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宿
林晚晚下意識接住衣服,背對著秦朗,裹緊了布料。
秦朗坐了下來,開口問道:“你半夜這樣子來我家,是怎麽了?”
林晚晚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哽咽:“林家人想把我賣給村東的李老漢,把我和他鎖在了一間屋子裏,我把窗子砸破了才跑出來,但是他也跟了出來,我沒辦法,這才逃到了你家。”
她看起來有些無助,淚珠掛在臉蛋上。
秦朗凝視了林晚晚片刻,反問道:“這麽委屈?你當時把林家那兩個堂哥推到田溝裏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
林晚晚心說不好,那天的事情果然還是在他心中留下了壞印象。
“那是他們欺負我弟弟在先。”林晚晚耷拉著腦袋。
“那麽小的孩子被推下去,肯定會出事,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秦朗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林晚晚偷偷地看了秦朗幾眼,繼續抽噎著開口。
“秦朗,我能在這兒待一段時間嗎?”
秦朗皺眉看她,隨即移開了目光:“我不喜歡多管閑事。”
林晚晚清楚自己的狀況,這會兒要是回去,今晚的戲碼過幾天還會重新上演,防不勝防。
她還不如給自己找個安全的庇護所。
“我不會白吃白住!”
害怕秦朗不同意,林晚晚急切道:“在這兒呆著的時候,我會用自己的勞動交換吃食的!”
秦朗瞥了眼林晚晚蒼白的臉色以及破破爛爛的衣裳,沉默片刻,方才冷冷丟出兩個字。
“隨你。”
林晚晚頓時笑了起來,“秦朗,你真好!”
秦朗微微一愣,站起身:“我要休息了。你自便。”
林晚晚急忙起身,她看了一圈,旁邊就是個柴房。
她可不敢住到屋內去,那就在柴房安頓一晚上好了。
總比牛棚好。
林晚晚朝著柴房走去,晚上就在裏麵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就爬了起來,把秦家裏裏外外都收拾得十分妥帖。
秦朗看她勤快的樣子,沒有說什麽。
林晚晚知道,這是默許自己留下的意思。
她幹活幹得更加起勁了。
晚上,她又看見秦朗提著水壺往房間走,急忙把他手裏的東西接了過來。
“你這是又要泡澡?”
可真夠愛幹淨的。
林晚晚忙前忙後地倒水,看著浴桶上漂浮的藥包,吸了一口氣:“這是藥浴嗎,聞著好香啊。”
秦朗點頭:“嗯。”
她有些好奇道:“秦朗,你這藥包怎麽用了好幾天,不是應該每天都換嗎?”
“衛生所藥材不夠。”
原來是藥材不夠。
“少了什麽藥材?”
“土茯苓。”
秦朗淡淡地看了林晚晚一眼。
“出去吧,我要泡澡了。”
林晚晚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洗了澡,也沒見她出來倒水。
秦朗覺得奇怪,平日裏她很殷勤地等在門口,今天去幹什麽去了?
秦朗自己把水給倒了,轉身回了房睡覺。
但是第二天起來,依舊沒有看到林晚晚。
他還去柴房找了一下,卻發現柴房沒有人。
“難道回去了?”
秦朗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回房看書去了。
但是今天的書根本看不進去,看了半天,也沒有翻上兩頁。
中午,林晚晚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後,會不會被打。
傍晚,秦朗準備做飯了,林晚晚還是沒有回來。
原本應該就煮一個人的飯,但是他鬼使神差的,還是煮了兩個人的飯。
剛生上火,院子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有腳步聲傳來。
秦朗起身,朝著外麵看去。
居然是林晚晚。
她一身狼狽,身上都是泥土跟樹葉,那張瘦巴巴的臉上也不知道沾了什麽,一塊綠色一塊紫色的,看起來十分滑稽。
她的手上腿上,都有傷痕,有幾道還在流血。
“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秦朗皺眉看著她。
林晚晚沒想到會這麽快撞上秦朗,她還打算偷偷洗一下才去見秦朗的。
“我沒事!”
林晚晚咧嘴衝著秦朗笑了起來,一把將自己找到的東西送到秦朗麵前。
“你看,我給你找了什麽東西回來。”
秦朗低頭,看向那一籃子帶著泥土的土茯苓,心髒突然被揪了一下。
他還以為林晚晚是回林家了,誰知道,林晚晚是去給他找草藥了。
“你……”
他澀然開口,看著林晚晚一身狼狽,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林晚晚笑了笑,走到臉盆旁邊,自己打了一盆水,開始洗臉擦手。
“你是在等我嗎?其實我早就應該回來了,但是路上不消息遇到了野豬,才會弄到現在才到家。”
她說得很輕巧,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
山裏的野豬連成年漢子都不一定打得過,她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秦朗視線更加深沉,嘴角緊抿。
林晚晚卻還在笑,眉眼彎彎。
“不過幸好我跑得快,想辦法甩開了那隻野豬,你放心吧,我把草藥保護得很好,一點都沒磕碰。”
秦朗一時有些愣住,雙唇動了動,竟忽地說不出半個字!
沒等秦朗有反應,林晚晚已經開始挪步,準備把沾滿泥巴的草藥都洗幹淨。
她嘴上也沒閑著,還在嘰嘰喳喳。
“你的藥浴就不用耽誤了。我跟你說,這藥材啊就應該現采現用,這樣效果才好。”
他其實心裏也很清楚,林晚晚可能是擔心他會趕她出去,可他已經同意她留下,她完全沒必要那麽拚。
林晚晚並不知道他內心波動,她一直沒有閑下來。
“別做了,你走來走去,滿屋子都是泥土,快點去洗漱。”秦朗冷淡地開口。
林晚晚愣了下,沒有作聲,再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泥土。
的確是很髒。
她抹了一把臉,一道道黑印子。
好吧。
先洗完澡再說。
這個屋子對於兩個人來說確實有點小,林晚晚在浴室裏,水澆在身上的聲音非常清晰。
秦朗默默地去了廚房,又做了一些菜。
林晚晚洗幹淨自己後,她摸了摸自己的皮膚,終於感到自己是活著的。
她走出來,見桌上已經放好了飯菜,似乎比前幾天要豐富,心裏有了些異樣。
這秦朗莫不是口是心非?之前還嫌棄自己嫌棄得不行。
不容易啊!
她今天這事做得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