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精靈2
五
鈴——-
鬧鍾刺耳地尖叫起來。
帕克伸出舌頭舔舔嘴唇，吧嗒兩下嘴，像是剛剛吃完什麽美味佳肴似的。
他慢慢睜開眼：“葉尼爾！葉尼爾！”
沒有人回答。
帕克穿上衣服，推開葉尼爾房間的門，咦，葉尼爾不見了。他無意的把手放進衣袋，立刻吃了一驚，手槍也沒有了。
帕克急得一邊轉圈一邊拍他的禿頂，直到轉了七十六個圈兒，拍了八百六十下禿頂時，忽然想到，葉尼爾是被巨人教劫走了。
帕克火冒三丈，立即馳車來到巨人教大廈。
一位美貌的金發女郎在門外迎接他：“先生，你好！歡迎你的光臨！”
帕克此時倒愣住了。是啊，自己是來找兒子，可有什麽證據證明葉尼爾是被巨人教劫走的呢？那手槍也許被淘氣的熊孩子拿去玩了呢？
想到這裏，帕克又有些舉棋不定了。不過，既然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
“小姐，我是來做例行的治安檢查的。”
“請！”
金發女郎引領著帕克走過長長的通道，當然，他在這裏不會遇見獅子的。金發女郎打開一個個房間的門，帕克看見虔誠的教徒在朗讀主教編寫的經書。他們走下幾個階梯，來到那一間養鱷魚的大廳。大廳裏自然也看不見鱷魚，地板早已自動蓋好，牆壁上懸掛著巨人的畫像，善男信女在畫像下麵禮拜祈禱。
帕克看不出大廈裏有什麽可疑的地方，越是看不出，他心裏越焦急，我的寶貝兒子，你現在在哪裏啊？
葉尼爾在哪裏呢？
他就在帕克的腳下，在距離地麵幾十米深的一個地牢裏。
昨天晚上，當黑衣人要用刀破開他的肚皮時，他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就從**蹦下來了。
那個聲音響起來：“啊，他是帕克的兒子，抓住他！”
兩個黑衣人向葉尼爾撲過來，葉尼爾機靈地從他們胳膊下麵鑽過，推開門跑出去。
“快抓住他！”那個聲音大叫。
黑衣人緊緊追上去，葉尼爾拚命奔跑。
大廈裏響起警報聲，一個個房門打開了，一個個黑衣人跑出來。
葉尼爾發現前麵有黑衣人堵住他去路，後麵的黑衣人也追上來了。
碰！碰！
葉尼爾開槍了。
奇怪，子彈打在黑衣人身體上，隻是閃了一個火花，就嗤的一聲，飛到一邊去了。
葉尼爾明白了，他們也是機器人。
絕望中，葉尼爾忽然看見不遠就是電梯間，他一個箭步竄進去，關上電梯門。電梯飛快下降，來到二樓，電梯門開了，葉尼爾衝出來，他想到陽台上，順著那一條繩子滑下去——
可這個辦法行不通，等候在那裏的兩個黑衣人緊緊扭住他的胳膊。
“哈哈哈——”那個聲音又響起，“好好招待他，我還要用他做本錢，和帕克先生做一筆生意呢。”
帕克警官被金發女郎帶到一間豪華的會客室，銀須銀發身披白衣的主教大人在那裏恭候他。
“尊敬的客人，請原諒我們沒有很好地招待你。”
“主教大人，你找我有什麽事?”
“是啊，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我對做生意沒有興趣。”
帕克要起身離開，那金發女郎卻按住他的肩頭，帕克感覺那女郎力氣非常大，竟然讓他動彈不得。帕克抬頭驚奇地看她，她卻莞爾一笑，順便在沙發扶手上坐下來。
“哈哈哈，你會對這個生意感興趣的，因為這和你的兒子有關。”
“葉尼爾？他、他在哪裏？”
“看來，你是非常愛你兒子的，我可以讓你見見他。”
主教大人拍拍手，門開了，一位金發女郎推進來一輛小車，車上有一台電視機。金發女郎打開電視機，葉尼爾出現在屏幕上，他趴在地牢裏的小**，兩眼淚汪汪的。
“爸爸，你在哪裏啊？我真想你呀！要是讓我回到你身邊，我情願再讓你打幾巴掌。爸爸，你在哪兒？你為什麽不來救我啊？”
帕克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下來了。
“嗚嗚嗚，葉尼爾，我的兒子，你快回家來吧！我決不打你了——嗚嗚——”
主教大人揮揮手，金發女郎把電視機推走了。
“帕克先生，你是這樣深深地愛你的兒子——”
“嗚嗚——是——”
“你很想他立刻回到你的身邊——”
“嗚嗚——是——”
“那我們的生意就好談了。”
“什麽？”帕克抬起頭，看著主教大人那深不可測的藍眼睛。
“你可以為巨人教做一些小事情，比如透露一點消息啦，為我們的工作人員提供保護啦——”
“保護你們？”
“對呀！那樣，我們也會保護你的兒子不會受到一點傷害。並且，讓你的生活更富裕，更美好——”
帕克猛地跳起來，掏出手銬：“住嘴，我現在就可以逮捕你！”
主教大人的嘴角浮出一絲冷笑，藍眼睛閃著寒光：“真遺憾，你不夠友好。不過，我們會好好招待你。”
他拍拍手，兩個黑衣人走進來。帕克不理會他們，還是要把主教大人銬上。
一個黑衣人抬起手，他的手指射出一束刺目的白光，射到帕克的手銬上，手銬立刻燒紅了，帕克大叫一聲，把它丟在地上。
“哈哈哈——”主教大人怪笑起來，“那東西不是好玩兒的。”
六
葉尼爾病了，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地牢裏，身上發著燒。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爸爸在海邊遊泳，爸爸躺在一個大救生圈上，讓太陽曬著他的大肚皮，嘴裏還叼著煙鬥。
葉尼爾拍打著海水，叫道：“爸爸，我真高興。可惜珍妮不在這裏，她如果能來就好了！”
“哈哈，她不會來的。她也許正在她的星球上，和她的爸爸遊泳呢！”
葉尼爾的腳突然被什麽東西咬住了，一看，原來是一隻大章魚，用它長長的觸手抓住了葉尼爾。
“爸爸！爸爸！”
爸爸不見了，海麵上空****的沒有一個人影。
“珍妮！珍妮！你快來救我！”
可是珍妮也沒有出現，葉尼爾被大章魚拖下海去了。
怪呀，海水為什麽越來越熱，熱得燙人，葉尼爾扭動著身體拚命掙紮，可大章魚緊緊抓住他不放。
珍妮來了，她從海洋深處來了。
她手中射出一道電光，把章魚炸成碎片，葉尼爾得救了。
珍妮把葉尼爾拖上海麵，放在沙灘上，輕輕撫摸他的臉龐。葉尼爾感到全身通過一股股電流，身體也分外涼爽、舒適，失去的力量又漸漸恢複了。
他慢慢睜開眼睛。
大海不見了，沙灘不見了，他還是躺在陰暗的地牢裏。不過，病好了，不發燒了，渾身都有勁兒了。
而且，珍妮就在他身邊。
“啊，珍妮！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珍妮還是老樣子，穿著紅裙子、紅皮鞋，紮著紅色蝴蝶結。她調皮地眨眨眼睛，微微一笑：“有時候，夢就是現實！”
原來，珍妮上一次來到地球，幫助葉尼爾捉住假扮蜥蜴人作案的罪犯皮爾，就回到她的星球去了。
她的奶奶發現珍妮不見了，非常著急，立刻報告了星球上的公民管理委員會，主任委員派出飛船到各個星球上去尋找珍妮。很快，飛船陸續發回來報告，都說沒有發現珍妮的蹤跡。奶奶一聽，準備親自去地球尋找珍妮。就在這時候，珍妮回來了。
奶奶看見孫女，忘了生氣，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珍妮扶著奶奶，在花園裏的椅子上坐下，把她在地球上見到的事情說給奶奶聽。
奶奶用手梳梳滿頭白發：“地球啊，地球啊！真是一個美好的星球！我多麽想回去看看你，看看我們祖先生活過的地方！”
珍妮聽見奶奶的話，覺得很奇怪：“奶奶，你說，地球是我們蜥蜴人生活過的地方？”
“是啊，地球確實是我們蜥蜴人的故鄉。那是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們的祖先蜥蜴就在地球上生活，他們漸漸演變成人，發展了高度的科學、文明。那時候，地球上隻有十分之三的麵積是大海，十分之七的麵積是陸地。海水甘甜無比，供人們飲用，陸地上一望無際的平原，生長著鮮花、果樹、稻穀，供給人們糧食。一年到頭，氣候溫暖濕潤。可是，科學家發現，好日子不長了，強烈地震將改變地球的麵貌，大火將焚毀地球上的生命，然後，冰川將覆蓋整個地球，把地球變成冰雪世界。
於是，人們經過討論，決定離開地球，到新的星球上開始新生活，我們蜥蜴人就來到這個星球上。
可是，我們的祖先對地球有深厚的感情，在地球上留下許多紀念物——”
奶奶如數家珍地告訴珍妮，祖先在什麽時候，在地球上的什麽地方，留下了什麽樣的紀念物。
聽了奶奶的話，珍妮忽生奇想，她要再去地球，尋找祖先留下的遺跡。奶奶聽了孫女的打算，非常高興，覺得孫女真是有誌氣，去地球考察祖先故蹤，也是對宇宙考古學的貢獻。
當天，珍妮就告別奶奶，來到地球。
她看到小鎮附近山上的巨人像，也看到了巨人教的祭祀場麵，和我們在開頭講述的那一場悲劇。
珍妮決心要揭穿巨人教的騙局。
她去找帕克警官，可帕克警官不見了，葉尼爾也不見了。
幸虧葉尼爾做了一個夢，珍妮感應到他的夢境，聽到了他在夢中的呼喚，於是循著他的呼聲來到地牢。
七
珍妮抬起手來，她的手指接觸到地牢的牆壁，呲呲的冒出火花，不一會兒，就把牆壁切開一個通道。
葉尼爾走過通道，發現那邊還是一個地牢，帕克警官正縮在角落裏，呼呼地睡覺。葉尼爾用力地搖著他，才把他搖醒。帕克睜開眼睛，看見兒子，不由得興奮地大叫起來：“兒子，我的兒子！”
珍妮想要製止，已經來不及了。大樓裏麵擔任警衛的兩個黑衣人，打開門衝進來。珍妮抓住第一個撲上來的黑衣人，一用力扭斷了他的胳膊，把他丟在牆角，第二個黑衣人被珍妮一拳頭打得飛起來，撞在牆壁上，嘭的一聲炸開來。
兩個機器人報銷了。
大樓裏麵的警報器尖叫起來。
“快跑！”
三個人跑到樓道裏，迎麵撲了一群雄獅。
珍妮大喊起來，她用獅子的語言警告它們，然而獅子好像沒有聽見，仍然張開大嘴，猛撲過來。
珍妮不提防，被領頭的獅子撲倒，她急忙舉手托住獅子的下顎，立刻感覺到，這是一隻機器獅子。
她猛地翻身坐起來，反把獅子騎在**，伸手揭開它頭上的蓋子，把裏麵的控製係統迅速改變過來。
好了，這一隻為首的機器獅子可以聽從珍妮的命令了。它一聲吼叫，所有的獅子都伏在珍妮的腳下。
通道的一端，衝來了黑衣人，它們手中的電光槍，發射出一道道電光，直向珍妮射來。
這些電光都被珍妮的身體吸收了，她把收集來的電光又回敬給那些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一個個爆炸開來。
機器人衛隊完蛋了，金發女郎們又從她們的房間裏衝出來。
珍妮一聲命令，雄獅們一齊怒吼著，向女郎們撲過去，把她們撕成碎片。
“現在，我們要捉住那主教大人。”
在帕克警官的提議下，他們開始搜捕那一位主教，製造悲劇的元凶。
還是在那一間豪華的會客室裏，他們看見那銀發銀須的白衣主教依然坐在沙發裏。
“哈哈，現在該我來招待你了！”
帕克說著，走過去，要把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銬起來。那知道，他剛剛一拉，主教大人就撲通一下倒在地上。
“死了？他自殺了？”
珍妮過來看了看：“不，他根本就不是有生命的人！”
主教大人也是機器人，難道說，這偌大一個巨人教，完全是機器人辦的嗎？
珍妮忽然聽到大樓裏麵有什麽聲音：“電梯開動了，有人乘電梯逃跑了！”
珍妮忽然通體發紅，閃著爍爍的紅光，她一舉手，腳下的紅皮鞋噴出烈火，她向上飛起穿過天花板，不見了。
珍妮穿過二百多個樓層，一直飛上樓頂。
她見到一個很熟悉的黑影，那黑影已經把一個大氣球充滿了氣，跨進氣球下的吊籃，剛剛升起在空中。
珍妮抬手射出一束電光，把氣球穿了一個洞，氣球徐徐地降落下來。
帕克警官跑來，捉住那個罪犯。一看，他就是皮爾，那假冒蜥蜴人的皮爾。
原來，皮爾上一次被判刑入獄，他得到獄外同伴幫助，越獄逃走，又幹起來騙人的勾當。他借巨人教的幌子騙錢、走私毒品、搶劫銀行，又請人製造機器人、機器獅子，自己則深居簡出，以免暴露。誰知道好景不長，還是敗在珍妮手下。
“——-這就是我們祖先離開地球時留下來的紀念物。”
珍妮和葉尼爾站在巨大的石人的肩頭，珍妮撫摸著祖先的遺跡，心情激動地向葉尼爾講述它的來曆。
葉尼爾也很激動：“看，他雙眼望著遠方，似乎在盼望他的後代重新回到地球上來。”
“是呀！我想，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回到地球上來的。”
兩個少年手拉手走下山崗，他們看見，朝拜巨人的人們又從四麵八方走來了。
水晶人頭的秘密
——太空精靈之三
一
碧波**漾的塞納河穿過世界名城巴黎，向西注入大西洋。作為巴黎象征的埃菲爾鐵塔，就聳立在塞納河南岸。
從世界各地來這裏觀光的遊客排成長隊，等候搭乘電梯登上高塔一覽巴黎市容。鐵塔下，青年人在向天空扔紙鴿子，小販們向遊客兜售明信片和埃菲爾鐵塔的模型。身著筆挺軍服的士兵，肩上扛著長槍，表情呆板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誰也不知道，埃菲爾鐵塔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高達三百二十米的鐵塔又增高了一米六七。
還是一個小姑娘發現了鐵塔增高的秘密，她搖著媽媽的手叫起來：“媽媽，你看，塔尖兒上站著一個小哥哥！”
年輕的母親有一點近視，她仰著臉，眯起眼睛，用手遮擋陽光，還是看不清。於是她拿出望遠鏡，一看就嗷地叫了一聲。她從望遠鏡中看到，塔尖上有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胖胖的臉上布滿雀斑，笑嘻嘻地咧著沒有門牙的嘴巴——那正是葉尼爾——此時，他興致正高，在數著塞納河上有多少座橋，河麵上有多少條豪華遊船，遊船上麵有多少遊客——
忽然，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從下麵傳來。葉尼爾低頭一看，鐵塔周圍黑壓壓一片擠滿了人，都仰起來臉在看他，還用手指指點點地在說他。葉尼爾有點兒不高興，他想和人們鬧個惡作劇，就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石子，向下麵一丟。
“看，那是誰家的孩子，太淘氣了！”
“誰家的孩子能爬到塔尖上去，除非是神仙！”
“對，神仙！他一定是愛神丘比特的化身——”
人們還在議論不休，葉尼爾的小石子下來了。立刻有三十二隻太陽鏡失去了遮陽的功能，還有十一位先生的禿頂長出二十二個大紫包。
“丘比特的神箭好厲害啊！”一位先生揉著他的禿頂，齜牙咧嘴地讚歎著。
葉尼爾聽見人們的尖叫，嘻嘻笑起來。
一架直升機飛來了，一位警察在直升機上向葉尼爾喊話：“孩子，不要怕，請你登上直升機！”
直升機把軟梯放下來了，葉尼爾沒有去抓軟梯，反而轉身向下去。他抓著巨大的鋼架，慢慢地一步一步下去。突然，他一腳踏空，呼——就向地麵墜下去。
“嗷——”地麵上的人群同時發出一聲驚叫。
看到這驚險的情景，有二十四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當時就昏倒了。
二
葉尼爾緊閉雙眼，覺得自己的身體像一塊石頭那樣向下落，耳邊隻聽到呼呼的風聲。
然而，他並沒有落到地麵，在距離地麵一百米的空中，他停住了。因為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正在發生的搶劫案。距埃菲爾鐵塔十餘公裏外，兩個蒙麵人抬著一個年輕姑娘，匆匆跑出一個豪華莊園的大門。那個姑娘嘴巴上被貼著膠條，手被反綁著，但是她還在反抗，拚命地扭動身體。
兩個蒙麵人把姑娘塞進一輛汽車，這時，莊園裏跑出來兩個仆人，他們舉槍向歹徒瞄準。槍響了，倒下的不是歹徒，是兩個仆人，歹徒的子彈比他們的子彈搶先到達目的地。
汽車一陣風似的開走了，轉眼就駛上高速公路。
葉尼爾立刻決定離開鐵塔，追趕那一輛汽車。他平伸雙臂，整個身體像一架飛機那樣飛行。直升機上的駕駛員和警察都看呆了，他們兩眼發直，看著葉尼爾急速飛去，卻不知道直升機開始降低高度。
地麵上的人們看見直升機向自己頭上落下來，全都拚命大叫起來。時髦女郎甩掉高跟鞋，跑得比百米衝刺還快；穿著體麵的先生，一頭紮進塞納河；胖胖的太太撅著屁股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守衛鐵塔的士兵舉槍就向空中開了一槍——
槍聲驚動了駕駛員，他才發現直升機在下滑，大吃一驚，急忙扳動操縱杆
——所有在場的人都長出一口氣，一齊叫道：“哦，我的天！”
小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兩個蒙麵人看看躺在後座上的姑娘，互相看了一眼，發出會心的微笑。
忽然，他們發現頭上出現一個黑影，像一架戰鬥機俯衝下來。司機本能地來個急刹車，幸虧他係好安全帶，不然，他就會從車窗衝出去。就這樣，他的腦袋還被撞起一個番茄大小的紅包。
他定睛一看，公路中間站著一個小男孩子，正咧著嘴衝他笑。
他火了，罵了一句髒話，發動汽車向小男孩撞去。他滿以為，那小孩子一定會嚇個半死，嘰裏咕嚕地滾開。不料，車到麵前，小男孩一縱身跳到車後麵去了。
現在，汽車一點也不能前進，盡管馬達在轟鳴，車身在顫抖，車輪隻是在原地飛轉。蒙麵人回頭一看，又是那個小男孩，隻見他一手拉著汽車保險杠，一手把自己眼角拉下來，衝他們做鬼臉呢。
蒙麵人氣壞了，猛地向後倒車，想一下子把小男孩撞死。那知道，汽車好似撞在一塊岩石上，又被反彈出去，翻了幾個滾兒，滾下公路，滾下懸崖。
懸崖下，是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
小男孩跟著跳下河去，抱起那個年輕姑娘浮出水麵，爬上岸來。
汽車順流而下，兩個蒙麵人爬上車頂，大張著嘴，不停地喘著粗氣，眼睜睜地看著那小男孩把姑娘救走了。
三
被葉尼爾救上來的姑娘是一位法籍華人，芳名喚作李夢花，那一年剛剛十五歲。她和葉尼爾一起回到家，來開門的兩個仆人，一個頭上纏著繃帶，一個把胳膊吊在脖子上。
李夢花的父親李煜，鼻直口闊方麵大耳，披著一頭銀發，下頜一部銀須，急匆匆快步迎出來。
“夢花！”他把女兒嬌小的身體抱在懷裏，淚花閃閃，銀發顫顫。
李老先生富甲一方，是靠製作狗食起家的狗食大王，妻子已經去世，身邊隻有一個愛女。夢花突然被人劫去，如同剜去他心頭肉。現在，見愛女平安回來，心情怎麽不激動。
“爸爸，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先生，你好！我叫葉尼爾。”
看著葉尼爾稚氣未脫的臉，李煜不能相信，就是這個小孩子，把女兒從歹徒手中解救出來。但是，他臉上並沒有絲毫懷疑，而是上前緊緊地擁抱了葉尼爾：
“非常感謝你，孩子！”然後，他吩咐仆人，“他是我家的貴客，要好好服侍！”
葉尼爾沐浴更衣以後，來到客廳。客廳裏擺著一色中國硬木家具，地板上鋪著中國地毯，牆壁上掛著中國字畫。
“哈哈哈，孩子，請坐吧！”李煜紅光滿麵，熱情歡迎葉尼爾。
仆人端來一個托盤，把一杯咖啡放在葉尼爾麵前，又把一個花瓷蓋碗放在李煜麵前。
李煜慢慢端起茶碗，用茶碗蓋推推漂浮著的茶葉，輕輕咽下一口茶。他用眼角瞟了一眼葉尼爾，看他有一些局促，心中暗想，我會查清楚你的來曆的，小家夥！
李煜放下茶碗，正要說話，洗浴更衣之後的李夢花跑了進來。她跑到葉尼爾麵前，抱著他吻了一下，這一下，卻讓葉尼爾臉紅了。
“謝謝你，我的救命恩人！”李夢花又跑到爸爸麵前，靠在爸爸身上，“爸爸，這一次多虧了葉尼爾啊——”
她說話好似炒豆，一口氣把她遇險被救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她表情豐富，手勢誇張，站在一旁的仆人聽了，都驚奇地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李老先生慢慢地喝著茶，手捋銀須，閉目靜聽，不時輕輕點點頭，嘴裏嗯嗯地應著。
好容易聽李夢花說完她的曆險故事，李煜站起身來：“夢花，你累了，還是早一些休息吧！”
“不，我不累，我興奮極了！葉尼爾，你跟我來！”
李夢花拉起葉尼爾的手，上樓去了。
李煜把仆人叫過來，嚴肅地注視著他們，說：“你們今晚不準睡覺，要在住宅四周加緊巡查，還要給我盯住那小男孩！”
仆人們應聲退下去，李煜又對夢花的貼身女仆說：“你明天去請一位神經科大夫來，讓他好好給夢花檢查檢查！”
四
李夢花拉著葉尼爾走進自己的寢室，讓葉尼爾坐在那中式雕花木**，抱出一個漆金鑲玉的木盒子。她打開木盒，兜底向**一倒，繡花綢被上立刻攤滿了金光閃閃的一片，什麽金戒指呀、金鏈子呀、珍珠項鏈呀——-這都是李夢花心愛的東西，她一件一件地拿起來，把它們的來曆說給葉尼爾聽，直說得吐沫四濺、眉飛色舞。
她滿心希望得到葉尼爾的讚歎，不料，卻隻是聽到他的鼾聲。她氣惱地用手一糊擼，把那些小東西稀裏嘩啦地糊擼到地下。葉尼爾動了一下，李夢花以為他醒了，哪知道他隻翻了個身。
李夢花氣壞了，一腳把葉尼爾踹下床。可葉尼爾躺在地下，還是呼呼大睡。
李夢花氣哼哼地出去了。
一會兒，李夢花的貼身女仆走進來，她把葉尼爾抱上床，又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收拾到那個木盒子裏，就退出去了。
李夢花輕輕走進來，她站在床前呆呆地望著葉尼爾的臉。許久，才替他掩好被角，又在他臉頰上親吻了一下，熄了燈，退出房間。
夜深了，整個莊園靜靜的，沐浴在月光下。
一個嬌小玲瓏的黑影越過花園的鐵欄杆，跳進花園。然後，借助樹影的掩護，三竄兩跳來到住宅前麵，手抓雨水管，噌噌幾下上了二樓陽台。黑影輕輕推開房門，看清楚這裏是李夢花的寢室，認定睡在**的就是李夢花，便一個箭步撲過去，連人帶被子抱起來就走。
葉尼爾一驚，醒過來了。情知不妙，身體向下一墜，就有千斤重，黑影不提防，一下把葉尼爾掉在地下。葉尼爾一翻身，用雙腳把那黑影攔腰夾住。黑影左掙右掙掙不脫，就拔出無聲手槍來。
葉尼爾見了，急忙向旁邊一滾。隻聽噗的一聲，他頭邊的地板，被穿了一個洞。那黑影乘勢脫身，嗖地一下跳下樓去，三步並作兩步竄過花園，越過鐵欄杆。
葉尼爾跳出窗外，已經看不到黑影的蹤跡，他心中想：“那黑影肯定是來綁架李夢花的，可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三番兩次要綁架一個女孩子呢？”
回到房間，葉尼爾再也睡不著覺了。
第二天清晨，李夢花請葉尼爾和她一起去巴黎郊外遊玩。李夢花開著她父親第十部豪華小汽車，駛上高速公路。
沒走多遠，天空上飛來一架直升機，緊緊地盯上了這一輛小汽車。
在公路轉彎處，突然駛出一輛大貨車，攔住了小汽車去路。後麵，又來了一輛貨車，把後路也堵死了。
貨車上，跳下來一群持槍歹徒。葉尼爾見勢不妙，跳下車，拉著李夢花就跑。
歹徒開槍了，子彈在他們身邊噗噗地炸開。
這是什麽新式武器？
原來是毒氣彈。
葉尼爾頭昏目眩，一頭栽倒，什麽也不知道了。
五
葉尼爾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抬眼一看，看見這個不大的房間三麵是牆，另外一麵讓空氣自由出入，人卻不能通過，因為那一麵是鐵欄杆。
他為什麽來到監獄？李夢花又到哪兒去了呢？
原來，葉尼爾中毒昏倒以後，歹徒們就把李夢花劫去了。警察趕到現場時，隻看見昏迷不醒的葉尼爾。警察上網一查，發現他是個身份不明的人，有可能是這一場劫案的嫌疑人。於是，就把他帶到警察局看守所，暫時“保護”起來了。
“嘩啷啷”一陣鑰匙響，一個警察打開門，把葉尼爾押出去。
他被押進審訊室，辦公桌後麵，坐著一位瀟灑英俊的警察，他有一頭柔軟的黃頭發，藍眼睛裏麵透出一股冰冷的光芒，嘴角緊緊地繃著。
“我是探長菲利普。你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你從哪兒來？為什麽出現在搶劫現場？”菲利普不等葉尼爾坐定，就發出一個個問題。
葉尼爾仰著頭，咧著嘴，傻呆呆地看著他發笑。
菲利普以為他不懂法語，又用英語問了一遍，可是，葉尼爾還是傻瓜蛋似的看著他笑。
葉尼爾這時的腦子裏，正在緊張地思考，探長說在搶劫現場發現了我，那李夢花肯定被人劫走了。那些人是誰？他們把李夢花劫持到什麽地方去了？我可不能留在這裏，我應該去找李夢花。
一個警察走進來報告：“我們在電腦上查了指紋檔案，發現他根本不是法國人。我正在和國際警察總部聯係，很快就會查清楚他的來曆。”
葉尼爾心中一驚，不能讓他們用什麽電腦查下去了。於是，他的靈魂飄飄搖搖地離開他的身體，跟著那個警察走了。
他來到警察局的技術中心，把這間大廳裏麵所有的電腦、儀器都撫摸了一下。在電腦前麵工作的警察，隻覺得有一陣風從臉上拂過去，接著就看見電腦、儀器劈裏啪啦的冒出火花，立刻停止運轉了。
菲利普探長聞訊衝進大廳，他隻有瞪大眼睛，驚奇地叫了一聲。
葉尼爾的靈魂微微一笑，溜出去了。
菲利普看見大門被推開了，卻看不見有人出去，隻覺得有一陣風輕輕吹過去了。他立刻感到後背直冒涼氣，頭發跟發炸，似乎他那些柔軟的黃頭發都變成了鐵絲。
葉尼爾的靈魂回到審訊室，卻找不到他的身體了。
他急壞了，在警察局裏東衝西撞地尋找他的身體，弄得警察局大樓裏麵處處刮起了小旋風，驚嚇的女警察們尖叫著亂跑。
終於，他的靈魂在那個小房間裏麵發現了他的身體，還是那傻嗬嗬、笑嘻嘻的模樣。葉尼爾的靈魂不覺笑出了聲，急忙回到自己的軀殼中去。
葉尼爾從**站起來，一用力，掰開了鐵欄杆，靈巧地一扭身體，鑽了出去。
他溜出警察局，撒腿就跑。
六
李老先生舉著手機，呆呆地站在窗前。對方已經掛斷電話，可他好似吃了定身法，兩眼發直地立在那裏。
葉尼爾悄無聲息地走進來，看見李老先生的神情，便上前問道：“李老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李老先生還是那一副癡呆呆的樣子，他放下手機，步履艱難地邁了兩步，坐在沙發上，嘴裏喃喃地說：“他們要我晚上七點帶著人頭去換夢花——-”
“什麽？他們要你的人頭？”
“不是我的人頭——-是、是我的人頭，不過，不是脖子上的，是——-”
李老先生忽然閉上嘴，不說話了。
“你還有一個人頭嗎？你是雙頭人？”
李老先生搖搖頭。
“他們又是什麽人？”
李老先生還是搖搖頭。
葉尼爾還想追問下去，李老先生按了一下鈴，對應聲而進的仆人說：
“請這位先生去吃晚餐吧！”
然後，李老先生徑直向自己房間走去了。
葉尼爾坐在餐桌旁邊，卻一點胃口也沒有。腦子老隻是想著人頭、人頭、還是人頭。他丟下餐具，來到李老先生的房間。剛剛要敲門進去，李老先生推門走出來了。他慌忙隱去身形，躲在一邊，就看見李老先生匆匆下樓去了。
葉尼爾也匆匆跟下去。仆人們正在打掃樓道，他們看見李老先生急匆匆走過去，他的後麵，還有一陣風跟著。
李老先生來到地下酒窖，打開門走進去。他穿過一排排巨大的酒桶，走到一麵牆壁前，忽然不見了。
緊跟在後麵的葉尼爾急忙跑過去，卻也找不到李老先生的蹤影。真是奇怪呀，牆壁上看不出絲毫裂痕，但是，李老先生就像幽靈一樣不見了。
葉尼爾仔細研究麵前的這一堵牆壁，一寸一寸地摸，不知道他的手碰到什麽，眼前的牆壁突然打開，出現一個黑黝黝的深洞。
葉尼爾毫不猶豫，抬腿就進了洞。
走過一層層台階，拐過一個個彎道，前麵突然明亮起來。是回到地麵了嗎？
不是回到地麵了。葉尼爾看見李老先生打開一個保險櫃，櫃子裏麵射出強烈的白光。光源就是來自櫃子裏的一個人頭，一個晶瑩透明，閃爍銀光的水晶人頭。
李老先生把人頭放進隨身帶來的手提箱，轉身就向外走。葉尼爾急忙把身體貼在牆壁上，才沒有和他相撞。自然，由於他隱去身形，李老先生又急著出門，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晚霞已經布滿西天，大小時針在時鍾上連成一條直線。李老先生連晚飯也不吃，鑽進汽車，就命令司機快快開車。
“先生，您要去什麽地方？”
“不要問，隻按照我的命令行車。”
司機看了看李老先生，覺得他今天行為古怪，不好再問，便發動馬達。
可是，盡管馬達轟鳴，汽車卻不前進。李老先生回頭一看，原來是葉尼爾拉住了汽車。
“你的司機真笨，還是我來開車吧！”
葉尼爾不容分說，把司機拉下去，自己坐在方向盤後麵。
汽車駛出李家莊園的大門，駛上香格裏拉大街。早在莊園門外監視的菲利普探長，立刻駕車緊緊跟了上去。
菲利普探長已經從電話監聽中知道，歹徒已經和李老先生通了話，要求他用一個什麽人頭去交換李夢花，又推斷那個從看守所逃跑的小男孩也會來到李家。於是，他就來到李家莊園外麵監視。果然看到那個小男孩駕駛汽車，從大門衝出來，車裏麵還有李老先生。
“不好，他把李老先生劫持了！”
菲利普緊緊跟著來到凱旋門前，大街上開始堵車了。忽然，小男孩的那一輛汽車昂起了車頭，越過一輛輛汽車的車頂，越過高大的凱旋門，在夜空中消失了。
“天哪！”菲利普急忙刹住車，好似怕他的汽車隨後飛上天去。可是，他後麵的汽車卻來不及刹車，“咚”的一下撞在他車屁股上。
菲利普的汽車立刻來了一個倒立，他本人的身體劃了一條優美的弧線，腦袋向下從汽車裏麵飛出去了。
七
汽車在一座巨大的、金碧輝煌的宮殿前麵停下來，宮殿的牆壁是用整塊玉石砌就的，屋頂是用黃金鋪成的。
李老先生下了車，看見宮殿前是一個開闊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架起紫色天鵝絨帳篷，四邊垂著黃色的流蘇。帳篷下的寶座上端坐一位君王，他鉤鼻深目，尖牙外露，皺紋深刻，神情冰冷嚴峻。他把手中的權杖舉起來了，杖頭上安裝著一個水晶人頭。李老先生心中一動，急忙打開自己的手提箱，一看，箱子裏的水晶人頭不見了，不禁愕然。
又有兩個武士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來到台下，把他按在地下。對準陽光，那個滿臉橫肉的家夥舉起權杖，那一顆水晶人頭吸收著太陽的光芒，逐漸發紫、發紅、直到通體金黃。突然，它發出一道金光，直射到老人身上。老人慘叫一聲，全身起火，幾秒鍾以後，老人不見了，地下隻有一片黑灰。
李老先生、葉尼爾都看呆了。
整個廣場也是死一樣的沉寂。
那一位高台上的君王緩緩站起身來：“誰敢不服從我，就是這個下場！”
廣場上還是沒有聲音，君王威嚴地轉過身去，準備回到他的宮殿去。猛地，一個體格強壯的黑漢子跳出來。
“不！”他高叫著，“我們不能再做奴隸了，我們要像人那樣生活！”
一群武士衝過來要抓那個壯漢，廣場上的人們**起來，和武士搏鬥。有幾個武士向葉尼爾他們跑過來，他們急忙鑽進汽車，飛馳而去。
汽車衝進一層層黑雲裏，飄飄搖搖落下去。
李老先生緊緊閉上雙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終於落在陸地上了。李老先生睜開眼一看，眼前就是高高的埃菲爾鐵塔。再打開手提箱，奇怪呀，水晶人頭又回到裏麵，安然無恙。
李老先生抬起頭，大惑不解地望著葉尼爾，葉尼爾正看著他笑。
忽然，葉尼爾全身發出紅光，紅光很快熄滅，葉尼爾也不見了。李老先生看見麵前出現一個小姑娘，身穿紅衣服、紅裙子、紅皮鞋，藍眼金發的小姑娘。
“你不要害怕，我叫珍妮，家在遙遠的星球上。為了尋找祖先的遺跡，才變化成一個小男孩的樣子來到巴黎。剛才，我們穿越到七千萬年前，我祖先的故地去遊覽了一下，你也看到了，你手中的水晶人頭，就是我祖先權杖上的飾物呀。現在，應該物歸原主了！”
八
“不，我不能把水晶人頭還給你，死也不給！”李老先生聲嘶力竭地叫起來，“我還要用它去贖回夢花。夢花，是我的心頭肉啊——--”
李老先生嗚咽著，一顆顆眼淚落下來：
“十五年前，我拉著三歲的女兒夢月，老伴抱著剛剛滿月的夢花，離開中國，離開家鄉，搭上一艘貨船，去投奔在法國謀生的哥哥。聽說他發了大財，成了富翁。我們一家四口人和許多去海外謀生的華人擠在又悶又熱的底艙裏，沒吃沒喝。我的老伴病倒了，發高燒、說胡話，那個洋人船主說她得了熱病，會傳染，就叫人把她拉出去丟進大海。
我抱著夢花拉著夢月，在法國登岸以後去尋找哥哥。哪知道他並沒有發財，他住在貧民區，靠乞討為生。不幸，又被汽車撞了，等我趕到，他已經離開人世。
誰知我的命好苦，剛出海三天，就遇到大風暴，遠洋船被海浪打翻。我抱著一塊木板，在海麵上漂浮。也不知道漂浮了多少天，才看見一塊陸地。
我爬上陸地，看見一片廢墟，巨大的石柱東倒西歪，好似這裏以前是一座豪華宮殿，不知在何年何月因為什麽倒塌下來，變成荒野。我希望挖一點草根什麽的填一下肚子，不料，卻發現很多金子，還有這一顆水晶人頭。
又過了好久，我才被過往船隻搭救，離開那一片荒無人煙的陸地，回到法國。那位中國老鄉已經死了，我那一對女兒也不見了。我拚命找啊、找啊，在地鐵的乞丐隊伍中找到了夢花，她姐姐夢月再也找不到了。
現在，夢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一定要讓她回到我身邊，不惜一切代價！”
珍妮看著老人激動的麵孔，沉思不語。過一會兒，她推開車門：
“現在，時間快到了，你快去約定地點接回你的女兒吧！”
說完，她轉身走了。
李老先生愣了一下，然後，發動汽車疾馳而去。
在一個路口，頭上纏著繃帶的菲利普，還在向天空查看，希望能夠在天上發現那一輛車。突然，那輛車卻從他身邊駛過去，他吃了一驚，連忙駕車追上去。
九
李老先生來到巴黎郊外的一座廢車處理廠。
天色昏昏，一輛輛廢棄的汽車像一頭頭怪獸，齜牙咧嘴地臥在那裏。空曠的場地上，沒有一個人影，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李老先生點燃一支雪茄，靜等對方來人。可是，約定的時間早已經過去，還是沒有人來。李老先生耐不住了，急得東張西望，連連說：“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突然，似幽靈一樣輕輕駛來一輛小汽車，車上下來一位身材嬌小的蒙麵人，她壓低聲音問：“東西帶來了嗎？”
“東西帶來了。我女兒呢？”
那人不答話，接過手提箱，打開一看，一道白光直射上昏黑的天空，蒙麵人急忙把箱子合上。
“我女兒呢？”
“在車裏。”
李老先生俯身在車窗上，看見李夢花倒在車後座上。
蒙麵人拉開李老先生的車門。
“不許動！”菲利普出現在廢汽車後麵。
蒙麵人迅速發動汽車，嘴裏狠狠地罵了一句什麽，抬手向李老先生開了一槍。
李老先生一頭栽倒在地。
蒙麵人駕車逃跑，菲利普隨後就追。
兩個警察從隱蔽地點跑出來，救起李老先生。
蒙麵人駕車飛馳，從高速公路轉向山間小路，菲利普還是緊追不舍。路麵高低不平，汽車不時把他從座位上顛起來，讓他的頭頂和車頂較量一下，看看那個更堅硬。
又有一條小河橫在前麵，河麵上，隻有一座獨木橋。蒙麵人把汽車傾斜起來，用一側的兩個車輪駛過獨木橋。菲利普沒有這一門絕技，他想衝過河去。可是，汽車卻想休息了，它一頭紮進河裏，洗冷水浴去了。
菲利普鑽出水麵，看見蒙麵人在河對岸向他招手，臨走，還送他一個飛吻。
蒙麵人好不得意，駕車飛馳。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紅衣少女。蒙麵人來不及刹車，汽車向少女猛衝過去。
結果，少女還是站在那裏微笑，汽車卻被彈出去，來個底朝天，燃燒起來了。
少女是誰？自然是珍妮。
她拉開車門，提起手提箱，又把昏迷過去的蒙麵人拉出來。揭開蒙在她臉上的麵巾一看，珍妮大吃一驚。
蒙麵人竟然是李夢花。
十
當珍妮抱著李夢花回到李家莊園，走進客廳時，她真有一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看到李夢花正在和胳膊上纏著紗布的李老先生說話呢。
李老先生見珍妮抱進來一個女人，也有一些吃驚，他仔細看過這個女人以後，竟然失聲痛哭起來：“夢月，我的女兒——-”
夢月醒過來了，她看見眼前的老人，認出來他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她並不激動，更沒有眼淚。而是一把推開李老先生，從窗戶跳出去，逃走了。
珍妮隨後要追，李老先生拉住她，痛苦地搖搖手：“不必了——-”
後來，珍妮沒有帶走那一顆水晶人頭，她和李老先生一起，把它捐獻給法國國家博物館。
同時，在巴黎警察局，腿上又纏了繃帶的菲利普，正在審訊一個叫葉尼爾的小男孩，他是由於法國警察申請了國際警察通緝令而被捕的。
“說，你叫什麽？從哪裏來？在巴黎都幹了什麽？”
葉尼爾看著探長，一副傻嗬嗬的樣子，笑著，咧開沒有門牙的嘴巴。
海底迷宮
——太空精靈之四
一
觀看跳水運動員表演高台跳水，真是美妙的藝術享受。在高高的跳台上，運動員把身體彈向空中，優美的旋轉起來，使人聯想到衝向雲天的小燕子，聯想到表演特技的噴氣式飛機。隻是一瞬間，空中劃過一條柔和的曲線，運動員似一片葉兒輕輕濺落水中。清澈透明的泳池，立刻飛珠迸玉，觀眾席上隨即爆發一陣喝彩聲、掌聲。
廣闊無垠的海麵上，也在進行跳水表演，運動員就是一座座黑黝黝的巨大的浪山。它們爭先恐後跳出海麵這一座大跳台，向空中厚厚的黑雲衝去。它們喉嚨裏喘著粗氣，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衝上去，又整個地、重重地拍下來。一個剛剛落下來，另一個又凶猛地衝上去，此起彼伏，不肯停歇。黑雲用隆隆的雷聲為它們喝彩，用藍色的閃電為它們鼓掌。海風呼嘯著趕來觀看表演，它真是熱情的觀眾，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感謝這些出色的跳水健將們，就把浪花編織成巨大的花環，掛在這些黑大漢的脖子上。
深深的海底分外靜謐，這裏也有許多高高的黑大漢，不過，它們的身體都是由岩石組成，生性穩重，肅穆地聳立在神秘的海底。它們一個挨一個組成一片片海底的崇山峻嶺，一動不動地看著珍妮和葉尼爾乘坐一艘奇特的深水探測潛艇，在它們身邊遊來遊去。
這一艘深水潛艇像一條供人觀賞的中國金魚，潛艇前麵突出兩個圓圓的玻璃球，如同金魚的兩隻大眼睛；潛艇尾部又安裝有似金魚尾鰭一樣的尾翼，像小姑娘的紗裙拖在身後，在水中飄逸；潛艇全身發出淡黃色的光芒，緩緩地在海山中遊弋。
珍妮坐在那玻璃球一樣的駕駛室裏，打開一個薄如紙的電腦，仔細觀看奶奶親手繪製的地圖。她要按照這一張地圖，去尋找蜥蜴人祖先的遺跡。首先，她要找到一座輝煌壯麗的宮殿。
“那是我的祖父親手建造的宮殿，整整用了十年的時間。”說起這一座宮殿，奶奶昏花的老眼又放出亮光，“我就在那裏度過幸福的童年，金碧輝煌的舞廳，芳香撲鼻的花園——真是令人難忘啊！”
“奶奶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這一座宮殿的。”珍妮為奶奶擦去臉上的淚水，深情地說。
奶奶輕輕地歎口氣，親吻了珍妮，起身來到書房，用電子製圖儀繪製了一幅地圖，就是現在珍妮手中的這一幅地圖。
就是這一幅地圖，讓珍妮吃盡了苦頭。
二
珍妮來到地球上，按照地圖上標明的經緯度去尋找宮殿的位置，可是，那個地方哪裏有什麽宮殿的影子，隻有一片汪洋大海。海浪在此起彼伏的嬉戲，發出一陣陣浪濤聲，嘩——嘩——似乎在嘲笑滿麵通紅的珍妮。
珍妮飛到海麵上空，四下張望，發現了遠處的海岸，海岸上的小山，小山上的小鎮，她轉身向小鎮飛去。
她想找她的好朋友葉尼爾，可葉尼爾不在家。帕克警官躺在樹下的一把大躺椅上，一口接一口地向嘴裏灌酒。躺椅不堪重負，它每一個關節都在哢哢作響，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帕克先生，你好！”
“走開，不要來煩我！我已經辭職了，我不當這倒黴的警官了——”
“我是珍妮呀，帕克先生！”
“不、不，不要來騙我！別想在我麵前耍滑頭，你這熊孩子葉尼爾——”
不管珍妮怎麽樣解釋，帕克就是把她當作葉尼爾。珍妮隻好直截了當地說：“我向您請教一個問題，七千萬年前，這裏曾經有一座宮殿嗎？”
“七千萬年前——是昨天？是明天？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我在哪兒？你、你去問我母親吧！”
帕克掙紮著站起來，可一屁股又坐下去了。這一下，對可憐的躺椅來說，就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它立刻變成一塊塊木片，四散紛飛了。
珍妮隻好把他拉進房間，放在**。
她去請教一位曆史學者。
這位尖鼻子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老婦人，驚奇地看著這個小姑娘，搖著滿頭白發，說：“你是說七千萬年前？不、不、不，不可能。七千萬年前的地球，還沒有人類，隻有各種爬行動物，隻有恐龍，尖牙齒的食肉恐龍，大翅膀的翼龍，它們可不會建造什麽宮殿——”
陽光從窗外射進來，使曆史學家那抖動的白發不住的閃光。珍妮望著那閃亮的白發，心中一陣酸楚。她想，這個婦人研究了一輩子曆史，然而，她的曆史知識卻少的那樣可憐，是什麽原因呢？
珍妮低下頭，慢慢地轉過身。老婦人看見珍妮有些傷心，就拍拍她的肩頭：“孩子，不要難過。你要知道，人們的傳說並不是曆史。你說的宮殿，隻有在安徒生的童話裏才能找到啊！”
珍妮又去找一位地質學者，可是，這位學者不屑於回答一個小姑娘的問題，他的傭人很客氣地把珍妮擋在門外。珍妮在窗戶外麵向房間裏麵看去，隻見一個辦公桌上堆滿了書，書上露出一個半圓的禿頂，禿頂把明亮的陽光發射回來，晃得珍妮連忙眯起眼睛。
珍妮撅起小嘴兒，無精打采地向前走，看見路上的小石子，她狠狠地踢了一腳。小石子飛出去，打在一輛自行車上，車輪的輻條立刻劈裏啪啦的斷掉幾根。
騎車的小夥子驚叫一聲，丟下車就跑：“不好啦，有人用槍打我！救命啊——救命啊——”
珍妮急忙轉過身去假裝看街頭廣告，一麵捂著嘴，強忍著笑。
她抬頭看見街道另一頭有一輛灰色小轎車，車旁有兩個小男孩，一個不認識，
一個就是葉尼爾。
他們在幹什麽？
他們在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