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我們坐車去了市區,吃了好吃的雲吞麵、冰火菠蘿油和蒸小排,又跑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晚上,在市區裏的一處公園坐下。

再次的重逢,我們都很欣喜,同時也小心翼翼,我怕再次失去他,害怕爭吵,害怕冷戰。他對那件事沒有多問,但我還是想跟他解釋一下。

“元旦的時候,跟我爸媽一起來的還有我的發小,爸媽先去了酒店,他接我過去跟爸媽會和。”

“嗯。”劉源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聽說有人拍了照片,發給了孟君……”

劉源一怔,轉過頭看向我,“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你不是還是選擇了相信我?”我笑著說,“如果換作是我,我可能也會生氣的。不用說對不起,謝謝你信任我。”

劉源苦笑一下:“你當初說,害怕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我當時真覺得很意外,我說讓你放心,但事實是我並沒做到。因為我的原因,你的生活被這樣擾亂,你才大一,那麽單純,真的對不起……”

劉源的話讓我有些感動,我笑著說:“沒什麽對不起的,我們都沒有錯。”

劉源把我攬入懷中:“我會盡我所能去保護你!”

我點點頭,輕聲說:“以後我們遇到問題多交流,我不會再耍小性子了。”我想,這段時間他也許並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氣,而是在自責,在猶豫,害怕傷害到我。而現在,他還是選擇要在一起,我也一樣。

夜色溫柔,涼風習習,我聽著他胸膛起伏的心跳聲,情不自禁。我們熱烈地吻著,我愛他的每一縷呼吸,有一絲薄荷的清涼,又帶著荷爾蒙的召喚,他的氣息融化了我,我渴望擁有他的全部。

“我們晚上不回去了好不好?”我輕聲說。

劉源摸摸我的頭,笑著說:“好的。”

隨著考試結束,學生們陸續返鄉了,宿舍也空了,隻剩我一人。平日裏人來人往的校園,變得安靜下來。每天都有拉著大皮箱往外走的學生。學子們來自祖國的四麵八方,春節過年是傳統的盛大節日,是團圓的時刻,沒有孩子還想在異鄉逗留。我跟爸媽說的是跟同學在學校做社會實踐,晚兩周回去。春運的票實在難買,我隻好又買了機票,是劉源幫我訂的。其他春運班次都已經售罄了,隻搶到了臘月二十七晚上8點多的,到平原省估計快11點了。劉源是臘月二十八的火車票,他買得早。

“我送你去機場,不過,到那邊很晚了,要勞煩家人來接你了。”劉源很不放心。

我腦中閃過一個人,是林恒哲,他高三就拿了駕照,剛上大學他爸就給他買了車,他可以來接我的。可我實在不好意思,畢竟之前與劉源已經有了一次誤會,再加上,我明知道林恒哲喜歡我。所以還是讓老爸來接吧。

又是機場告別,我摟著劉源,依依不舍。

“傻姑娘,開學不就又見了?”劉源幫我理了理頭發。

“你假期不準備去青城找我嗎?”我嘟著嘴,不高興。

“本以為你回去得早,假期裏去找你。但現在快過年了,我初九就打算返校接著做課題了。我們學校見吧?沒幾天就見麵了?”

我不再堅持,他說得對,而且,我也不想因為這事再引發不愉快,之前爭執的後果太嚴重了。就這樣好好地過個年吧。

下飛機前,我特地披上了羽絨襖,但是出艙後還是感受到了這徹骨的涼意。以前怎麽沒覺得平原的冬天這麽冷啊?

我取了行李,在大廳裏就看見了老景同誌在朝我招手,隻一個月不見,但感覺大不一樣。上次海城分別時,他穿的還是短T,一副朝氣蓬勃旅遊歸來的樣子。今天就穿上了中規中矩的厚夾克,一看就是政府及企事業單位裏中年男子的標配。我不禁笑了下,他的衣著打扮一向由楊愛玲女士打理,跑不偏。

“老爸!”我撲到了老景懷裏,這才注意到,老景還給我帶了一件長款超厚的羽絨服,是以前上高中時穿的,看起來頗為親切,竟有一種久別重逢、時空穿越的感覺。我趕緊換上,暖和多了。

“太晚了,我讓你媽別來了,到家估計得夜裏兩點了。”老景說。

“謝謝老爸,辛苦你了!”我挽過老景的胳膊。

“沒事,哲哲說他不放心,想著我年齡大了,夜裏開車不安全,他開的車。”老景答道。

“啊?”我愣了一下,心裏竟有一絲愧疚。其實,自打林恒哲知道我要參加“社會實踐”後,我和他連續兩周都沒有聯係了。我想,他肯定猜到了我在幹嘛。

走到車前,林恒哲趕緊下車幫忙放行李,衝我笑了一下,沒有多說話。這是他的新車,JEEP自由客,一款適合年輕人的SUV。

車裏暖氣開得很旺,我想林恒哲是怕我冷。

老景同誌一開始還在跟林恒哲說話,他說得跟司機聊天,否則司機一會兒該困了。誰知不一會兒,老景的鼾聲就起來了。

我不禁笑了一下,林恒哲也笑了,說:“讓叔叔睡吧,12點了。”

“謝謝你啊。”我說。

他笑笑,說:“謝啥啊,一直不都是我送你回家?”

我又想起了之前一起放學回家的日子。不知是不是距離產生美,我也是上了大學後,才發覺林恒哲真挺帥的。是啊,那麽高,那麽陽光,愛打籃球,成績不錯。好像以前也是有女同學挺喜歡他的。可在我眼中,他一直都是跟我一起頂著荷葉在雨中奔跑的傻小子。

“你們學校有女孩追你吧?”我笑著問。

他笑了一下:“問這幹嘛?”

“好奇,問問不行啊?”

“我有女朋友了。”他平靜地說。

我心裏猛一咯噔,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一種失落和難過的感覺。難道我是真的太自私了?不接受他,卻又不允許他有女朋友?我故意保持鎮定。“是嗎?恭喜啊,什麽樣啊?”我仍然以為他可能在開玩笑。

“法學院的,家在通河,人挺溫柔的。”他說。

“哦,好。那恭喜。”我笑著說,心裏明明有些發酸。“啥時候帶來見見啊?”我仍不死心。

“你想見嗎?”林恒哲問。

“想啊,可是我親嫂子啊。”我笑著答道。

“好,假期開車帶你找她玩去。”

“嗯。”我若無其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