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歡迎來到實力至上的世界
廉價飲料的空杯裝了半杯尿液,滿桌的餿菜爬滿了蛆蟲,不過估計這蛆蟲反倒是此時屋裏最有生命力的生物,絲毫不顧周遭的環境,一根紅色塑料繩繞過王然的脖子,牢牢的係在吊扇上,一腳踢翻支撐全身重量的老舊紅色塑料凳,他的脖頸承擔了身體所有的重量。
霎時間身體因為快速的缺氧,急劇的掙紮著,也因為血液無法順利流通,腦部被撐得通紅,血管青筋像蚯蚓般爬滿消瘦的臉龐,像熟過頭的西紅柿,不過也要不了多久了,這一切也就不再重要,王然這樣想著。
隨著掙紮的動靜越來越小,王然與這個熟悉的世界即將永別,卻沒人能夠想到,一隻隻蟑螂,從四周探出頭來,由封閉的門縫中慢慢湧入,從廚房一路進入客廳,很快便從零星的幾隻,演變成了一隻大軍,它們由牆根爬上牆麵,四周的白牆仿佛被塗抹上了一層肮髒的,令人作嘔的黑褐色反光牆紙,在不停的蠕動變換。
王然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雙手也無力的從脖頸上的繩索掉落下來,像是感知到了生命的火焰即將熄滅,蟑螂大軍的動作頓時加快了不少,就像在與死神爭搶這自甘墮落的靈魂,小號的蟑螂順著天花板,爬滿了王然脖子上的繩索,用口器狠狠撕咬著塑料繩,而更多的蟑螂利用自己能飛的特性,為王然充當起了墊腳石。
彌留之際,王然恍惚間隱約看到,幼年間曾在農村的院子裏看過透亮的星空,也想起死了路邊被碾成肉餅的動物,一顆新生的魚卵,一隻落單的飛鳥,一個即將毀滅的族群,螞蟻聯手抗擊著大雨,大樹用自己的堅毅身體對抗著電鋸,孩童利用殘酷的行徑愉悅著自己,這些看著根本沒有關聯性的畫麵,但卻又同時出現在王然的腦海,一幅幅畫麵略過,最終還是通過默認轉場,進入了黑暗裏。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材~~”,一首古詩很突兀地在王然耳中若隱若現。
突然隻聽“嘣”的一聲,塑料應聲斷裂,從空中掉落下來的王然如果此時用慢鏡頭觀看的話,會發現他左手的食指無意識的伸出,與陸續飛來的蟑螂相接,形成了創造亞當的藝術畫作。
隨著一聲悶響,來不及躲避的蟑螂被王然重重地壓在了身下,清脆的爆汁聲此起彼伏,它們的同伴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像有什麽東西吸引著它們,紛紛瘋狂地從王然的口,鼻,耳,眼這些能寫出來的孔位鑽入他的身體,這些存在地球上億年的生物,此時進入王然的體內,就像找到了末世的諾亞方舟一樣,爭先恐後的橫衝直撞,而這隨之而來如同淩遲般劇烈的疼痛感,讓王然嘶吼著坐了起來。
如同噩夢驚醒,渾身是汗的王然幾個呼吸間便恢複了神誌,“我,不是自縊了嗎?”王然茫然的看著四周,但此時四周的環境讓王然感到陌生但又熟悉。
“我……這是在做夢嗎?”
這是他的房間,卻被放大了數萬倍,就連之前不小心遺落到桌下的酒鬼花生,此時隻比王然矮一個頭,所有東西都被放大了,不對,王然突然意識到,是自己被縮小了,所有平日裏矮小的物件,對此時的王然來說都是龐然大物。
“我肯定是在做噩夢,王然啊王然,快點醒過來吧,”說完王然便狠狠地被了自己一巴掌,但是除了大腦更加清醒以外,並沒有別的反應。
“為什麽會這樣?”心中滿是困惑的王然,還來不及細想,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迎麵而來的,正是主角之前的救命恩人,唔,準確說是恩蟲。
當看清這步伐聲的主人時,王然作為人類,真實的感受到了這一幕所帶來的震撼,一時間一種名為恐懼的感情,壓倒了他所有的求生本能。
按照比例,此時的蟑螂個個都是兩米往上的龐然大物。這些平日裏被隨便**的小東西,在同等的比例下,居然有如此壓迫感,而且,在縮小後的王然看來,這些龐然大物的更令人恐懼的是,它們的數量,那如同海水般翻湧的黑褐色浪潮,而且根本看不到盡頭。
四隻體型稍小的蟑螂迅速靠近了王然,分別鉗製住了他的雙手與雙腳,力度控製在了不會傷到王然,卻也無法掙脫的程度。
一隻不同尋常的暗紅色蟑螂緩緩上前,它的體型更小,動作也更加遲緩,而且更——老。
這隻老蟑螂望了王然幾眼,居然當著王然的麵搖了搖頭,最氣人的是周遭的蟑螂大軍,居然也全部跟著搖頭晃腦的,仿佛眼前的王然是一個令螂失望的家夥。
“死蟑螂!覺得失望你可以不救!組團嘲諷我算什麽意思!!!”王然強忍惡心與恐懼,試圖激怒要眼前的老蟑螂,
“臭蟲!”
“偷油婆!”
“垃圾!”
“寄生蟲!”
“廢物!”
“有種特麽弄死我啊!”
“你今天不弄死我,明天我整六百瓶刹蟲劑,忒娘的把你們全部噴…唔唔…”
沒有等王然說完一個死字,就有幾隻隻蟑螂上前把蟑螂卵鞘狠狠地懟到王然的嘴裏,
王然還沒來得及嘴裏感到惡心,更惡心的事發生了,隻見抬著卵鞘的幾隻蟑螂用力一擠,隨著堵王然嘴巴那端的卵鞘裂開,一團蟑螂幼蟲瞬間在王然的嘴裏爆開,順著王然的食道進入身體,其中幾隻分別利用口器的切割能力分別進入了他的大腦和聲帶,但更多的部分則是進入了王然的胃裏。
“唔嘔……”
被鬆開的王然趴在地上劇烈嘔吐著,不過除了一些中午吃過的食物和酸水,什麽東西都吐不出來。
幹嘔半晌,王然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繼續站著,順勢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這些臭蟲……哈……我當初就不該租這間屋子……咳咳……哈……吃我的,用我的……哈……還不用給租金。”
“租金就是錢對嗎?我們沒有你們人族的錢,不過我們有個更好的選擇給你。”暗紅色蟑螂緩緩向前對著王然說道。
“沒錢說個蛋,安昂昂昂?!!!你這個老臭蟲會說話?!”反應過來的王然使出全身力氣,扭過頭去看著那隻暗紅色的老蟑螂。他今天受到的視覺衝擊,比大多數人一輩子受到衝擊還大。
“阿瑟,是這個人類嗎?”老蟑螂回頭問到身旁的蟑螂。
“是的二長老,不過他是這一批裏唯一一個抗壓能力最差的,說實話,二長老您的名單裏有這個人類,我覺得是對其他選手的侮辱。”像是暗紅蟑螂助手的蟑螂回答道。
“哈嘍!?能麻煩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嗎?你們,是,什麽,鬼玩意?”王然朝著暗紅色蟑螂的方向毫不客氣地問道。
“無妨,合格與否,我們試過便知,而且照目前看,這個人族至少適應力和膽量是過關的,我先去與其交涉,你們注意觀察周圍環境,別把無關緊要的家夥放進來了。”長老雲淡風輕的對其說道。
“遵命,長老。”阿瑟斯肯特一個點頭敬禮,轉身便吩咐手下去了。
沒有回答王然提出的問題,老蟑螂動著口器,緩緩說道,
“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一個公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