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釣魚誘餌

歐亞東沒有讓古雪燕直接參與自己的計劃,而是由瞿虎介紹的褚菁菁演前戲。但他知道,這件事一旦讓古雪燕參與,秘密就不存在了。隻要事情做出來了,自己便身陷危險,隨時可能暴露。

他不想讓古雪燕沾上此事,自己的家仇在認識她之前發生的,與她無關,絕不能讓她受牽連。

由褚菁菁參與,僅限於由她將韓石引出來,別的事不讓她沾手,也不讓她知道事情真相。將來案發,她不知真相,涉案不深,法官會從輕處理,不會有牢獄之災。

歐亞東心裏清楚瞿虎幫自己的目的,表麵看是為了學幾手拳腳防身,事實上他心裏有仇人,想報仇,他自己無能力做到,意在借助外力,這是他甘願褚菁菁出麵幫自己的真正動機。看破這一層,歐亞東決定幫瞿虎了卻心願,也能讓瞿虎成為兄弟,為今後發生的事守口如瓶。

這晚,歐亞東與瞿虎、歐寶鬆喝酒,酒喝到一半,當瞿虎有了酒意的時候,歐亞東說:“瞿虎兄弟,你心裏是不是有仇人,練拳腳報仇?”

瞿虎沒有猶豫,當即說:“東哥,我有仇人,可是我打不過他,他也有後台。這個仇在心裏埋幾年了,都快成腦瘤了,拿他一點辦法沒有,還得躲著他。”

“好,我不問你們之間仇怨,不問誰是誰非。這事我替你了結,但不能有命案,給他一個教訓,讓他長記性。”

瞿虎愣住了,張大嘴半晌說不出話。片刻,他搓了搓發紅的臉問:“東哥,你說的是真的?”

“你叫了我一聲東哥,你是我兄弟。兄弟心裏有事,做哥哥的不能幫你了卻,還有臉當你東哥嗎?”

“東哥,你夠義氣,我一早聽寶鬆說過,從小到大都是你在護著他為他撐腰。我羨慕他有你這麽好的哥哥。我是獨子,從小到大被欺負,還不能回家告訴父母,身上不敢有零用錢。我偷盜電纜的案子,是替別人背黑鍋。”

“他就是你的仇人?”

“是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場災難。我一直在尋找時機,可是,無法下手,他有勢力,有後台,有一幫打手跟著,我起初是他手下的跟幫。”

“邗江人嗎?”歐亞東問。

“他就是城北的盧生保,外號盧森堡。”

“我聽說過這個人,在城北欺行霸市沒人敢惹。”歐亞東說。

“不說別的,就說拉客,凡在城北蹬三輪拉客的,沒有不交保護費的。不交錢碰到就挨揍,輕則一頓拳,重則砸車子。”歐寶鬆說。

歐亞東心裏默默說:“我平生最恨欺負平民的惡人?”

“私下裏誰都知道他跟城北派出所所長關係很鐵,賓館、酒樓,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不按月孝敬的,由盧生保派手下鬧事砸場子。”

瞿虎這晚講述了為盧生保頂替盜竊案的罪名,入獄一年多。可是,刑滿出獄,最尊敬的大哥卻不承認有這檔事。那一刻,瞿虎是欲哭無淚,痛不欲生。曆經牢獄之苦不說,他的父母沒有得到盧生保許諾的照顧,卻因憂思成疾,差點雙雙命喪。經曆了這件事,瞿虎內心觸動很大,幾次去找盧生保討說法,盧生保推著不見,之後反複上門去找,反而把盧生保激怒了。

盧生保說:“你是不是嫌判你太短,還想進去蹲幾年?我告訴你,當年不是替我頂案,是替別人。今天我允許你最後一次上門見我,再敢來,別怪我不念你當年情義。惹得我不高興,又一樁案子飛到你頭上,接著頂。”

這番話,瞿虎又驚又怒,想起牢獄生活,渾身哆嗦。他伸直脖子,想說出一句表示抗爭的話,他光張嘴,說不出話。

盧生保望著瞿虎膽怯的神態,嘴角掛著得意的獰笑。

瞿虎心中的悲憤,委屈往上湧,眼裏蓄滿淚水。最終他忍住了,沒有在盧生保麵前流出來。

最後,瞿虎傷心地說:“我當你是大哥,心甘情願替你入獄。我在獄中,你沒有照顧過我父母一天,沒去看過他們。我刑滿出來,你沒有一句感激的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還說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你是人嗎?我當年可是一口一個大哥叫你呀!”

“瞿虎,你少來套近乎,你來不是為了敘兄弟感情,而是想要牢獄補償。我告訴你,我一分錢不給你。我再告訴你,當年那案子不是替我頂,另有其人,我隻是從中收了替人消災的錢。”

“你收了替人消災的錢,我沒有得到一分。”

“筆錢早花光了,你一分也拿不到,再敢來找我,還讓你進去。我說到做到。”

瞿虎望著盧生保,內心悲痛莫名。他明白了,是盧生保收了別人的錢,到頭來自己還不知為誰頂的罪。瞿虎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悲哀,卻又欲哭無淚,恨不能一頭撞死在南牆。

“滾!”

“滾出去!”

幾名打手麵目猙獰地怒喝。

瞿虎內心的委屈傷痛化為憤怒,慢慢形成一團怒火,仿佛要把他從裏到外點燃了。他的臉上開始充血,眼裏布滿血絲。可是,當他看到幾名打手,手握木棒往自己身邊聚攏時。他的憤怒瞬間消失了,垂下頭快步走了。

瞿虎想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

他回到家,拿定主意,先賺錢,賺夠了錢,有了實力再尋機報仇。可是,自己身無一技之長,又無文憑,要找一份賺錢的工作並不容易。最後他想到辦法,借錢買了一輛機動三輪車,跑出租拉客。

但是,瞿虎不敢去盧生保的地盤拉客,不想被他的馬仔看到,成為他們的笑柄……

歐亞東聽了瞿虎的講述,沉默不語。他沒說一句表示同情的話,也沒許諾為他報仇。

瞿虎以為歐亞東知道盧生保勢力大,不敢招惹他,熄滅了他能為自己報仇的奢望。

之後,歐亞東歐寶鬆瞿虎很少聚在一起,瞿虎把報仇的事放一邊。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半個月。

一日,瞿虎起晚了,騎著三輪上街,見自己錯過拉客高峰,便把三輪車停在街邊。他看到同行手舉一張報紙在空中興奮地搖晃說:“快來看,城北的盧生保被挑斷腳筋,下巴骨被打碎……”

瞿虎聽說盧生保被人挑斷腳筋,愣了一下,以為聽錯了,伸手搶過報紙。

這是昨天的晚報,頭版一條黑色標題寫道:“黑幫內訌,城北黑老大盧生保挑斷腳筋……”

看到這裏,瞿虎的心幾乎從嗓子眼跳出來,他抑製住激動,揉揉眼睛繼續往下看。

“近日,我市城北發生一起黑社會成員自相殘殺的刑事案件。盧保生外號盧森堡的黑社會老大,在家中被人割斷雙腳腳筋,下巴骨臉頰骨被重器擊碎,傷情嚴重。醫院有關專家稱,我市的醫療技術暫時無法為其接骨複元,今後能否張口說話,有待進一步治療觀察……”

瞿虎逐字逐句看完整篇報道,看完後,他激動地將報紙拋向天空說:“老天有眼,終於有人替我出了這口惡氣。”他說完這句話,心頭格登一跳,難道是他?他再度翻開報紙,從頭至尾又看了一遍,明明寫著黑社會團夥內訌殘殺,再沒有別的信息,也沒有被抓捕到凶手的消息。瞿虎皺著眉頭把報紙還給同行,掏出手機給歐亞東打電話。

歐亞東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他內心一緊,擔心他別出了什麽事?連忙給歐寶鬆打電話。電話通了,瞿虎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說:“寶鬆,盧生保給人挑斷腳筋,成了殘廢,新聞登在邗江晚報頭版。”

歐寶鬆驚訝地說:“我沒看到報紙。”

瞿虎壓低嗓門問:“東哥在哪?我打他手機是關機。”

歐寶鬆笑了笑說:“我哥跟我在一起。”

“你們在哪?我馬上過來。” 瞿虎興奮地說。

瞿虎認為是歐亞東做的,又不能確定,聽到歐寶鬆與歐亞東在一起,吊起的心放下了。瞿虎想快點見到歐亞東,把好消息告訴他,同時想弄清楚是不是他做的。

途中,瞿虎打電話給褚菁菁說:“菁菁,你看一下昨天的晚報,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害我的那個仇人被人挑斷了腳筋。”

褚菁菁還沒睡醒,被瞿虎的消息驚醒了,她詫異地問:“是真的?誰做的?”

“我不知道,晚上見麵再說。”

瞿虎見了歐亞東,見歐亞東神色鎮定,卻又對報道的事件沒有驚訝,心中隱約覺得是他做的,瞿虎對他充滿感激和崇拜。

大仇得報,了卻心願。瞿虎不顧歐寶鬆在場,倒身下跪,聲音哽咽著說:“東哥,你了卻我心頭這樁仇恨,這個仇恨是一個男人的恥辱,壓得我喘不出氣。沒有你,我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活著。你是我瞿虎的恩人,從今往後,給你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歐亞東將瞿虎從地上扶起來說:“兄弟,盧保生作惡多端,遲早會有這種下場。他讓自己的兄弟頂罪,收的錢卻自己獨吞了,這是畜牲所為。明知他害得我兄弟這麽慘,當哥哥的容忍這樣的人橫行霸道活在世上,我都覺臉紅。”

“東哥,以後有什麽事要我瞿虎做,你盡管說,我和寶鬆一樣的,是你親弟弟,有血緣的。”

“好,是自家兄弟。我也正有事要跟你說,要你幫忙。”

“東哥,有事你盡管說,我瞿虎皺一下眉,就不是人。”瞿虎說。

瞿虎無法掩飾大仇得報的激動,滿心歡喜,抑製不住麵上帶笑。

“今晚我請客,我們到時聚了再說。”歐亞東說。

“今晚我請,誰也不容許跟我爭。” 瞿虎說。

晚上,歐亞東等酒喝到一半,各人都有醉意的時候,說出需要瞿虎的朋友褚菁菁幫自己做一件事。

瞿虎帶著酒意說:“東哥,這麽小的事,還讓你這麽難開口嗎?我現在就打電話讓她過來,有什麽需要她做的,你自己跟她說。”

瞿虎說著掏出手機當場給褚菁菁打電話。電話通了,他告訴褚菁菁川味烤魚,有事找她。

歐亞東沒有阻止他打電話,此時他也要進一步認識褚菁菁,問弄清楚是否願意幫自己做事。

在等褚菁菁到來的時候,歐亞東問。

“你和褚菁菁是怎麽認識的?你覺得她人怎麽樣?可信嗎?”

“哥,我見過褚菁菁,她對瞿虎兄有感情,我看著不像假的。”歐寶鬆說。

“哦!”歐亞東點點頭沒說話,仍望著瞿虎。

“我和她認識是半年前的事。”瞿虎小聲說。

瞿虎說告訴歐亞東,是自己先喜歡褚菁菁,雖然知道她是坐台小姐,想著自己坐過牢,沒什麽理由嫌棄她。瞿虎當著歐亞東歐寶鬆的麵,講述自己與褚菁菁之間的事,似乎有些難為情。

歐亞東寬慰他說:“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犯錯,或故意犯錯。”他鼓勵瞿虎繼續往下說。

褚菁菁在夜總會坐台,下夜班坐過瞿虎的三輪車。

瞿虎拉過她一次,忘不了她留在車內的香味,他有心認識她,常於夜間在她上班的夜總會門口候她下班。按說坐台小姐夜間不敢搭乘類似瞿虎駕駛的機動三輪車,感覺不安全。有幾次,瞿虎明明等到她了,她仍打的士走了,也許她根本就記不得坐過瞿虎的車子。

這天出了一個意外,這個意外給了瞿虎與褚菁菁相識的機會,他倆的關係也從這次偶然,有了往下的發展。

褚菁菁這晚坐台的客人是某銀行信貸科長,名叫杜安。杜安喝多了酒,仗著手中掌握信貸的權力,硬要帶她去開房。褚菁菁告訴他說今天身體不適,大姨媽來了。杜安不信,說她說謊。事實上這天褚菁確實身體不適,更多是從心裏厭惡這個占著自己手中握有資源的科長,不但因為這人長相黑瘦猥瑣,更看不慣他忘乎所以滿嘴跑火車的德行。

科長說:“如果你今晚不跟我走,我在老板麵前說一句話就能把你從這間夜總會趕出去。你知道我跟這裏的老板是什麽關係嗎?他能開這個夜總會,是我幫了他大忙。”

褚菁菁聽了這句話,心中十分惱火,但她深知自己做這行,不能得罪這類人,裝出媚態低三下四笑臉相陪。這世上什麽人都有,什麽事都能發生,說不準他真的和夜總會老板很熟。何況自己就是做這行的,得罪了客人,等於破壞了規矩,如果被攆出這裏,去另一個夜總會又要尋求保護。

可是,即便如此,她仍不願同他開房。為了脫身,請來夜總會領班,出麵調停,她說不是不願意陪客人,的確是身體不適。好說歹說,以褚菁菁不要坐台費為條件,杜安沒再糾纏。

褚菁菁心裏氣惱不過,不想因為一晚的台費失去今後在這裏掙錢混飯吃的場子,匆匆提前下班。

這晚杜安是不是吃了**,偏偏看中了褚菁菁。他老覺她是說謊,他也看出她害怕自己,連台費不敢要了,覺有機可乘。眼見她一個人拎包提前走了,悄悄跟在她身後,等她出大門之後截住她。

褚菁菁心頭叫苦不迭,心想今晚撞鬼了,碰到這個無賴。心裏厭惡得想吐,嘴上仍沒說得罪他的話,仍低三下四陪笑臉。連夜總會的保安也看不過眼,上前勸說,可是,杜安就是不放她走。

褚菁菁走出大門,瞿虎看到她了。他覺得奇怪,她今晚怎麽這麽早下班?眼看路邊停了十幾輛的士,他沒將電動三輪車往前靠。的士司機很齊心的,見到三輪車敢搶生意,能聯合起來把三輪車掀了。瞿虎心想,今晚又拉不上她了,望著褚菁菁出了大門往路邊的士走去,心裏有幾分失落。

正在瞿虎滿心失望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瘦小的男人腳步踉蹌從大門內衝出來,攔住褚菁菁。他稍稍愣了一下,感覺有事發生,或者是她遇到麻煩了,便跳下三輪車,快步迎著褚菁菁走去。他想看看發生什麽事?攔她的是什麽人。

瞿虎走上台階,走近倆人,看到褚菁菁低三下四向黑瘦的男人哀求說:“老板,我真的身體不適,不能陪你。”

瘦小的男人噴著酒氣,口齒不清地說:“我不信,你……你是故意搪……搪塞……。”

“老板,如果你不信,我去洗手間給你看。”褚菁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蒼白,眼淚要流出來了。

見此情景,瞿虎無法按捺心中怒火。眼看這麽一個黑瘦的男人,竟然如此囂張,當著眾人的麵逼得女孩子低三下求饒,恨不能一腳將這個男人踢進垃圾桶。

這個時候杜安仍沒有放過急得快要哭的褚菁菁 ,也沒有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怒目而視的瞿虎,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嘴臉,並伸手往褚菁菁的胸上摸去。

“褚小姐,你今晚跟我去開房,我保證給你平時三……三倍的價錢。”杜安的手又在她的胸脯上使勁擰一把。

“哎喲”。褚菁菁疼得尖叫,眼淚也流了下來。

這個猥褻動作,引得幾個看熱鬧的男人發出**邪的奸笑。這樣的笑聲也似乎成了對杜安的鼓勵,再度伸手往她胸上摸。

正當褚菁菁本能地雙手抱胸躲避,她忽然覺得眼前一閃,一條黑影衝上前,架住那隻枯瘦的手,用力往後一擰,再往前一送。杜安踉蹌衝前幾步,倒在地上。

褚菁菁還沒反應過來,被人拉著手快步往路邊跑,之後被推上三輪車車廂。

瞿虎不說話,開著三輪車加大油門駛入主道車流,他左穿右插如草原上純屬的騎手。

褚菁菁驚魂未定的心平穩了,冷靜之後,她清楚得罪了有背景的客人,再要求回去坐台要付出很大代價。她說:“怎麽是你?謝謝你解我的圍。可是,你這樣做,讓我以後不能在那邊工作了。”

瞿虎聽到她的感謝話,很高興,但是她後麵的話明顯在埋怨救了她,心裏不是滋味。

當他鼻子裏聞到她身上那股久違的香味時,很快便忘了不快。

“那個男人長成那樣了,讓她摸你的胸,我看著都來氣。”瞿虎頭也不回地說。

褚菁菁臉上掛不住了,她說:“你當我願意呀!他有錢有勢,跟老板關係好,我不敢得罪他。”

“你說你,長得漂漂亮亮的,幹什麽不行?隨隨便便讓種男人摸胸,不做惡夢嗎?”

“停車,不坐你破車了。你不就是一個開破三輪的嗎?還有臉說我幹這幹哪的,有本事你幹出掙大錢的事讓我開開眼?”

瞿虎不理她生氣,也不說話,悶頭開車。這晚他開著車子滿街亂跑,不問她去哪,最後他在江邊停下車子,對褚菁菁說:“下來走走吧!”

不知為何,褚菁菁沒有拒絕他,倆人沿江邊走了很遠。

對岸點點燈火眨著眼睛,靠岸泊船燈影水麵上拉長倒影,偶有漿撥水聲隱隱入耳,燈和水構築夜色特有的寧靜。

瞿虎望著褚菁菁眨動一雙大眼,覺得她更漂亮了。

“自從你坐過我的車之後,我時常在夜裏去你上班的地方等你,可你一次也沒看到我。”瞿虎望著遠處說。

“你幹嗎等我下班?我是坐台小姐,值得你等嗎?”

“我喜歡聞你身上的味道,你坐過我的車,我幾天沒去拉客,車廂裏的香味散盡了,我才去做生意。我沒有在意你做什麽?坐台隻不過是陪酒而已,我是拉三輪的,正如你說,我也沒本事掙大錢。”

“我是說氣話。不過,我坦白說,我是為了掙錢,我喜歡能掙大錢的男人。”褚菁菁望著對岸說。

瞿虎沒說話,心裏為自己不能賺大錢感到難過。過了半晌,他問。

“如果那個男人還去找你麻煩,糾纏你,怎麽辦?”

“我不知道。”

“他再糾纏你,我去教訓他。”

“你願意為我出頭?”

“願意。”

“你為什麽要對我好?”

“我沒喜歡過女孩子,可是,看到你,我就忘不了你。”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的。”褚菁菁幽幽地說。

“我隻知道我喜歡你?”瞿虎說。

褚菁菁心裏很矛盾,卻又對他不嫌棄自己是坐台小姐而暗自高興。這晚,瞿虎送她回出租屋,他要她的聯係電話,褚菁菁沒有拒絕,掏出一支筆,把號碼寫在瞿虎手背上。

瞿虎剛講完與褚菁菁相識的經曆,褚菁菁也到了。歐亞東重新讓服務員添餐具,加菜。

褚菁菁連忙擺手說:“吃過飯了,不用客氣。”

互相簡短介紹,就算認識了,歐亞東點一杯咖啡給褚菁菁。

褚菁菁望著歐亞東坐姿端正,長相帥氣陽光,衣著與發型一絲不苟,外表給人幹幹淨淨的感覺,瞿虎與其相比簡直天壤之別,她大腦生出奇怪想法:“瞿虎怎麽還能認識這樣的男孩子?”

這時,歐寶鬆起身離坐說:“哥,我和瞿虎去拉兩趟客,現在客流高峰,過一會再給你電話。”

瞿虎聽了歐寶鬆的話,望一眼歐亞東,明白他有事與褚菁菁談。其實他很想知道歐亞東找褚菁菁究竟辦什麽事,既然歐寶鬆主動離開,此事是要對他倆保密。於是,他自覺起身與歐亞東和褚菁菁作別。

褚菁菁不知道瞿虎搞什麽鬼把戲,自己來了,他卻要離開,她沒明白什麽意思,起身要走。

歐亞東說:“褚小姐,請稍等,我有事請你幫忙。”

“菁菁,他是我哥,你別擔心。對了,我還沒跟你說。”瞿虎說到這裏,把嘴湊到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我的仇是東哥替我報的。”

“什麽?”褚菁菁驚訝地問。

“今天報上登的事,就是東哥做的。”瞿虎神秘地說。

褚菁菁滿臉驚訝,再看歐亞東帥氣的外表,怎麽也想不到是他做出那麽大的事。

她重新落座,滿腹疑團。

歐寶鬆和瞿虎相繼離開,歐亞東說:“要不咱們換一個地方談吧!餐廳人多。”

“我們從沒見過麵,我也沒什麽本事,既然瞿虎叫你哥,一定知道我是做什麽的?你有什麽事讓我幫忙?”褚菁菁遲疑地問。

“這樣吧!我們去外麵邊走邊談吧。你聽了之後覺得為難,不願意幫忙,不影響大家今後做好朋友。”歐亞東平靜地說。

“我怕我做不到。”褚菁菁為難地說。

倆人走出餐廳,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歐亞東帶著她遠離行人多的地方,走到一個安靜的樹陰下,他觀察四周無人,開門見山地說:“這件事幫成幫不成,我給你兩萬塊錢。”

“別提錢,先說事。”褚菁菁說。

“幫我出麵約一個人出來,你可以采取任何方式,不用讓我知道。要求是不能讓這個人知道是我約的。約見地點是邗江賓館,我會提前在賓館訂好房間,到時你帶她去,隻要他到了賓館,你的事就完成了。”

“這人是誰?我認識嗎?”

“不認識,瞿虎也不認識。這人名叫韓石,一家建築公司的老板。”

“是你仇人?”褚菁菁詫異地問。

“這些都不是你該問的,你的事就是把他約出來,我給錢,別的什麽事別問,別打聽,不要摻合,我這麽做是對你負責。”

褚菁菁沒有接他的話,沒有立即答他,獨自沿著人行道往亮處走。歐亞東走在她身邊,知道她在猶豫。

“為什麽選我幫你做這件事?”褚菁菁問。

“你是瞿虎的朋友,瞿虎是我兄弟,我信得過他,他信得過你,別人不可信。這件事不能讓外人參與。”歐亞東說。

“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知道,我聽瞿虎說過。你過去做什麽不重要,我們之間是利益關係,別的什麽也沒有。”

“可是,我的生活圈子很雜亂,你不擔心我會泄露這個秘密嗎?”

“嗬嗬,我想你對賺錢感興趣,對別的都不會感興趣,我說的對嗎?”

褚菁菁聽出歐亞東說話軟中帶硬,明確暗示自己,這件事自己不能知道真相。除了錢之外,自己什麽也不能打聽。她忽然覺得他很神秘,第一眼見到他,對他有好印象。他能夠對城北黑老大下如此狠手,替瞿虎報仇,這人講兄弟感情,又是心狠手辣的硬角色。褚菁菁意識到他是危險人物,卻不願拒絕,其中不僅僅為了兩萬塊錢的事,她忽然想知道要約的這個人是誰。

想到這裏,褚菁菁說:“好,我答應你,我把人帶到邗江賓館。”

“謝謝,這個人有兩個家,也就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估計是包養的情人。”

“我恨這種男人。”褚菁菁臉色陰沉地說。

“這是他姓名,電話,情人居住地址都在這裏麵。”歐亞東說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褚菁菁。

正在歐亞東與褚菁菁道別時,一輛的士突然停在路邊,從車內下來一個女孩子。女孩徑直衝到歐亞東麵前,指著他身邊的褚菁菁氣憤地說:“我說怎麽連著幾天沒給我電話,原來跑到這裏和小婊子約會來了。”

“雪燕,你怎麽了來了?”歐亞東伸手去拉古雪燕的手。

“你走開,別碰我。我討厭三心二意裝模作樣的男人。”古雪燕說完又轉向褚菁菁,指著她的鼻子氣喘籲籲地罵道:“小婊子,瞧你長得那樣,也想勾引我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褚菁菁沒有害怕,平靜地望著她,再望一眼歐亞東。她說:“不是我勾引你男人,是你男人勾引我。我根本不認識他,是他主動來找我的。”

古雪燕聽了她的話,狐疑地望著歐亞東,她想看到他否認。

“雪燕,聽我說,你誤會了,這事回頭我跟你解釋。”歐亞東小聲說。

“我不聽,不要跟我解釋,你現在當著她的麵給我說清楚。兩個人不往燈光明亮的地方走,在這暗處嘰嘰咕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話要往這黑燈瞎火的地方躲?”古雪燕不依不撓地問。

褚菁菁神情鎮定,不驚不惱地對歐亞東說:“這樣的女人,張口就罵別人小婊子,我不相信她能比我好。”

這句話刺中古雪燕痛處,頓時臉色蒼白。她圓睜怒目,舉起雙手瘋了一般朝褚菁菁撲去。

褚菁菁被她發瘋的樣子嚇得“媽呀”一聲尖叫,往歐亞東身後躲。

她尋求保護的動作,無異於給古雪燕的滿腔怒火澆油。古雪燕像一頭受傷的母狼,“嗷”一聲尖叫,舞動雙手,朝古雪燕臉上身上抓去。

歐亞東站在倆個女人中間左推右檔,又不敢用力,怕傷了誰。正當他手忙腳亂,左支右絀之時,歐寶鬆和瞿虎到了

瞿虎把褚菁菁拉開,他見古雪燕發瘋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瞿虎惱怒地責問褚菁菁:“你怎麽把嫂子氣成這樣?”

他故意稱古雪燕為嫂子,意在表明歐亞東和她之間的關係。

褚菁菁嚶一聲哭出來,伏在瞿虎胸前說:“她上來就罵我是小婊子。”

古雪燕見褚菁菁伏在瞿虎胸前,愣住了,意識到自己懷疑錯了,心虛地望一眼歐亞東。見他臉色鐵青,她垂下頭小聲說:“哥,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歐亞東沒理她道歉。

古雪燕見狀,掃一眼歐寶鬆和瞿虎,見他們也不理自己,低頭走近褚菁菁身邊小聲說:“對不起!妹子,是我錯怪你了。我罵你太重了,你別哭。我向你認錯,賠不是。”

瞿虎連忙打圓場說:“都是自家哥嫂,什麽道歉不道歉的?”

他說完這句話,見褚菁菁仍在抽泣,不耐煩地說:“哭什麽哭?有多大的委屈呀?”

歐亞東說:“菁菁妹子,我代雪燕向你賠禮,是她誤會你了。”

古雪燕聽了歐亞東這番話,抿著嘴,眼淚汪汪的。

“你們怎麽來了?”歐亞東問歐寶鬆。

瞿虎連忙說:“好了,好了,自家兄弟之間的誤會,有什麽對不起的。”

歐寶鬆也勸褚菁菁不要哭了。歐亞東給他遞了個眼色,歐寶鬆領會了,勸說褚菁菁的同時,拉了拉瞿虎衣襟。瞿虎點點頭,擁著褚菁菁走向路邊的三輪車。

“瞧你把人氣成這樣。”歐亞東對垂頭站立的古雪燕說。

“哥,我錯了。我怕你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不要我了……”古雪燕小聲說。

“傻丫頭。”歐亞東把她拉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說。

“哥,別怪我,我被男人欺騙過一次,很怕有第二次。”

歐亞東摟緊她,心裏湧出一種無以名狀的柔情。

這晚,歐亞東送她回公司宿舍,臨分手時,他輕聲問古雪燕:“欺負你的那個男人叫什麽名?”

“你是問我在林場場長的兒子嗎?”

“用你們遼東人的話說,這人在林場是不是得瑟得很。”

“得瑟顛餡了,林場是個小王國,場長一個人說了算,你說場長兒子能不得瑟嗎?”

“嗯!”歐亞東點點頭。

“明天我早班,中午一起吃飯吧?我中午下班在公司門口等你。”古雪燕說。

“好的,你等我電話。”歐亞東說完便轉身走了。

古雪燕心裏湧起一道暖流,她在心裏說:“傻瓜,我愛你。”

第二天,快到中午了,她沒等到歐亞東電話,也不見他人影。她打他手機,是關機。古雪燕又生氣了,心想他是不是嫌棄自己了,還是反悔了,她中午飯也沒吃,躲進房裏生悶氣。

一直等到下午,歐亞東打電話給她,說外地來了朋友。這兩天要陪朋友在邗江到處轉轉,送走朋友來找她。

這番話雖然消除了古雪燕心中怨氣,仍讓她犯嘀咕。朋友來了可以提前來電話說明呀,怎麽過了中午才來電話。她嘴上說沒關係,讓他好好陪朋友,心裏卻犯嘀咕。

第二天,她去保衛科詢問歐亞東去向,得知他真的請了三天假,這才放心。

三天後,到了晚飯時間,歐亞東直接來到古雪燕宿舍找她。當她見到他滿麵倦容,眼裏布滿血絲,似乎幾天幾夜沒睡覺的樣子,她嚇了一跳。

她心疼地說:“怎麽弄成這樣?陪朋友,連命也要陪進去嗎?”

歐亞東連聲道歉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陪朋友在邗江玩了一天,之後又去新河市,便在新河住了一晚,耽擱了。”

“你以後如果離開這麽久,要時常打電話給我,不能讓我提心吊膽,牽腸掛肚的。”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隨時向你匯報。”

古雪燕表麵信了他的話,心裏仍無法排除疑團,感覺歐亞東有事瞞著自己。

一個星期後,古雪燕給媽媽打電話,媽媽在電話裏悄聲對她說:“你知道嗎?那個害人精半個月前吊死在樹林裏,兩天後被人發現。聽了去現場人說,他吊死的樣子老嚇人了,像勒死的大狼狗,臉青的得跟青頭蘿卜似的,身上爬滿了山螞蟻,可嚇人了。”

古雪燕沒明白媽媽說的害人精是誰,連忙問:“哪個害人精?”

“就是場長的兒子呀!害了你不說,林場裏又一個女孩子又被她禍害了,去醫院流產。”

“啊!吊死在樹林裏?”

“是啊!縣公安局來人了,查了幾天,沒查出被害還是自殺,不了了之回縣裏了。”

“多長時間的事呀?”

“一周前的事。”

古雪燕想起歐亞東失蹤的三天,難道他去了遼東,有意瞞著自己。想到這裏,她怔怔地坐在床邊發愣,眼淚一串串流出來。委屈與猜疑瞬間**然無存,無以名狀的興奮讓她顫抖。

她暢快地對媽媽說:“活該,做盡了壞事的人,遲早得這報應,活該。”

放下電話,古雪燕渾身熱血沸騰。她想:“這世上有這樣一個男人,甘冒危險,為自己了卻心中仇恨,還有什麽不可信的。”

古雪燕當即坐的士來到商場,找到上晚班的歐亞東,她不顧眾人在場,撲上去抱住他一陣狂吻。

歐亞東心裏明白,她知道了,擔心她一時激動說漏嘴,連忙抱住她回吻,之後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你瘋了,下班再說。”

古雪燕鬆開他的懷抱笑盈盈又落落大方地說:“今晚我跟你回家。”

她的話引來歐亞東的同事哈哈大笑。

歐亞東望著她,又看看同事,紅了臉。

一名保安說:“亞東,真有福,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喜歡你,主動要跟你回家,羨慕死我了。”

另一個說:“亞東,你老兄使什麽手段,俘獲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的芳心,教兄弟兩招。”

古雪燕說:“是我有福,他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能跟他在一起,那是上天賜給我的幸福。是是俘獲了他。”

“好了別說了,你去外麵等我。”歐亞東把古雪燕送出值班室。

幾名保安拿歐亞東嘻嘻哈哈逗趣,歐亞東不羞不惱。