙想起了一年前,大臣們紛紛上書,要求立朱祁鈺為皇帝。可他推辭了。後來他於謙對他說了一句話。“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後來在他其他大臣們的堅持下,朱祁鈺終於“自願”了。記得後來他對他說了一句他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的話,那就是他的聽他說的是真心話。就是為了這句“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他才自願當這個皇帝的。

正統十四年(1449)九月六日,朱祁鈺正式即大明皇帝位,定年號為景泰,第二年為景泰元年。從這一刻起,於謙的就知道大明的江山可以保住了,因為此時,無論是京城的大臣還是老百姓和士兵,都已經有了對抗強敵的勇氣和決心,他們開始相信,即將到來的這個敵人並非不可戰勝,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並非隻是幻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於大人,你來了,快快請起,朕正找呢,有事要商議。他似乎很焦急,在龍椅上不停的轉動自己的身體。於謙站了起來,很快於謙就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焦急。

他望了望於謙,很快將他的眼神望向了遠去,“廷益啊,沒想到這麽快到了八月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哥哥遠征大漠卻一去沒回,於今也整整有一年了,當時我還以為他可能已經戰死了,可今天我卻收到了也先的來信,他說哥哥在他的手裏,現在他要和我們將和,他要將哥哥送回來,這個可怎麽辦呢?廷益啊,想想辦法吧?”於謙望了望眼前的這個朋友,他突然想起了這一年來的很多往事。於謙知道在這一年裏皇帝很了解他於謙,於謙知道如果沒有的這一年的支持,於謙此刻早已不在了。正因為皇帝很了解他所議論奏請的事沒有不聽從的。皇帝曾經派使者到真定、河間采擇野菜,去直沽製造魚幹,他說便馬上停止。任用一個人,一定悄悄訪問他,他事求是地回答,沒有隱瞞,也不躲避嫌疑怨恨。因此那些不稱職的人都怨恨他,而不像他那樣被皇帝信用的,亦往往嫉妒他。當敵寇剛剛撤退時,都禦史羅通立刻上奏章彈劾他記的功勞薄不實在。禦史顧(日翟)說他專權,幹預六部的大事奏請實行,好像他就是內閣一樣。於謙根據祖製反駁他們,戶部尚書金濂亦上疏為他爭辯,但指責他的人還是不斷收集他的材料。各禦史多次用苛刻的文詞上奏彈劾他,全靠景泰帝力排眾議,加以任有,他才得以盡量實現自己的計劃。可以這樣說這一年他幫了他很多的忙,於謙知道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會對他於謙開這個口的。於謙也了解他的這個朋友。他望了望坐在上麵的他,於謙發現他一直望著他於謙。隻是那眼神裏多了一絲絲的焦急。於謙想了想了很久終於決定迎接太上皇朱祁鎮。

到了八月,上皇被留在北方已經一年。也先見大明什麽事端,更想講和,使者接連前來,提出把上皇送回。大臣王直等商議派使者前往迎接,皇帝不高興地說:“朕本來不想登大位,當時是被推上來的。”於謙從容地說:“帝位已經定了,不會再有更改,隻是從情理上應該趕快把他接回來罷了。萬一他真有什麽陰謀,我就有話說了。”皇帝看看他便改變了麵色說:“聽你的、聽你的。”先後派遣了李實、楊善前往。終於把上皇接了回來,這是於謙的功勞。

上皇已經回來,瓦剌請求朝貢。先前貢使不過百人,正統十三年增加到三千餘人,對給予的賞賜總不滿足,便入侵。”現在又派三千人來朝,於謙請求列兵居庸關以備不測,在京師隆重陳兵,設宴招待。因此說到和議很難依靠,逐條進上安定邊境的三個策略。請求敕令大同、宣府、永平、山海、遼東各路總兵官增修牆準備防禦。京兵分別隸屬於五軍營、神機營、三千營,雖然各設有總兵。但不相統一,請求選擇精銳十五萬人,分為十營團操,從此開始了團營的製度。明史瓦剌入貢,常常攜帶以前擄去的人口來。於謙一定奏請酬勞使者,前後贖回了幾百人。

於謙自從土木之變以後,發誓不和敵人共生存。經常住在值班的地方,不回家。一向有痰症病,景帝派太監興安、舒良輪流前往探望。聽說他的衣服、用具過於簡單,下詔令宮中造了賜給他,所賜東西甚至連醋菜都有了。又親自到萬歲山,砍竹取汁賜給他。有人說皇帝太過寵愛於謙,興安等說:“他日夜為國分憂,不問家產,如果他去了,讓朝廷到那裏還能找到這樣的人?”到抄家的時候,家裏沒有多餘的錢財,隻有正屋關鎖得嚴嚴實實。打開來看,都是皇上賜給的蟒袍、劍器。

景泰八年正月壬午,石亨和曹吉祥、徐有貞迎接上皇恢複了帝位,宣諭朝臣以後,立即把於謙和大學士王文逮捕入獄。誣陷於謙等和黃囗製造不軌言論,又和太監王誠、舒良、張永、王勤等策劃迎接冊立襄王。石亨等拿定這個說法,唆使科道官上奏。都禦史蕭維禎審判定罪,坐以謀反,判處死刑。王文忍受不了這種誣陷,急於爭辯,於謙笑著說:“這是石亨他們的意思罷了,分辯有什麽用處?”奏疏上呈後,英宗還有些猶豫,說:“於謙是有功勞的。”徐有貞進言說:“不殺於謙,複辟這件事就成了出師無名。”皇帝的主意便拿定了。正月二十三日,於謙被押往崇文門外,就在這座他曾拚死保衛的城池前,得到了他最後的結局——斬決。這天陰雲滿天。整個京城一片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