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得一手好算盤
葉清漪能聽懂鳥語，這在原書裏是沒有的。
所以，這是穿越界給她的福利金手指？
葉清漪回了攬月軒，坐在窗口聽百靈鳥和喜鵲嘰嘰喳喳給她說了好多，包括壽安堂裏她走了之後，那兩個老妖婆的對話。
夏荷擔憂地看著葉清漪不敢上前打擾，隻能偷偷問春蘭：“春蘭姐姐，你看小姐這是怎麽了啊？她該不會是被氣糊塗了吧？”
“我看小姐今天清醒得很！”春蘭哼了一聲，嘴朝著壽安堂那邊努了努：“那兩個老妖婆，這三年裏算計咱們家小姐的還少嗎？小姐以前吃了多少虧啊！今兒個小姐好容易想通了，不再受這些個窩囊氣，你可別拖後腿！”
春蘭眼睛一瞪，夏荷趕緊表態：“姐姐放心，咱們跟小姐是一條心的。國公爺讓咱們跟著一起嫁過來就是為了關鍵時刻幫襯著小姐，這個，我懂！”
二人正說著話，門外秋菊皺著眉頭走過來，手裏還拿著賬本。
秋菊也沒進屋，就遠遠地衝春蘭招手。
春蘭給夏荷使了個眼色，讓她守在葉清漪身邊伺候著，自己出去低聲問秋菊：“怎麽了？”
秋菊指了指賬本，壓低聲音說：“春蘭姐姐，我剛才核對了三遍，這幾間鋪子和莊子上的收益都不對勁兒啊！”
葉清漪的外祖王芫慷是三代帝師，姨母是榮國公府的大夫人，舅舅是國子監祭酒。
葉家的門楣更是煊赫。她的祖父是正一品鎮國威武大將軍，父親是大將軍、定國公，三個哥哥有兩個習武，如今一個是正三品征東將軍，一個是正四品的輔國將軍。唯一一個從文的哥哥，如今也官居刑部尚書。
葉清漪是家裏唯一的女孩，當年出嫁的時候，姨母、外祖都有添妝，甚至長公主都給她送了十六台嫁妝！
出嫁當日一百零八台嫁妝繞城足足一個時辰，場麵頗為壯觀，說是十裏紅妝也不誇張。
而這些嫁妝裏，有六個莊子和十幾間鋪子，都是長公主的添妝。
葉清漪身邊的四大丫鬟裏，秋菊是術數最好的，這些嫁妝原本一直是交給秋菊打理。
但葉清漪成親一年後，陸夫人宋氏就找了個借口，問葉清漪討了兩個莊子和六間鋪子。
秋菊當時就藏了個心眼，給宋氏交出去的是最小的兩個莊子，和生意最差的六間鋪子。
可這莊子、鋪子都是長公主給的添妝，就算再差，也比民間能買到的莊子好許多。
饒是再小的莊子，一年也有一千二百多兩的產出。那六間鋪子每個月也都有二三百兩的收入。
剛才葉清漪說要收回嫁妝，秋菊就立馬帶著冬梅到陸夫人住的福安堂把賬本拿了回來。
陸夫人宋氏本來還想捂著不放，等葉清漪回心轉意。
但冬梅是武婢，手段十分了得，宋氏不想吃眼前虧，就隻能把賬本交回來。
可秋菊核對了三遍，這兩年的賬目根本就不對勁！
“這兩個莊子，去年的產出分別是四百兩和四百五十兩，今年的產出就落到三百兩和三百二十兩！甚至都不如一個普通的農莊產出！這六間鋪子就更離譜，每個月隻有三四十兩的進賬——那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西街啊！就是個小麵館都不止這個收入了！兩年的時間，足足少了三萬多兩銀子！”
秋菊心裏激動，越說聲音越大。
春蘭趕緊一把拉住秋菊，壓低聲音道：“你小點聲，別讓小姐聽了心煩。吃點虧怕什麽！隻要小姐能在侯府支棱起來，這些銀子，他們以前是怎麽吃進去的，以後還得怎麽給咱們吐回來！
眼下最要緊的，是得趕緊把莊子和鋪子盤點一遍，看還是不是咱們原來的人手。”
“不用盤了，人早就被宋氏換幹淨了。”葉清漪忽然開口，還嚇了幾個丫鬟一跳。
葉清漪聽鳥兒們嘰嘰喳喳八卦了許多原書沒有的細節，這會兒有點累，還有點頭痛。
剛才秋菊說的事兒，鳥兒們當然也告訴葉清漪了。
其實即便是鳥兒不說，葉清漪也知道。
書裏寫了，宋氏每個月從她的嫁妝裏要拿出三百兩接濟葉清漪的死鬼丈夫和他的外室，剩下的銀子就都進了宋氏自己的私庫。
葉清漪的眸色冷峻，整個侯府一個月的支出也不過七八百兩。陸臨軒那個逃兵和他的外室，居然一個月要花三百兩！
宋氏還真是大方呢！
陸家，就是一窩子螞蟥！
“春蘭，我的嫁妝都清點清楚了嗎？”
春蘭擰著眉頭道：“小姐，已經清點清楚了。除去咱們攬月軒自己的吃穿用度，這三年的時間一共花費了五萬八千二百四十六兩白銀，還有……”
葉清漪聽聞這個數字，捂著胸口倒抽一口冷氣：“什麽什麽？五萬八千多兩銀子？陸家這破落戶，過日子需要這麽大的排場？”
尋常人家五兩銀子都能過一年，即便是商賈富戶一年也不過兩三千兩的用度，這侯府可真不是花自己錢，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啊！
春蘭心裏抱怨，還不是您之前自己大方，把銀子潑水一樣的往外撒，才養得陸家人的胃口越來越大。
可表麵上還得恭敬，拿著賬本給葉清漪看：“您瞧，三年前您剛入府的時候，陸夫人曾經在您這裏接連支出了三筆五千兩的銀子，說是借用，可到現在也沒見還啊！”
葉清漪揉了揉太陽穴，結合書裏的情節，還有鳥兒們的八卦，想起來是怎麽回事了。
三年前，陸臨軒要買宅子，但又不想委屈了那個外室，所以宋氏就分三次在葉清漪這裏拿了一萬五千兩銀票，先是給他們買了祖墳後麵的一處宅子，接著又買下了半個山頭，讓他按照自己的心思蓋了個“桃花源”。還采買了大批的下人，二人的日子過得且得意呢！
“既然是借的，那就好辦了。讓冬梅帶人去討，拿得回東西就拿東西，要是東西不在了就折算成銀錢。三日內若是追討不回，那就報給三兄吧。”
葉清漪的三兄，就是大毓朝最年輕的刑部尚書葉星河。
大毓朝的法律有幾分意思。像是葉清漪這種寡婦，是可以再嫁的，若是娘家願意，也可以領回家去。
而寡婦的嫁妝就是自己的私產，夫家任何人都不得動用。
葉清漪即便是自己願意留在陸家，陸家人也動不得她的嫁妝。而若是她死後沒有子嗣，娘家是可以按照嫁妝清單，拿回所有嫁妝的。
所以陸家才迫不及待想把那個外室子過繼給她吧？
畢竟有了孩子，她就隻能留在陸家守寡。
而那過繼的嫡子也是嫡子，若是有嫡子繼承，那她潑天的嫁妝就全都便宜了這個外室子！
陸家，還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