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進城
這幾天薑眠眠在這個年代的記憶慢慢回籠。
知道這是二姑薑小溪給她買的。
不為別的，又是因為薑眠眠出生之後，薑小溪本來落不到她頭上的職位突然給了她。
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腦袋暈暈的。
過了十多年她現在已經是車間主任了。
還找了一個在食品廠上班的老公，遇上了一個不歧視鄉下人的婆婆。
薑眠眠一歲生日的時候，薑小溪查出來懷孕。
後來月份大了才知道，原來是雙胞胎！
薑小溪也越來越喜歡這個侄女。
薑眠眠期間換了人，可惜薑小溪在省城一年回不了幾次大河村。
也沒察覺到孩子的性格不一樣了。
也是一個遭受神仙夢荼毒的親人。
不過有人愛有人疼的生活真真好！
程諭被她那一下給碰醒了。
原本以為薑眠眠睡慣了大床，睡覺會不老實。
已經做好她會越界的準備，卻沒想到一晚上她都在那個位置，睡得安穩。
暫且算個合格的床伴。
薑眠眠小心翼翼地起床穿衣服。
這個年代這些地方沒有現代的內衣，姑娘家都是穿的背心。
薑眠眠腳踩塑料拖鞋，走到櫃子前，拿出一件新的確良襯衫。
這個櫃子比起之前空曠許多。
程諭張開眼，看見了薑眠眠**在外白皙的如嫩藕的手臂和修長的雙腿。
騰的一下熱意竄到臉上。
他撇開視線，調整呼吸，假意繼續睡覺。
對於在現代生活過的薑眠眠，背心短褲根本就不算什麽。
薑眠眠快速換好衣服，拿著搪瓷盆和洗漱用具出去了。
程諭這才鬆了一口氣，跟著起床。
腳下踩的拖鞋也是薑眠眠給他準備好的。
薑家在薑眠眠的事情上格外講究。
僅僅來了一天，程諭心底對於薑眠眠的問題有了一點波瀾。
薑眠眠在院子裏洗漱，又好好打量了這個小四合院。
薑家這條件和城裏人，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家裏每個月有一半的收入都來自於，薑眠眠的二哥薑建軍。
快二十九的年紀，參軍已經快十四年了。
聽黃翠玲說是部隊特殊，所以沒限製二哥的年齡。
薑建軍，在部隊那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立過的軍功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年紀輕輕已經坐上了營長的位置。
說來也奇怪，不管任務多危險，受傷多嚴重，薑建軍每次都能熬過來。
就算是有九條命的貓也趕不上他。
連軍區醫院的醫生們也對他的身體狀況嘖嘖稱奇。
薑建軍一個月的基本工資加上津貼有一百二十三塊。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薑建軍都會把大頭寄回來。
薑眠眠七歲之前他每次寫信都會特意囑咐，給小妹多買吃的喝的穿的。
等著小妹會寫字的時候多給他寄信到部隊。
七歲之後他基本上沒事就不怎麽寫信了，隻是把錢寄回來。
現在他還不知道小妹已經結婚了，主要是黃翠玲不敢說，他害怕老二衝動。
到時候影響他的前途。
黃翠玲在院子裏掃地，看著自家閨女呆呆地盯著屋頂，嘴角還沾著一點泡沫。
“閨女你看啥呢？”
“媽，咱家的房子真好看！”薑眠眠在壓水井旁邊傻樂。
黃翠玲也跟著笑，“咱家這房子有一半的功勞都是你二哥和你的。一會我帶你去鎮上，你哥的信該來了。”
在廚房做飯的張芳芳一聽婆婆的話，更不樂意了。
這小姑子有什麽好的？
都是丫頭片子，她的命怎麽就那麽好。
她家月月也是丫頭，婆婆怎麽就不稀罕呢？
張芳芳想這些的時候，完全把婆婆張翠玲平時對她兒女的好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薑眠眠去了一趟廚房出來之後，程諭和她大哥在院子裏的櫻桃樹下劈柴火。
他們身後是個小涼棚，專門堆柴。
薑建國看了兩分鍾妹夫劈柴，心裏對他的看法就變了幾分。
每根粗木都被他劈成均等的四分。而且刀刀利落，一點也不拖遝。
有時候他都會出差錯，一塊木頭連續劈幾次才劈開。
再加上昨早上山裏的陷阱。
他這個外行人都知道這些陷阱極其複雜，普通人根本不會做。
這個便宜妹夫也沒有看上去那麽沒用。
院裏的劈出的柴火很快就被碼好了。
早飯也做好了，飯桌上薑大河提出讓程諭也跟著他們去上工，從今天開始工分就算在薑家。
程諭點頭應下。
薑眠眠心裏一緊，幹活而已大佬不會計較的。
薑家的女人都可以不用去上工，以往就隻有薑家父子，今天薑家卻是三個人。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在背後議論。
薑大河和薑建國都沒吭聲。
主要是看看程諭的反應，結果人家好像根本沒當回事兒。
三人領了農具，走到田邊。
程諭就開始埋頭苦幹。
比他們爺倆速度還快。
薑建國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爹，你看我這妹夫除了成分不好，長得好會幹活，還會打野豬。簡直是哪哪都好，您還滿意嗎？”
薑大河氣得吹胡子瞪眼，“滾犢子！程小子現在也算是我們薑家人，再說了你小妹喜歡我有什麽辦法。要是他老實就好好待他。咱都知道這些下放的人和好壞參半，程小子下鄉這三年多也沒幹什麽壞事。以後就別在他麵前提這些，畢竟被扣上這些帽子的家庭，下場都不太好。”
薑建國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在他爹的巴掌落在身上的前一刻跑到邊上去挖地。
前麵埋頭幹活的程諭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心緒複雜。
……
薑眠眠坐在自行車後座。
泥土路上一顛一顛的。
到郵局拿了信，黃翠玲帶她走街串巷，把自行車寄放在一個親戚家裏。
“媽，我們要去哪？”
“閨女，媽帶你去縣城，給你買些好東西。”
“真的！我要看看百貨大樓什麽樣！”
黃翠玲笑嗬嗬地領著閨女去了車站。
她們來得早，空位置很多。黃翠玲讓閨女坐靠窗的位置。
她小時候就喜歡坐窗邊，說是這樣就能感受到風在和她一起跑。
差不多坐了兩個小時，薑眠眠好奇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縣城果然不一樣，雖然還比不上以後的十八線小城。
黃翠玲說先去紡織廠找二姑。
到了紡織廠門口，請門衛幫她們叫一聲。
到了午飯時間，廠子門口有不少工人拿著飯盒去食堂。
門衛大爺老遠就看見薑主任。
“薑主任！薑主任！有人找！”
薑小溪聽見聲兒就往這邊走。
一看是弟妹和侄女更高興得合不攏嘴。
薑眠眠下一秒就領略了二姑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