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眼前一黑
從攬月軒出來,宋氏氣得像隻鼓囊囊的河豚。
她怎麽都沒想到,葉清漪那個蠢貨居然就這麽把她轟出來了!
這個蠢貨雖說出身不錯,但是在陸家向來都是做小伏低的,怎麽今天忽然就不服管教了?還敢拿太後來壓她!
宋氏氣得狠狠唾了一口:“呸!什麽教養在太後身邊,當年不過就是你葉家手握重兵,太後要個人質罷了!”
宋氏雖氣,但也隻能小聲暗罵。畢竟當年奪嫡之戰何其慘烈,葉家是有從龍之功的。她若是說多了被有心人聽見,那就是對上不敬。
如今葉清漪是打定了主意要討回自己的嫁妝,宋氏即便是她的婆婆,也不敢惹上葉清漪背後的勢力。
她咬了咬牙,心裏發狠:想要嫁妝,我就給你嫁妝!反正等你認了淵哥兒做嫡子,這嫁妝就全都是淵哥兒的!
宋氏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狠戾的光芒。葉清漪這個蠢貨,要是還如平日裏那樣平庸蠢鈍,那她也不介意讓這蠢婦活到淵哥兒出人頭地繼承侯府的爵位。
可若是葉清漪從此後都如今天這般叛逆,那她也不介意讓兒媳“病逝”!
葉清漪,你最好永遠蠢鈍如豬,否則就別怪我心狠了!
宋氏罵人的話,當然又有那耳報神喜鵲跟葉清漪說了。
葉清漪嗤之以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是說那沒本事的人,有本事你倒是當麵讓我吃癟啊!
她很慶幸穿來的這個朝代民風開放,和離的女子也有出路。
既然如此,她就沒必要受任何人的氣。
葉清漪把四大丫鬟叫來一一吩咐下去,四個人領命立即行動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把“攬月軒”的匾額摘了,換成了葉清漪親筆書寫的“翠微閣”。
葉清漪住的地方原本就是給陸臨軒大婚準的,這攬月軒的名字是陸臨軒起的,匾額也是陸臨軒親手寫的,就因為那個外室的名字裏有個“月”字。
葉清漪覺得惡心又晦氣,她葉家的男孩子都是以星辰為名字的,如此倒顯得好像那外室比葉家的嫡子還要高貴一般。
雖然這新匾額不及原來的精美,用料也隻是夏荷從庫房隨便找出來的一塊木頭,但葉清漪的一手遒勁有力的狂草卻讓這匾額更添了幾分狂放不羈的味道。
夏荷讓小廝把匾額換好,葉清漪站在門口美滋滋地端詳了半天:“這多好,咱們院子四周都是竹林,叫翠微閣比叫什麽勞什子的攬月軒中聽多了!”
“奴婢也覺得好。”夏荷在一旁誇讚道:“小姐,您這一手好字雖然許久未曾練習,如今再寫起來倒是一點都不手生。當年嶽麓書院有多少學子想求小姐的一幅字呢!”
夏荷這麽一說,葉清漪才忽然打了個冷顫,想起來——自己壓根就不會寫毛筆字啊!
所以,寫得一手好字的是原身?
忽然,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葉清漪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另一邊,冬梅奉命回定國公府找葉星河要人。
葉星河雖然是個文官,但自幼也是跟著父兄一起習武的,之所以從文,一是自己比較喜歡讀書,二來也是他覺得葉家需要個文官。
如今聽到妹妹求助,葉星河的眸子一寒,衝著身後擺了擺手,隨從阿堯立即領命,把定國公府烈字班的護衛全都讓冬梅帶過去,除此之外,還帶上了葉清漪的乳母玉嬤嬤。
定國公府的護衛分為忠勇義烈四個班,分別護衛他們四兄妹。
烈字班本來就是葉清漪的人,當年葉清漪出嫁,葉星河就想讓妹妹帶著這些人過去。是葉清漪自己不要帶,說剛過們的媳婦不好排場太大了,倒有仗勢壓人之嫌,這才作罷。
如今如今葉清漪終於主動開口了,烈字班摩拳擦掌。
臨走之前,葉星河特地去見了玉嬤嬤。
玉嬤嬤原本是在太後身邊伺候的,當年也是太後把玉嬤嬤賜給葉清漪做乳母,身份地位自不一般。
葉星河一見玉嬤嬤就深深一揖,玉嬤嬤忙讓開半禮:“大人,可折煞奴婢了。”
葉星河也不轉彎抹角,直奔主題道:“玉嬤嬤,當初我葉家為何會跟陸家定親,您是知道原位的。
可那陸家欺人太甚,陸臨軒竟然在成親當日跑了,把清漪一個人丟下!
這三年裏,清漪對鎮北侯府殫精竭慮,可那侯府又是如何對我妹妹的?
我雖有心去跟鎮北侯府打上一架,奈何那府上如今全都是女人,而且再怎麽說,他們也都是清漪名義上的婆家。
玉嬤嬤,您是看著清漪長大的,如今清漪終於開口求救,還望您老能護她周全!告訴清漪,無論怎樣,她背後還有父兄,我們願接她回家!”
大毓朝的法律規定,寡婦若是沒有子嗣,且娘家願意收留,夫家也願意寫放妻書,是可以帶著全部的嫁妝回娘家的,日後還可以改嫁。
而若是夫家不願意寫放妻書,娘家也可以把寡居的女子接回來。但如此一來寡婦就不能改嫁,得為丈夫守節。且嫁妝也隻能帶回一半。
葉家不在乎什麽嫁妝,但葉清漪不能再在那個狼窩虎穴裏生活了!
玉嬤嬤眼中含淚,神色卻無比堅定:“大人放心,奴婢一定護小姐周全!”
冬梅是四個丫鬟裏年紀最小的,本就性子歡脫,一路上跟玉嬤嬤不停地說以往小姐有多憋屈,今天小姐有多神氣。
玉嬤嬤是看著葉清漪長大的,葉清漪的親娘在生下她不久就病逝了,玉嬤嬤就跟葉清漪的娘一樣,聽著冬梅的講述,臉上也是陰晴不定。
“嬤嬤,您說小姐會不會被那陸夫人哄騙幾句,就又服軟了?”
“不會!”玉嬤嬤臉上帶著笑,眼睛裏卻含著冰:“小姐的性子我最了解,她若是喜歡一個人,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人家。可她若是厭惡了一個人,那可是恨不得把對方的心都剜出來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那陸家的人,個個都是黑心腸!”冬梅氣鼓鼓地把今天討債的事兒跟玉嬤嬤又說了一遍:“嬤嬤,我看那陸家人怕是不會輕易把吃下去的金銀吐出來。”
“你都看出來的事兒,小姐怎麽會看不出來?”玉嬤嬤輕輕拍了拍冬梅的手,笑道:“要不然你以為,小姐為什麽非得讓你回一趟國公府?她陸家要是不講理,那咱們就跟他們講講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