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8章、海上疑雲(完)
看著伊琳娜特滿懷期待的表情,兩人還是忍下絮絮叨叨關於擔心之類的話,狠狠誇讚了她一番。
剛誇讚完,三人就感受到了船體的震動。
“還是炸藥嗎?”王暮卿護住另外兩人艱難穩住,問向身旁的陸曦菏。“我不太確定。”陸曦菏回道,靜下心來用耳朵細細聽聲,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響。
“雖然但是,我還是想說,姐姐,你在我們出現後已經沒有那種特殊力量了。”伊琳娜特於心不忍,可是為了陸曦菏的安全著想,還是說了出來,“也就是說,你的各項身體機能有可能隻比普通人強上一點,但並不會比那些瘋子好到哪裏去。”
“……”陸曦菏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尷尬笑了兩聲,向大家提議道:“我們要不還是去宴會廳與陸浮汐匯合吧?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用處。不隻是船長,就連這裏能與外界交流的無線電裝置也被毀壞了……”
換句話說,現在他們身處於四周無島的孤立無援狀態。
“姐姐在叔叔的秘書走之前悄悄給他塞了一張紙條。”伊琳娜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忽然說道:“就是不知道那上麵寫的是什麽內容就是了。”
“是這樣子嗎……”陸曦菏忍不住地失落,她不禁回想起兄長陸望曙曾經說過的話。
“你不要依賴於你蘊含在你身體中的力量,那個力量是屬於被你吞噬的代號為「再生生命體」的身體組織,也就是說,要是有那一天她收回了自己的力量,那麽你會逐漸失去你曾經擁有的一切。”
隻要身為「再生生命體」的「宿星」,也就是陸浮汐想,她就能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力量,她也這麽做了。
失去力量的陸曦菏回到了小時候訓練完成的那個階段,除去雙方都有武器這個例子,陸曦菏隻是比正常人要厲害一個階段。隻是差距是多少,就得看作為對比的那個人是誰。
陸浮汐自然是比不了的,她能輕鬆解決這次的郵輪海盜案件,而她隻能在被槍支威脅的情況下差點被殺。
如果她有以前的那些力量的話,說不定就能……
“姐姐。”伊琳娜特突然出聲打斷了陸曦菏的思考,“姐姐你現在想這些也是沒有用的。”陸曦菏聽到伊琳娜特說完的話仿佛跌入穀底,渾身冰冷。
“「宿星」她……是不會把力量留在除了「存放記憶的軀體」之外的。她也不會把自身的力量交給其他人,更不別提是並不算算喜歡的人類。”
“所以還請你不要再做那些沒有必要的幻想了。我們最後隻會是消除你們的記憶,隨後離開這裏,回到屬於我們的那個世界。”
“你所想的那些,都不可能。”
伊琳娜特阻止不了自己自顧自張嘴開始說的話想說的都是一些她不是很認可的話。她開始擔心姐姐會不會原諒她。她都準備好等到安全了就把這件事情講出來陸曦菏還會不會跟她說話。
“這是陸浮汐的真實想法嗎??”王暮卿看陸曦菏呆呆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伊琳娜特點了點頭,“她是我們軀體的主人,自然是能輕鬆掌控我們的身體。”雖然這都是需要陸浮汐的能力最為前提就是了。沒有陸浮汐的力量,這一切就都是空話。
在她們原來的世界,陸浮汐可是單槍匹馬抵擋住了反抗軍的炮火的。
“……”陸曦菏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了一會,說道:“我們還是先去與陸浮汐匯合吧。”
在現場的兩個人都知道陸曦菏是用的怎樣一種語氣說出這句話話的。
三人跨過幾條從船艙破開夾板來到船身的藤蔓,無視那些被藤蔓死死困住的海盜小弟。慶幸的是,這群是隻是由於動作幅度過大,被藤蔓勒的太緊,導致的暫時是昏迷休克。
“真是可怕。”王暮卿見到這一慘烈狀況,忍不住開口說道。“至少人家有把我說的話記在心裏。”陸曦菏說道:“我上次可是用百分之來兩百的架勢,好好與她溝通過了。”
估計被人家的那個做成可有可無的嘮叨就是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句話。
依王暮卿看來陸浮汐會聽話那才有鬼。
藤蔓仿佛有生命力,察覺到人類的靠近,它們有些興奮,從地麵感知到了鮮活的生命,藤蔓放下了綁著的那些海盜小弟。
其中有一根較為粗壯的藤蔓爬到陸曦菏腳邊,陸曦菏沒有動,這條藤蔓一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從那些海盜的慘狀來看,陸曦菏的直覺告訴她離得越遠越好。
藤蔓見到生人,緩慢移動著想要靠近然後卷入“身體”當中。隻是再見到伊琳娜特時,幾根藤蔓有些猶豫與遲疑,它們似乎是不理解為什麽這個“人類”的身上有屬於主人的力量。需不需要那這幾個人除掉,然後再去向主人邀功?
正當藤蔓越發的靠近,幾人都做好了迎敵準備時,藤蔓突然停在原地不動,仿佛是時間靜止一般,就是忽然不動了。搞得幾人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差點憋死。
“怎麽了?”作為三人中戰鬥力較弱的那一位,王暮卿被從兩人身前趕到了兩人的中間。伊琳娜特打頭陣,陸曦菏收尾。“這麽都不動了?”
“不動是好事,要是被突然卷進去,下場會白變得跟那群海盜一樣。”陸曦菏說道:“倒不如說還好它們停下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做。”
陸曦菏明顯感覺到了伊琳娜特動作開始遲緩,來到宴會廳門口,三人才發現出口已經被破開阻礙的藤蔓給封住了去路。他們現在身上沒有能夠砍斷藤蔓的工具,是能憤恨地盯著宴會廳前厚厚的植物圍牆。
“唔……”伊琳娜特突然毫無征兆地倒下,呼吸急促,身體有些顫抖。兩人沒有辦法,他們沒有救治伊琳娜特的方法。除了有所研究的陸望曙之外,隻有富裕伊琳娜特生命與軀體的陸浮汐才辦得到。
他們現在也隻能幹坐著,什麽都辦不了。
陸曦菏蹲坐下來,把伊琳娜特的腦袋靠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撫摸她的腦袋,嘴裏哼著以前自己發燒時,布耶提會哼唱的童謠。
要是換作大衛在的話,說不定就能想出辦法來了。他能治療一切傷痛,所以這點小事清也不在話下;又或是布耶提,幾個人中年紀最大的姐姐,曾經也是一個大家庭中的一員,有著豐富的應對經驗;再或者是能夠找到關鍵點的簡與擅長逗弄孩童的圖特……
總之,除了自己,好友們總有能夠怎麽處理現在狀況的方法,不像她,除了“幸運”之外,沒有任何長處,還總是讓身邊的人白白受傷,如果不是她讓兩個妹妹來這裏的話,或許就不會……
“我到不這麽認為。”王暮卿把陸曦菏攬在懷裏,“你總是拿你自己去跟別人比較,總是會忽視自己的閃光點。這次隻是一件意外,並不是你的原因,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王暮卿這麽說著輕輕拍著陸曦菏地後背安慰道:“老實說,小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直到你笑著跟我打招呼。雖然到最後才知道你是在跟你哥哥打招呼……”王暮卿說著,克製住了自己想要親吻陸曦菏額頭,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緊緊擁抱的感情。
“當然我不是在批評你,你做得足夠好了,你也有著它們所沒有的東西,隻是現在,眼下的情況,超出了你所能承受的範圍。這並不是你的錯。”
王暮卿注意到懷中的人突然傳出輕微的嗚咽抽泣聲,王暮卿也隻當自己沒有聽到。
“我很討厭‘人類’,特別是像你這樣的。”
恍惚間兩人突然聽到隔著厚厚藤牆的門背後,陸浮汐說出的話語。
“但我並不討厭孩童與老人,拋去天生的壞種,我很樂意與他們交流。隻可惜,在我意識到他們也是‘人類……”
“我討厭這件事,即使我沒有痛覺,在我死亡時也感受不到痛苦,我也依舊討厭。”
“於是,我拋棄了曾經製定的條例,在死前製訂了新的法規……”
“我所指定的條例法規,在我進行交易的同時同樣適用。我乃主宰這一切的神明,自然隻有我所認為的平等才能支撐這一交易的延續……”
“我討厭人類,我討厭像你這樣的人。我討厭那些為了自己的欲望讓多數人付出生命的人,我討厭……一味地批評自己的人。這種感情讓我十分的痛苦,從而讓我失去對事情做出公正判斷的準確性。因此,在我被那些人徹底失去興趣之前,轉而去研究如何讓自己忘記曾經與他們度過美好時光的記憶,並把那些記憶儲存到那些被我製造出來的「生命體」中。”
“賦予他們名字,賜予他們用來應對以及接受那段記憶所帶給他痛苦的力量。”
“可是,經曆長時間、無休止的爭端,我所記得的,隻剩下他們銘刻在墓碑上、遺物以及書頁上的名字。”
藤蔓從宴會廳向下深入,最終抵達海中的泥沙之中,一直往下、往下,直到它們能把這艘巨輪平穩的撐起,就像大人們做的那些被固定在樹上的樹屋一樣平穩,安全。
被陸浮汐控製著意識,一同跟隨海上救援隊前來的秘書以及救援隊在這之後很快到達,他們先是看到了吸入宴會廳中飄出的花粉從而陷入沉睡的、依偎在一起的三人。
再是看到了消失不見的藤牆,被徑直打開的宴會廳大門,最後才是不知名情況進入昏迷的海盜以及被藤蔓保護的很好的遊客們。
救援隊本想著用斧頭劈開藤蔓,誰曾想到藤蔓在救援隊靠近的那一刻自己自動分散離開,就好像是聽從了某個人的命令一樣,井然有序地撤離,最後從地麵上被破開的洞中離開消失不見。
這讓救援隊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們也不忙顧不得這個了,現在還是先把這些不知因何原因昏迷的遊客帶走進行治療才是第一想法。
等到眾人把遊客全部帶到救生艇中後,用來固定住船隻的藤蔓慢慢地收縮,救援隊意識到不對,連忙把船隻駛離。
正如他們所料,等到藤蔓全部變回種子,回到某個正躲在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的人手上,輪船開始風崩瓦解,因炸彈被炸毀的船艙被大量的海水灌入,船隻逐漸沉入海底。還好救援隊早就把船駛離,要不然他們就會全都被卷進因郵輪造成的漩渦之中,與遊輪一同葬身大海。
“阿秋!”病房裏陸曦菏打了一個噴嚏。身旁是正在幫她削蘋果的陸浮汐。陸曦菏不理解同樣是在碼頭被醒來的伊琳娜特一個飛撲撲進大海裏的人。她與王暮卿得了感冒進了醫院掛水,王暮卿還比他慘一點,現在還在發高燒沒退。這個人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這裏削蘋果。
“我不會生病的。”陸浮汐注意到了陸曦菏幽怨的視線,把削完的蘋果皮扔進垃圾桶,解釋道:“我本身就是象征一切病痛的治愈,自然是不會被這種小感冒所感染的。”幹淨利落地把蘋果切成小兔子形狀放入小盤子中,插入一根牙簽,“你現在吃嗎?這個蘋果是我從叔叔那裏順的,還挺甜的。”這種時候就開始跟著伊琳娜特開始叫王暮卿叔叔了。要是換作以前,可是什麽稱呼都不會喊的。
“還是算了……我沒胃口……”
“那我就吃了?”
“隨你。”
陸曦菏也隻是說說而已,陸浮汐也真是不客氣的“哢吃哢吃”吃完了一盤。去衛生間洗完了手,又坐回原來的位置。雙手打在椅背上,就這麽盯著陸曦菏不說話。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似乎有什話要對我說。我現在有時間來回答你,要是你現在不問的話說不定就沒有機會了。”陸浮汐回答道。
“……”陸曦菏很討厭這種被看清真實想法的感覺可是又無可奈何,思索許久,才開口問出了那些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
“……我想,我是說我想問……”
“你問吧,我在聽。”
“……我想問……你是不是在不久的以後就會回到你原來生活的地方?你是不是會像消除那群人的記憶一樣消除我們的記憶?消除……有關於你們兩個存在的……記憶?”
“歐西雅從這個世界找了一個死人並複活了他,用來當做她與世界的鏈接,我能感覺到那個地方正在為舉行一個儀式做準備,阿萊雅也來向我報告過……我想……再過不久,我就會帶著伊琳娜特離開,我會消除她有關於你們的記憶,也會把你們有關於我們的記憶給消除。”
“……是這樣嗎……”
“我會關閉這裏通向我的家鄉的最後一個通道,到時候就真的要說再見了。”
“嗯……那在此之前,就繼續當我的妹妹吧,算我就求求你了……”
“好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