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榻而眠
很快，野菜和魚都已經烤好了。
葉晚獻寶似的將魚遞給顧南辰。
“曉得你不願吃太油膩的，這烤魚便是剛好，外酥裏嫩，沒有什麽油脂......”
顧南辰接過那條魚，輕咬了一口，隨即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唇角微微勾起。
“好吃~”
即便沒有什麽調味料，但這魚畢竟是野生的，自帶鮮甜的味道，經過葉晚的烤製，當真是味道一絕，就連顧南辰這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都被它的味道征服了。
見顧南辰真的喜歡，葉晚唇角的笑意放大了不少。
麵前依舊燃著的火堆，剛烤好的食物，都讓兩人覺得暖和了不少......
火光倒映出兩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疊著，溫情滿滿。
一頓晚膳就這樣湊合過了，夜已經深了，將葉晚送進主屋之中，交代她好生坐著。
顧南辰打開廂房之中的衣櫥，勉強尋出一套能用的被褥。
從未做過這些的他，竟是很認真地鋪起了床榻，笨手笨腳的模樣，讓葉晚不禁抿嘴偷笑。
顧南辰自小便是優秀至極，似乎從未有什麽能難倒他，這也是為何，他如今分明才二十有二，卻在三年前，就已經被賜封攝政王。
那般俊逸溫潤的形象，成為了整個京都女子向往的如意郎君......
倒是極少能看到他這般模樣，這一刻，葉晚是欣慰的，至少顧南辰這一麵，是隻有她見過的。
心中想著，顧南辰已經將床榻整理好，雖說不太整齊，卻是能看出他盡力了。
任由顧南辰將自己抱上床榻，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別扭了幾分。
“今日先湊合著睡吧，明日我命人送來一些被褥和衣衫，小廚房的東西，也會添置好的～”
說著，顧南辰轉身便要離開廂房。
“你去哪？”
輕聲開口叫住他，葉晚淺笑著看向他。
“你可是忘了，我們如今是夫妻了，睡在一張床榻上，再正常不過了......”
葉晚這般說，讓顧南辰微微一愣，神色有些複雜。
“葉晚，我們要和離了......”
“那又如何？夫妻本就是該睡在一張床榻上的，即便我們要和離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顧南辰的話還未說完，葉晚便開口打斷，唇角的笑意帶著一絲自嘲。
“你我已經成親五年，難不成還擔心壞了我的名聲？”
“我......”
顧南辰鳳眸微斂，竟是有些無言以對，是啊～他們已經成婚五年，在外人眼裏，他們已經是五年的夫妻了，何來的什麽名聲之說呢？
“好啦～又不會吃了你～這般模樣，讓我覺得，我要對你霸王硬上弓呢～”
葉晚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那明媚的笑容，讓方才還有些沉重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許。
“眼下是冬日，此處就這一床被褥可用，你若是不在此處睡，受了風寒可就得不償失了。
難不成，準備在我們最後相處的日子裏，臥病在床，讓我伺候你？”
“好吧......”
見葉晚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著等他，顧南辰不再矯情。
葉晚一個姑娘家都這般說了，他一個大男人，又如何能這般扭捏。
隻要兩人不逾矩，便好......
至少，在兩人分開之前，他不能做出那等禽獸不如的混賬事來。
即便不愛，至少不要這般傷害她......
若是葉晚曉得顧南辰此時心中所想，或許會更覺得悲哀吧？
兩人就這樣，和衣而睡，這是成親以來，兩人第一次同塌而眠，即便都睡不著，但兩人就像是木頭一般，都有些僵硬。
葉晚不禁回想起成親的那一日。
因為除了顧家老爺子，顧家長輩都看不上她這個出身一般的媳婦，參加婚宴的時候，都是礙於顧老爺子的威嚴，這才勉強前來。
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皆是冷淡到極點。
若非顧老爺子坐鎮，葉晚甚至都覺得，顧南辰的父母不會喝下她敬的那杯茶......
之後，便一直是顧南辰和葉晚兩人自己住在一個府邸，顧家長輩以喜靜為由，都搬到京都外的村子裏了。
畢竟顧老爺子身體不太好，在那裏靜養，也算是合適，故而顧南辰也便隨他們去了。
成親當晚，靜坐在婚房中的葉晚，一直以為，顧南辰即便還不愛她，甚至和她約定，待到遇到合適的人，兩人便和離。
但至少也會抱著和她一樣，想要慢慢培養一下夫妻感情的。
倒是沒想到......等了許久都未曾等到顧南辰來她院子裏的消息。
最終隻等來一個顧南辰的貼身侍衛，告訴她。
“王爺還有公事要忙，便不來王妃院子裏了，還請王妃記得先前的約定，好生歇息......”
葉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將紅蓋頭取下來的，一整夜，腦海中都環繞著那侍衛帶來的話。
如今顧南辰就躺在自己身邊，葉晚依舊忘不了成親的那一夜......
“顧南辰~”
身邊傳來顧南辰沉穩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著了，葉晚這才側身看向他的睡顏。
這張俊臉，是葉晚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讓她著迷的臉，也是她，就算到死，也不想忘記的臉。
悄悄伸出手，抱住他的手臂，腦袋輕輕地依偎在他的肩頭，滿足地笑了。
“最後的時光，能如此相伴，已經夠了......”
低低地呢喃著，葉晚滿足地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黑夜之中，原本閉眼沉睡的顧南辰，緩緩睜開眼，輕歎了一聲，並未將手臂抽出來。
一直到天色微微發亮，顧南辰卻是再也沒有睡著。
腦海中回憶著十二年前，和葉晚第一次見麵，以及之後發生的種種。
一切的一切，似乎很遙遠，但回憶起來，卻又仿佛就在昨日......
罷了......就像你所說的，就讓一切，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吧......
輕歎一聲，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連睡著都淺笑著的葉晚，顧南辰開始覺得，一切還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