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諸葛拿地敗下場朱鑫酒後說真相

自從姚富遙、張積福、王賢華辭職後,秦董就想找餘有權談一次話,因事情多耽誤了。當“牌匾門”事件一平息,秦董覺得不談不行了,就把餘有權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老餘,鑒於你前段時間和姚富遙、張積福、王賢華聯手鬥爭諸葛南淼的表現,我本應該把你解雇的。礙於你老員工的情麵,也量你是被人從中挑唆,才把沒當上工會主席的怨恨遷怒在諸葛南淼身上的。所以,我寬宥了你,留你繼續在新魯班企業集團任職。”

“之前,我的確是中了姚富遙、張積福、王賢華的離間計。我看錯了人,受了騙,上了當。”老餘誠懇地說。

“老餘你知道嗎?在推薦工會主席候選人工作中,諸葛南淼征求了我的意見,他又做了其他人的工作,是力薦你的。之所以選舉時投你讚成票的人數沒過半,是因為你平時的言行不慎,過於隨意,在群眾中的公信力不高。最後,諸葛南淼想幫助你扭轉被動局麵,已是回天無力。”秦董說。

餘有權聽秦董道出工會主席選舉的真相,更是愧怍。態度堅決地說:“請秦董放心,從此,我會很好地支持諸葛總的工作。”他從秦董辦公室出來,徑直來到諸葛南淼的辦公室,既是主動承認錯誤,又是再三賠禮道歉,請求諸葛南淼諒解。

“餘總監,你這是何苦呢?之前,你跟老姚、老張、老王共同鬥我折騰的那些事,從某種程度上說,給了我無形的動力,我是不會計較的。你是創立新魯班企業集團的元老,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長處,希望我們今後坦誠相見,在工作中互相配合,互相支持。”諸葛南淼幾句話,讓餘有權更加無地自容,頓生將功補過的愧疚感。

“諸葛總,聽說你最近的工作重點轉向了抓項目拓展?”

“不錯!我正在多渠道收集土地轉讓信息,尤其是那些國企建設用地出讓的信息。新魯班企業集團,作為一家以房地產開發為主業的民營企業,沒土地儲備,談何發展?但限於新魯班企業目前的資金實力,暫時隻能尋找一些投資小、見效快的項目。餘總監有無相關方麵的信息可提供呢?”諸葛南淼的話,正中老餘下懷。

“我有幾個在穗城市國資委工作的朋友,他們掌握著大量工廠搬遷,工業用地已轉為建設用地要出讓的項目。如果你認為值得合作的話,我現在就去找他們取一些項目資料回來。”

“餘總監原來有這麽好的社會資源噢!為何不早說?趕快找你的朋友提供資料吧!韓信用兵——多多益善。”諸葛南淼欣喜地說。

“好的,我這就去辦!”老餘說著,馬上打電話給行政部經理張益陽,安排車輛送他出去取項目資料。

人的一生難以意料,不乏戲劇性的變化,既有冰火兩重天的時候,亦有峰穀兩境地的落差。倒黴時,牆倒眾人推。走運時,得勢眾人捧。諸葛南淼這種感觸尤其深刻。

這裏隻是萍水相逢,說聲再見就揮手拜拜的民營企業。前後不到一星期,就憑秦董在大會上一句話,諸葛南淼戴上一頂“執行總裁”的帽子,餘有權昨天還視諸葛南淼為敵,今天卻當諸葛南淼為友,似乎成為了知己。幾句話能盡釋前嫌嗎?

穗城濱江建築總公司在《穗城日報》上刊登了出讓西關商業區一塊綜合建設用地的公告,公示時間已達到法律規定的時效。

這天下午三點,南粵誌必得拍賣有限公司主持那塊土地公開競拍。諸葛南淼帶著本企業法律事務部經理楊律師,去參加了拍賣會。他們不想過早地遇見熟悉的競爭對手,在拍賣會開始前十分鍾,才進入拍賣大廳。

這塊地隻有60多畝,而且有相當大的拆遷難度。想必前來參加競拍的房地產開發商隻有幾家。諸葛南淼走進拍賣大廳,眼前的情景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參加競拍的房地產開發商有三十多家。

諸葛南淼和楊律師,挑選了一個倒數第三排的座位剛坐下,發現張積福就在最前麵的第一排座位上。張積福沒發現老熟人諸葛南淼和楊律師坐在後麵,張積福旁邊的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男子,偶爾轉過身來,跟諸葛南淼四目相對,雙方有一種意外的驚訝。

諸葛南淼腦子裏突然閃出三個問號:朱鑫這小子什麽時候來穗城了?他怎麽和張積福在一起?他們代表哪家公司來參加舉牌拿地?他馬上給了朱鑫一個手勢,朱鑫很快領會了他的意思。在這種商業競爭的場合,各為其主,為了避嫌,即便是再熟悉不過的朋友,明智之舉是把他視為陌路人。

拍賣師的助手,完成拍照、驗明參加競拍舉牌人的身份證和授權委托書等一係列工作之後。給每個舉牌人發了一塊比乒乓球拍子大、比網球拍子小的橢圓形號牌。諸葛南淼拿到的是7號牌。

拍賣師宣布完畢拍賣標的物起拍價和競價舉牌規則,敲響手中的槌子開始主持競拍。拍賣師用一種比中國第一快嘴主持人華少稍慢的語速說:“起拍價一點六億,第一次、第二次,好!5號買家出價一點六五億,一點六五億第一次、第二次。”

就在拍賣師還沒報出“一點六五億第三次”,諸葛南淼舉起了7號牌。

拍賣師馬上報出:“倒數第三排的7號買家出價一點七億!”

張積福轉身一看是諸葛南淼在舉牌,未等拍賣師馬上報出“一點七億第一次”,他很快舉起了手中的1號牌,將價格一步拉到了二點六億。頓時,競拍現場的所有舉牌人投來驚訝的目光。心中也許會問:“如此大手筆!這是哪家開發商?”

因為,自該建設用地在《穗城日報》公示規劃部門批準的相關經濟指標以來,各個開發商都會根據地塊所處的區位優劣勢,參考市場情況,大致預估一個消費者能夠接受的住宅樓和商鋪的價格。更能準確地測算出每平方米建築麵積的土地成本,建築成本,消防、電梯、燃氣、強弱電、綠化等配套成本,以及稅收、利息等財務成本。新魯班企業集團測算該地塊的競拍價達到1.8億,有15%的利潤,競拍價達到2個億,可圖的利益就不大了。不知張積福代表哪家公司,將土地總價一步抬高了45%,難道這塊地底下有金礦或者有其他寶藏嗎?諸葛南淼百思不解。

拍賣師大聲報出:“二點六億!還有哪位買家競價?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拍賣大廳終於不見第二個買家舉牌了,拍賣師一錘定音:“恭喜1號買家二點六億元成交!”

張積福留下來和拍賣師簽署《拍賣成交確認書》時,其他參加競拍舉牌人已紛紛離場。諸葛南淼悻悻地去到洗手間,朱鑫悄悄跟了進去。朱鑫告訴諸葛南淼,他是春節過後來到穗城的,在豪進鯊築置業任融資副總監將近三個月了。他急忙和諸葛南淼互留了電話號碼,說今天不方便多聊,等有空了再約時間見麵詳談。

穗城濱江建總這塊掛牌轉讓的建設用地批文資料,是餘有權從穗城市國資委一位朋友手中取回來的。諸葛南淼在組織相關人員測算這塊建設用地的經濟價值時,餘有權也參加了。其實早在春節前,電化縣委楊舉書記剛接到上級的任命文件,隻是沒有去電化縣上任。他就帶著穗城濱江建總的萬錢總經理去找過秦董,從中牽線搭橋,力爭促成該建設用地轉讓成功,為發展本縣的民營經濟盡一份綿薄之力。萬錢總經理當時是明確表了態的,承諾以1.8億的底價轉讓給新魯班企業集團開發。萬總還誇海口說,他親自出馬搞定南粵誌必得拍賣公司,把報名參加競拍的商家控製在個位數以內,確保新魯班企業集團競得該項目建設用地。

為什麽煮熟的鴨子會飛走呢?諸葛南淼對失去這塊建設用地十分詫異,急於想弄一個水落石出。他回到新魯班辦公大廈,立即打電話給朱鑫,理由是同事之間將近三年時間未見麵,今晚想請他在黃田路“韶山衝”湘菜館小酌敘舊。朱鑫在電話裏支支吾吾,似乎有難言之隱,但他最終還是赴約了。

朱鑫在麥城市商業合作銀行信貸部工作多年,負責貸款發放前的評估和貸款發放後的監管工作。這個崗位特殊,雖然官職不大,但是權力不小,有求於他的人經常請他吃喝,他喜歡喝高度茅台酒,有“朱茅台”的諢號。

為了招待朱鑫,諸葛南淼從行政部領用了一瓶十五年陳釀五十三度茅台酒。他到達韶山衝湘菜館時,為了方便說話,把司機安排到大廳去進餐了。偌大一個“愛晚亭”包間裏,隻有他和朱鑫兩人。朱鑫是他鄉遇故知,幾杯茅台酒下肚,感覺上來了,真心話滔滔不絕。

“淼哥!你下午給我打電話約見麵,張總正在跟我嘮叨交割那塊建設用地的資金問題。按照合同約定,一個月內,豪進鯊築置業必須支付給濱江建築總公司70%的總地價款,需要1.26億,可賬上的資金不到3000萬。之前,張積福為了忽悠老板邱豪進給他加工資,誇海口說他能融到資金,現在火燒眉毛了,卻將彌補一個億資金缺口的任務硬壓在我頭上。這王八蛋做人實在不地道,有功勞全是他的,有困難全推托給老子。做他的助手真難受!我估計在這家公司幹不久了,你幫我介紹一份工作,最好去當你的下屬。”

“我所在的新魯班企業集團管理規範,從來不會接收勞動關係不清不楚的員工。你還沒到退休下崗的年齡,為什麽銀行的工作不幹了,卻要跑出來打工受氣呢?”

“唉!淼哥你還在看老皇曆。現在銀行的管理跟以前大不相同了,都在實行嚴格的市場化運作管理模式,為上市做準備。我既不能退休,也不能離職,是每個月拿600元生活費停職下崗收貸款。”朱鑫呷一口酒說,“淼哥你是知道的。那時,我隻是一個信貸部主任,以前通過同行拆借到南粵的幾十億資金,都是經過分管副行長、行長同意簽字批準的,現在收不回去了,責任全落在我頭上,你說我冤不冤枉?”

“嗬嗬!我說你一點都不冤枉,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軟。誰要你當初吃人家的回扣、拿人家的好處費呢?你現在停職下崗收貸款吃點苦頭是應該的。”

“他奶奶的,老子隻喝了一點點湯,他們卻是吃的大塊肥肉。我停職下崗,人家照常當行長,很快又要升為夷陵市二級分行的副行長了。當初,我是他們的馬前卒,現在,我又成了他們保帥要丟的車。”

“你不要發牢騷了,你既然懂得丟卒保車、丟車保帥這個道理,你就認命吧!現在貸款好收嗎?你是怎麽找到邱豪進公司這份工作的?”

“那幾家欠麥城市商業合作銀行貸款的企業,造假、賣假、走私,違法經營樣樣俱全。經過相關部門幾次查處打擊,早已是資不抵債,哪還有還貸款的能力?我每天追在他們的屁股後麵不離不棄,同吃、同喝、同睡。其中一個老板曾經和邱豪進有生意上的往來,而且交情還不錯,是他介紹我到豪進鯊築置業計財中心做融資副總監的。雖然每個月可以賺到兩萬多元的工資,但在張積福手下工作實在不爽,有幾次我差點動手揍他一頓。”

“張積福是從新魯班企業集團出去的,我對他的德性和德行不敢恭維,依你的性格,是很難跟他友好共事的。”

“張積福原來在新魯班企業集團幹的怎麽樣?他一直對你耿耿於懷,經常牢騷滿腹,說一些對你和秦董不尊不敬的話。”

“關於張積福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總之,他在豪進鯊築置業的企業文化環境中,遲早會出問題的。你和他共事多留個心眼,不要把自己的後半生搭進去了。你也不要告訴他,說我們以前在銀行工作時是同事,包括對邱豪進也要保密。”

“淼哥!你放心,我有了在銀行工作的教訓,再不會上當了。今天下午,張積福對我說,這次競得濱江建總那塊建設用地項目成功,邱老板大賺了一把,要我出麵去找邱老板要一筆獎金。我問,張總你憑什麽理由要獎金呢?他說就憑我們掌握這次競拍建設用地項目的諸多秘密,足夠可以要到上百萬元的獎金。”

“你剛才說,那塊到手的建設用地總價款70%的資金1.26億是怎麽回事?我記得張積福最後一次舉牌,是報價2.6億競得的。那總價款2.6億的70%應該是1.82億,你們的資金缺口至少是1.5億呀!很難想象,這麽高的地價邱豪進還能大賺一把?”

“哈哈!淼哥你也太天真了,這裏麵大有奧妙。”

“奧妙?”

“秘密!”

“商業秘密你就不要對我說了。”

朱鑫呡了一口酒說:“淼哥覺得我有必要對你保密?”

“從職業道德的角度來說,你對我保密是無可厚非的。”

“反正我不想在豪進鯊築置業長時間幹下去,再說,那些違法的商業行為,算不上商業秘密,如果我說出去,是檢舉揭發不正之風,不僅法律不會製裁我,反而會保護我。即便是商業秘密,在你淼哥麵前,我沒保密的義務。”

“那不妨說來聽聽。”

朱鑫幹掉一杯茅台酒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什麽國有土地公開招拍掛?什麽鳥的國有資產轉讓必須經過國資委審批?他奶奶的統統是忽悠人的假把戲。濱江建總是國營企業,沉澱的資產多。年初,市國資委下達了盤活國有資產的指標,濱江建總為了盡快將那塊建設用地投入的資產盤活套現,以甲方的身份和乙方豪進鯊築置業簽訂了一份《建設用地轉讓合同》,合同中約定:甲方盡力保證乙方在公開競拍中,以1.8億、最高不超過1.9億的總價款取得該建設用地開發權。如果有多家企業舉牌競拍,將總價款推高超過1.8億,無論是哪家競拍人成交,甲、乙雙方均按1:9的比例分配總價款超過1.8億的部分。那份合同上報國資委審批時,國資委主管副主任提出異議,把合同壓住不批。邱豪進通過省政府一位重量級的副省長打了一聲招呼,合同很快批準過了關。所以,競拍不到五回合,張積福看到淼哥你舉牌了,他一步將總價抬高到2.6億。稍有經濟頭腦的人都知道,該地塊總價超過2億,就沒多大的利益可圖了。誰還敢賠錢去競爭舉牌?表麵上看,豪進鯊築置業是以2.6億取得那塊建設用地的,如果減去超過底價部分90%的分成,實際上隻用了1.88億的總價款拿到了該地塊。另外,豪進鯊築置業還獨享一條土地轉讓公告上見不到的內部信息:該地塊曾在飛機起降的主航線上,原規劃的建築物是限高的,建築容積率批準較低。現在機場已搬出市區,有政策規定可以增加三個點的建築容積率。且濱江建總承諾配合豪進鯊築置業去規劃部門申報增容手續,能增加1200平米的可售麵積,該項目開發結束至少可增收8000萬元的利潤。還有一條其他參加競拍企業不知的內幕醜聞,就是豪進鯊築置業為確保自己競得該地塊,提前墊付保證金和支付勞務費雇請了十多家房企,到現場配合舉牌圍標。也就是說,從開始報名參加競拍,到最後拍賣師一錘定音,注定了新魯班企業集團在這次土地競拍中陪襯者的命運。”

“哦!原來是這樣,爐火純青的偷梁換柱和暗渡陳倉之計。真讓人長見識不少,漲姿勢啦!”諸葛南淼的感慨還用了網絡流行語。

“淼哥你現在工作的公司,是不是有一個叫餘有權的老總?”

“有。他是監審部總監,你們相識?”

“我不認識他,是張積福對我說的。就是在今天下午舉牌競標那塊地一小時前,餘有權打電話告訴了張積福,說新魯班企業集團的最高承受標的價是一點八億。所以,當你舉牌報價一點七億時,張積福一步將底價拉上去,把你們徹底封堵在外圍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諸葛南淼驚訝地說,心裏想:“原來外有勁敵,內有叛徒,這一項目用地爭奪戰不敗也要敗。”

第二天上午,諸葛南淼將參加競拍的情況和朱鑫告訴他的相關秘密,如實報告了秦董。秦董並不感到蹊蹺,反而淡然一笑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難道秦董早知道這些內幕?”諸葛南淼問。

“還記得正月初八我做年利那天晚上,劉常務和趙翠霞喝XO紅酒當場醉倒的情景嗎?”

“當然記得,當時是楊書記安排他的秘書小周和司機,親自把劉常務送往醫院搶救的。”

“劉常務醉倒是假,逃避參加邱豪進當天晚上的年利活動才是真。當楊舉書記的秘書小周和司機把他送到醫院洗了胃、掛上生理鹽水、又電話通知他的老婆趕到醫院護理、周秘書和司機離開醫院之後。劉常務立即打電話告訴我,說他不想讓別人牽著鼻子鑽進一個早設計好的圈套惹身臊,才佯裝醉酒進醫院的。”

“參加邱董的年利宴會也有圈套?”

“當然不在宴會本身,是劉常務洞悉到邱豪進董事長,早已在春節之前就做足了功夫,誌在必得拿下濱江建總那塊建設用地了。”

“那萬總對您表的態就不算數了?也不給他的老同學楊舉書記一個麵子了?”

“楊舉書記那個麵子是次要的,關鍵是我達不到人家提出的條件。”

“那秦董為什麽還要我和楊律師備足功課,以新魯班企業集團的名義去報名、交保證金、最後還去參加舉牌競拍那塊建設用地呢?”

“這是一個企業的經營哲學問題,經營企業好比經營人生,也好比下棋。人生中有很多次為某一種理想奮鬥的過程,但並不是都能獲得滿意的結果,也千萬不要認為這些沒有結果的為理想而奮鬥的過程是徒勞。有時企業的經營行為也要這樣,重視過程,輕視結果。下棋有時也用聲東擊西,避實就虛這一招。”

“新魯班這次去舉牌拿地純屬是為了避實就虛?”

“也可以這樣理解吧!”

“可是,我們給人家當了一個作陪襯的大傻瓜啊!”

“報名去參加競拍舉牌,表麵上看是當了一回傻瓜,實際上給了你們一次學習的機會,為以後參加規範的競拍項目活動積累了經驗。也是給萬錢總經理和楊書記一個麵子吧。畢竟舉牌之前,他們都承諾過要優先將那塊建設用地轉讓給我們嘛!最後,是因為舉牌價抬高,超過了我們的經濟承受能力,是我們自己放棄了競價。難道你能怪罪萬總和楊書記沒重視我們或者說沒照顧我們嗎?嗬嗬!萬總和楊書記的領導藝術高就高在這裏,是值得我們好好學習的!”

“黨政部門和企事業單位的確有不少精英,如果他們都把智慧用在公心上,還愁咱們不強大?”諸葛南淼感慨道。

“你是國字頭單位出來的,你最有發言權。”秦董富有深意地說。

“可惜!我們三個月內連續兩次輸給豪進鯊築置業,丟掉了兩個項目的建設用地。”

“我認為沒什麽可惜的,新魯班企業集團沒輸給豪進鯊築置業,而且是大贏!尤其是電化縣楊桃鎮楊桃村那個4500畝的旅遊地產項目。”

“秦董說的丟掉電化縣那個4500畝的大項目,新魯班是大贏,我更不明白。”

秦董扶了扶眼鏡說:“你不明白很正常,因為當時談電化縣那個項目時你不在場。隻是我、楊書記、劉常務、電化縣國土局屬下金土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何總四個人一起談了意向。那塊地原來是一個農業生態園旅遊項目,屬國有資產。金土房地產開發公司管理經營了八年,頭兩年是賺錢,後來每年虧損500萬以上,園區內的餐飲酒樓、別墅賓館、旅遊景點等設施全部老化,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更新配套,政府已無財力再投入,急需轉讓該項目。雖然整個項目占地4500畝,但其中隻有1000畝的建設用地,其他全是農業用地和湖泊、水塘,而且在土地的使用權屬上與周邊的楊桃村牽扯不清。據說,連農民的土地征用費、青苗補償款都沒支付完畢。電化縣政府同意以5個億的總價款整體轉讓給我們,而且包括項目園區內的所有建築物和植被。鑒於我們的資金狀況,我提出了掛牌競拍抬高總價後承受不起的擔憂。楊書記提出了一個清償債務、通過法院強製執行拍賣的方式,來控製參加競拍舉牌單位的數量和競拍總價。具體操作辦法是:金土房地產開發公司虛開一張拖欠新魯班企業集團2.2億資金的借據,再由新魯班企業集團在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起訴,然後在有效時限內,新魯班企業集團申請人民法院強製執行,最後通過法律程序先公示,再拍賣金土房地產開發公司權屬下的農業生態園項目土地資產。其他房地產企業一旦見到兩家企業有扯不清的債權債務關係,一般是不會湊熱鬧參加競拍的。誌在必得者就是債權方新魯班企業集團了。可以說,這是一個明顯的,而且是周密的暗渡陳倉計劃。可是,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後來,楊書記單獨約見我,提出了一些有關他個人仕途升遷需要活動經費,以及籌集孩子去英國留學經費的附加條件。我不想做害人又害己的蠢事,就放棄了拿那個項目的念頭,結果又讓豪進鯊築置業撿了一個漏。當時,楊書記安排劉常務主抓那個項目的轉讓工作,開始學會喝紅酒的劉常務果然增長不少狐狸的智慧,找出各種逃避的借口,將此項重任推給了國土局局長。”

“您的好友劉常務多次不給楊舉書記麵子,他就不擔心一把手給他穿小鞋?”

“官場上的事很微妙,我們這些局外人是不能完全看懂的。但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劉常務比楊書記位低權輕,年齡又大十幾歲,不會危及楊書記的前程。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一個等量級的競爭對手。劉常務既不同流合汙,也不會從中礙事,明哲保身就是了。這樣,楊書記是不會計較劉常務的。那天,劉常務第一次跟楊書記在我家年利宴會上同桌喝酒,以假醉酒逃避參加邱豪進的年利酒宴,其實就是回避參與楊書記當紅娘撮合邱豪進跟萬錢總經理的地產項目轉讓活動。楊書記明知劉常務在耍花招,卻沒當場揭開他的破綻麵紗,而且把兩個不明真相的,極力想表現的鎮長拉走了,不讓他們兩位護送劉常務去醫院,這也是有意幫助劉常務保守假醉酒的秘密,不讓其下屬知道,實則是在維護劉常務做領導的形象。”

“嗬嗬!原來是這樣!”

“這也是劉常務的無奈之舉。”

“秦董對丟掉這兩個項目一點都不惋惜?”

“那是弄虛作假,損害老百姓的利益,賤賣國有資產。我怎麽會惋惜呢?我們可以走著瞧,此事一旦敗露,老百姓定會到縣委、縣政府造反。上麵追查下來,項目建設就要擱淺,企業前期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耗不起啊!”

“秦董對餘有權泄露我們舉牌競拍項目用地的商業秘密如何處理?”

“確鑿的證據在哪?僅憑你諸葛總的朋友朱鑫一句話夠嗎?假如老餘跟張積福攻守同盟,一口咬定是朱鑫在編造謊言,你又如何向餘有權解釋?”

盡管諸葛南淼感覺,秦董在對待餘有權所犯錯誤問題的處理上總是那樣曖昧,總是姑息養奸,或者說息事寧人,但秦董的話不無道理,他暫時不得不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