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為民除惡霸(中)

“報!”一聲嘶吼揚聲從大帳外傳來。

“快讓他進來說話。”高籬知道是昨日去楚家的暗衛探子來稟。

但見,一位暗衛被他人攙扶,麵上的蒙巾早已沒了蹤影。也意味著他從此之後便不能再擔任暗衛之職,若無意外可改換身份成為高府裏的家丁。

此被重傷了的暗衛立時艱難地欲雙膝跪地說話。倒是徐秋娘一句“快讓他坐下說話,這位兄弟傷的不輕啊!”

高籬會意,頷首,示意其他暗衛扶他坐下。之後,此暗衛便無力地斜躺在椅子上,抱拳稟道:“二公子、徐夫人,昨日我們去楚家刺探消息,不想這楚家並非浪得虛名,果然早有布設,我們十四人皆中了埋伏,還是兄弟他們拚死將我送出重重包圍,使得小的才有機會逃脫趕來報信。”

“哦?”高籬起身,近至他旁,瞧著這位年紀輕輕的暗衛又問道:“其他十三人呢?”

“他們……他們死的死、傷的傷,估摸著都被捉住關進了楚家地下牢房裏了。”年輕暗衛無力地說著。

“豈有此理,真是太可恨了。”但見羅招從椅子上彈跳而起,雙拳緊握在半空中揮舞著。“老夫願帶人馬衝鋒陷陣,非得救出眾兄弟不可。”

徐秋娘立時起身,擺擺手道:“羅師傅莫急,還未到最後時刻,我們當少安毋躁。”又轉麵側看公子問他。“高公子,不知你可有什麽打算?”

高籬思忖片刻便道:“楚家早有防備,他們如何知道我們來攻打他們的?難不成咱們內裏有奸細?”

一席話說到了要害,眾人皆啞口無言。昭婉心下一揆度,不免清澈的雙眸就瞥向了師傅——羅招。

羅招隻顧著瞧徐秋娘與高籬的反應,是故沒太注意最了解他脾性的女徒弟一雙看透一切的雙眸正上下打量著他呢!

“若有奸細,那會是誰人呢?是顧家的?不可能,我徐秋娘身邊的人,我自然信得過,有數,絕不會出奸細。難不成是你高家暗衛裏麵出了奸細,抑或是四煞本就與楚家有瓜葛?”徐秋娘猜測地瞧著高籬。

不排除高家暗衛裏藏有奸細,畢竟高家暗衛在父親這幾年的掌控下,由原先的一撥人換了大量的年輕人充實。可這些人入高府時間不久,說不準就有奸細混入,如同襟州程家的劉貴就潛伏在高家做暗衛好幾年無人知曉。

高籬搖搖頭,暫時無法揣度是誰。“無法確定,既然夫人斷定你顧家無奸細,那權且就當我高府暗衛裏躲藏有奸細吧!如此,晚輩以為我們若再行動必然出其不意,不到最後一刻,就連暗衛也不讓他們知道我們如何打算。徐夫人意下如何?”

“也隻好如此!”徐秋娘垂首沉吟。又抬首對高籬道:“為了你我兩家精誠合作,也為了表達我徐秋娘對你高家的誠意,從現在起,你我二人單獨商談具體步驟,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在側,就連昭婉、大春、羅師傅也讓他們避開,公子看這般總該可以了吧?”

高籬幹笑一聲,有些無奈地瞥了眼昭婉,但他能如何呢?畢竟奸細既有可能就在眾人內裏,唯有避嫌,撇開所有人,隻兩位主帥秘商計劃才不會令人懷疑。“徐夫人安排妥當,晚輩必當勠力佐治。”

“高公子客氣,你我就這麽說定了。”徐秋娘說罷,便喚人入帳,找來藥膏給受傷的年輕暗衛醫治。

眾人皆悵惘散去。可昭婉卻悄悄地跟在了一個人的身後,窺探他的一舉一動,這人便是羅招。

群山峻嶺,這處林密深處,羅招鬼鬼祟祟地四顧張望,待確定無人時,他才從寬大的袖口裏取出一汗巾包裹,慢慢展開,一隻雪白信鴿就在他手中畢顯。信鴿細細的腿上綁好帛縷,一張密函亦纏裹了上去。一揚手,信鴿便騰躍雙翅,飛薄上青天。

昭婉伏在灌木叢中,細細窺探腹語道:“啊!師傅這是在放信鴿報信嗎?報於何人?難不成師傅就是奸細?”

想來師傅的脾性轉變太多,按說不會對公子那般熱情的,可一路之上都見他與公子閑敘甚歡,令昭婉大感意外。如果不是師傅別有用心,昭婉真個是不會信的。

為今,師傅的舉動還不能說明他就是奸細嗎?隻怕這背後隱藏的秘密會更加令人意外。昭婉記得伊伊姐姐處處都防備著他的,是故,伊伊姐姐離開椒城那日怎麽就會那麽巧在南屏山下被楚三豹給擄去了呢?難不成大春走漏了消息,師傅便將消息再傳給楚三豹不成?如此,四處尋找伊伊姐姐未果的楚三豹這才準備充分,一舉擒獲伊伊姐姐的?

昭婉越發冥思苦想,他也覺著自己所思所想完全合乎常理。若非,真個就沒法解釋其他理由了。

然,她淵思太深,近至身旁的危險她都沒覺察到,待抬眸仰視,一個熟悉的男人已經站在她身旁俯瞰著她。

“師傅!……”昭婉驚呼一聲,話沒說完,但覺玉頸處遭一掌風劈來,她悶哼一聲便失去了知覺。

……

“公子真的沒約昭婉出去說話?”徐秋娘眸光深邃,想瞧清楚高籬有沒有騙她。

高籬使力搖頭。“徐夫人,晚輩怎會對您說假話,昭婉失蹤我比您還焦急呢!”

踱步在帳幕之中來回,高籬垂首喪氣,冥思著什麽。

大春見娘親與公子都不知曉姐姐的去處,也從暗衛那得不來任何消息。突兀地,他想到師傅也不見了,於是,他道:“娘親,公子,我師傅也不知去處了。”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兩人,但見徐秋娘與高籬都不約而同地說道:“奸細?”

言下之意,他們可能都想到了羅招說不定就是奸細,昭婉也極有可能落在他的手中。

然,不待徐秋娘與高籬及大春都懷疑羅招是奸細的當口,他竟搖搖晃晃地入了大帳。眸光四顧,麵上噙笑,很是和煦。“老夫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密談了?”

“無妨、無妨!”高籬接話,但心中的疑惑也消解了七八成。既然羅招師傅還在這裏,亦說明他不可能擄去昭婉的,說不定昭婉是有事獨個離開。興許她避開眾人獨自去查探消息。依高籬對昭婉脾性的判斷亦不排除這種可能。“前輩來了正好,我們都在找昭婉呢!她無緣無故沒了人影,不知去向。”

“哦!竟有這事?昭婉曆來行事縝密謹慎,怎會不言不語就不知去向了呢?”羅招佯裝思索一番。“該不會是她想助徐夫人與公子一臂之力,獨自設險去了楚家吧?”

“啊!?那可不行,楚家早已設下陷阱就等著我們去上當,而昭婉此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嗎?”高籬更加焦急萬狀。“左右她也該與我或是徐夫人說一聲的,真是忙中添亂啊!我也知道她的脾性,總想為別人著想,這下可好,若被楚三豹再抓去我們可怎麽辦?”

高籬這番話簡直讓人聽出是責,其實質是揚,還替昭婉擔心不已。

徐秋娘歎了口氣道:“眾人都問過了,皆不知昭婉去向,擺明了她一定是去楚家探路,查消息去了。如此,公子,真不行就大隊人馬衝殺過去吧!”

羅招聽到此話,心中頓時大喜不已。他要的就是大隊人馬都衝殺過去,好中了楚三豹布下的陷阱。反正你高家與顧家被逮住的人越多,他便好與楚三豹密商看是否可從兩家族多勒索錢銀。

本來,顧家也好、高家也罷,隻要肯出錢銀贖出黎伊伊不就完事了嗎?豈知兩家偏偏節外生枝,企圖攻打楚家,還不給銀錢。是故,羅招焦急萬狀,混在大隊人馬之中時刻密謀興風作浪。終於被昭婉瞧見他的秘密,這才一不做二不休把昭婉打昏悄悄地送去了楚家,如今正被楚三豹關押在地牢之中。而這邊的羅招亦期待徐秋娘與高籬情急之下,意氣用事,真的去楚家尋人,到時再擄獲公子與徐秋娘,那般開出更多的銀兩勒索亦不成難事了!畢竟都是兩家的主人身份啊!

羅招聽徐秋娘話畢,未等高籬開口,他思忖片刻即道:“徐夫人言之有理,昭婉脾性乖張,有時難免不聽勸說,極有可能是去打探楚家消息去了。不出意外定然已被楚三豹給拿下了,我們此刻再不快快去救她,難保楚三豹心一橫殺了黎伊伊或昭婉其中一人,反正還有一個人質在手,他也不怕你兩家不就範。”

徐秋娘頷首,眸光瞥向公子。“既然這樣,公子就下令讓你家的暗衛與我府上的人馬一道出發吧!”

“好!晚輩這就去招呼他們,準備一番即刻出發。”高籬一刻不願耽擱,因他心中太過掛念昭婉的安危。遂,說罷就出門喚來暗衛頭領交代幾句。

大帳內,羅招抱拳向徐秋娘道:“徐夫人,您這邊的人馬容我統攝,我願為夫人效犬馬之勞打前陣。”

“哎呀!那便有勞羅師傅了。關鍵時刻全仰仗您襄助。可羅師傅也要記得萬事小心為上。”徐秋娘眸光溫和瞧向羅招。

羅招自然佯裝義憤填膺,鋼牙緊咬。“昭婉是我一手養大的女徒弟,我也有責任愛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